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令之玉水明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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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脸皮的厚度,他也不知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竟然破开我的房门,仅隔着一扇屏风冲我嚷嚷:“堇丫头,快起来,帮我看看这身衣服好看么?”
这是精心打扮的节奏?二师兄这次当真是上心了。我欣喜中略带忧愁,一把捞过外袍披上,慢悠悠地道:“你且让我瞧瞧。”
眼睛略一扫到他衣角,我便惊得五雷轰顶——枣红色的外袍上赫然绣着几只跳跃的喜鹊?我张着嘴指着几只喜鹊,一时忘了说话。
二师兄得意且细心地解释:“这仙鹤可是我连夜请了云锦坊的绣娘绣的,腾云驾雾振翅高飞,有没有觉得为兄今日仙气十足?”
仙鹤?仙鹤在哪里?我一时没明白他为何如此问,却很机智的找到了问题关键所在——请人绣的?
“你有钱?”我满脸狐疑。
二师兄含羞一笑:“找姬桓借的。”
我了然一笑,拍拍师兄肩膀。所谓女大不中留,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大抵就是如此。
二师兄意犹未尽,隔着屏风与我说了一堆话,我拉下帘子整理衣服也未仔细听,只隐约听到姬桓姬桓的,觉得二师兄中毒已深。
吃过早饭,随侍牵来两匹马和一辆马车,我十分大度地牵过马的缰绳,不期然却撞上姬桓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拿着桃花眼定定地瞅着我,直瞅的人心思晃啊晃,晃啊晃的。
直到二师兄扯着我的袖子,悄声道:“给我。”他从我手中接过缰绳,推我上了马车,我才恍然,如今姬桓性子倒是越发细腻,更加难得的是遇到二师兄这么个妙人心有灵犀。
一路上走得并不快,我挑开帘子瞧着外面景致变幻,心里隐隐有几分期待,更多的却是恐惧,那个犹如恶梦的地方,我终究还是要回去了。
到了酉时,姬桓体贴的令我们在荒山野岭休息。二师兄向来不怕黑,自告奋勇的要准备晚饭食材,见二师兄情绪高涨,我便很贴心的提醒他:“抓两只野鸡,你烤野鸡的手艺好。”
二师兄欣然点头,一头扎进漆黑的丛林。
姬桓劈了一堆树枝,生火的手法甚是娴熟,我看得好奇,不禁问道:“咦,你以前不是不会干这些粗活?”
姬桓添柴的手蓦地一顿,他转头凝了我一瞬,旋即笑道:“以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后来想改,却也来不及了。”顿了顿,凝着火堆出神,“只能做些她做过的事,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
未想到堂堂公子桓竟也是个痴情的种儿。我心中不胜唏嘘,回忆起当初与他相处种种,只怪自己福薄,不是他心仪的对象。
“若是你,你会原谅我吗?”他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一句。
“原谅?”我略略疑惑,看着他专注的眼神,思忖着他这情伤伤得可忒狠了点,算算他和晋孝公主分开的时间也足足五年有余,而自己也正是五年前在他手里栽了一会,本着同病相怜的病友心态,我善意地劝解,“过去的都过去了,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好的坏的,自己种下的因总要自己去结那个果。”
他神色一黯:“如果我不愿意呢?”
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半响,我才叹了口气回道:“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譬如说感情,总是要两厢情愿才最好。虽然偶尔单相思也可以修成正果,但总要经历千难万险,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冒险的。”想想过去毕竟真心实意的倾慕过他,虽说已然事过境迁,但我也总不忍看着他这般黯然神伤。
“你喜欢冒险么?”
被他锐利的眼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我脱口便答:“不喜欢。”
说完之后我便有些后悔,估摸着还是应当找个比较委婉的方式表达。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任由气压骤降。
山林里的夜晚总比平日要冷上几分,早上未料到姬桓这般娇贵的人会风餐露宿,因是我便未穿厚衣裳。而我这人偏偏有个怕麻烦的毛病,因是也未准备任何行李。
“阿嚏、阿嚏”我揉着鼻子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过来。”姬桓头也不抬,淡淡道。
以前在他宫里顺从惯了,因是想也未想便蹭了过去。待走到他跟前才略显尴尬的“嘿嘿”笑了笑,见他仍旧垂眸不语,索性挨着火堆坐下。
兴许是今日同姬桓说得太多了,我的思绪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便犹自沉浸在几年前的难过情绪里抽不出身。
我怔怔地望着火苗发呆,直到吵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二师兄拎了只鸡不满地嚷嚷:“今天运气背,就抓到一只。”
他甚是细致的洗剥赶紧野鸡,架在火堆上料理。
我闻着油脂“滋滋”冒出的黑烟,心头有些恶心,便对二师兄道:“我不饿,你们吃吧。”说罢便反身上了马车。
躺在车里来回翻身却怎么都睡不着,这一折腾就是一夜,直到天朦朦亮我才渐渐有了睡意。
第九章 逼良从赌
一路颠簸,我睡睡醒醒,反正马车里左右就我一人,无论我怎么折腾也碍不到别人。
晚饭时二师兄来唤过我一次,我推说没胃口。他向来是个体己人儿,晓得我犟牛性子,便端着我那份吃食十分用心地坐在马车边吃了个干净。
只是没想到姬桓赶路赶得那么急,将将吃完饭顾不得休息便抹黑赶路。
夜里,我们终于到了紧邻延都的城池邺城。
我被二师兄连拖带拽地拉下马车,再被人稀里糊涂地丢到床上,我懒得睁眼,只隐约觉得鼻尖有股潮湿的香气。
一觉睡到大半夜我才悠悠转醒,抓着手里绣工繁复的棉被,仰头望着轻若无物的纱缦以及纱缦中央缀着的硕大绣球花,我几乎以为已经置身姬桓宫中。
“你醒了?”
