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物语5-10-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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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了。”林夫人摇摇头,觉得还是没有办法瞒过着屋子里的人们,“实际上,他身上有点伤。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什么?身上有伤?”老姆妈惊讶地叫起来,“年纪小小学人家打架哦!”
想了想,复又跑去厨房叮叮咚咚如临大敌地折腾起来。
半晌终于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大托盘,上面满满的堆了一大堆热气腾腾的营养食物,她骄傲地往餐桌上一放。
“年轻人饭量一定很大,受了伤更要多补补,夫人你觉得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林夫人含笑站起身,亲自端起了早餐托盘,“我这就上去看看,姆妈,您待会儿送点热水上来,他还得吃药呢。”
……
鼻子里传来一种混合的香味,有食物的甜美,有花朵的芬芳。身上却有些钝钝的闷痛,澈苏在一片混沌中悠悠醒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视线的对面矮柜上的一个苗条背影,素手纤纤,乌发垂肩,正在那矮柜上放下一只放满食物的托盘。
脑海中迅速掠过昏迷前的景象,澈苏恍惚明白了什么。
不是在熟悉的帝国,不是亲爱的艾莎姐姐。
悄然环顾着四周,他想起了昨晚的一切。身边房屋装饰雅致整洁,四周气氛安宁平和,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他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异样。
——紧紧裹在身上的弹力胶布带固定着胸肋,是标准的肋骨骨折的救治方法。
“姐姐……”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低声开口,慢慢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哎呦,这孩子,嘴巴可真甜啊!”门口一个老妇人推门而进,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水瓶,半是埋怨半是好笑。
听到他的声音,那个苗条如少女的背影转过身,微笑地看着床上的澈苏。
看清了这女子的脸,澈苏终于有点微微一红。
昨晚光线暗淡,他也没有看清她的相貌,如今在日光下细看,虽然身姿窈窕气质高雅,可是也能依稀看出来年纪大约也有叁四十多岁的模样。
看出来他的窘迫,林夫人含笑走上前,把矮柜上依然温热的餐点盘端了过来放在他面前:“我的女儿今年二十二岁,你不会比她大的,对吗?”
“嗯,我……我今年十八岁,不过马上就十九了呢。”澈苏脸上更加红了,心里一慌: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得真是年轻好看,哪里看得出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呢?
“果然比小姐还小几岁呢。”老妇人放下水瓶,倒了杯清水出来,“这药是饭前吃呢,还是饭后啊?”
“饭前吧,医生说这种止痛的一天最好服四次,一早上起来就要用一次,不然一会儿恐怕受不了。”
“哦”了一声,老妇人端了水过来,放在了澈苏面前,眯着有点老花的眼睛看着澈苏只裹着宽绷带的上身,这才发现他的伤痕累累,她呆了呆,果然吓了一跳。
小心地看着她的神色,澈苏悄悄地把那只戴着半副断手铐的手,藏在了被子下,心里一阵不安。
恍如不见他的小动作,林夫人微笑着对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姆妈道:“姆妈,我记得您把厨房里的东西可都搜罗来了,老潘他们起得晚,待会儿可吃什么啊?”
“噢,对对!我倒忘了这个茬!”老妇人拍了拍脑袋,“我得再给他们做点儿吃的去。”
听着她的脚步下了楼梯,林夫人才轻轻递过药片,和气地问了一句:“胸口还疼得厉害吗?医生说,你的肋骨断了两根,本来不是大事,但断在有旧伤的地方,所以恢复起来会稍微慢一点。”
慌忙接过她手里的药,澈苏点点头:“嗯……我知道的。那里,有点旧伤。”
最早起源于被兰斯殿下的属下当成间谍殴打,后来又被弗恩殿下那顿鞭子加重了伤势,虽然没有断裂过,但是总是会不时作痛。
“经常打架吗?男孩子这个年纪,不要太冲动呀。”林夫人微笑着道,这孩子连说句话都会脸红,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好勇斗狠的模样啊。
“嗯,没有打架。”澈苏小声道,局促地低下头,“不小心……碰到了。”
“哦”了一声,林夫人拿过餐盘:“来,吃点东西吧。就算没有胃口,也要多吃,男孩子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呢。”
指了指门口老姆妈离去的方向,她笑意盈盈:“全部吃光的话,老姆妈会很开心的哦。”
不由自主地,她就对着这个比女儿还小的少年用了非常宠溺的口吻,眼神也格外温柔。
呆呆地接过来她的餐盘,澈苏抬眼看着她:“谢谢……谢谢您。”
鼻子一酸,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眼眶里居然有点模糊的湿润。赶紧飞快地低下头,他闷头大口大口地吃起盘中的食物来
这女子眼中的关切和疼惜是这般明显,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体验。
无论是少言寡语的爹爹,还是不善表达的弗恩殿下都很少会用这种态度对他。人与人之间,有时候是那样容易隔着重重山水。可有时候,却也如此容易感受到彼此的善意和柔软。
无言地看着他吃完了整盘的早餐,林夫人忍不住追问:“还要吗?我再去加一点?”
“不不,够了。”澈苏刚刚正常起来的脸色又红到了耳根,糟糕,是不是看上去很没有教养,竟然连一点点都没有剩下!
害羞地躲过林夫人伸手来接盘子的手,他慌忙想要下床来:“我来去送餐盘,您……”
不由分说地轻轻按住他,林夫人的脸色严肃:“这头几天,你还是好好卧床吧,这是医嘱。”
想了想,她终于柔声开口:“需要我还为你做些什么吗?比如通知你的父母?他们一定很着急的,你已经整夜未归了。”
“啊……”澈苏张口结舌,怔怔抬头。
“或者,先打一个电话?”林夫人试探地道,“相信我,我是一个母亲,假如我的女儿一夜未归,事后我又知道她受了伤我却不在她身边,我会很难过很心疼的。你的父母,也会一样的啊。”
澈苏咬了咬嘴唇,半晌他才终于低低道:“我没有妈妈的……我离开家有快一年了,我爹他,也已经习惯我不在他身边了吧。”
爹爹一定以为他死了。在霍尔庄园里,他一个人做工的时候,会不会总是想着自己呢?
