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意-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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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西河村如同平日一般,丝毫没有反叛的迹象。这奇怪的现象令他不由踌躇起来。
沉吟片刻之后,他吩咐道:“你等在此暂时休息,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双腿一夹,驱使着白马朝西河村奔去。捕快和兵勇们知他厉害,再加上一连跑了四十里,早已疲累。他们遂原地休息,等待司徒元的回归。
司徒元策马奔到村口。突然,村中一阵急促的锣鼓响声。片刻之后,一大群手执镰刀,扁担,铁锨等农具的百姓蜂拥而出。
司徒元见状,暗道不好,忙勒住马停了下来。那群百姓他都认得,正是西河村中百姓。见百姓们蜂拥出村,他连忙大喝一声:“村中保正何在?出来与我司徒元说话!”
百姓们冲到近前,也认出了他。一见是他,百姓们当即停住脚步。过了一会,一个须发皆白,但仍精神抖擞的老者分开人群,大步走上前来。
那老者朝司徒元拱一拱手,喝道:“司徒大人,我等早料到那狗官不肯就此放过。不曾想竟然是司徒大人亲至。老朽正是原村中保正。司徒大人可还要验验?”
司徒元哭笑不得的说道:“丁老,我与你相识多年,又何须如此?”
丁老大手一摆,双目圆瞪的喝道:“既然司徒大人已验明正身,那便来吧。我西河村如今被逼得走投无路,横竖总是一死。不如多杀些那狗官的狗腿子,替其余村的百姓减少一些祸害!”
一开始见到司徒元有些迟疑的众百姓在听得丁老的这番话后顿时群情激愤起来。一个手执铁锨的庄稼汉子紧一紧手中铁锨,破口大骂道:“丁老所说不错,即便我等全死了,也要拉几个狗腿子垫背!”
司徒元大奇,正欲开口询问。又有一人出来大骂。此人却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娘。她巍巍颠颠的举起一根擀面杖,指着司徒元骂道:“司徒大人,老身本以为你是个爱护百姓的好捕头。不曾想你也是那狗官的爪牙。今日老身就算死在这里,也要……也……”
说着说着,她仰头就倒。细细一看,她竟是气得闭过气去。若不是身旁众人及时扶住,她免不了倒地受伤,甚至就此仙去。
她身旁的百姓见她晕倒,忙七手八脚的将其抬到村中救治。这时,丁老接过旁边递过来的一根晒谷子所用的木钉耙。随即他双手握耙,大喝道:“要战便战罢!”
喝罢,他率先抡着钉耙朝马上的司徒元打来。其余百姓见丁老带头,齐齐呐喊一声,抡着各色农具紧随其后。
司徒元见百姓们一副不要命的模样,忙勒过马头,往回路奔去。百姓们也没继续追击。待司徒元奔出数十丈之后,他们便停住了脚步。片刻之后,一阵高声欢呼从身后传到了司徒元耳中。
听得这阵欢呼声,司徒元心中憋屈异常。以往自己从此村离去,百姓们都是笑脸相送。如今百姓的笑脸是有了,但那却是在庆祝赶走了自己。这如何不让他憋屈。待回到捕快和兵勇之中后,他恨恨的跳下马来,将手中长枪往地上猛然一拄。
“谁知道西河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百姓全然不似当初。其中恐怕另有隐情。”司徒元冷静了一点,细心询问起来。
“头儿,何必理会那么多。陈大人有命,咱当差的奉命便是。这西河村百姓反叛,在这太平盛世可不常见,事后陈大人定会重赏。说不定头儿你将来还可因此举加官进爵。”副捕头陈文羽笑嘻嘻的大拍司徒元的马屁。
“你……”司徒元双目圆瞪,怒视陈文羽。这陈文羽是陈县令的远房侄子。当初他被陈县令派任副捕头之时,自己见他有几分本事,在众多捕快中也算出类拔萃,便没有放在心上。不想今日他竟为了荣华富贵,全然不顾百姓性命。
这时,陈文羽又撺掇道:“头儿,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兄弟们着想。陈大人说了,镇压了这些反叛百姓,兄弟们都能分到二十两赏银。这可是咱们近两年的俸禄之数。有了这些钱,兄弟们都能过些好日子……”
他话尚未说完,司徒元便一巴掌将其抽倒在地。司徒元大骂道:“你这无耻小人,竟用无辜百姓的性命换取荣华富贵。”
陈文羽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坐在地上冷笑道:“无辜百姓?哼,头儿,他们抗税不交,还敢强拘税吏,十足不赦之罪。陈大人这般做,又有何不妥?”
“抗税?”司徒元冷哼一声:“我前几日才刚刚来过这西河村,恰巧遇上了税吏。我亲眼所见百姓们交足官税。抗税不交从何说起?”
“呵呵。”陈文羽嘿嘿笑道:“头儿,你身为一县捕头,怎会连前日陈大人所下之命都不知呢!”
听到这里,司徒元已然明了。他长叹一声:“怪道百姓们一口一个狗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骂得好,骂得好!”
这时,陈文羽朝四周捕快兵勇使了个眼色。众人稍一迟疑,当即蜂拥而上,将司徒元按倒在地。
司徒元一时不防,被众人按倒在地,挣脱不开。陈文羽翻身而起,吩咐众人取来绳索,将其绑在路旁一棵大树上。随即他跳上那匹白马,举刀大喝道:“兄弟们,发财去咯!”
