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虹-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尽管如此风力兀自把他全身衣衫吹得猎猎作响整个包裹住他的瘦躯。他也似正以全力镇压着的身子由其紧咬牙关的面部表情看来他也是相当的吃力丝毫也不敢大意。
风力的强度除了由飞溅起来的溪水看出以外还可以由地面上刮起的石屑上得以证明。
只听得一阵沙沙声扬起的石屑就像一片云似地由地面上兜起来一经触及人身痛彻入骨。
沈海月似乎因为刚才话过多吃了许多苦头是以这时紧紧闭口再也不多一言。
怪异的是只有沈海月坐处那方大石风力极大其它地方虽亦有风较之中间大石处却是不可同日而语显然沈海月所坐之处乃是一个风口的核心位置。
岳怀冰伫立在风圈之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石上的沈海月。
沈海月面上亦颇现惊惶地注视着岳怀冰——
在他的感觉里似乎岳怀冰来得太快了一点儿。
此时此刻岳怀冰如果洞悉先机冉者他本身如有足够的内气功力护体的话那么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拔剑扑上去一剑杀死对方。
但是沈海月却料定了他还没有这种功力。
果然在岳怀冰身子方一袭上时顿时就被那股风力旋了出去。
强大的风力外圈一经触及岳怀冰身上他顿时就像着了一记千斤重锤顿时把他身子甩了出去。
总算岳怀冰功力不弱就空一滚落出了数丈以外——
他身子方一落定站好之时却觉出眼前风力戛然而止天色由原本的黯红忽然转为雪白明亮!
大石上的沈海月拍身而起一刹时仿佛身上痛楚全失!
他望着一旁的岳怀冰呵呵笑道:
“岳小友你受惊了这于午二时的雪山罡风最是猛烈却又对于我等练功人最是有益一错过这个时间只得再等上一天了这也是老夫所以怠慢足下之理!”
岳怀冰迎着沈海月只见他那双眸子内光华若隐若现时而明锐慑人时而又隐若云雾得悉其内功已至炉火纯青地步!心中更不敢大意!
沈海月徐徐步下大石走近岳怀冰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缓缓点头道:
“葛管事曾把足下一切俱报我知我只道当今武林已鲜见如此杰出少年只当他言过其实今日一见果然符其所言!难得难得!”
他一面说一面把长剑归鞘拂尘插入后颈衣内含笑道:“岳小你何必以这等眼神看我老实说老夫很佩服你的胆子!”
岳怀冰冷笑道:“你是说我敢来到你这摘星堡?”
“正是!”
沈海月冷冷地道:“你虽然一连杀了云中令等三人却难望我沈某人项背!”
岳怀冰一反手奇光闪出一口雪花刀已举在了手上。
沈海月微微一笑后退一步道:
“老夫知道这两年来你在刀上很下了些功夫。可是如果如此自恃满以为就可与老夫有所抗衡那可未免太不知自量了!”
岳怀冰一振下中刀道:“沈罡你废话少说拔剑吧!”
沈海月猝然一呆凌笑道:
“沈罡这两个字武林已多年不闻岳小友看来你知道的的确不少!老夫倒想确知一下你何以毒手杀人的道理!你又何以知道沈罡这个人的名字?”
岳怀冰心中更是一惊吃惊的是对方果系一心思缄密、城府极深之人已经十拿九稳足堪认定之事他都试图再要加以证实!
当时他冷冷一笑道:“沈罡、沈海月实系一人你一定要知道问不问问你自己?”
沈海月仰大一声狂笑道:“岳小友这么说你找沈罡为的又是什么?”
“为了雪我岳家一十七口的血债!”
“一十七口?”
沈海月呆了一呆冷森森一笑道:“岳怀冰这杀人之事不可乱栽你如说不出个名堂只怕眼前你就离不开我这摘星堡!你要仔细了!”
说话间他的一只手不自禁地握在了剑柄之上。
他的手方一触及剑柄顿时间方圆寻丈之内笼罩起一片冷森之感——
距离他咫尺之间的岳怀冰焉能会没有感应!他知道这正是修炼剑术中极高的一种境界也就是俗称的“剑炁”——
换句话说凡是在他这种剑炁的感应圈内都不便随意乱动否则对方一经出剑威力所及不死必伤!
岳怀冰此来原是和对方一决生死来的是以内心丝毫不为所惧敢于直言无畏。
他的一只手不自禁地也握在了刀柄之上预料着对方如果出剑必系正中方向是以他的刀暗中采取了必要的防势!
沈海用冷冷一笑目光逼视着他仍在等候着他的答话!
岳怀冰面色沉着隐隐浮起了一片伤感道:“昔年江湖上有号称‘五魁’的五名大盗——”
“不对!不对!”
沈海月呐呐道:“盗与侠这两个字在武林中常有混淆——老夫与你打上一个譬方!譬如说某甲杀了一名贪赃枉法的赃官万民称幸谓之‘侠’;而官府原文绘影图形必称之‘盗’……再如有人夜劫大户得银数万必谓之大盗了;但是如果这人以所得之极少数分与贫户必又被称之为‘侠’了——其实他实实在在还是个盗。”
微微一笑他轻捋长须道:“所以说凡是拿刀动剑的江湖朋友你都可以称他为侠也都可以称他为盗盗和侠要看你用什么样的眼睛去看他拿什么样的尺去衡量他!”
这些话倒也不无道理。
岳怀冰冷笑着道:“我无意与你就盗与侠这两个字争个没完!只以一事而论这‘五魁’分明连盗也不如只是五个无情无义、丧失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已!”
沈海月一笑道:“你说这些话可要有真实的凭据老夫洗耳恭听!”
