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清穿)-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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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抬眼,吓了一跳。我从未见过胤禩那么可怕的脸色,惨白的月光下,他的脸色比月光更冷,眉宇间的杀气,让人心胆俱寒。
图克坦校尉最先跪下,哀声求道:“八爷饶命,八爷饶命。”
“饶命?”他微微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敢动我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 图克坦校尉颤声道,“八爷下午只说将军府走失了一名丫头,奴才真不知道这是您的人。”
“你们晚间席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还是冷笑,“而且还是你向阿尔布鹤腾献策,要借这事向我示威报复。既然你们要挑衅,那就该知道下场。”
图克坦校尉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似是没想到他连他们晚上请阿尔布都统喝酒席上所说的话都知道了,顿时语塞,再也说不下去。
一名黑衣人沉声问道:“八爷,这些人怎么处置?”
“杀掉,一个不留。”他的声音冰冷得浸透骨髓。
“等一等,”沐晨风上前沉声道,“八爷,这支骁骑营的统领是镶蓝旗都统阿尔布鹤腾,与太子极为亲近……”
“我说杀了就杀了,”他打断沐晨风的话,声音说不出的威严坚定,“阿尔布鹤腾,我下一个要找的就是他。”
“不妥!”沐晨风继续坚持,“今夜只是救人,这干将官在长乐村奸淫掳掠,欺压百姓,只要奏明皇上,自会将他们革职查办,但如果我们刺杀朝廷官员,查下来,就是我们被动了,而且极有可能是让四爷调查……”
“不用多说,我自能搁平。”他冷冷道,“动手!”
“八爷,”我站起身,指着敖拉佐领道,“那个人,让我来。”
他微微有些诧异,但点了点头。
我走向敖拉佐领,接过旁边黑衣人手中的匕首。他惊恐地看着我,嘴唇不停哆嗦。我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将匕首对准他心脏的位置直刺进去。
他脸色苍白,双目圆瞪,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瞳孔放大,本来是极可怕的景象,我却一点也不怕了,第一次杀人,我竟然连手都没有抖一下,恨可以驱散恐惧。
他张着嘴,似还想说话。我松开匕首,声音却因悲愤而发颤,“这一刀,是替被你一枪刺死的老人还给你。”
他倒了下去,四下里几声闷哼响起,那干人顷刻间被杀得一个不剩。
“八爷,这女子要怎么处置?”一名黑衣男子指着秦冰问道。
“一并杀了,厚待家属。”他一点也未迟疑,声音还是冰冷无情。
“不要。”我大声叫道,“她是无辜的。”
“她知道今夜我们所有的事,留她不得。”他看了秦冰一眼,又看向我,“夜袭骁骑营,你以为是小事么?走漏风声,晨风的人都会被斩杀。”
我知道他说得没错,知道他要考虑的事太多太多,但是秦冰是那么可怜,已经很惨了,我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她是知道很多事,但她不一定就会说出去啊。”
“我要她一定不会说出去。”他的语气坚决得不留一丝余地。
“你……”我瞪着他,知道他是无奈,知道不该怪他,但心里还是好难受。
他凝目看着我,终是轻叹了一声,“要是我没来,她今夜还是会死在这帮人手里。你就当这是她的命。”
“可是……”可是话不能那么说,可是我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冰忽然跪下,向着他一拜,“谢八爷保全秦冰死前清白。”她忽然抓过身旁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直刺进自己胸口。
我连叫都已经叫不出来,跌坐在地上,心里像压了千斤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本是一场意外,不是起于夺嫡,却是止于夺嫡,或许,还没有停止,远不会停止。太残忍,这条道路太残忍,有多少该死的和无辜的人的血泪融入其中,铺就了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血色之路。
第82章 第八十一章 雨过
我坐在胤祯的马上,离开骁骑营,担惊受怕半日,又悲愤交加,到此时才终于放松下来,只觉又累又困,骏马那飞驰的速度、上下的颠伏,都已经不再让我感到难受了,倚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一场噩梦将我惊醒,睁开眼,眼前的屋子好熟悉,我这又是在八爷府上了。
坐起身,娟儿绕过屏风走了过来,轻声问,“姑娘有何吩咐?”
我看到床头放着整洁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问道:“八爷呢?”
“八爷在书房,”她上前帮我穿衣服,又笑了笑,“他吩咐奴婢夜里陪着姑娘。”
“我睡了多久了?”我穿好衣服起身下了床,走向梳妆台,对着镜子梳头。
“没多久,姑娘回到府上才一刻时分。”她笑着回答,又帮我插着珠花。
我穿戴整齐,起身道:“你带我去见八爷吧。”
她又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伸手来扶我。
到了书房门口,我让她下去休息,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向门边,正要叩门,忽听到里面他冷冷淡淡的声音,“时候不早了,你回宫去吧。”
我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来了?他还在生我的气,不想理我?
