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虹-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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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极力克制奈何心由意转顾盼间已生魔相。
尉迟青幽虽由爷爷碧简金批中悉知自己与对方之一段情缘在所难免;然而她自幼向道定力极强二十年来心如止水自从遇见岳怀冰后虽说日日几番触情怀皆为其智力所克复较诸岳怀冰之强行制止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她这里将“天一门”正统入门道法一一细诉传授给岳怀冰反复细诉一一叮咛。
足足有半个时辰才讲解完毕。
岳怀冰智力质禀均属上乘既是心上人亲口教授哪能不打点精神慎思谨记。
尉迟青幽还不放心又让他背诵一遍竟与自己所说一字不差非但如此竟能举一反三领悟极深!心里大是高兴一时赞不绝口不觉对岳怀冰在内心撤了藩篱一时言笑无拘促膝细谈了许多闲话。
看看天色将晚二人又再谈个不休。
忽然壁间银铃声响尉迟青幽霍然而惊。
“呀!”
她忽地跳起来道:“都这么晚了!”
边说忙自步下蒲团。
却见苍须奴远远现身阁外道:“岳少主的晚饭准备好了请示在哪里受用?”
岳怀冰看向尉迟青幽。
尉迟青幽本是极为爽快之人此刻竟然面现红潮她略似羞涩的眼光看了苍须奴一眼遂说道:“随便哪里都是一样。”
苍须奴一双光华灼灼的眸子先是在尉迟青幽脸上一转遂即看向岳怀冰顿时面现愁容。
他趋前一步道:“小姐今日错过了‘酉’时罡风浸体的功课了!”
尉迟青幽微微一怔略略含笑道:“说的是我只顾传授二哥入门道法剑术竟把自己的功课忘了!”
苍须奴大身道:“原来如此岳少主的功课更重要。只是……”
话说一半却又吞住。
尉迟青幽秀眉轻颦说道:“只是什么?”
苍须奴窘笑道:“老奴奉小姐口谕近日来不敢疏忽职守尤其是岳少主下榻之冷香阁更是不敢疏忽……”
尉迟青幽道:“怎么样?莫非又生了什么事情吗?”
苍须奴道:“没有没有小姐你错会老奴的意了。”
尉迟青幽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干什么吞吞吐吐?”
苍须奴欠身道:“是。”
“说!”
“是!”
苍须奴低下头道:“小姐与岳少主是‘未’时初进阁的……”
尉迟青幽脸上一红微愠道:“怎么样?”
“这……咳……”
苍须奴搓着两只手一副窘迫模样道:“老奴原想传授岳少主道法最多……不会过一个时辰……却想不到……想不到……”
“你不要再说了!”
“是!”
苍须奴立刻往口并且后退了一步。
尉迟青幽脸上先是一阵红瞄了一旁的岳怀冰一眼后者亦是满脸尴尬的表情。
尉迟青幽轻哼了一声脸色转为苍白。
“苍须奴!”
她冷笑着道:“那么我请问你你以为我与岳二哥又在做什么呢?”
说这些话时她的脸色不觉由苍白转为铁青!
苍须奴一时大为惊恐频频后退着一颗大头垂下来不敢抬起。
“老奴知罪了……小姐万请不罪。”
“你知罪了?哼!”
尉迟青幽向前逼近了一步颤声道:“苍须奴你竟敢出言无状……啊……”
苍须奴双膝一屈跪下来道:“小姐……老奴是爱之深责之切……”
他泪下如雨地道:“老奴侍奉天一门三代眼看着小姐出生……请恕老奴恃老卖老之罪。天一门劫难频频老奴深恐小姐……岳少主再蹈前车之鉴……是以……斗胆……”
“住口!”
尉迟青幽厉叱一声随地上前一步猛然伸出手待向苍须奴脸上打去。
掌下一半她忽然又止住了。
“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她用力踏了一下脚悲愤地道:“这些话还要你来教我?你……要不看在你在我们家侍奉三代的份上就凭你这些话我绝不饶你。”
说罢彩袖一挥人已纵身而出起落间人迹已杳。
苍须奴无限惊惶地站起来道:“小姐……小姐……”
他忽然转过身来向着岳怀冰扑地跪倒痛声大哭道:
“岳少主请怨老奴失言之罪……老奴是有口无心少主万请海涵。”
岳怀冰不禁呆了一呆上前用力扶起了他。
“岳少主……你莫非不怪罪老奴失言之罪吗?”
岳怀冰苦笑道:“我体会得出前辈你的一番用心正如你所说的爱之深责之切……”
“老奴是为着少主与小姐着想才至口不……择言。”
岳怀冰连连点头道:“你没有错你没有错……”
他只是叹息了一声在一张青玉石凳上坐下来。
苍须奴趋前道:“岳少主你的饭食好了容老奴这就去拿。”
岳怀冰一笑道:“这个不忙苍须前辈你请坐下我还有话问你。”
苍须奴道:“老奴不敢少主有话只管说就是。”
岳怀冰顿了顿才柔声说道:“我刚才与青妹偶尔谈及了一些事情我还不大了解……”
“少主与小姐谈些什么?”
“是关于青妹令堂大人之事……”
苍须奴登时面色一变显得沉重的样子。
“青幽小姐与少主说了些什么?”
岳怀冰道:“说得不多是以向前辈请教。”
苍须奴叹息一声道:“我那主母是个性倔强、凡事任性。人是出色的美但华而不实行为过于放浪……以至才会生日后之事。”
“你是说哪一件事?”
