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2-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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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没有感觉到母亲的摔打和叫喊,眼中只有对面人群中四个怒火中烧的敌人。我慢慢地收紧胳膊,怀里的家伙脖子开始“叫”起来,口鼻也开始向外溢血。对面三个人使劲拽住那个冲动的年轻人竟然扭头走了。临走前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扭头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是如此的熟悉,那是想杀人的眼神。他警告我如果杀了怀里的男人,就一定不会放过我!
“真他妈的有种!”我扔掉手里已经半死的家伙。这群人吃定我不敢杀了这个特工,竟然不来救他。有意思!
我顺着他们临走前向上瞄的方向抬头一看,发现头顶三楼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骑士,一个竟然是队长。他们看到我发现他们后对着我笑了笑,扭头也消失在人群中。
背后冲过来两个保安拿着橡胶棍向我背后砸来,对这种毫无力度的攻击我根本没有闪躲,任他们在我身上乱打。我悄悄地从被我打晕的特工怀里掏出了他的证件,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拉开那个人的西服,对那群保安说道:“看看这是什么?我刚才看到他拿着这个不知想干什么,就上前盘问他,结果他就打我。我认为他是个抢劫犯,他还有同伙在周围的人群中。”
那群保安看到插在这家伙腋下的手枪一下愣住了,马上开始打电话叫警察。“啪!啪!”就在这时候楼内突然响起了枪声,正在楼内购物的数万人一下子炸开了锅,争先恐后地向大门处逃命去了,我趁着混乱,一拳一个打翻了身边的警卫,搂着母亲冲出了大楼。
刚出门,我就看到对面路边停着的一辆奔驰跑车,队长和骑士坐在里面正看着我。我把母亲强行塞到一辆出租车内,不顾她在车里大声地叫喊着我的名字,我冲过路面一头扎进了奔驰。车子开动,看见母亲拍着对面的车窗焦急地喊叫的模样,我心痛得要命。可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要弄清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要说话便被队长给拦住了,他示意我等一会儿再说,我只好闭上了嘴,我知道如果队长说不告诉你或等一下,那你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别想从他嘴里掏出一个字。队长递给我一块毛巾,我接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刚擦到一半就心急地把毛巾摔在地板上,自言自语地大叫道:“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骑士和队长同时扭头看了我一眼,却都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车子正行进中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接通是母亲打来的。
“小天,你在哪儿?出了什么事?”母亲在电话那头惊慌地尖叫道。
“妈,不要急,我没事,我有点儿事要办,你先回家。我今天回去再和你解释!”我慌张地把电话挂断,生怕再听到母亲那令人心碎的声音。
车子开到了一家骑士他们刚开的酒吧里。走进去发现小猫和美女也在里面。锁上门,队长给我和骑士等人各倒了一杯烈酒。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抢过队长手里的酒瓶对着嘴把剩下的全灌进了肚子,胃里火烧似的感觉让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现在可以说了吧,队长!”我从吧台上又拿下一瓶威士忌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
“刑天,你知道什么叫PTSD吗?”队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
“不知道。什么是PTSD?”我急躁地围着队长走来走去,“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眼前每天不断浮现战争的血腥画面和回忆,还做噩梦,我已经回到家了,可是每天仍需握着刀子才能入睡。我的感情已经变得麻木、冷漠,对生活缺乏热情,我甚至不想与父母亲密来往!见到警察和穿军装的人就激动得想杀人。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它是指对创伤等严重应激因素的一种异常精神反应,又称延迟性心因性反应,是指由异乎寻常的威胁或灾难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队长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发现我一脸没有听懂的表情后翻了翻白眼又解释道,“以前PTSD主要发生在男性身上,主要是经历战争的士兵,所以称此为‘炮壳震惊’(shell shock),也称其为‘战争疲劳’(battle fatigue)。现在的研究表明,每个人包括儿童在内都有发生PTSD的可能性,而且女性的发病率是男性的两倍。也许这正是女性遭受性的或身体上的攻击后的反应。当然这些和你无关。”
队长看我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赶紧加快说道:“它总共有三种症状,一种是再体验,即个体会产生闯入性的创伤情境再现,而且再现的内容非常清晰、具体。尤其生活中与创伤可能产生联系的任何事物,都可能引起个体对创伤情境的再体验。这种体验会给个体带来极大的痛苦,并有可能进一步恶化,产生一些与PTSD相关的共病,如焦虑、恐惧、自责、失望、抱怨等;
第二章 不得安宁
前世今生(7)
“第二种是回避反应,即出于对再体验的痛苦,个体会主动回避一些可能引发创伤体验的事或物。而且这种回避反应可能无意识化,即表现为‘遗忘’。这种回避反应一方面对个体是一种保护机制,但另一方面它会延缓个体PTSD相关障碍的复原;
“第三种是高警觉,就是许多小的细节事件都会引起比较强烈的反应。进一步会表现为失眠、注意力不集中等。”
这一次我听懂了,因为这些就是出现在我身上的症状。看来我是得了心理疾病!
