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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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向来钩。
“猎”的一声,披风被钩飞半空,管中流人剑如飞虹,乘机飞取钓叟!钓叟一抖抖
不开披风,竹竿急插管中流咽喉!
管中流一剑封住,“叮”的一声,剑竟然削之不断,他也听说过钓叟所用钓竿乃北
海阴沉竹,坚硬如铁,剑一削,与身形同时翻动,毒蛇一样缠着竿削前。
钓叟急退,管中流紧追,轻功竟不在钓叟之下。
一退再退,仍然摆脱不了管中流削向手腕的剑,钓叟终于变了面色。
他猛地怪叫一声,身形斜飞而出。
管中流紧追不舍,钓叟一退数丈,已到了江边,身形不停,没入水中。
“噗”的一声,钓叟在水中一没无踪。
管中流冷笑一声,人与剑停下。
也不过片刻,江中“通”的一声,钓叟飞鱼一样从水中飞出来。一个起落,钓竿往
水面一插,钓叟身形又起,接连又三个起落,终于掠上了对岸。
管中流破声大笑道:“江湖上徒负虚名的人未免太多,无敌门护法如此,希望武当
派的弟子不要令我太失望。”
他竟然真的是要去武当派,但又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他就是要挑战武当派的弟子吗?
※ ※ ※
夕阳仍未下,武当山上六绝石室中,白石、金石、玉石、谢平、姚峰、傅玉书仍然
在苦练。
他们每人独据一石室,六座石室绕成一个半弧形,石室的出口都向着青松。
青松在石室外的一个石室中,盘膝坐在一个木制的大八卦上。
那个大八卦可以团团移动,青松只须手往旁一按,便可以转过第二个方向。
他盘膝坐在那里,间中方张开眼睛一望,然后就转一个方向,从他的神态看来,对
于这六个弟子的进展,甚为满意。
六个弟子都赤着上身,汗流浃背,但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白石、谢平、金石、玉石、姚峰一片忠心,势与武当共存亡,傅玉书身负血海深仇。
喝叱声不绝,远传出石室之外。
※ ※ ※
云飞扬从石室外走过,听到喝叱声,脚步已放缓。
他听着不由自主蹑足走上前去。
两个武当弟子守在石室门外。
云飞扬一眼瞥见,已有分寸,转走向那两个武当弟子,未等他走近,一个武当弟子
已喝止道:“站着!”
另一个接着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送茶水给练功的六位师兄。”这倒是实话,他继续道:“两位师兄守在这里这么
久,相信也很累很渴了。”
一个武当弟子道:“所以最好就别忘记我们的一份。”
“这当然──”云飞扬放下手捧木盘,那上面放着几只杯子,一壶茶。
他取过两只杯子,交到那两个武当弟子手上,再替他们各斟了一杯茶。
茶色苍翠,芬芳扑鼻。
两个武当弟子一看已知道是好茶,再一跃,更就心旷神怡。
“好茶。”一个脱口赞道。
“这是雨前龙井,师父平日拿来奉客用的。”云飞扬接将着木盘捧起来。
“怪不得这么好喝。”两个武当弟子呷了一口,不由都各自吁了一口气。
“雨前龙井不愧是雨前龙井,生津解渴,与一般的确大有分别。”
云飞扬立即把握机会道:“两位师兄只管慢慢品尝一下,我这就送茶进去。”
“好──”那两个弟子只顾喝茶,赞不绝口,云飞扬手捧木盘,当中走过,他们都
没有理会。
云飞扬心头大喜,方待推门走进去,其中一个弟子已然想起来,“霍”地回头,喝
一声:“站在那里。”
云飞扬一呆,那弟子探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要进去偷看?没这么容易。另
一个弟子亦走了过来,道:“一杯雨前龙井就想收买我们?”
“看你这个人表面老实,骨子里原来也狡猾得很,可惜你遇上我们。”
“别费心思了,茶我们替你打点,快回去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接下云飞扬手捧的木盘,抓住衣领的那个手一挥,云飞扬
立时飞了出去。
※ ※ ※
河水清澈,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云飞扬非常之感慨。
他实在不明白,青松对自己的成见怎么会这样深。
晚风吹来远山森叶的清香,清澈的河水中清楚看见,一条大鲤鱼正向这边游来。
云飞扬眼珠一转,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四顾无人“飕”地一探手,就将那条鱼一
把抓住。
“婉儿,我抓到了一条大鲤鱼!”他脱口大呼,拔步奔出去。
伦婉儿并不在那附近,当然听不到云飞扬的叫声,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云飞扬对
她的感情。
※ ※ ※
夜色渐浓。
小院中寂静无人,云飞扬双手捧着一个小瓦罐,悄然穿过月洞门,走到伦婉儿的房
间门前。
他放轻脚步,在房门左右徘徊了好一会,腾出一手要拍门,还未拍着,却又缩回放
下。
看他的样子,非常之懊悔,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终于还是没有拍下去。
又呆了一会,他才有了主意,俯身将瓦罐放在门前,吁了一口气,倒退了两步,转
身便要离开。
一转身,他就看见了一个人,当场就目瞪口呆。
那个人正就是伦婉儿,站在他身后不远的花树丛中,云飞扬竟然完全不知道她什么
时候到来的。
她奇怪地望着云飞扬道:“你放这个瓦罐在我门外干什么?”