弗恩殿下也许会给他发放足够的抚恤金,可是,爹爹还是会难过得要发疯吧?
……喉咙和鼻子忽然被什么同时堵住了,他狼狈地紧紧闭着嘴巴,不敢让沙哑的鼻音出卖自己。
微微一惊,林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么,你有什么朋友吗?需要电话通知一下?”
“也、也没有。”澈苏不敢抬头。
“啊……一个都没有吗?”林夫人的声音很犹疑。
澈苏愣了那么一瞬。南卓算是吗?
慢慢地抬起头,他望着眼前的林夫人,忽然局促地笑了笑:“有的,我有好几个好朋友。我这就得告辞了,马上去找他们的话,他们会照顾我的。”
挣扎着下了床,他深深地、认真地向着林夫人鞠了一躬:“昨晚上的事,谢谢您……谢谢。我会记得您的好心的。”
就不说什么以后登门拜谢的话了,那是虚伪的、不能兑现的谎言。他心里难过地想。
“不要乱弯腰,你的胸口不痛吗?!”林夫人慌忙站起身,有点着急地扶起他,“不要这么急着走啊,你可以在这里住着好好休息,叫你的朋友们来看看你就可以了。”
“不不,真的不用了。”澈苏勉强地笑了笑,“我留在这里,会给您带来不便的。”
狠了狠心,他不再掩饰手腕上上的镣铐,故意带出了一点叮咚的轻响。
是的,他不该贪恋这里的温暖和安全,他的身份会给每一个接近他的人,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灾难。
再次向着林夫人轻轻鞠躬,他稳住了脚步,向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林夫人在他身后忽然叫,“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叫司机送你。”
“……”呆呆地停住了脚步,澈苏张口结舌。
“我、我去朋友家。”
“具体在哪里?地址和门牌?”林夫人转到他面前,眼里有丝深究。
“就、就在昨天您碰到我的那条街道附近。门、门牌……我不记得,不过我到了就能找到的。”澈苏迅速红了脸,低下头不敢抬眼。撒谎是这样一种难受的滋味,以至于他的心都在狂跳不已。
“好了,你给我留下来,听到了吗?”林夫人温和地道,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可鉴人,映着澈苏的窘迫,“我不会再打听你的情况,也不会去探听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算你是刚刚从警察局里跑出来,那也不关我的事。”
脑海里模糊地想起昨晚着少年那类似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一直刺眼的冰冷手铐,她心里隐隐约约地有点不好的猜测。
或许是真的犯了什么大错,或许是真的不敢面对一些事……这个一身是伤的少年,想必是遇见了暂时走投无路的窘境。
没有妈妈的孩子,甚至也远远离开了父亲,小小年纪就在这世上打拼生存,就算是真的在人生里犯了些艰难的错误,她也不愿意就此把他推出去,像昨夜一样逼他绝望而害怕地面对人生。
坚定地拦在澈苏面前,她一字字道:“在养好伤之前,哪里都不要去。假如你走,我会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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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的伤患不像其他部位的骨折,患者没有绝对卧床的必要,也没有石膏板固定着伤处。听着医生的遗嘱,澈苏在开始卧床了两叁周后,开始不时地下床走动了。
偌大的洋房别墅里,澈苏发现主人似乎只有这位林夫人一位,男主人从没有露过面,林夫人说的那个“比他大一点”的女儿,不知道是不在本地,还是已经婚嫁出阁,也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
除了那天为林夫人开专车的老潘司机,第二天见到的老姆妈,似乎还有几位钟点工负责食物采买和花圃的园艺修剪,每天可以看见他们定时出现又准点离去。
从别墅二楼的窗口望去,四周极为僻静,环境幽雅,少有闲人往来。
这恰好合了澈苏迫不及待藏匿的心意,假如不是那天走投无路搭上了那辆胡乱拦下的车,假如还滞留在那人流涌动的市区,恐怕一到天亮,他就再也无法遁形,也绝逃不开那天罗地网般的搜捕。
——是的,想起这一周以来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贴身监控,他依然有点不寒而栗。
而这里,似乎完全嗅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彷如一个小小的、让人心安的世外桃源。
小心地把自己的行动范围控制在二楼,他甚至连楼下的客厅都很少流连。尽可能避开被人看见,尽可能减少露在任何人面前的机会,这是他现在仅仅能做的保护措施了。
可是将来是怎样,依然是茫然的一片空白。没有身份证明,没有任何钱物,他该怎么样融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异邦,该如何试着活下去呢?
更何况,被这里的国家机器死死追捕的阴影依旧无刻不在,犹如悬在头顶、一柄随时会落下的冰冷长剑。
每一天,他都小心地在联邦民用网络上流连,搜集地图,捕捉航班,找寻军用基地的所在。虽然完全没有成形的计划,虽然回家的路途还那么遥不可及,可是,在一切机会来临之前,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
手里捧着一束园丁送来客厅的粉色蔷薇花,林夫人轻轻地推开了澈苏的房门。看着窗前背对着房门的澈苏,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一个认真看着电脑屏幕,专注到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进来的背影。因为怕澈苏憋闷,她本想在这个房间里搬来电视和游戏机,可是却被澈苏羞涩地婉拒了,若不是无意中发现他路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