清淡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吓我一跳:“你……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姬桓不答,复问:“可有不适?”
我摇了摇头,蓦地想到黑暗里他也看不到,赶忙回答:“没有,没有。”
屏风后一道模糊的影子起身,顿了一瞬向外走去。
我瞅着门口,全然琢磨不透他如今的想法,莫不是我那萌蠢的二师兄出了什么事等着我去处置,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噌”的下地,不期然踢到脚边一个硬物。见鬼的房子!黑灯瞎火的摆劳什子路障!
“哎呦!”路障忽然惊叫一声。
我霍然停住将将踩下去的脚,失声道:“二师兄?”
他慢悠悠的把脸扭到我的方向,又甚为机智的一骨碌滚到一旁,才拍拍衣衫起身,末了瞅着我定格住的身影评价:“莽撞!”
我被他这武断的评价气得噎了口气,不满道:“谁让你大半夜躺在我床底下,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二师兄“嘁”了一声,抱怨道:“你以为我想么!要不是姬桓偷偷跑进来,我怎么可能……”话未说完,二师兄点了一盏灯凑到我跟前,瞪着斗鸡眼生生想在我脸上看出朵花来,“他为什么三更半夜的来找你?”
我一脸诧异,回瞪着他:“你确定不是找你的?”
二师兄明显顿了顿,面颊上爬出一朵淡淡的红晕:“别跟为兄瞎白话。”
他把烛台往旁边一搁,凑到我耳边鬼鬼祟祟道:“丫头,我知道个好玩的地方,想不想去?”
我下意识地摇头。
二师兄睨了我一眼,甚是欢喜地道:“就知道你懂哥哥的心意,咱们这就出发吧。”
直到被二师兄拖上大街,我还在琢磨到底是哪个反应让他误会我想同他一道出来瞎溜达?打从认识姬桓开始,我怎么就越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了呢?
邺城是姜国的商业中心,自古繁华,往来商贾络绎不绝,便是到了夜里几条主干道也是灯火通明,最有名的几个百年老字号更是通宵不打烊。
早年间来姜国时便听闻邺城盛名,一直想找机会来此逛逛,结果直到离开也未觅得良机。不想今日被二师兄折腾一回竟见盛景,倒足以说明我们缘分不浅。
二师兄今日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出手十分大方,但凡我看过一眼的玩意儿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
我扛着根冰糖葫芦靶子,随手抽了串冰糖葫芦递给二师兄:“吃你的糖葫芦。”
二师兄哭丧着一张脸:“不是你想吃么?”
我趁着他开口说话,一把将糖葫芦塞进他的嘴里,二师兄呜呜挣扎半天才腾出只手将糖葫芦拿下来。
“还不快说你要带我去哪?”见他心虚地摇头,还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不说就把剩下的二十串糖葫芦都吃了。”
二师兄呜咽一声,挣扎片刻贼兮兮道:“妹子你想多了,哥哥不过是怕你闲得慌,想帮你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想到过去在太极山上每每被他的馊主意折腾地褪层皮,说什么也不肯听他说下去。
我扛着糖葫芦靶子转身就跑,谁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丝毫未动,我回首恨恨地瞪着二师兄抓着靶子另一头的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
二师兄抛掉两只手上拎着的东西,捏着领口跃到我面前,满脸疑惑且郑重地问:“是这样么?”顿了顿,扯开嗓子便喊,“非礼啊,非礼啊,光天化日非礼良家妇男啦。”
我顿时大惊,只想让这厮赶紧闭嘴,遂抡起冰糖葫芦靶子就照着二师兄头上招呼。
他见靶子招呼过来,非常机敏的改口大叫:“非礼不成杀人啦,杀人啦。”
我抡靶子的手瞬间失了后劲儿,靶子应声而落,将将停在二师兄脚边。
二师兄甚是心疼地跑过来,揉着我头发含情脉脉地道:“小姑娘不要生那么大的气,我听说咱们后山的隔壁山头的河边王二嫂的小叔子的表兄的侄子的女儿的朋友的妹子,就是因为太爱生气才英年早逝的,哥哥可舍不得你哟。”
我拍开他的爪子,理了理被揉成鸡窝一般的头发,无语望天。
他见我不再反抗,得意地拉着我边走边解释:“听说邺城有个银月赌坊有趣的很,哥哥知道妹子是个赌中圣手,这不是怕堇丫头你寂寞……”
“说人话。”我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最近欠了姬桓许多银子想赢点钱还他。”
我就知道肯定和姬桓脱不了干系,果然是我的煞星啊。
第十章 我的小桃花骨朵
一路摸到赌坊,二师兄瞧见门口迎客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捂脸直叫:“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见他果然捂得严实,便欣然进了赌坊。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赌圣,不过是在山上跟三师伯学了点押大小的手段,又和三师伯串通一气坑了其他师叔伯一些银子而已。
在赌坊里转了一圈,发现世道变得可真快,当年我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