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未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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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一衙役穿林来了,低眉垂手,走到假山下停下。
展昭观他也不左顾右盼,径直而来,熟门熟路的样子,心道:一个小小衙役怎会对王府后院这样熟悉?因而留了神,惜树枝遮挡视线,看不清相貌。
那衙役左右看了眼,见四下无人,咳了一声。赵琮翻书的手一震,忙抬头往下一望,惊喜之情不可名状,站起,走了两步,站在假山边缘,叫声“子翰”,竟呆在那里。
那衙役抬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拾几上台阶,展昭方看清楚,可不就是张子翰!心知方才说辞必是他想见好友借了张大人的名头。
赵琮此时挪在石级尽头静等,待人影出现,迫不及待的一把拉过,两人抱肩紧紧搂了搂才松开,眼睛都有些红。
张子翰过来坐下,道:“借了展兄名义进来,实在是弟耐不住思念出此下策,不然见面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去了,勿怪!”
展昭见他俩情谊深厚,也有些感动,笑道:“过些时日,王爷和令尊气消就好了。”
张子翰叹道:“难!王爷何时把这里侍卫都换完了?也幸亏换了,我才能混进来。”
赵琮此时跟过来挨着张子翰坐下,笑中略带苦涩,道:“跟你熟的都换了。子翰,你,瘦了!”
张子翰上下打量他,道:“你何尝不是!我听说你病,恨不得以身替。你也是,王爷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他说什么你听听算了,又不是初次发怒,你气那么狠做什么?”
赵琮低声道:“他叫我马上娶妻纳妾生子,然后就不管我了。我怎能答应?”
张子翰默然,片刻叹道:“你原比我难些,家父是放弃了——他再逼也无用,我真出家当和尚去!”
赵琮道:“你要做了和尚我也去做,不管怎样我心意是不会改的,如今生不能在一起,就如那玉!”
张子翰道:“真有那一天,愿同尘同灰!”两人眼光紧紧粘在一起。
展昭听到这时再不明白真的就是呆子了!
那碎玉,那沉香,王爷的怒气,张大人的无奈,一切不言自明,原来这两人竟有断袖情意!一时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自己什么心情,也不知眼前怎样应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平没遇见过如此尴尬事。
两人收转目光,同时看向展昭,见他垂首盯着地面,呆坐在那里,一脸尴尬无措。
张子翰先开口道:“展兄,看你神情是都明白了。我们原不避人,情爱这种东西,既从心底生出,就扎了根,避也避不过。。。。。。我俩也挣扎过一阵,不过徒增痛苦,伤人伤己罢了!到如今,不管别人怎样看,我俩问心无愧,此情昭昭可对日月!”
展昭听他说的坦荡,深情兼而有之,不由抬头,面前二人手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一起,直视自己,眼神明澈,举止神态豪无猥琐之感,倒趁得自己不大方。再看一眼,又觉得相依的两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自在,似生来就应在一起般,尴尬去了三分,心中有了计较,起身借口说内急下了假山。
亭中两人见他这般识趣,都生感激,待他身影消失不见,蓦的紧紧抱在一起。
展昭在花园里转了几圈,见天色渐昏,不能再拖才返回。那两人正端坐在石亭中,低声说着什么。
展昭眼利,见两人衣发都有些微凌乱,脸红了一红,道:“殿下,时候不早,下官还有公务要到张大人那里。。。。。。”
赵琮起身道:“是不早了,我送你们出去。”下得假山,张自翰退后两步,跟在两人身后。两侍卫见他们走来,忙打开门,赵琮把展昭送到门外,朝张子翰深深看一眼,道:“保重!”张子翰朝他一笑,微一点头,解开一旁拴着的两匹马,先牵一匹给展昭,自己转身上马。
两人控马缓行,展昭一时难以开口,眼紧盯着前方,小心避过熙攘的市民百姓,看他们或挑担,或推车,或提着菜蔬,或携着儿女。。。。。。不论忙碌一天收获如何,脸上都有种急切,日暮归家的急切。。。。。。不知怎的想起白玉堂来。
展昭自父母去后,每看到别人合家团聚,说不感到孤寂是不能的。开封府一众虽也混的熟捻,公事之余总隔了些距离,叔叔素日难得一见,又是极庄重的人,一片爱侄之心有七分隐在心底,他有时有些心事也无处去说。
自认识了这个飞扬跳脱,随性不羁的白玉堂,有他伴着闹着,心底一点孤寂早烟消云散。想至此嘴角露出丝微笑,连日劳心劳力的疲倦被抛在脑后,但觉一日不见玉堂真有隔三秋之感,忽就归心似箭。耳边听张子翰叫了一声,方转过头来。
张子翰看他面带微笑,春风般明媚,整个人顿时鲜活起来,暗赞声:好个品貌无双的展护卫!一笑道:“展兄,可是知我二人之情不屑与小弟说话。”
展昭忙摇头:“张兄想多了,不过看这市井升平有些感触,一时走神罢了。”
张子翰闻言四下一瞧,道:“升斗小民,一日辛劳,但回到家中能得妻儿笑迎,也胜过侯门似海。。。。。。夫妻父子间隔了多少规矩,多少礼数!”
