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清穿)-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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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避过一劫了,可是没过几天,将军府的祸事还是来了,康熙责他打伤宫内侍卫,大闹午门,而我擅自入宫,侍卫拦我还反抗,总之我们夫妻俩十恶不赦了,他被彻底革了爵,成为闲散宗室。再一次领悟了康熙的平衡之道,太子被废了,肯定不能再让另一个皇太子出头,打压胤禩之前,必须解决晨风。
“革了爵就革了爵吧,你让胤禩千万别去和皇上纠缠。”我叹了口气道,“说不定他就是在引胤禩犯错。”
“这我知道。”他点了点头。
我让文伯来见我,向他问道:“现在停了俸禄,将军府上下那么多人,能维持下去么?”
他面有难色,长叹道:“城郊外我们自己还有一个田庄,口粮没有问题,但是……其他开支还是不小……”
“行了,”我示意他不用再详细地说下去,向晨风道,“剩余的积蓄拿大半出来,再向九爷借些银子,找个信得过的人在江南开赌场吧。”
“那倒是好主意。”他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向文伯笑道,“我们就开赌场。”
我继续道:“官府那里一定要打通,当地的恶霸、大财主那也要给些好处,可以和他们八二分成,七三也行,有银子一起赚,放债盯着人放,穷苦人家的就不用考虑了,开赌场肯定是要庄家赢,背后作假的手段要高明,玩法上当然要和其他赌场有区别,我们就独家推梭哈,最刺激的赌法。”
“什么‘梭哈’?”文伯惊讶地看着我。
“具体的事我改日与你细说吧。”晨风接过话,看了我一眼,心疼地道,“钟大夫让你少言,你别太操心了。”
一个月后,我们先后在苏杭开了两家地下赌场,一个月的收入比他半年将军俸禄还多,这事上我真没操心,仇诺懂的比我多得多。
十一月底,良妃终因病重不治大去了。
第143章 第一四一章 家祭
中元节临近,府上众人都开始忙着准备祭祀的事。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心烦气躁,见不得那些香烛元宝。
独自在荷塘竹亭抚琴,本想让心静下来,却越来越烦乱,简单一曲古琴吟也弹错好几处地方,心中生气,重重按下琴弦,古琴发出“嗡”的一声。
“你可是想起良妃了?”身后响起晨风的声音,他还是脚下无声。
我微微一惊,站起转身看了他一眼,有些内疚地低垂了头。嫁给他两年半时间,可我心里还是只有胤禩,我想起良妃了,中元节家家都要祭祀,不知道胤禩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肯定是很想念良妃的,我一想象着那种绝望的思念心就会痛。
“你想见八爷吗?”他沉默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我想见,可是我有什么理由见?有什么身份陪着他祭拜良妃?这半年我都没见过他,只知道良妃死了以后,他大病了一场,整日哀思,也无心朝政,或许是康熙在良妃死了以后终于念起她的好,又或者这样消沉的胤禩正合他意,废太子以后终是手下留情,没对他怎样。我所知只有这些,他是怎么度过良妃去后的每一天,我不敢问,也不敢听。
“想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摇了摇头,在胤禩最需要人陪着的时候,我不是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那我又何必再出现?
“不想。”我摇着头,可眼泪却不争气地一瞬涌了出来。
他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一晚,他一直没有回房,我让文素去书房叫他,片刻后文素回来道:“将军说有很多事要处理,会忙到夜深,让夫人早些休息,他今晚就在书房睡了。”
他现在只是个闲散宗室,朝里朝外都没他的事,根本没什么事需要处理,我知道,他终于还是生我的气了,心里有一点点难过,又好像没有资格难过,半晌道:“书房里恐有很多蚊虫,你多拿些干艾草去点着熏一熏。”
“是,奴婢知道了。”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大概也看出我和晨风在闹什么矛盾,忍不住问道,“夫人和将军没什么吧?”
“没事,你下去吧。”我心中又莫名烦乱起来,待她退下,上了床睡觉,一夜翻转,到天快亮时才睡着。
醒来已近午时,文素和白柔早已等在外面伺候我梳洗。
“将军在哪里?”我一边修着眉,一边向文素问道。
“将军一早就离开府上了。”她有些迟疑,埋低了头小声道,“他没说去哪里,只说有要紧事要离京几日,会在中元节赶回来和夫人一起祭祖。”她顿了顿,声音更小,“将军又说,夫人可以回孟府去住几日,他还备了一些礼,想让夫人带给孟大人。”
我顿时怔住,他是在让我去见胤禩?他离京了,我回孟府了,这期间我若去了八爷府,将军府的人不知道,我们都不会难堪,胤禩也不至于太尴尬。可是他这种带着牺牲的放逐让我觉得很难受。
很难受,但还是想见胤禩。
我终于还是去了八爷府,走在那偌大的府邸,只见四处白灯笼高挂,素布悬垂,心情不自觉沉重起来。
福晋假装瞧不见我,让蔻儿带我去书房。书房也大变了,不是我从前见过的那样,三面挂满了良妃的画像,书桌上放着一个陶埙。那个陶埙我认得,是他从前专门让宫里乐师做来送给良妃的,那时良妃吹着埙、他唱着蒙古歌的情景忽然出现在眼前,眨眼已是隔世恍惚。此刻这个埙旧了很多,上面的漆有些剥落,他一定时常拿在手里,时常对着它想起那时合奏的情景。
“八爷人呢?”我问蔻儿道,“福晋不是说他在书房么?”