这几句话虽然说得不失斯文可是岳怀冰却已体会到他语意之后的凌厉杀机!
岳怀冰道:“昔年五魁案被困嘉兴府大牢之内可有此事?”
沈海月陡然一惊冷漠地点了点头。
岳怀冰道:“那一年嘉兴地面上来了一伙子海盗有一个姓尚的海盗头子……外号人称……”
“洗云幡”
“不错!”
岳怀冰道:“‘洗云幡’尚天霞!”
“是有这么一个人……”沈海月双目收成了一条线往事使得他神情懊丧。
“这个尚天霞在地面上烧杀奸掳无恶不为嘉兴府官兵穷于应付于是乃由应府的三班大捕头岳群出面将大牢里五名巨寇也就是上说的五魁官保了出来!那名大捕头不惜降贵纤尊刻意与此五人论交旋结金兰之好。”
沈海月鼻子里哼了一声未承认亦未加否认!
岳怀冰冷冷一笑道:“岳捕头与这五人商量之后具状知府知府刘大人允予将功折罪遂令此五人往剿尚天霞之一伙海盗!事成之后前罪可以报请不究!”
沈海月森森一笑道:“这么说那岳群可是你的什么人?”
“乃是先父!”
“令尊已经作古?”
岳怀冰惨笑了笑心想道:好个狡猾老儿竟然佯装作不知当时反问道:“你不知道?”
“是什么病死的?”
岳怀冰内心愤怒已到了极点他外表却越加地显现着沉着镇定徐徐道:“那五魁原是五名落网巨寇狼子野心外表虽是恭顺其实内心城府极深!”
“人要没有几分城府还叫人么?”
沈海月说完这句话轻轻地瞌上了一对眸子。
岳怀冰笑道:“嘉兴府方面由于五魁的暗助一举而将那伙子海盗歼灭干净除了那尚天霞一人得以逃生之外几乎无一漏网在朝廷来说不啻为大功一件——”
“但是你却称呼他们五人为盗!”
岳怀冰哼了一声不予置答一面接下去道:
“五魁就此以平贼有功而前罪不究先父更酌量出资协助这五个兄弟在城西开了一家绸缎庄子满以为这五个定必诚心向善再也不思为恶谁知道……”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息了一声——
“摘星老人”沈海月仍然是闭目不开不过由其频频眨动的一双眉头看上去显然他内心不无感触!
“谁知道——”
岳怀冰略微顿了一下遂即接下去一道:
“谁知道这五个人面狼心的畜牲——竟然恩将仇报原来五人早有计划所以联手歼敌无非是因为‘洗云幡’尚天霞之一伙子海盗与他们昔本有仇再方面这伙子人住在嘉定影响五人作案是以才假公济私地甘心全力协助等到大患一除之后这五个人才露出了本来面目。先遇害的竟然是嘉定府开释他们的知府刘大人接连下去一日数惊嘉兴地方受害之剧竟远较海盗更甚……”
沈海月缓缓睁开了眸子道:
“那赃官把持地方鱼肉乡民复以平贼之功上邀天子在城南与城西与商家联手经营的钱庄、镖局更是日进万金这等人不杀要杀哪个?!”
他嘿嘿一笑手捋长须接着:
“……至于嘉定城被杀的那伙子人哪一个也是死有余辜非奸商巨贾即土霸恶绅嘉兴百姓人人额手称庆倒还不曾听说过百姓为此受害之说!你太也为官家张目危言耸听了!”
岳怀冰冷哼一声道:“这些事倒也不再去说他只是这五魁杀人劫财一走了之却把那位吃拿公粮的大恩人岳群害苦了!”
沈海月陡然一惊“哦——”了一声。
“只可怜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官方扣上了一个与匪勾结的罪名满门一十七口尽道株连全数被绑午门落了个尸分离——”
说到这里岳怀冰竟然再也把持不着一时热泪滂沦泪下如雨——
倾神聆听的沈海月禁不住呆了一呆出了一声浩叹道:“这件事……果然做得有欠考虑小伙子你是听哪一个说的?”
“满门抄斩之日那时我年方稚龄——正巧在市郊学堂上课承蒙恩师项先生掩饰收容……得保残生乃至今日……”
沈海月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前番所说皆得自你那老师项先生之口了?”
“何只得自项先生之口?”
岳怀冰冷笑道:“嘉兴地方早已是尽人皆知!”
沈海月听到此长嘘了一口气道:
“这就难怪了有些事自非项先生与任何局外人所能得知——岳怀冰既然你已清楚老夫身份老夫也就不必再瞒着你老夫正是你所意料中当年的沈罡——”
岳怀冰冷冷一笑目光湛湛地注视着他。
沈海月又复长叹一声道:
“你可知我五兄弟何以日后散伙?老夫又何以退隐摘星堡?……实在说也就是因为衷心愧对令尊之故!”
眼睛向岳怀冰脸上瞟了一眼道:
“只是一点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子至此——唉!我那岳群兄果真泉下有知也足堪告慰了!”
岳怀冰一挺手中刀道:“沈海月你何必花言巧语。岳某身负一十七口血案又岂能轻轻地放得过你?请撤剑吧!”
沈海月嘿嘿一笑道:“贤契你何必生躁老夫要取你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势只是念在你乃系多年前故友之子又以当年事你并不尽知是以不得不特别开与你你果真以为老夫怕了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岳怀冰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会听你一面之词不成?”
“听不听在你说不说却在我!”
说到这里沈海月拇指压动剑上哑簧一口青锋长剑已出鞘半尺——
顿时就有一股冷森森的剑气迎着岳怀冰面门直射过来剑气方一出鞘原是散开的可是转瞬间却凝为一道有形的剑气约莫有一寸见圆那般粗细直直地射向岳怀冰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