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望星朝天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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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他是冤枉的?”
我呆,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他这就…。。又转移了??我这厢还替老头子着想呢,那厢人家已经又绕回猩猩身上了。果然是姓雷的,全都是思维跳跃型的高手。
好的,终于磨到正题上来了,该我发挥了。
“我…与我师兄二人同时从师门返京,在路上救了一个人,那人撑了一夜就死了,从他上车到断气,我一直都在他身边,师兄根本没从那人身上取过什么东西,而且,那人…伤得很重,一句话也未说过。”
敢骗皇帝,我胆子大大滴。
“我听闻皇上您…您怀疑师兄拿了您的东西,又听闻是…是那死人身上的东西,才让您生气将师兄关了起来,所以…所以我想跟您解释一下,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儿。”
“唔,原来是这样,你听闻的还真不少。”扇子又摇起来了,天儿,实在不热。
他顿了半晌,云淡风轻的开口:“既然是这样,那就将你师兄放了可好?”
我眨眨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我这一肚子话没说呢,怎的他这么轻易就要放了猩猩?
“您…您相信我?”
“呵呵呵”他又笑:“项语在殿外候了我大半夜,说你一定要为你师兄伸冤。朕也很久没到云府走走了,顺便就来听听你想说什么。”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啊皇上。”
他突然将身子向我倾了一下“真的是事实?”
我一惊…这皇上有古怪,他知道了什么?口中不住的结巴起来:“绝。。绝对是事实!”
他又哈哈一笑,身体坐正:“既然是事实,那朕就信了你,放了辛星言。”
说真的,我心里竟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皇帝这么好糊弄?我就说了两句话,他便信了我?不可能这么简单,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我却怎么也想不通。
“皇上…皇上,那做证的人…。”
他斜我一眼:“你认识?”
我道:“师兄说是原在府中驱马的福伯,不过福伯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死的。”
他又来了兴趣:“哦?你何时见到他死的?”
“就是我被凤凰山绑架的那次见到的。”
他似在思考:“唔…你被绑那次,朕也知晓。”
你当然知晓,你不知晓怎会同意项语前去救我。
他道:“若要你与那人当面对质,你可敢?”
我“腾”地站起身来:“敢!有何不敢?我胸中无愧,他心中有鬼,我自是敢与他对质!·”
皇帝呵呵一笑:“你到是有几分胆色!”
停了半晌,他忽地又道:“可知朕丢失了何物?”
“呃…。。听闻是一个装宝贝的匣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近亭栏,面向雪湖,嘴中微叹一声:“装宝贝的匣子!宝贝!”
我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好象生出许多感慨似的,那侧脸竟现出一丝茫然的神色。怕江山被别人夺去么?皇帝二字听起来是多么的高高在上,一国之君,天之骄子,可为了保这位置,谁又知道皇帝心里有多少苦处呢?
皇帝转身又向我,沉思时刻停住的扇子又轻轻晃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其实朕并未关你师兄。”
“啊?”我惊诧,你没关我师兄,那佛堂那人又是谁呢?
“只是将他留在宫中商议些事情罢了。”
变相的关,有何区别?我在心里翻白眼,绕着弯儿说话是古人们的习惯。我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那丞相府不是也被封了。”
话一出口,静待雕像二人组喝出“大胆!”却没等到。皇帝呵呵一笑,在栏边踱着步:“若是朕说那是保护,你信么?”
我深感事情的复杂性非我这智商能想明白的了,回想去丞相府时,府内并无翻找的痕迹,见到猩猩时,他并未被关进大牢,神色其实也算自然,并且一再说自己无事,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是我神经太紧张了?皇帝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呢?
皇帝见我不说话,哈哈一笑:“辛相昨晚跟朕说他的小师妹会来求见我,倒真是说的十分准确。”
我说不出话来只好傻站着。
段凯
那日下午,我与皇帝并未谈很久的话,却让我的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从皇帝的话中我隐约能感觉得到,猩猩被关并非是我想象的那样,因为被认定密藏了匣子才要拿他,而是…。或者…。可能…是他与皇帝在谋划些什么?不出我所料,这皇帝绝不是仅听一面之词就会轻易信人的,若真是那样,岂不是个大大的昏君了?当然详情我自然不知,我一心只要猩猩没事就行了,至于那匣子,却还是一块烫手山芋,我得赶紧交给猩猩才行,免得又给自己惹祸上身。
果然,丞相府的士兵第二日就撤走了,悠然先回了府,我还在云府中等着猩猩的出现。项语见我神色安定,他的脸上也重拾了微笑,每日都会来陪我坐上一阵,嘱我耐心等待,我却并未将我与皇帝的对话全部告知项语,因为他不问,我也没有说书的心情。
一连三日,却没有猩猩回府的消息,云妖怪日日来给我扎针,日日与我唠叨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她太久没有朋友了,太久没有发挥一个女人该有的八卦饶舌精神了,终于逮到了我,自从向我吐了些她家的秘史,就将我视为倾话桶,反复说着什么语儿小时候项仲天这个死老鬼二哥英武三哥狗熊之类的话,说实话,我已经没兴趣听了。
她正扎的不亦乐乎,唠的不亦乐乎,有人敲门,悠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云妖怪十分不满:“丞相府的下人就没一个懂事的,全都不知礼数!”
