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未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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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官场,再无难事。”
白玉堂长揖道:“伯父伯母,展昭少说一句,我与他岂止是知己……”衣角被人一拽,随即看到展昭瞪了一眼,白玉堂闭嘴,忽又挨着展昭跪下,双目直视墓碑:“我白玉堂平生只跪天地君亲师,今日为了展昭,心甘情愿一跪。伯父伯母放心,我这辈子与他……福祸与共,生死相依!”
展昭心中一点悲伤烟消云散,亲密话听了不知几许,今日此语听来心情甚是特别,却无一丝恼怒,伸手拉起白玉堂,并立父母墓前,无语凝视。
不知何时,飘起了春雨,绢丝一般,又轻又细,荡漾在半空,弥弥漫漫的轻纱,披上了青山,听不见淅淅的响声,也感不到雨浇的淋漓,只轻柔的滋润着大地和人心。
雨下了两日,未曾停歇,展昭在展忠的絮絮依依声中,伴着无形无声的春雨,与白玉堂离开了常州,直奔陷空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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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最大的太白酒楼前栓了两匹马,一匹枣红,一匹银淀,神骏得很,两个刚下车的客人走近,绕着马转了一圈,连连称赞。小二引二人登楼,入眼便瞧见南面紧临窗的座头有两个俊雅青年把酒低语,蓝衫白衣裹着修长挺拔的身躯,虽坐着也觉气势不凡。二人看一眼他们桌上长剑,就觉楼下的两匹骏马多半是这两个青年的——那样的马正当有这样的主人来配。
窗户敞开,不时有雨丝穿过柔柳飘进,白玉堂道:“春雨恼人,下下停停,耽误行程,不然这会儿咱们就坐在聚义厅了。”
展昭道:“你这是近乡情急,左右不过晚几个时辰,日暮定能到。”低首倒了杯酒一口饮下。白玉堂看着他举杯,就唇,酒色晕染唇色,闪闪目光,忽然就只在那点润泽上徘徊,展昭的话,只余“日暮”二字在耳边回荡。
展昭举筷剥了条鱼肉,摆到白玉堂碗里,道:“快吃吧。”白玉堂满怀遐思,脱口道:“肯让我‘吃’了?”展昭一愣,抬头道:“你这是何话?”
明澈的目光惊醒了白玉堂,懊恼地在自己腿上拧了一把,暗骂:好生糊涂!大庭广众之下想入非非,胡言乱语。忙掩饰道:“见你夹鱼给我,怪亲密的,跟我一起三年,脸皮儿确也厚了点。”话一出口,又觉转的生硬别扭。
展昭疑惑地瞧瞧他脸上罕见的尴尬,不信他言,反口问道:“这酒楼中布菜的许多,难道都是脸皮厚?”白玉堂歪头,旁边一桌人可不正忙着你推我让,劝酒劝菜。一人正夹了一块肉往旁边人碗里送。
白玉堂笑笑,道:“休嘴硬,几年在一起,往来应酬咱们也去了不知多少回,你何尝给人夹过一根青菜?”
展昭一想,可不是吗,今日这初次而为的事,做来却异常的自然,也一笑道:“不吃人夹的菜?好,鱼还是我的。”作势伸筷。
白玉堂抄起竹筷压住鱼,道:“我吃,我吃,猫儿主动送上门,怎能不吃?三天也不够啊!”