“往日这个时候都在的。”她开了窗户,往外张望了一眼道,“可能是去小阿哥那里了,这几日小阿哥病了,久不见好,张夫人还说是冲撞了鬼神,想请人来作法,爷可生气了。”
她说得不清不楚,我也没想明白,奇怪地问,“八爷气什么?”
她吐了吐舌头,“爷一直感觉良妃娘娘没有走,就在这周围,哪能容那些道士来请神驱鬼惊动娘娘了?”
我“哦”了一声,终于懂了,念至深,就是如此吧。
“奴婢去向爷说一声夫人来了吧?”她征求我意见地问。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让他多陪着小阿哥吧,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那奴婢先退下了。”她向我福了一礼,转身出了书房。
我仔细看起那些画像来,他并不擅长书画,但是只是几笔简单的线条,就将良妃的音容笑貌传神地勾勒出来了,就算是技艺精湛的老画师也未必能做到,只有将一个人刻在心上,才能不见她时也能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落笔后,不带铅华,依然绝美。
我一幅接一幅看着,移步到了书架边,那里还放着一卷画轴,他似乎常常展开来看,外表看去也很旧了。我好奇地打开,顿时如遭雷击,呆在原地,画上画的竟是我?就和我在镜中看到的自己一样。
得知他将我深埋心底的一刻,他却从我心底被彻底唤醒,我颤抖着手合上画卷,像逃离什么似的匆匆跑出书房,跑出八爷府,一路哭着跑回孟府。我们念着对方又如何?终是无力改变现状,终是没有结果。
中元节还是到了,我回了将军府,晨风也回来了。祭祀完后,他带我去祠堂,那里供着他祖先的灵位。
我这才第一次知道他显赫的家世。他的曾祖是铁帽子郑亲王爱新觉罗·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同母弟弟舒尔哈齐的儿子,也就是努尔哈赤的侄子,是当年随努尔哈赤一同开国打江山的人,那块代表着无上荣耀的金牌,也是在那时交到济尔哈朗手中,因为是对军功的最高嘉奖,晨风的祖父虽然没有袭爵,但他们祖孙三人都是一朝武将,所以金牌世代保留在了将军府。
不过如今,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了。郑亲王再厉害,也插手不到康熙朝。连太子都那么悲惨,何况晨风只是太祖旁支未袭爵的子孙。自古都说文人气节高,志不可移,其实我觉得武将也是如此,尤其是那些与他出生入死过的人,受他连累被调职降职从无怨言,而今他被革爵什么都不是了,依然那么多人尊敬他心服他,那就是康熙眼里他致命的大错。自那金牌没有了以后,我一直提心吊胆过日子,不知道哪一日就是终点。
傍晚用过饭后,胤禟派人来找他,他便出去了。我独自去荷塘坐了一会儿,回房却见房中多了一座神龛,里面供着一尊观音,我叫来文伯,问他道:“这是将军说摆在这里的?”
他呵呵一笑,“这是老奴从大觉寺请来的,夫人早晚虔心拜一拜,一定可以早日怀上孩子。”
果然这个问题还是来了,我默不作声,他又接着道:“夫人应该也知道了,老将军是独子,到将军这里已是两代单传,若是无后,那是对祖先大不敬,所以老奴才自作主张,请了这送子观音。”
“文伯有心了。”我敷衍他道,“我以后一定多拜一拜。”
“夫人现在喉咙的伤已经痊愈,那些药也都停了,是时候养一养身子,给将军添个孩子了。”
他是将军府的家奴,从老将军那里就很得看重,晨风也当他半个长辈,没有将他视为下人。他这话还是说得很委婉,就是语气有些硬,可能是我心虚,总感觉另有所指,当初我伤重那半年,胤禩总往将军府跑,连钟大夫都看出我们关系很奇怪,他肯定也是心知肚明的。
夜里晨风回来,也看到那个神龛,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一直沉默不语。
终于还是我开口问道:“文伯说你是两代单传了,让我给你生个孩子,你说怎么办呢?”
他还是沉默,半晌道:“你不想生就不生,有什么怎么办的?”
我微微一怔,他这口气一点也不好,我顿时也满腹委屈,“当初……”
“当初是我求皇上用金牌换你,”他打断我的话,忽然激动起来,“你心里想着谁,我没有怨过。但是你需不需要总在我面前提醒我你爱着八爷?”
我怔怔地看着他,“晨风,我没有……”
“行了。”他再次打断我,“很晚了,你早些睡,我去书房了。”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此后数日,他都在书房睡。当着我没人敢说什么,但我知道,背地里早有人传开了,说将军和夫人感情不和,婚后无子,将军已准备纳妾等等,甚至还有说晨风要休了我。
这些讹传,一些出自将军府,一些来自宫里。
中元节格格也回府祭祀,在王府住了几日,进宫之前来找了我。我和她坐在荷塘竹亭的围栏上,聊着一些很轻松的事。末了她忽然笑道:“有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事?”我知道短暂的轻松之后肯定是沉重的话题了,仍是望着远处的天,只是自由早已变得遥不可及。
“你和晨风圆房了吗?”她笑问道,“可别是让我猜中了,你们成亲两年还没圆过房?”
我顿时沉默,那是最让我无言以对的问题。
“你真是孟菁吗?”她侧头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我轻叹了一声,“也许吧。”
“外面传什么我不信。”她手抓着围栏,悬着的双腿前后晃动着,良久道,“但我知道晨风对你是认真的。”
我微微苦笑,她知道晨风对孟菁是喜爱的,但是她不会知道仇诺对孟清是如何的。
“不过那是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她看着远处,忽然正色道,“但是有一件事,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