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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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少女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羞涩:“过几天是我爹七十大寿——”
那汉子脸色一惊——
白衣少女显然不曾注意继续道:“他老人家一直盼望着能有一匹好马……”
长汉子哼了一声道:“你姓沈?”
白衣少女斜看着他点点头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样子。
那汉子忽然一呆冷冷地道:“摘星老人沈海月是你的什么人?”
白衣少女微微一怔也许他听惯了人们对她父亲的奉承像这样直呼名号的人尚不多见。
她呐呐道:“是我父亲!”
顿了一下她又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那汉子忽然一笑道:“令尊大名天下同钦只是久仰而已!”
说时他抱了一下拳只是那张脸看上去却更冷了。
白衣少女两只手把沾在身上的雪拂了拂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是愿意把这匹马让给我?”
“我没有这么说!”
“我可以出钱买!”
她往前走了几步认真地道:“随便你要多少钱!”
那汉子冷冷地一笑走过去在大石上坐了下来!
白衣少女跟过去她好似把刚才打架的事情忘了那双剪水瞳子含着笑靥地瞧着他。
“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汉子苦笑了一下道:“还没有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沈雁容!”
她有点不耐用小蛮靴踢了一下雪道:“怎么样嘛!你说个价儿吧!只要不太过份我都会答应的!”
“好吧你既然这么说就给一万两银子吧!”
沈雁容一怔挑着眉毛道:“多少?”
长汉子竖起一根手指道:“一万两!”
话方出口沈雁容已一阵风似地扑了过来伸手朝着长汉子脸上就打!
却不意那长汉子只一抬胳膊再次叼住了她的手腕子沈雁容尖声叱道:“放手——”
她腰肢一拧忽然飞起右脚向着长汉子脸上踢去。
这一手仍然是占不了上风!
长汉子身子真像蛇般的滑溜身法也是特别的怪只是在沈雁容足尖掌影里不停地扭转着。
尤其难能的是他身子始终不离开足下那块大石沈雁容尽管是拳脚如风如雨却只是由他身边脸前擦过休想伤及他一丝一毫!
他仍然紧紧地扣抓住她的手腕子!
沈雁容着着失利之下真是说不出羞愧、懊恼她连声地娇叱着施出了浑身解数。只是一样仍然占不了丝毫上风甚至于她连那只被对方紧抓住的手也挣脱不开!
两个人刹那间纠缠在一块看上去只是频频打着***。又相持了一段时间沈雁容终于不支地跌倒在石上她实在是累极了只顾得频频娇喘却连说话的力量也没有!
长汉子从容打量着她面不红气不喘冷冷地道:“怎么不打了?”
沈雁容喘息着道:“我打不过你……你也别太神气……”
长汉子不愠不怒地道:“沈姑娘你在我面前使出大小姐的性子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沈雁容频频冷笑着眼泪在眸子里打转!
她呐呐地说道:“你……你要怎么样嘛……”
她的气焰由神态上看显然弱多了!
那汉子冷冷道:“我对你已是特别留情希望你心里有数下一次再要落在我手里可就休怪我掌下无情!”
话声一顿他那只力抓着她的右手霍地向外一翻沈雁容猝然为他所加诸的这大力道足足摔起了两丈来高所幸她轻功不弱在空中施了一手“细腻巧翻云”的身法翩翩而坠。
伫立在雪地里她越想越气——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对自己的人偏偏是说理说不过打又打不过——被人家当面这么奚落可真不是个滋味。
女孩子家面嫩可就禁不住悲从中来眼泪像两条小蛇似地夺眶直出!
那汉子却正眼也不看她一眼背过身子去在理他的黄骠马!
沈雁客紧紧咬着唇儿就像是要咬出血来!
对方默默地对峙着!
汉子由雪地里拔起刀牵马自去——
沈雁容上前一步叫道:“站住!”
长汉子冷冷一笑缓缓回过身来!
沈雁容含着泪悲声嗔道:“打了人一点事没有的就想走了?你别想!”
那汉子一手顺着黄骠马的马鬃并不答理她。
沈雁容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恨恨道:“就算是野人你也该有个名字吧!你叫什么来着?”
长汉子已翻身上了马!
那么烈性子的马想不到在他手里驯服得就像小羔羊一般!
马蹄子践踏在雪地里出一种“噗落——噗落——”的声音人马一直来到了沈雁容跟前!
“沈姑娘!”
那汉子目光湛湛地注视着她道:“我对你已是再三容忍……何苦自讨无趣——”
沈雁容大声道:“我不领情……你凭什么要容忍我?你不会不忍么?打了人就想算了没这么好……”
长汉子忽然呆了一呆沉郁的脸上带出了一片笑容拉开的唇角现出了编排整洁的牙齿一颗颗地闪着润洁的光泽!同雪般的白也同雪般的冷沈雁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觉得他笑得很美较之先前简直判若两人一时不由得呆住了……
“你不知道么?”
他轻轻地说着一面策过马头道:“因为你是我生平所见第二个美的女孩子——”
马蹄如飞驮着他伟岸的身躯一径地向着岭下去了。
沈雁容不知怎么的脸又红了望着他逐渐消逝的背影她那张可人的脸上绽出了难以形容的一丝笑靥——
她只笑了一下就又收敛了。
“第一个……”
她脑里情不自禁地想着这句话怪不是味儿地回身自去!
大雪初停寒风却是无止无休!