这句展昭听得清楚,连带着也觉出方才话的意思来,仗着垂地的桌布掩住众人视线,狠狠踢了白玉堂一脚。白玉堂“哎吆”一声缩腿,筷上的鱼肉又落回碗中,展昭趁机把微凉的鱼,夹回,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垂着眼皮不去看他。
白玉堂胡乱揉揉腿,嘟囔道:“天下除了你,还有谁敢三番两次踢白五爷我……猫儿生来爱吃鱼,果然不虚,刚送出来又抢回去。来,五爷我好生喂喂猫。”筷尖在鱼脊上一划,一翻腕,一块鱼利利落落塞到展昭嘴中。还要再说笑,眼角一斜,咳了声,坐下吃饭。
展昭顺着他目光去处看,一个五六岁的红衣小姑娘正靠在祖父身边,白嫩的小手拿着个菊花包子啃,乌溜溜的圆眼好奇的盯着他们……
一阵锣鼓声从街上传来,伶俐的小姑娘跳下座,跑到窗前,踮着脚尖看。雨渐停,雾气飘在空中,街上已有行人收了油伞,停下脚步,围在街边。
这是个走江湖玩马术的人,一身短打,见人围了上来,立刻飞身上马,一只脚站在马鞍心里,一只脚半伸半曲,上身前倾,双臂平伸,来了个“丹凤朝阳”,周围一片喝彩声。一旁敲锣鼓的少年随着马行速度变换鼓点。
江湖艺人顺手抽了一鞭,那马被打得飞奔起来,片刻转到高墙边一座楼下,艺人一撒手,把手中杯子一抛,一个鹞子翻身,人朝下睡,仿佛要从马背上栽下。看客们一声惊呼,有那人的脚都提起来,想奔过去救人。只见卖艺人一脚套在马镫里,人从马腹下窜过去,一个海底捞月,接住了那杯子。而后缩回身子,脚下用力,稳稳当当坐回马背上。看热闹的人人夸好,个个说强,铜钱叮当,洒落入场。
白玉堂道:“这样骑术,也算难得。”锦囊中摸出块银子,手一弹,一道银光径直落到那收钱的少年托的铜盘中。几乎与此同时,另一道银光闪过,敲得铜盘又叮当一声。少年被银子惊得一愣,抬头向四面看,却不知道是何人赏赐,连连高声道谢。
展昭瞧得清楚,那块银子落自对面高楼,窗户后有几个云鬓罗衣的女眷,正朝外看,他连忙收回目光,扫了高高的院墙一眼,寻思这不知是何人家,看那块碎银的准头,这些女眷中定有人会武。
结账下楼,刚踏出酒楼门槛,一个青衣小厮迎上来躬身施礼道:“白五爷,展公子,我家主人恳请二位到府中喝杯茶。”
二人一惊,白玉堂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敢问你家主人高姓大名?你因何识得我二人?”
小厮道:“回白五爷,我家公子姓桑,处州监酒,爷并不识得,是我家夫人说与爷多年故人,有缘碰面,一定要请过府一叙。”展昭闻言眼角一斜,瞅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心头也泛起嘀咕:难道是以前吟啸风月时认识的女子?
展昭道:“小哥,敢问贵府怎么走?”小厮回首一指,正是街对面的高墙。
楼建在宅后院,小厮前面带路,沿着围墙绕了一条街。油亮的朱漆正门大开,台阶上立着一个青年,浓眉大眼,透着豪爽,身后跟着两个管事,见到展白二人转过墙角,快步走下,远远一揖,道:“白兄,展兄,弟桑青迎接来迟!”二人知是主人,忙回礼,细看他面目,确实不识。
桑青道:“二位兄台大名,弟早听过,年前新婚,更从夫人那里得知白兄许多旧事,今日难得见二位兄台回松江府,弟忙着人请过府一叙,快快请进!”
白玉堂道:“桑兄新婚啊,恭喜恭喜,敢问尊夫人娘家高姓?是哪里人氏?”
桑青哈哈一笑,道:“尊从夫人之命不能先说,夫人等在厅中,白兄进去,见面就认识。”
白玉堂无奈,跟展昭进了院落,只见庭院青石铺地,一根杂草也无,厅堂廊柱都是新漆就的,那朱红青绿的颜色,即便蒙蒙春雨,也不掩其明媚。
厅堂门大敞着,里面一个女子背立,乌发高挽,只斜插一枚碧钗,粉衣绛裙,纤浓合度,看背影,端得是个佳人。
桑青走到门前,笑道:“夫人,客人到。”
清婉的声音扬起:“五哥,展兄,许久不见,恕小妹未曾远迎之罪。”
白玉堂听到声音,又惊又喜,喊道:“月华,竟然是你!”
