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淑媛 1-246-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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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抬爱,奴婢知道。”钱贵家的左右看看霜降几人,一副为难的样子。
霜降几人立时明白过来,借口去外间看茶水避了出去。
听细碎的脚步声渐远,钱贵家的这才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奴婢想着,总还是要与王妃先说说……林侍卫今儿早上差人来奴婢家中提亲了。”
“他的动作倒是快。”兰芮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两天的功夫便请到合适的媒人上门提亲,这倒说明他心中是装着玉桂的。”
钱贵夫妻就玉桂一个女儿,自小就十分疼爱,钱贵家的闻言心里如饮蜜一般,笑道,“大约是怕外面的媒婆不知根底,林侍卫没敢请,而是托了马厩里一名能说会道的婆子。”
“既然两方有心,那就赶紧答应下来,免得林侍卫觉得你们家拿乔,对玉桂生出怨怼之心。”兰芮想了想,“你是玉桂的亲娘,理应替她打点亲事,往后这些事不需要事事来回我。”
“奴婢知道了。”钱贵家的喜笑颜开,退了出去。
霜降进来,含笑说道:“听说媒婆上玉桂姐姐家提亲了,玉桂姐姐必是知道,回来后便羞得不敢上正房服侍。”
“小丫头片子,说这话脸都不红一下。”随后进来的绿枝打趣道。
“王妃,你看她,仗着自己年纪大便欺负奴婢……”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打绿枝。
绿枝左躲右闪,“这是羞恼了……王妃,赶明儿您也替这小丫头许个人家吧。”
兰芮含笑看着两人笑闹。她性子沉静,身边的婢女以沉稳居多,像这般笑闹的事情鲜少发生。
一旁的溜喜银锁两人见自家王妃并不阻拦,也不去劝,只笑着分别站在兰芮左右,防备二人冲到近前。
这时,外面传来山青的声音:“王妃,小的有事回禀。”
霜降绿枝两人忙收了声,绿枝打帘子让山青进来。
“王妃,王爷有信送来。”山青人还未进门,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不知不觉间,兰芮身子向前探了探。
山青三步并作两步走,将一个硕大的信封呈到兰芮身前。
霜降看了看兰芮,笑道:“公公赶着送信,想是还未用饭,请随我们到外面吃些点心垫腹吧。”
“那就有劳姐姐了。”
几人鱼贯退了出去。
兰芮迫不及待的挑开封泥,里面不是从前的一两页信纸,而是厚厚地一沓望着手中足足二三十页纸笺的信,她惊讶的张了张嘴,旋即无声的笑起来,一页页的往下看。
墨迹深浅不一,纸笺质地不同,显然不是一时一日写成。里面的内容也是千奇百怪,全无主题,有说饭菜美味,有说美酒醇香,有说景色宜人,有说军务繁忙……
最后一页,只写着一句话。
思卿之感犹如蝼蚁噬心。
凝视片刻,她鼻头一酸,眼里浮起一片水光。成亲数月,这是两人之间最为缠绵的话。记得前世有位情感专家常说,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听觉动物,她因被贱男的甜言蜜语所骗,从心里对那位情感专家的话不屑。今日再想,人家是对的,她还是听觉动物,吴王的这句话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从前吴王因她去福建时,她也只是动摇,而这句话却将她心底“搭伙过日子”的信念彻底击碎。
她突然想和吴王成为世间最平常的夫妻,琐碎,平淡,心里有个位置容得下对方。
良久,她用蜜粉盖住泪痕,唤了霜降几人进来。
“替我准备笔墨纸砚。”
霜降几人对视一眼,含笑各自去张罗。
回信内容兰芮早已想好,她在摊开的幽兰笺上写下“metoo”,然后搁笔等待墨迹干透。
从前兰芮写信,从不让人留在房中服侍,这次没撵霜降几人出去,本已让几人奇怪,这时几人见她提笔就放下,似乎没有继续写的意思,便更为奇怪。
霜降壮着胆子瞟了眼案上的纸笺,只见纸笺上写着个非字非画的东西,不由惊讶出声,“王妃,您写的是什么呀?”
