天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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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洪。 夫妻两个方才原本正商量安置道痴之事,尽管对妻子心存不满,可是见她痛快地安置庶子,不再节外生枝,王青洪心里还是很满意她。 毕竟老太太那边态度已经够使人挠头,若是妻子这边再闹腾,王青洪就要叫焦头烂额。 没想到,夫妻两个没说两句,便有丫鬟禀告,道是耦院出事。 王杨氏没来得及幸灾乐祸,便听到出事的不是四郎,而是自己儿子被带回来的“七哥”给打了。 夫妻闻言,都是勃然大怒。王青洪觉得伤了是脸面,王杨氏则是心尖尖疼。夫妻两个顾不得细问详情,便疾步往耦院来。 没想到,刚到门口,便听到王琪的哭声。 涉及到宗房这位从侄,王青洪就有些迟疑。 王琪是老族长嫡孙,是宗房已故四老爷的遗腹子。说起来是个可怜的,不单单是遗腹子,不到三岁又死了娘,养在族长夫妇跟前。 因这个缘故,王青洪将拉住了妻子。 接下来,从许嬷嬷的话中,王青洪也听出王琪确实动了手。王琪接下来的话,却是让王青洪心惊。虽是强词夺理,可小孩子家家的,若不是跟着大人学舌,如何能说出这番话来。 自己回乡半月,因四郎之事,一直焦心,亲族往来就少了些,莫非引得族人不快? 要是让王琪在外头也这般哭嚷,旁人哪里晓得是真是假,那十二房真要惹得一身腥。 王青洪向来惜名,即便恼恨,想到其中关键,面上也平静下来。 十二房与宗房往来向来亲近,王杨氏当然也听出这公鸭嗓少年是哪个,心中恼意不减,却也晓得丈夫的顾忌。 要是许嬷嬷不插话,本是孩子间的是非。既然谁动手,谁挨打清清楚楚,那即便到说到宗房去,也只有宗房赔不是的;可许嬷嬷不该插话,这倒像是自己下人顶撞亲戚。 王青洪也想到这个,这才一边进了院子,一边开口喝住许嬷嬷。 王琪见了王青洪,立时跟见了亲爹似的,扑上前去抱住王青洪大腿,嘴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这般做派,唬了王青洪一跳:“你这孩子,这是作甚,还不快起来?” “呜呜呜……洪大叔……呜呜呜……洪大叔……他踢侄儿屁股……”王琪哭着,伸着手指向廊下站着的道痴,委屈地控诉道。 王青洪闻言,望向道痴,不由踌躇。不是王琪动手打三郎吗?四郎也动了手?兄弟齐心不是坏事,可是在自己院子里,对堂兄动手,可就说不出去。 道痴尚未开口,便听王三郎道:“老爷,他在扯谎,四郎离他远远的,没有踢他。” 王琪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嚷道:“踢了,就是踢了……我挨了踢,还能记错仇人不成?” 他说的咬牙切齿、斩钉截铁,院子里众人都望向道痴。 道痴依旧满脸困惑,迟疑道:“你我之前见过面?” 王琪见他如此,怒视道痴道:“你怎么敢忘了我?你不仅指使一个黑小子将我的长随都打趴下,你还踢了我屁股两脚……” 道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去年私闯寺门的那位小施主,王老施主已将上山给大师父陪过不是,大师父也说过不再与小施主计较,小施主就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吧。” 听到这话,王青洪与王杨氏彼此对视一眼,都愣了。 听着王琪与道痴对话,他们也想起关于老族长去岁家法处置王琪这个爱孙的传言。令人吃惊的是,族长对西山寺里的老和尚,是不是恭敬地过了? 