众捕快兵勇此时再无疑虑,满面喜色的跟随着陈文羽朝西河村杀去。只留下一脸愤怒之色的司徒元。
………【第二十九章 司徒元悟道 (二)】………
不消片刻,从远处传来一阵嘈杂。那些手持普通农具的寻常百姓如何是手持利刀长枪的捕快兵勇对手。很快,嘈杂声减弱了。随即,司徒元便远远望见捕快兵勇们笑嘻嘻的从村中出来。他们身后,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待众捕快回到司徒元身旁时,陈文羽笑嘻嘻的对其说道:“头儿,咱们兄弟不会忘了你的。届时上报陈大人,定少不得你那份功劳!只要你肯点头,兄弟们这便放你下来。”
“你们这些畜生,迟早会遭报应!”司徒元恨恨呸了一口,闭眼不言。
“呵呵,我早知你会如此说。”陈文羽毫不在意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便是那些贼匪的首领罢!”
刚一说罢,他猛然一刀,将司徒元穿胸钉在树上。随即他笑嘻嘻的挥手招呼众人:“走了,兄弟们,回去领赏咯。”
众人在见到陈文羽杀死司徒元之时尚有不忍。但一听到领赏,他们便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喜笑颜开的跟在后面回县城去了。
到得半夜时分,司徒元悠悠的醒转过来。刚一苏醒,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躺在大树下。这时,一个苍白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你醒了。”
他疑惑的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只见丁老满身血迹的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忙问道:“丁老,是你救的我?”
丁老虚弱的说道:“司徒大人,老朽命不久矣。醒来之后,老朽本想豁出这条老命去县城找那些狗腿子拼命。不料却发现大人被捆在树上,胸口还插着一柄长刀。这才知道我等错怪了大人。老朽……咳咳……”
话尚未说完,他突然猛咳了几下,咳出了一口鲜血,将本已染红的胡须再度染上一层嫣红。司徒元见状,连忙起身,准备去查看丁老的伤势。
不料他刚一动身,扯动了伤口。剧痛之下,刚抬起的半边身体又落了下来。片刻之后,他胸前伤口处已被鲜血染红的衣物又被鲜血浸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这回他不敢太过用力,小心的护住伤口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他又一步步挪到丁老面前。
此时丁老早已昏迷过去。司徒元见其昏迷,以为他已死去,不由心中一酸。就在这时,丁老醒转过来。他见司徒元就坐在自己身旁,顿时精神一振。
“司徒大人,如今老朽也不多说什么了。还望司徒大人能饶恕我等连累大人之罪。”丁老仿若无伤在身一般,翻身跪倒在地。
司徒元本以为他已死去,没留神他如此举动。待欣喜转过头来的时候,丁老已经跪倒在地。顿时,司徒元大惊道:“丁老,你这是为何?你有伤在身,万万不能轻易动弹!”
他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丁老。但他本已失血过多,身体虚乏,哪有那么大力气。而丁老也仿佛铁了心一般,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待司徒元费力将丁老扶起之时,他这才明白,方才丁老不过是回光返照,为的仅是向他请罪罢了。
见丁老已然死去,司徒元双眼落泪,长叹一声:“丁老,你这是何苦由来。我何时又怪罪过你们。此事罪不在你等,只怪我没有早日得知这个消息。唉!”
叹罢,他忍痛站了起来。抬头望了一眼曾经的西河村之后,他慢慢的走向了远方。做了一县捕头这么久,他很清楚官府如何办事。到了明日上午,便会有人前来收尸。到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那自己可就真的丧命了。
五日之后,沙河县城一处酒楼里。一位头戴斗笠的汉子一边闷头饮酒,一边听周围吃客谈论新鲜事。
这时,一个年轻汉子一仰头,饮下一碗浊酒,很是不忿的对同桌之人说道:“你们知道么?在县衙当差的小六子走运啦。几日前县令大人赏了他二十两银子。想当年他和我一块玩泥巴的时候,他还不及我高呢。如今他算是出人头地了。而我却依然如故,早知道我当初也和他一块去当差了。”
同桌的那个汉子哼了一声:“羡慕他干啥?你当他走什么运?哼,那小子不过是靠死人走运。迟早得遭报应!”
那年轻汉子大讶,忙追问道:“二哥,此话怎讲?”
被称为二哥的那汉子极为不屑的回道:“离城四十里的西河村知道么?就是那个因叛乱被剿灭的村子。”
年轻汉子点点头。二哥又继续说道:“不仅是西河村,还有好几个村子都因为抗税不交,被扣上了叛乱的帽子,然后被官府尽数剿灭。你说的那小六子八成也是参与清乱有功受赏。哼,抗税不交?还不是那个狗官私设税目,中饱私囊罢了。终有一日,我非将这些家伙悉数杀尽!”
“嘘!”年轻汉子赶紧竖指于唇,做噤声状。他低声埋怨道:“二哥,你说这话不要命啦?万一被县令大人知道,你脑袋可要搬家咯。”
二哥嗤道:“喝完酒,我便走了。出了沙河县,那狗官还能拿我如何!”
说罢,他替自己和那年轻汉子斟满一碗酒,随即举碗敬道:“三子,喝完这碗酒,我便走了。日后若能相见,你我兄弟二人再痛饮一番。”
他一仰头,一碗酒便进了肚。三子见状,有些伤感的喝尽碗中酒,叹道:“可惜我家中尚有老母,不然随二哥一起出去闯闯也是件快事。”
二哥笑了笑,起身拱手,向三子告辞。那二哥走后不久,三子也结帐离开了酒楼。这时,那斗笠汉子喝尽碗中之酒,从怀里摸出十几个大钱置于桌上,随即也离开了酒楼。
这汉子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僻静之地。随即他摘下斗笠,露出的真容。这却是五日前从西河村离去的司徒元。
他暗暗愤恨:“不想除却西河村之外还有几个村子同遭此难。这等狗官着实该杀。可惜我手无寸铁,不然定当潜入县衙,替百姓们除去这个祸害!”
过得一会,他忽然醒悟过来,猛地扼腕笑道:“我怎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