“你不是已经瞧见了?”兰芮瞪了她一眼,见墨迹已干,又吩咐缩回头去的霜降,“还不赶紧去拿封泥来将信封上?”
霜降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信封上,交由山青送走,兰芮又觉怅然,拿着书半个字都看不进,因她明白,吴王肯定看不懂。
她索性领着人去书房找苟云鹤的游记。
钱贵家的晚上才回来,进门便道:“老爷这两日宿在营地的值事房里,夫人也不在家中,下人不知去处,只说早上便匆匆出门。奴婢看时辰不早,料想夫人应该快回家,便留在槐树胡同等候。等到掌灯还不见夫人回来,奴婢打算先回来跟王妃说一声,免得王妃挂心。哪知走到门上却碰见了老爷,老爷说夫人去了河北,有河北的属下写信来,称得了汗血宝马,只是不知真假,预备送来京城让夫人品鉴。夫人担心如此宝马送来京城会引得一众功勋权贵争抢,徒惹事端,便亲自去了河北。”
兰芮莞尔一笑,寻常女子爱不释手的华裳珠钿,她这位娘亲视若粪土,但宝马、利剑、失传兵书这几样,她却视若珍宝。
“那你如何不请父亲过来坐坐?”
“老爷说,夫人不日便回京,等夫人回京时他再来。”
兰芮颔首,“那也好,你差人留意槐树胡同,娘亲一回京,马上来报与我知晓。”
“是。”
皇贵妃晋封,吴王府水涨船高,那些惯会专营之人又开始窥测圣意,隔日起便访客不断。兰芮有令闭门谢客,但来者好些是京中权贵,不能生硬拒绝或者将人直接撵出去,须得请到门房里,好茶款待,然后仔细解释清楚。如此一来,王府专管迎来送往的门正门副两位大人便有些手忙脚乱,只得禀明长史尤大人,请他帮忙周全。
偏尤大人为人沉迂,不善应酬,贺家大少爷贺庆见状,便自告奋勇出来张罗。
听贺达山回禀,兰芮有些诧异,“我只当他书读得好,没想到还有打理庶务的才能。”
贺达山笑说:“贺大少爷面面俱到,每句话都说的恰到好处。虽是年纪相仿,可小的冷眼旁观,贺大少爷却比新任的门副大人做事周全。”见兰芮讶异,他又道,“王妃许是不知,前任门副大人告老,现任的门副大人是吏部新近指派到咱们王府的,就在王爷出门前一日。”
兰芮听出他话里有话,问道:“贺大管事觉的这门副大人不妥?”
贺达山呵呵笑着:“小的只是说心中感慨,并非妄议朝廷命官。”
贺达山是吴王看重的人,能过吴王这一关,忠心自不必提,是以他的话,兰芮须得细细思量。沉思一时,她道:“我虽是王府主人,却也是内宅妇人,不应当插手外院的事。好在王爷不日便要回京,你且留心着,将门副近日所犯之错记录在册,等王爷回来处置。王爷是知人善任的人,却也不会养庸碌之才。还有,门房人手不够,你禀明尤大人,请他每日多为门房事务费心些。”
“小的明白了。”
恰时外面禀进来,威武胡同兰老夫人来了。
贺达山告退,兰芮则领着人迎出去。
她到寿春院外时,一行人已经下了青帏小油车。老太太上穿宝蓝团花衣,下着素白襦裙,华贵典雅,神采奕奕,还如从前一样。她身侧站着端淑俏丽的于惠宜和默然不语的文夫人。
兰芮上前,老太太领着两人要拜下去,兰芮忙搀住,“都是自家人,外祖母纠结于这些俗礼,倒是见外了。”
老太太顺势起身,慈目含笑,上下打量兰芮,“听说你有了身孕,总想来看看,又担心扰你清净,犹豫许久,到底还是放不下,定要亲眼看看你才放心。”
“让外祖母挂心,倒让我不安。”兰芮笑道,又吩咐霜降几人将文夫人和于惠宜扶起来,“园中暑热,我已让人在凉亭备下茶点,请外祖母、大舅母和大表嫂移驾过去。”
一行人便往寿春院的八角亭去。八角亭引了活水从亭中地面下穿过,本就带走地面的热气,夏风又吹得水雾飞洒,暑气顿散,凉意袭人,是名副其实的凉亭。
第224章 新鲜事
进入凉亭,文与于惠宜只觉凉爽畅快,并不留意其他,老太太却轻轻“呀。”了声,神情讶异。见谅亭中人都看向她,她淡淡一笑,“没想到还能有幸得见引活水降暑的凉亭。”。
兰芮奇怪,难道这凉亭还有来历?她思付时,于惠宜已笑问:“祖母,这凉亭难不曾还有什么说道?”