叹了一声,道:“展兄,好叫你明白,这次琮。。。。。。世子得怪症,都是为了坚持要与我在一起,拒不答应婚事,王爷震怒,大发雷霆,说要找家父与我讨个说法。琮性情与王爷一般刚烈,生怕王爷辱及家父与我,奋起抗争,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两人争吵惊动全府,几个王妃世子都来看笑话,就有言语间添油加醋的,王爷怒得连琮的母亲都要一块责罚。。。。。。琮生性至孝,一来哀此情难全,二来悔累及母亲,三又伤手足凉薄,急怒攻心,才起此症。。。。。。”
“展兄,休嫌我罗嗦,这些事我憋在心里也难受,总想找个人说说。我们不背人,朋友中多有知道的,奈何不屑我俩情意的居多。余下几个惯会走马章台的,又多嫌我俩太认真,说就听了长辈的娶妻生子,也不耽误花前月下。。。。。。如此把我俩真情当儿戏,更是恼人。。。。。。今日见展兄神情,似能以平常心看我们,实在高兴。”
展昭暗道惭愧,想是自己性子原是如玉堂所说般有些冷清,又一向尊重别人私密,面上才没带出什么。
张子翰见到了赵琮,又说出了埋在心底的话,轻松许多,不言不语的成了他,含笑遐思。
展昭方要说话,见张子翰脸带微笑,眼中流露出不容人错看的深情,仿佛沉浸在思绪深处,看情形也不需要自己说什么,心念一转,不再开口。
回到府衙,天也黑透,张子翰自从角门溜到自己房中换衣。展昭进府,张大人已写好奏折,见他回来,问了情况,一起吃晚饭。饭后诸事议定,展昭到客房休息。
他沐浴过后一身清爽,躺在床上,一夜两日不休不眠积下的疲倦浪涛般涌来,席卷全身,什么也不再想,转眼入睡。艾香的袅袅烟雾缭绕在房中,不叫蚊虫扰了疲惫的人的好眠。
翌日,展昭带着证物公文,顶着烈日骑马上路。一路逢驿站即换马,除了午间打尖外没有停过,来时半日一夜的路程硬是缩成一日,夏日天长,到夕阳西下时,已看到京城的城楼。
…
白玉堂这两日也没闲着,带人明查暗访,忙进忙出,没得头绪心中有些焦急烦闷,收队回府正坐在堂上发呆。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白玉堂大喜站起,几步闪到门口,道:“猫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动作之迅捷把展昭吓了一跳,道:“玉堂!差点撞上!”
白玉堂哈哈一笑,整日压抑的心情蓦的轻松,道:“难得见胆大包天的展南侠,御猫大人,护卫老爷被吓住,果真京中奇事多,不见鼠畏猫,反见猫惧鼠。”
展昭一进门就见到他,也极高兴,笑着推他一把,道:“还是这张嘴,案子可有进展?”
白玉堂收了嬉笑之态,摇头道:“下午大人还说只有等你回来再看了。你可查到线索?”
展昭点头道:“大人呢?咱们一起去见吧。”白玉堂道:“在书房,走。”
两人来到书房,包拯见他回来得快,甚喜,道了辛苦,问结果。展昭一一讲明,只瞒了张子翰和赵琮私情,又从包袱中取出刀具,公文呈上。
包拯听完打开细看那刀,果然是那几个字,道:“那酒楼掌柜的说这店是老店,本府在京多年怎没听过?先生可知?”
公孙策摇头,道:“这事恐怕要问府中厨子才行。”包拯让人去叫。
不多时府中几个大厨都来了,包拯以刀相询,四个人倒有两对说知道。看了刀说确实是该店所出,府中现有两把这样刀具,上面小篆一模一样。包拯问店在何处,厨子说了。
四人都是在开封府呆久了,不用问就知道是凶器,一胖大厨子道:“大人,这店虽有名,却只师徒两人,手艺精湛,人也仔细,一日出不来几把好刀。小人们去买刀时,都有记帐,连日期带买家都有,大人叫人去查,定有发现。”
包拯叫他几人下去,道:“展护卫此行不虚,得此重要证物,那杀人者八九和窃案有关。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再查,回去休息吧。”展昭白玉堂告退回家。
进家后展昭既倒在椅上,白玉堂看他一脸疲色,道:“明天的事你不用管,我亲自去查。”
展昭靠在椅背上闭目道:“好,这两天赶路确实有些累。玉堂,我胸中有些闷,歇会儿,你先去吃饭吧。”
白玉堂一惊,忙挨到身边,仔细朝脸上看,道:“我叫人请先生来,是不是天热,旧伤犯了?”
展昭微睁开眼,笑道:“已好的伤,怎么会犯?一天骑马赶路,烈日炎炎的,想是中了些暑气,歇歇就好。”
白玉堂道:“那你等着,我有去暑的丹药,还是夏初大嫂叫人送来的,没想到能派上用场。”
展昭不动,随口应道:“大嫂就是细心。”
白玉堂拿来丹丸,倒杯水一同递过,展昭接在掌心吞下,果然一股凉意透到心底,休息片刻,精神微振,也有了些胃口,吃了饭,匆匆浴过,就去躺在床上。
白玉堂见他累极,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打了个哈欠,回自己屋去了。
展昭迷糊间觉得肋间刺痛,惊醒坐起,天已亮,站在窗前伸个懒腰,仰望天空,朝阳无踪,乌云密布,一院的浓绿暗淡无光,眼看又一场暴雨将至。
他自四月伤后,每逢天气转阴,肋间都会刺痛,一次忍不住以手按按,玉堂看见了,追着先生要药抹,先生笑说这是刀剑伤后的必然现象,总要过个两年才会消失,与身体无碍的,玉堂才放心。
说来好笑,两人江湖成名多年,一个狠辣机敏,下手无情;一个聪明宽厚,从不与人争强斗勇,兼之武艺高强,从未受过伤,这在先生看来最平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