“是……”
苍须奴叹道:“当然是主母杀害先生之事莫非小姐没有告诉少主人知道?”
“不!她告诉我了。”
“那么少主当知主母是如何对先主无情之事了。”
“知道一些。”
“少主也知道主母引诱先生同门师弟共为奸情之事了?”
岳怀冰一怔道:“这个倒还不知。”
苍须奴怔了一下叹道:“那么老奴显然又失言了。”
岳怀冰道:“我既身为天一门正统弟子这些事似乎不该不知。前辈如果认为无必要告诉我的话大可不言我也就不再多问。”
苍须奴伸手在大头上乱搔了一阵终于长叹一声道:
“少主说得对这些事虽不光彩但是少主却不能不知。”
“那么请直言不讳。”
“是。”
苍须奴长叹一声道:“主母姓葛名少华人称‘美芙蓉’。出身浙江余姚世家原是书香官宦之后为人聪明伶俐、天质过人少女时即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
说到这里摇头一叹又道:“少主今日看见我家小姐也就等于看见了我家主母。”
“这话怎么说?”
“因为她母女形貌简直一般无二太相像了。”
“哦……”
岳怀冰接着出一声叹息想到了如此绝色的一个美女竟然会自甘下流至此造物者弄人一至于此实在是太残酷了。
苍须奴接道:“偏偏先主人貌不惊人主母所以自甘下嫁先主主要是看上了‘天一门’的正统道法希冀若以此攀结得登彼岸。”
岳怀冰道:“用心虽险倒也可悯人往高处走水向低下流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贵主母舍身嫁给不爱之人果真一心向上倒也值得同情。”
“少主人所说甚是只是……咳!”
苍须奴碍难出口地道:“只是主母葛氏生性淫……荡下嫁先主不到一年即因勾引先主同门师弟李天心事而被尉迟真人一怒逐出门外。”
“李天心引恨自刎事隔半年先主人终因爱恋主母姿色过深哭求真人应允二度将葛氏接上山来。唉……这开头一次就错了。”
岳怀冰苦笑了一下未曾说话。
然而他内心却同情到尉迟青幽之父的悲哀试想如此绝色的妻子如何割舍得下?讨情接回原在情理之中只是却有失武林男子气慨。可话又说回来了设非当事之人哪一个又能体会到那种当事者的苦衷情怀!
是以他苦笑不答。
苍须奴道:“葛氏转回表面上与先主和好如初其实闺房中时起勃豁……只是先主为息事宁人又因深爱葛氏过甚是以一忍再忍终于酿成了日后之大祸。”
岳怀冰记得尉迟青幽说过她母亲曾二度放逐但是苍须奴既未谈及显然是羞于启齿他心里知道也就不再多问。
他把眼前一段撤过不问遂点头道:“这件事方才青妹已谈过了我只想知道葛氏今日情形听说你对她目前情形知道得很清楚可是?”
苍须奴叹息道:“不错老奴知之甚详。”
“听说她如今改投在大荒山‘紫面神君’门下可是?”
“她……哪里是投在‘紫面神君’门下?”
苍须奴面有恨色地道:“分明是下嫁那个老魔为第八房宠妾……真正的……自甘……”
他想说“自甘下流”终因当年有主仆之分这“下流”二字碍难出口。
岳怀冰陡然一惊道:“这一点尉迟兄妹可知道?”
“小姐只知一半尉迟少主却全然不知。”
“是……我明白你的苦心!”
他心知苍须奴所以不告诉尉迟鹏是因为尉迟鹏个性急躁、冲动只告诉尉迟青幽一半乃是顾全小姐的颜面与自尊。
“你小姐知道多少?”
“她只知葛氏投奔‘紫面神君’门下学习魔法却不知是嫁与‘紫面神君’为第八妾了。”
岳怀冰轻叹一声道:“紫面神君这人如何?”
苍须奴道:“魔法高深当世少有其匹。”
“黑石公呢?”
“少主是说……”
“我是说‘黑石公’之魔法比之‘紫面神君’如何?”
“这个……老奴难以臆测黑石公诚然更为可怕。”
“我知道了。”
“岳少主该进饭了。”
“不忙。”
岳怀冰道:“苍须前辈以你猜测葛氏下嫁与紫面神君之后是否对我们‘天一门’有所不利?”
“这个……”
苍须奴吟哦着道:“紫面神君与老主人同属‘青云九老’当年老主人因觉得‘紫面神君’为人险恶、心术不正晚年即与之疏远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过节、芥蒂老奴可就不知道了。”
岳怀冰皱了一下眉道:“葛氏呢?”
苍须奴道:“葛氏因为老主人追回飞剑与本门两本经册心有不甘老奴推想她定会索取。”
岳怀冰笑道:“她能进来吗?”
“冷香阁后山一带四面皆有老主人与小姐所设的厉害禁制要想闯入大非易事。”
“大非易事只是不容易而已并非不可能是也不是?”
苍须奴点头道:“这个……老奴正是这个意思。”
“好!那么我们假设葛氏来此寻仇又假设她已冲破了四面禁制那么又将如何?尉迟兄妹终是她亲生子女焉能会对生母下手?那时又将如何?”
“那时老奴将不顾一切阻止她侵犯本山!”
“你自信敌得过她吗?”
“这个……”
苍须奴略一犹豫遂即肯定地道:“老奴承老主人亲自传授了几种厉害手法加以百年来修为功力谅那葛氏不是老奴对手!”
岳怀冰道:“那么如果紫面神君亲自登门呢?”
“那……老奴只怕不是他的敌手!”
“你家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