王琪固然私闯禁地寺门不对,可毕竟是十来岁的孩子,在山上挨了打不说,回家还受了家法,已经够兴师动众。如是这般,老族长还要亲自上山致歉,是不是过了? 王青洪越发认定,西山寺那位耄耋之寿的老和尚定是族中长辈,而且辈分比老族长只高不低。 王杨氏则是觉得古怪,只觉得道痴虽着儒服,可一言一行还同出家人,似乎脸上也显得慈眉善目似的,莫非寄居山寺这十年真的在做和尚。 王琪本耍宝耍的痛快,听了道痴这话,却是不由双手护臀,身上一激灵。上回去西山寺,被祖父知晓,在屁股上打了二十个板子,并且告诫自己不许再招惹西山寺的人。 今日冤家路窄,同这小秃驴起了争执,还火大之下打了十二房的堂弟,自己这屁股是不是又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王琪是真的怕了,也不再抢嘴,只是一味的哭,脑袋贴在王青洪腿上,“呜呜呜”哭的撕心裂肺,脸上眼泪鼻涕混成一团,模样分外狼狈可怜。 就是满腹恼恨的王杨氏,见了他这模样,也不忍心出言责怪。挨了一拳头的王三郎,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 王青洪晓得,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俯身拉起王琪道:“恁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七郎快收了泪。” 王琪被拉起来,抽噎着,牵着王青洪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洪大叔,侄儿真不是有心冲三郎挥拳头,去年挨的板子太疼了,见了仇人火大……偏生三郎又拉着……” 王青洪板起脸道:“不管如何,动手到底不对。你们是没出五服的从堂兄弟,又年纪相仿,正是当友爱齐心的时候。不说彼此扶持,也不能冲着彼此挥拳头。就是你祖父晓得,也饶不得你。” 王琪耷拉下脑袋,老实道:“侄儿受教了。” 王青洪见王琪虽性子混些,可既听人教训,也不是不可救药,心中不喜就少了几分。 王三郎脸上血迹已经被王杨氏擦拭干净,他看了看站在父亲跟前的王琪,又看了看依旧站在廊下的道痴,犹豫了一下,走到王琪跟前道:“七哥,我不怪你,你也别再怨四郎了。西山既是家族禁地,七哥私闯上去,本就坏了家法,四郎即便当时有不恭之处,也多是奉命而为。如今四郎下山,是我的弟弟,也是七哥的弟弟。七哥做哥哥的,还要同弟弟计较么?” 王琪本就为今天的事情心虚,现下见王三郎主动说和,有心退一步,又有些不甘心,嘟囔道:“能不能让我先踢回来再认弟弟?” 王三郎道:“那我脸上挨的这一拳,是不是也要先找还回来?” 王琪呲牙道:“我都不是故意的,怎么还要找还?” 王三郎道:“四郎也非有意,七哥也勿要计较了吧。我白挨了七哥一下子还罢,可四郎是我弟弟,我总要护着他。” 他的声音不大,可态度十分坚定。 王琪闻言,嘴巴撅得能挂油瓶,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望向道痴的目光,除了怨恨,又加了嫉妒。 见三郎不仅没因多了个兄弟不自在,反而颇了长兄之风,王青洪甚是欣慰,望向儿子的目光满是期许。 王杨氏的目光则有些复杂,本是孽庶惹出的是非,连累得三郎也挨打,他却好好的。眼下三郎又将这件事揽过去,如此护着庶出兄弟,这叫什么事儿? 道痴看了这一场热闹,已经瞧着众人心性。 王青洪暂且就不说了,王杨氏即便护着儿子,也没有不管不顾地向王琪发难,行事还算大气。不过从其仆观其主,也能看出行事带了傲慢,不是个柔和的。 王三郎待人赤诚,胸襟磊落,简直是个没经过污染的小君子。 