“那我该怎么办?看医生吗?”我拿出电话就想查查哪里有心理医生。
“你怎么告诉你的医生你是如何得这种病的?”队长抢过我手中的电话说道,“你想告诉他你枪杀了上千士兵,并咬掉了一个人的脑袋,还是想告诉他你用炸弹炸死了上百的平民?”
“……”听队长一说我愣住了。是啊,我能将这些说给一个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普通人听吗?不能。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招来大量的警察,另一个是被确诊为精神病患者。
“难道我只能等待这种感觉自己慢慢消退吗?”刚找到解决之道却发现是条死路。
“可惜的是这种病只会越来越重,而且你也不是患的这种病,这种病只是经过一次巨大的创伤后患上的,可以用心理治疗医好。但你呢?经过了一年的厮杀,这已经不是一种单独的心理病了,而是成了你的一种本能。本能有可能治好吗?”骑士坐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说道。
“难道我要永远这样?我会疯掉的!”我疯狂地舞动手中的酒瓶大叫道。
“我已经让医生尽快赶来了,希望他能解决你的问题。”队长似乎仍有什么隐情没有说出来。
“谢谢你,队长,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我单独出去转转可以吗?”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道。
“当然!”队长知道我需要什么。
我记不清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我不停地开着车到处乱转,不停地换酒吧喝酒,不停地寻衅打架,直到我满身鲜血被酒吧保安拒之门外。当我稍稍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门口。我拿出钥匙打开门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却发现家中并没有人,来不及想清楚为什么家中没有人,我便倒在了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射出的子弹打在头上的感觉再次传来,格斯血红的眼睛和刺向我心口的刀锋又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戴尔蒙都的热带雨林中,仿佛躺回到了那个蛀空的树干中,浑身血腥握着刀子不停地提防着被人在睡梦中杀死。
就像是又睡在战场上一样,我在睡眠中还能感觉到周围一切的变化,我甚至能感觉空气从空树干中流过,树叶的响声,动物的叫声,仿佛是梦境一样在我脑中呈现,我就像一个正对着摄像头的保安一样,看着一幅并不真切的图像。突然我感觉到背后有人走近我,放轻脚步缓慢地接近我,我能感觉到他慢慢地向我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个黑黑的东西。是什么?是刀?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我突然全身不知从哪儿蹿上一股猛劲儿,本能地从床上弹起,手中的刀子顺势向背后划去。
“啊!”一声熟悉的女人的尖叫声刺破了我脑中的夜暮,撕烂了丛林的背景,驱走了鼻中的潮气,唤回了我的意识,我不自觉地手上一顿,刀子停在了黑影的脖子上。就在这时头上一下子灯光大炽,我眼前一白,出现了一幅令我无比胆寒的景象:我的刀子正扎在母亲的脖子上,血水顺着刀尖淌到了我的手上,热热的,黏黏的,湿湿的……
第二章 不得安宁
不得安宁(1)
眼前的景象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难以置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母亲的鲜血顿时映入眼帘,面前的世界刹时变成了血红色,这血腥的场面像定格的电影画面,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中。
“啊!”我惊恐地尖叫出声,手一软军刀带着一溜血线掉落在地上。我发疯似的扑向倒下的母亲,双手拼命地捂住她溢血的伤口,不知如何是好。我已经完全混乱了,只能坐在那里傻傻地喘气。
“呼!呼!”母亲的双手紧紧地扣住我的衣领,不停地抽气,那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自己被格斯中校割断气管时那令人疯狂的窒息感。看着母亲苍白的脸,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像被滚油浇了一样痛苦。
“妈!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妈!妈!”我不停地摇晃着母亲的身体,被酒精和惊吓搅得混乱无比的脑中不停地想着: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包扎伤口,对!包扎伤口,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做什么。我飞快地检查了一下母亲的伤口,动脉和气管没有事,幸好只是伤到皮肉。我疯狂地翻着边上的行李包,从里面找出必备的医疗急救包,手忙脚乱地给母亲洒上止血粉,包扎好伤口并打上一支吗啡镇静止痛,让她轻轻地靠在床上。
看到母亲伤口的血不再溢出我才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时我才慢慢地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着满手的鲜血,我喃喃地说道:“我刚才差点儿杀了我的母亲,我刚才差点儿杀了我的母亲。我是沾满亲人鲜血的弑母的禽兽!我是沾满亲人鲜血的弑母的禽兽!”我一边不由自主地念叨,一边拼命地蹭着身上的血迹,疯狂地想把沾在皮肤上的罪恶感给擦去,可是它却像水银一样深深地渗进我的身体,并向身体的核心钻去。
我不停地擦着,不停地挠着,不停地抠着,不停地撕扯着……
“小……天,不要抠了,不……皮肤都烂了。这是……意外……我不怪你!”母亲颤抖而微弱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像尖刀一样刺入我的心中。我茫然地抬起头望向母亲,满是血污的面孔上那对明亮的眼睛中,原来的平静和安详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恐惧,最刺痛我心的是那绝望中包含的慈爱和宽容!这目光恰如一道闪电劈在我的脑心,如潮的惊恐、愧疚和负罪感瞬间将我淹没。
“不!不!”极度的负罪感使我无脸面对依然慈爱的母亲。我捂着脸冲出房间,撞倒刚刚进屋的父亲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