几团车轮般大小的于草球被风刮得在雪原上打着滚儿巨风把积在松枝上的雪吹下来四下狂飞着偶尔碰在人脸上像针扎一般的疼痛。
那汉子跨在黄骠马上在这里已经伫立很久了。
由此而前是一望无际的大雪原白色是雪灰色是天天地之间独独描出了一道暗褐色的分界线虽极目力亦不能见其边际!
身后却是迂回在千百棵松树之间的山路马勉强可以行走——
这条山路一直上去最终的目的地可达山巅山巅唯一的建筑物也就是那座石城——摘星堡。
说得明白一点那就是凡是欲往摘星堡的人或者是摘星堡下来的人除非是有意回避否则这里是必经的一条道路。
那汉子可能是在等什么人吧!
风声如哨尖锐的风把他头上的长一缕缕地飘起来衬着他伟岸的身材赤裸的双臂那神态很像驰骋边地的一个野人。只是野人没有他那么白那么苍白不见血色的脸是很少见到的。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袭鹿皮背心过于结实的身子看上去几乎要把背心炸开来只是那种苍白与他的野性多么的不调和。
“雪花刀”紧插在背后刀柄部份看上去较一般的刀要长出一倍尤其是系在刀环内的那块红绸子刀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样的天这样的人!这般的景象!勾划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惆怅!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哀!
疾风飕飕马鬃与人齐舞!
在黄骠马的一声悲壮长嘶声中地平线上现出了一个黑点——那汉子在黑点初现的当儿一双尖锐的眸子已经深深地盯住了它!
那么深邃的目光在他遥远地逼视着那个黑点时甚至于眨也不眨一下!
黑点在疾驰之中!
的确是相当快的脚程不过交睫的当儿已可以窥清它完整的一个轮廓—一
一个穿着大红披风的人跨着一匹“乌云盖雪”的大黑马人马在辽阔的雪原上乘风疾驰的确是极其壮观不过是小半盏茶的时间人马已来到了面前。
马上客是一个年过五旬的壮叟一身大红披风紫黑的脸膛两道浓眉如戟双分两腮以下生着乱草似的一部苍色虬髯人是出奇的高马是分外的壮。具有说不出的一股子豪迈劲儿!
大风呼呼把这人一袭血色披风吹得向身后荡起与肩水平他头上的一顶荷叶卷风帽当真有“风卷残荷”的味道自两耳以后宽大的帽沿全被风势卷了进去!
一口带鞘的紫金刀斜挂在马鞍旁刀鞘子不时地磕撞着鞍具出零碎的叮当叮当之声。
那匹“乌云盖雪”的大黑马虽经长奔却不显得疲累鼻口间喷出的白烟足有两尺开外人马如风刹息间已来到目前!
马上红衣壮叟陡地一带缰绳坐马长嘶一声收蹄旋身频频在雪地里打着***。
红衣壮叟嘴里连声吆喝着:“吁——吁——”
大黑马收住了身子不停地打着噗嗜红衣壮叟一双眸子注视着面前高山一笑道:“不错就是这个地方!沈老头可真会享他的清福!”
略微顿了一下他弯下身来手拍着马颈道:
“这一阵子急跑可真够你受大黑子再加点力气等到进了沈老头的堡子我要他们给你一份上好的口粮!”
大黑马像是颇能懂得主人的意思长嘶一声那长尾甩了甩遂即继续向前奔——
松树下那年轻汉子却是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他他胯下的那匹黄骠马也同他一样人马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红衣壮叟的马擦着那汉子面前的松树走过去——那年轻的汉子兀自纹丝不动——
他脸上带着一丝轻微的冷笑深湛的目光含着几许敌意逼视着那个红衣壮叟他以无比的自信等待着即将生的一切!
红衣壮叟果然觉了什么!
大黑马也似有所惊觉不待主人收缰自己就停了下来红衣壮叟在马上欠下身子来注意到眼前的地面——
地面上有一列明显的蹄痕!
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一个惯走江湖的老风尘对于任何的一点小地方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常常能引起大难的先知——
就拿眼前这些雪上蹄迹来说吧——
蹄迹是由雪山下来的——这一点并无可疑之处!
但是可疑的是何以却仅仅到此为止?
凭着此老过人的智力他可以武断地指出在方才来路上并不见任何痕迹那么这匹下山的马何以仅仅到此而止?
事情常常是这样的不想不知不知不惧!“大风起于萍末”仅仅由此一点就足以引起这个老江湖的心中费解!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两道浓眉向当中挤皱着——
那双惯于判事阅物的眸子进一步地又察觉到地上蹄痕的凌乱!
他忽然神色一怔!
凌乱的蹄痕显示出一匹马的逗留——换句话说如果并非是一匹野马的话那么马上必定有人这个人也就近在咫尺!
红衣壮叟由不住出了一声沉笑左手一带马缰掉过了身子来——
大黑马长啸一声前蹄乍扬——
马上的红衣壮叟伸出左掌按下马颈就在马颈甫一下落的当儿霍然觉面前的一骑人马!
那个年轻的长汉子几乎就站在他眼前他是那等的从容悠闲一副镇定不迫模样。
然而对于红衣壮叟来说却是另有一种凌厉杀机的压迫感受!
四只眼睛在初一相见的当儿早已经深深地吸住了。
一个是大马金刀的纠纠壮叟!
一个是野鹤闲云的清奇少年!
两个人几乎不须多说一句话如果他们彼此都够聪明的话就在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