我心知悠然定是有事知会我,赶紧说:“您别生气,可能是有急事,我去去就来。”
老妖怪翻白眼:“扎完了,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为你拔。”
我忙向她道谢。妖怪一扭三晃的闪人了。
悠然面色不佳,眼圈似有微红,我从未见过悠然这般难过的模样,心里发了慌,别是猩猩的事又出什么新岔子了?
“小姐,段大人回来了!”
啊?我跳下床:“段凯回来了??在哪儿呢?”
悠然鼻子一抽,泪居然下来了:“在府中,他…他身受了重伤。”
我大惊失色,段凯重伤??……他到底去了哪里?怎会受了重伤?
稳住心神,吩咐悠然:“你且回去照顾他,赶紧请大夫来,治伤要紧,我拔了针立刻回去。”
不到一个时辰,我便让嫣然去请云妖怪来拔针,云妖怪很是不高兴:“我可告诉你小丫头,就你这样无心治病的,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
我不理她不满,径直拉了嫣然回府,上马车之时,见项语立在府门口,脸上微露担心之色,我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回到丞相府,果然以前府中的那些人又冒了出来,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见我奔来,纷纷行礼,我也顾不上了,直冲月下居而去。
红儿守在门口,见我到来,未语先泣,我道:“段凯在里面?”她点点头。我推门而入,但见悠然呆坐在外屋桌边,急问:“为何不在里屋照顾段凯?”她抬头,神色凄惶:“他不许大夫进去,也不许我进…。”
我很奇怪,段凯究竟受了何伤,竟不许悠然近身伺候?敲敲里屋的门,无动静。我再敲,还是无声,我对着门道:“段凯,我来了,我要进去了?”依旧无声。
轻轻推开门踏入房中,一股刺鼻的药味儿扑面而来,这味道,是药没错,却又不是我们惯闻的那种中药味,而是一种…。。似加了硫磺般的浓烈气味。
段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已换过了衣物,我走近床边,见他双眼紧闭,眉峰紧锁,面色苍白,嘴唇死死抿着,一张俊脸有些扭曲,似在忍受极大痛苦。不过数日未见,他的两侧脸颊竟深陷了下去,怎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段凯。。”我轻声唤他。
他不语,眉毛微微动了动。
“段凯,你怎么了?怎会受伤的?”我知他是醒着的,不知为何却不愿意睁开眼睛。
“段凯,是我啊,天歌啊,你与我说句话好么?”我柔声恳求。
良久,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我的一刹,瞳孔似乎无法聚焦,眼神涣散迷茫,怔怔盯了我好久,才迸发出一点亮光,嗫嚅着嘴唇:“天…歌。”
我听他嗓音嘶哑破裂,很是难过:“段凯,你到底怎么了?你去哪儿了?究竟何人伤你?”说着我忍不住俯在被角哭出声来,英俊清朗的段凯哪去了?温润如玉的段凯哪去了?眼前这人,如此苍白憔悴,仿佛再有轻轻一击便会立即死掉般的脆弱。
他抽出手来,吃力的抚向我的脸,想为我擦掉眼泪,手未及触脸的一瞬间,我惊叫:“段凯,你的手…。。”
他的左手,无名指与小指上缠裹纱布,明显短了一截。一时间,心痛难以自抑,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段凯,段凯,你手怎么了?”难道是,被人斩去了?
段凯勉强扯动嘴角:“无事,天歌莫哭,莫哭…。”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何人伤他如此?何人斩他手指?段凯那模样,绝非只有手指受伤,眼泪不停滴落,声音已然变调:“段凯,你实话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死死盯住他,他苦笑一声:“凤凰山。”
我哀道:“你…终究是为我寻解药去了?”
他眨了眨眼睛。
我泣叹:“无需如此啊,无需如此,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已经很久没有再晕过了,你怎么这么傻。”
段凯抬起他受伤的手,蹭了蹭我的脸,轻道:“对不起,我没能为你寻回。”
我捂住他的手,贴在脸上,那断指处的纱布摩挲着我的皮肤,心中自责满满的堆住心房,我就如此没用,一次次要他为我遇险,上次为我胸前已被劈了一处伤疤,这次又断了两指,我…是永不会心安了。
泣了半晌,抬起泪眼问他:“为何不要大夫来看你,为何不要悠然来伺候你,悠然会武功,对伤懂得多些,你伤成这样,不治疗怎么行?”
他摇摇头,未答我话。我道:“好,你不要她来,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他又摇头,我坚决:“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段凯艰涩开口:“不可…天歌你要…去清毒。”
我呆,是啊,我还得每日回云府扎针,这…。。不管了!直对他道:“就这么办了,悠然留在这里伺候你,我每日都会来看你,你好好养伤,现在我就叫大夫进来。”
转身要走,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天歌,不…不要。”
我听那语气竟似哀求,心中疑惑,回身定定望他:“段凯,你若当我是朋友,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伤哪儿了。”
他闭上眼睛,不语,我立了半晌,鼓起勇气,伸手缓缓掀开了他的被子。
直被骇得退了两步,那…被下的景象,任我做梦也不会想到,即使我与死人亲密接触过,即使我对着半死之人吃吃睡睡过,也不曾想到,段凯的情况会惨痛到如此地步。
他的两条腿光着,那大腿上竟被人划了无数条血口子,无数条,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血口子,外侧内侧满是一片刺眼血红,有的,血已经凝结,有的,还在渗着血水,硫磺味儿阵阵从那伤口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