文也看向老太太,显然也不知道。
“说道倒没有,只有此感慨而已,我小的时候,郡主府就有两座这样的凉亭。世人大多喜爱以储冰解暑热,父亲却说以冰解暑,快则快矣,但冰过于寒凉,于身体无益,容易激发日疾,不如用水,水同样能降暑热,却贵在温和。所以父亲在郡主府里替我和娘亲各建了一座这样的凉亭……”老太太目光迷离,语声唏嘘,“先帝将郡主府易主后,我就再没见过引活水降暑热的凉亭。”。
兰茵没想到这座凉亭会引得老太太思念故去的亲人,忙笑道:“外祖母要再见这凉亭还不容易?阳明湖的水现成的,在旁边建两座就了。”。
于惠宜也笑道:“孙媳自信在绘画上头有些心得,回去后祖母仔细与孙媳说说郡主府凉亭的样子,孙媳来替祖母画样图。”
“大表嫂的画功出神入化,由她来替外祖母画样图再适合不过。”。
“什么出神入化,早知王妃取笑我,我就不在祖母跟前自荐了。”
在两人一言一语中,老太太心情已经平复,她看看两人,含笑道:“王妃休恤我,与惠宜联手逗我开心,这份恩典我一定铭记于心。不过,修建凉亭的事还就此作罢吧。王妃的大舅和大表兄还在北疆拼杀,家中上下本该吃斋念佛替他们父子俩祈福,求菩萨保佑他们能打了胜仗平安归来,可家中不老便弱,实在难以做到,只我在劲松居建了座佛堂,早晚给菩萨上两柱香,藉此表明诚心,菩萨圣明,知道我们的难处,想也不会怪责降罪。但此时在府中大兴土木,修建避暑凉亭,菩萨只怕会不悦。再说,他们父子俩在苦寒之地受苦,我在京中安享荣华,心里颇觉得愧对他们父子俩。”
她的话句句发自肺脏,自有一股感染力,引得于惠宜忆起兰渊,兰茵记挂起吴王,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文与丈夫并非原配,没有结发之情,加之成亲十八年,与丈夫从来都三五载相见一次”也没有相濡以沫的情分,从前无依无靠时,她对丈夫多有期盼,如今有了虎姓,她一门心思扑在虎姓身上,鲜少想起丈夫。此时听得老太太的话,她心里只生出一个念头,家里有长子嫡孙的兰渊奔忙就好了,她决不会让虎姓上阵杀敌。
心思一过,她抬头去看兰茵,只目光才落在兰芮身上,她的心就好像被人刺了一刀,疼得身子一颤。兰芮与老太太并坐上首,身上穿着织锦夏衣,通身只插着两支镶嵌珍珠的步摇,可这样寻常素淡的妆扮,与她的清丽面容相得益彰,活像一朵才出水的芙蓉。
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