碧钗轻晃,腰间环佩叮当一声,那女子缓缓转身,容长脸庞白净过人,眼梢微翘,细长明澈,可不正是丁月华!
月华展颜一笑,丰润了几分的面容漾着喜意,道:“五哥,展兄,方才小妹与人在后院看热闹,正瞧见你们立在太白楼窗前,便叫人请来一叙。”
白玉堂笑道:“嫁了桑兄,还不改儿时顽皮。三妹大喜,怎么没叫人知会我?”
丁月华道:“年前你几位哥哥连嫂子们都到了,我二哥问起你,说是与展兄离京公务,不能来了。”白玉堂就知是往返襄阳那段时间。
桑青让客:“白兄,展兄,坐下谈。”
展昭此时方上前,一揖道:“丁……桑夫人,几年不见,一向可好?”
丁月华福了福,道:“多谢展兄问候,小妹很好。”
白玉堂瞧瞧展昭,瞥瞥月华,满脸喜色,道:“月华,大婚五哥和你展兄没赶上,回家我们定补一份大礼来。”
桑青忙道:“卢方兄已替白兄送了礼,弟可不敢再收。”
白玉堂道:“我们给小妹子添点嫁妆,不是送给你的。来,桑兄也请坐,咱们好生认识认识。”哈哈笑着拉桑青坐在一处说话,倒把展昭月华撇在一处。
展昭无奈,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丁兆兰、丁兆惠的近况。这才得知兆兰也已成家,兆惠没人拘束,茉花村一切事务交与兆兰,只管携湛卢行走江湖,三两个月才回家一次也是常事,用月华的话说,就是“二哥心早野得找不到家”。
呆了近一个时辰,二人告辞,一番言谈,桑青甚喜二人性情为人,叫他们应允回程路过松江时必来坐坐,才放人走。
春雨又绵密起来,白玉堂骑在马上,也不说话,笑吟吟的把玩着马鞭。展昭不知他因何快活,却知他心里的快活决不会不对自己说,只管纵马跟在旁边。
出了城,道旁遍植杨柳,春风吹过,远远望去,如团团绿烟飘动。白玉堂在一棵垂柳下勒住马,伸手拽下根柳条,选了一截儿,拧了拧,一个小小的柳笛便捏在指尖。凑到嘴边,长长短短吹了几声,惹得迎面而来的驿车上的人探头往外,惊奇的看着这个一身华衣的翩翩公子。
白玉堂不满音色,抛掉手中柳笛,道:“这个没做好。”
展昭笑道:“你要真有兴致吹这个,我给你做个好的。”
白玉堂摇摇头,道:“月华觅得佳婿,我心里高兴,一时兴起而已。”
展昭道:“虽初次见面,也看出桑兄品性不错。你方才言行也很像个做哥哥的样,回去可要好好备份礼了。”
白玉堂道:“当然,为了你这猫儿我也要好生准备。”
展昭瞠目道:“此话何意!”
白玉堂扭头看他,忽尔笑道:“你想歪了,月华嫁人,你与丁家早年的约定就不做数,我因此高兴。不过……猫儿,你若是想要,我定备天下第一厚礼送到你师傅那里去!”言毕斜睨展昭,笑等他恼。
相知到今天展昭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有恼意也不露出,冷着脸道:“好,你送去吧,送得不称我心意别怪我不让你进我家门。”
白玉堂一呆,道:“说吧,猫儿,你喜欢什么?哪怕你要包大人的游仙枕我也给你弄来。”
展昭瞥他一眼,道:“我要它来做什么?我要的东西怕你弄不到手……”
白玉堂一拍胸道:“凭什么物件,只要世上有的,不信我白玉堂弄不到手……就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