却听胤祯的声音低声道:“八哥,我……”
我顿时松了口气,原来他不是在对我说话。
“你不用再多说。”他打断胤祯的话,声音中压抑着极度的愤懑,“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你不知道西郊骁骑营在那附近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么?你不知道他们的统领阿尔布鹤腾和二哥是什么关系么?我真是想不通你怎会将陌儿带去那个地方,更想不明白你怎会将她丢在那里独自走了。”
“八哥,我……”胤祯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带着一丝委屈内疚,小声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一时气愤,就骑马走了,后来倒回去时,就找不到她了。”
“一时气愤?”他微微冷笑,“要是她有什么事,我看你就不是一时气愤,是一生悔恨了。”
“八哥,我后来才知道事情严重,立刻就找你了,我……”
“好了。”他似乎很生气,又打断了胤祯的话,“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是不经思考,我对你实在是没什么话说,你回去吧。”
“八哥……”
“回去!”他的声音冷厉了两分。
“那陌儿……”
“明早我送她回宫,太后那里我会交代。”
他一定很生气,我从未听过他这种语气和胤祯说话。
“那八哥照看好陌儿。”胤祯的声音充满了无奈,紧接着就有脚步声向门边移来。
他被胤禩这样数落一番,心中定也很难受,要是让我瞧着,更伤他面子了,我赶紧跑到旁边的大树后躲起来,只见他拉开门走了出来,一脸懊恼之色,落寞地走了。
我又走回门边,却听沐晨风的声音道:“八爷,十四爷也是无心之失,我看……”
“你不用为他说好话,他就那脾气,做事从来就那样。”胤禩的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怒气,“这次的事,该是要让他长教训了。”
“八爷说十四爷冲动惹出事,但今晚八爷的举动也算不上冷静。”沐晨风淡淡道,“真将事情闹大了的人,还是八爷你。本来我们蒙面将人救走,日后再惩治那些人是最好,八爷非要现身杀了他们,将事情弄得难以收拾。看得出那位林姑娘在八爷心中很重要。”
“与她无关。”他的声音又冷又硬,“阿尔布鹤腾那帮人明着向我挑衅,我还要避着他们忍着他们么?没那个必要。”
“八爷是为什么原因非要立刻杀了那些人不可,只有八爷自己最清楚了,而今这善后的事,恐怕有些麻烦。”
我心中一惊,连沐晨风都说善后麻烦,那事情是真的很严重了。
“晨风,你这习武作战的人,当是更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的语气平静了些,似还带着笑,“我忍今日这口气,蒙面救人,他们就不知道是我们所为么?他们会不做防备任我们事后对付么?他们还会拿夜袭一事做文章,到时只会更被动更麻烦。兵贵神速,我就是要出其不意,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趁这一次,将阿尔布鹤腾也一并除了。没本事善后,我能让你带两百人夜袭骁骑营么?”
“八爷谋略过人,的确是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过这京城之中,发生个什么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能够夜袭太子罩着的骁骑营,杀朝廷命官,又全身而退的,不就是只有八爷和沐晨风才会做的事么?”
“心里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白了也奈何不了你,那就够了。”他淡淡笑道,“谁不是心照不宣?你说四爷和太子暗中做的那些事,我们不知道么?同样是知道了也动不了他们,得等时机,而今时机来了,西郊骁骑营该换上你的人了。”
虽然我没太听明白他们说的话,但是这样自信的胤禩真的让我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我好喜欢这样的胤禩,淡笑从容中已是翻手云覆手雨。
只听沐晨风道:“让西郊骁骑营大洗牌换人,当是八爷早就有的打算,只不过出了今日这事,让计划提前了,是么?那八爷是否已经准备周全?”
“也没有提前多少。”他淡淡道,“阿尔布鹤腾统管西郊骁骑营期间,纵容其下官兵欺压长乐村的百姓,那是铁证如山,只因吏部有他们的人,奏请彻查也是惘然,而今吏部侍郎布尼嵩被免官,吏部里面与他关系密切的人都已停职待查,是拿办阿尔布鹤腾的最好时机了。”
“不会那么简单,”沐晨风轻叹了一声,“阿尔布鹤腾执管西郊骁骑营,出了什么乱子他是难辞其咎,但他同时可是满洲镶蓝旗的都统,他的关系可不止在骁骑营和吏部,没那么容易拿办他。”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他还是胸有成竹,似很轻松地道,“长乐村的事只是引子,没把握让他数罪齐发,我也不会打草惊蛇,吏部侍郎布尼嵩也是这样倒台的。”
“布尼嵩是吏部的人,皇上担心吏部尚书有所偏袒,才让马齐马大人受理调查一事,他那齐发的数罪中,还有多少是八爷伪造的,马大人只是故作不知顺水推舟而已,但阿尔布鹤腾的情况却是不同。”
“是有一些不同,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轻笑了一声,“只是接下来几天,皇上肯定会更加关注你了,你回去继续装伤重吧,必要时还有假死药可以服用,朝中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也该回去了。”沐晨风低声叹道,“八爷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让人来我府上说一声就是了。”我还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门就已被拉开,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似怔了怔。
偷听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向胤禩看去,但却感觉他的目光定定地停在我面上。
沐晨风看了我一眼,也没什么话说,自我身边走了。
我走进书房,关上门,试探着小声道:“八爷。”
他也没理我,垂了眼,继续提起笔来写着什么。
我暗叫糟了,他果然还在生我的气,不过他也没赶我走,那我就脸厚一次,赖在这里好了。当下走上前去,替他将灯挑亮了些,磨着砚台里的墨,半天憋出一句话,“这么晚了八爷还不休息吗?”
他微微皱眉,还是没看我一眼,也不说话,继续写着。
我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似是奏折,虽看不清内容,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