云飞扬双颊发热,讷讷道:“听……听说你有些不舒服,不想吃饭,所以我煮了一
些粥给你……”
“你真关心我。”
云飞扬心头大乐,道:“婉儿姑娘,你就乘热吃……”
伦婉儿含笑点头道:“给我拿进去,好不好?”接着上前将门推开。
云飞扬当然说“好”,捧起小瓦罐走了进去,放在桌上。
伦婉儿实时问道:“是了,方才你怎么鬼鬼祟祟,想拍门又不拍门呢?”
云飞扬一某,红着脸,道:“我……我是没有面目再见你……”
“哦?”
“早些时,我对你说,主持要收我做徒弟,结果没……没有,我想你一定又认为我
说谎。”
“小飞,你是怎样的人,我是明白的,若要怪,只怪你运气不好。”伦婉儿反而安
慰他。
云飞扬听着心情顿开。
伦婉儿接着将瓦罐盖揭开来,道:“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你也吃一点好
不好?”
“我……”
正文 第六回 宾主争上阵
“你若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我吃我吃……”云飞扬慌不迭点头,忙替伦婉儿盛了满满的一碗。
伦婉儿吃了一口,不由赞道:“好鲜甜。”
“当然了,我用一条大鲤鱼煮的。”
“是真的?”伦婉儿嫣然一笑,道:“太辛苦你了。”
云飞扬看见伦婉儿这样开心,不由大乐。
※ ※ ※
粥在笑声中吃光,云飞扬本以为太多,现在反而又嫌不够了。
他只希望能够逗留多一会,所以收拾起东西来,也是慢吞吞,毫不着急。
夜色这时候已深沉。
“铮琮”的弦声忽然响起来,彷似近在咫尺,又像远在天外。
弦声一入耳,伦婉儿就变得更开心,她本来在帮忙云飞扬收拾东西,也是一面在笑
语,这时候笑语声一顿,动作却快起来。
云飞扬并没有在意。
“就放在这里,让我替你洗干净。”伦婉儿看已经收拾妥当,便这样说。
“不用不用。”云飞扬当然摇头,才将瓦煲捧起来,伦婉儿已往外走。
云飞扬只有跟着。
弦声争琮不绝,非常悦耳,伦婉儿走出房间,也似为弦声吸引,显得有些儿精神恍
惚。
她接着对云飞扬道:
“那我也不送你回去了。”
云飞扬连声道:“不必了。”方待要再说什么,伦婉儿已举步走上前去。
走出了院子。
──她急着去哪儿?
云飞扬方在奇怪,就看见一样东西从伦婉儿身上掉下来,连忙叫住:“婉儿姑娘─
─”
伦婉儿忙应一声道:“我们改天再好好地设一谈。”一转消失。
云飞扬听说又是一怔,才又举步走过去。
一个香囊弃在那边的地上,云飞扬绝对肯定,那是伦婉儿之物,一向随身携带,珍
如拱璧。
──她看得这么重要,怎会这么轻易失落在地上?
──莫非是有意留给我?
云飞扬欠身拾起香囊,又怔在那里。
※ ※ ※
弦声来自一株古松之下。
星光凄冷,古松苍劲,盘膝坐在古松之下的傅玉书,看来更加上潇洒脱俗。
一张五弦古筝放在他身前一方大石之上,他双手悠然抚筝,彷佛亦沉醉在琴声中。
伦婉儿蹑足走至,一声不发,只恐惊扰傅玉书。
傅玉书却仍然发觉伦婉儿到来,弹着筝突问道:“师妹,你来了。”
伦婉儿微笑应道:“师兄,继续弹下去。”
傅玉书一笑,弦声“铮琮”不绝,伦婉儿在这边一方石坐下,倾耳静听,很快就陷
入忘我之境。
看情形,她已不是第一次听傅玉书弹筝,而且边显然发生了很大的兴趣。
傅玉书目注伦婉儿,双手不停地拂动,曲调始终未乱,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无疑甚高。
古筝的曲调犹如清溪水流,所有的疲倦、忧郁彷佛已经被弦声滤尽。
曲尽处,傅玉书神采更飞扬,伦婉儿却似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