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前的舞蹈:一路狼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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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老爸那双亮得能照出影子的皮鞋已经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咬一咬牙关，心一横，豁出去了。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一旦急到份上了反倒不管不顾了，能够超常地镇静下来，也许是麻木吧。
我抬起头，坦然地迎上老爸的目光。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爸的目光很柔和，脸上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凶相，反倒多了几丝苦楚，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老爸，你怎么来了？我闹肚子，都要拉裤子里了，就请了假。”我彻底松弛下来，以攻为守，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那赶快回家吃药去吧。”老爸说。
“你来干吗呢？”
“我，我，哦，遇到一点小麻烦，想……”爸爸唯唯诺诺，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老爸呀？”
爸爸一下子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动情地说：“儿子，其实爸爸都是为了你，所以才勉强和你妈一起过日子，没有离婚。其实，我们老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凑合着过，这个你知道吗？”
我怎么能不知道，前几年整天都吵吵闹闹的，满嘴都是骚货、狐狸精啥的，有时候还动手打架，一点都不消停。这几年倒是冷清下来了，在一起的时候漠然相对，形同陌路。有时候还表现出那种假客套，没有一点家的味道了。其实我也想到了，也许他们就是为了我，不然早就分手了。
“儿子，你妈嗅到味了，说是知道昨天有女人来咱家了，还……”
我打断爸爸说：“是啊，真的是有女人来咱家了，你们还在沙发上那样呢。”
爸爸蹲下来，攥着我的手说：“我还是为了你，不然没必要怕她，你给我做个证，就说昨天我跟你在家。”
看看爸爸那副可怜相，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老爸接着说：“儿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说实了。”
“啥事？”
“你妈从废纸篓里翻捡出一个套套，就是就是，男人用的，是，是，现在不能跟你多解释，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听爸爸说这些，我心里倒有些不服气，还有什么我不懂的，你以为我比你差多少呀，我都玩过女人了，你知道吗？哼！
“儿子，你就说那个套套是你玩过的，你拿着当气球吹了，吹完用它擦鼻涕了，好吗？”
“好吧，我就这样说。”
爸爸站起来，摸摸我的头，再次嘱咐道：“一定要说得自然一些，不要让妈妈看出你是在撒谎。爸爸都是为了你，想让你有个完整的家，你可一定把这事做好了，不然就难说了。记住了？”
我重重点点头，刚想上老爸的车，老爸阻拦道：“你自己走回家，不能说我见过你，好吗？”
“好吧。”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一声爸爸。
爸爸转过身，问我：“怎么了？”
我挠挠头，说：“那个教数学的糟老头子老整我，想让你也整整他。”
爸爸用手指点着我的头，奚落道：“又想要挟我不是？你呀，就知道整天给我惹祸，把妈妈的事情摆平再说吧。”说完就上了车。
第十六章 跟妈妈演一场大戏
回到家里，见妈妈披头散发蜷在沙发上，满脸怨气。见我进屋，直拿白眼瞪我。
我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狠狠地把书包扔在了墙角。我就纳闷了，同样是女人，昨天那个女人同样是躺在那张沙发上，人家怎么就能么快活起来呢？看起来是那么生动，富有激情。再看妈妈，苦着一张脸，蔫巴巴的，谁欠了她八辈子债似的，难看死了！怪不得爸爸不愿搭理她呢，活该！
“你怎么又没去上学？！”野兽般的一声叫唤，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我马上捂起肚子，装作急着上厕所的样子，边推门边说：“我不是闹肚子吗？受不了了才回来的，何必那么大呼小叫的呀？”
装模作样坐在马桶上，没挤出半点屎尿来。只得站起来，到了镜子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照了一番。其实这时候我心思也一直没闲着，我在想爸爸教我的话，想着怎样才能不漏蛛丝马迹，把爸爸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我镇静自若地走出来，看见妈妈找出了一大堆的药，一瓶一瓶看着说明。她是真的以为我闹肚子呢，倒出药品，端着开水，非逼着我把药吃下去。
我躲躲闪闪搪塞着：“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要吃药了，等睡一觉就好了。”
妈妈气呼呼地把药扔在了桌子上，吼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像你爹一个熊样，一点都不学好，是不是又逃课了？”
我把一张脸紧紧蹙起来，装出十二分的委屈，带着哭腔说：“哎哟，妈妈呀，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我真的是受不了了，都要拉裤子里了才回家的呀，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不信，你看，我裤裆里都弄脏了。”说着我就解起了腰带，装出要脱裤子的样子来。
“得了得了，去卧室把裤子换了。”妈妈制止道。
还不等我换好衣服，妈妈又在外面喊开了：“肖朗，你出来，妈妈有话问你。”
终于，妈妈要深入主题了。
我打起精神，强制自己进入角色，演一曲爸爸亲自执导的大戏。我走出来，偏着脸问妈妈：“又咋了？”
妈妈绷着脸，问我：“你昨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九点多吧。”
“那么早回来干嘛了？”妈妈气势汹汹。
“那个糟老头子骂我，把我轰出来了，我不回家去哪儿？”我底气十足，回答得干净利索。
“准是你又惹着人家了，不然怎么会单单轰你呢？肖朗，妈妈求求你，你就好好学习吧，将来也好有所出息。你知道这些年妈妈多不容易，天天忍受着委屈，不都是为了你吗？我走了你怎么办？不就成没娘的孩子了……”说着说着竟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如此这般的话我听得够多了，早就没有感性效果了。妈妈这样说，爸爸也这样说，好像他们都是为了我，其实呢？当然，我的确是他们彼此的牵挂，是他们的心事，但他们同样也在为各自打着小算盘，掂量着自己的成败得失。
哭过一会儿，妈妈擦擦眼睛，仰起脸问我：“你昨天回家后谁在家？”
“爸爸呀。”
“还有谁？”
“还有我呀！”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在咱家？”
“没有呀，就爸爸一个人在看电视呀？怎么了？”
“肖朗，你是妈妈的心头肉，你可不要骗妈妈！”妈妈色厉词严地大声嚷道。
我装出一脸无奈，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神情，对妈妈说：“真的没有别人在呀，我还跟爸爸说话了呢？”我突然想起了爸爸说的气球的事儿，接着说：“跟爸爸说了一会儿话，我又玩了一会儿气球，然后就跟爸爸去吃肯德基了，就这些，到底怎么了呀你？”
妈妈一怔，问我：“气球？什么气球？你扔哪里了？”
我轻车熟路应对道：“我吹着玩了半天，然后擦擦鼻涕扔垃圾桶了，咋啦？咋啦？不就是个气球吗？”
“真的？”
“哎哟妈妈呀！”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儿子绝对没说假话，对天发誓。”
妈妈这才坐起来，喝一口水，两眼发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但无论如何他不能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来，那也太欺负人了……”
唉，妈妈是没治了，神经了！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就算是爸爸真的把女人领回了家，做了事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该咋样还咋样，也少不了什么，更缺不了什么，何必大惊小怪的呢？
我突然联想到了今天在饭馆跟那个女人的事儿，差点脱口而出，想证实给妈妈听，其实男人女人的事很简单，没她想的那么复杂，自己提了裤子走人，还不是完完整整的回家了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话到嘴边，我戛然而止，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