在十二房诸人的注视中,王琪终于点了点头,瓮声道:“好了好了,谁稀罕同他计较。” 王三郎闻言,原本绷着的小脸,立时现了笑脸,转身几步拉了道痴过来,道:“四郎,这是宗房四堂伯家的七堂哥,你当随我叫声七哥。” 他笑盈盈地看着道痴,不像是初见面的异母兄弟,就像是平素相伴的同胞手足似的亲切熟稔。 换做其他人,这般做派,道痴早就不屑一顾。 偏生王三郎这亲切,是打心里发出的,丝毫没有作伪。 道痴对这热络甚是不自在,可对着这张神采飞扬的笑脸,到底没有拒接,而是点点头,对王琪轻声道:“七哥……”
………【第十二章 一回合谁输谁赢(上)】………
做哥哥的晓得看顾弟弟,做弟弟的也温顺听哥哥的话,王青洪在旁,看着两个儿子,颇为自得。 对于道痴是自己儿子之事,他心里早已喜出望外。 毕竟,最开始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会接回个痴傻儿子。即便家中不缺那一口饭,可是说起来毕竟不光彩。现象儿子不傻,还比较聪慧,这绝对是大好事。 王琪鼓着腮帮子,视线看向王三郎的右手。王三郎的右手正抓了道痴的胳膊,王琪觉得十分碍眼。 这十来天,他主动黏糊这个从堂弟,除了羡慕他聪明功课好之外,就是因他家中虽有个小兄弟可还在襁褓中,两人也当彼此做个伴。 谁想到还不到半月功夫,三郎就跑出个年纪相仿的兄弟,那以后三郎还会同自己这个从堂兄好么? 他只觉得没意思,看着道痴满脸无辜的模样更是憋气,闷声哼了一声,便转头对王青洪道:“洪大叔,侄儿先家去了。” 对于现下的十二房来说,王琪确实是不速之客。可他哭的眼睛通红,满脸泪痕,怎好就放他这么走? 王青洪便道:“既赶上饭时,就用了饭再家去,我打发人过去说,七郎不用理会。” 王琪扭捏道:“既然四郎方归家,侄儿留下,是不是扰了洪大叔一家……” 王青洪笑道:“你是做哥哥的,既赶上了,就陪着三郎给四郎接风。” “嗯,嗯!”王琪使劲地点头,终于露出笑模样,甚是乖巧听话的模样。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王青洪想了想,对妻子道:“晚饭就摆在主院,四郎还没有见容娘与五郎,正好晚饭前,让他们姐弟几个见了。” 王杨氏点头道:“晓得了,我这就使人吩咐厨房置两桌席面。” 夫妻两个说完话,又嘱咐几个小的好好相处,不可再拌嘴,便回主院去了。 王三郎这回已经消了气,看了前襟的血债不自在,便想要招呼王琪随他去桐院梳洗。 临走之前,他没有忘了红袖,带了几分怜惜道:“红袖姐姐可疼的狠了?还是使人请个大夫来给姐姐看看吧?” 红袖虽觉得嘴里腥咸,可依旧摇头道:“婢子没事。” 她越是这般,王三郎便越是怜惜。 王琪看了这个王三郎,又看看红袖,笑得贼兮兮的,道:“这位姐姐既是三郎的心头好,怎地派到四郎院子当差?” 王三郎听了,道:“在四郎院子里,与在我院子里又有什么不同?我是在老太太房里见过几次红袖姐姐,这才熟些。” 后边这一句,显得是解释王琪心头好那一句。 王琪只觉得没意思,道:“快去你院子里梳洗吧,没得为个婢子耽搁功夫。” 王三郎没有再看向红袖,而是对着道痴道:“四郎,我先同七哥回桐院,你先好生歇歇,一会儿我们来接你一道去主院。” “嗯。”道痴点头应了。 王三郎带着王琪离了耦院。 许嬷嬷先前就随着王杨氏走了,因此院子里只剩下道痴与红袖、青巧主仆三人。 红袖脸色苍白,望向院门口的方向,目中不无哀怨。 道痴见状,不由抽了抽嘴角。哎呦喂哎,这痴心抛付的是不是忒早些。 王三郎才十一岁,方才的行径,心善怜惜婢子是有的,要说有男女私情那就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