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士兵-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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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斯特。他正在找一辆可以搭载的卡车。我突然感到自己得救了。
我向恩斯特喊道:“恩斯特!过来,我这里还有位子!”恩斯特高兴地坐了进来。
恩斯特向我说:“我都打算坐在坦克后面了,谢谢你。”
我用一种乞求的口气向恩斯特说:“恩斯特,你知道这个该死的玩意儿怎么开吗?”
恩斯特对我说:“你居然坐在这里却不知道怎么开!”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前面负责拖我们卡车的坦克已经发动起来了。我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找到发动卡车的装置。一个坦克手从炮塔站出来向我们示意卡车的启动需要和坦克同步进行,以使得卡车后厢里的伤员少受一些颠簸。恩斯特推了一把仪表盘下面的把手,我们立刻感到了卡车发动机的颤动。我踩了踩油门,卡车的引擎发出几声响亮的嘭嘭声。
外面的那个军官向我喊道:“轻一些。”我向他笑了笑并点了点头。随着牵引我们卡车的钢缆变得越来越紧,我们也加大了油门。我们到底该开多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不会往后面走了。这辆重型卡车随着前面的坦克猛地离开了原地,卡车后厢里传出了一片呻吟声和叫骂声。
后来在战争结束我回到法国的时候,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指导我如何开一辆雷诺卡车。他当时颐指气使的态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远洋货轮的船长似的。我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一次荒谬的驾驶课,并最终得到了一张宣布我胜任驾驶工作的粉红色卡片。我没有向他解释我在俄国曾经在一条更像是河流而不是道路的地方开过卡车,而且那辆卡车是被拴在一辆巨大的坦克后面一路颠簸着走的,当时我随时都感到我们的卡车会熄火的。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8)
那个家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我的。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讲述历史。而我们这些失败者,则无一例外地被认为是懦夫和下等人。失败者的回忆、恐惧和情感是不该被铭记的。
我们第一个夜晚的撤退被随后到来的降雨弄得更加艰难。恩斯特和我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让卡车能够跟在坦克后面。如果没有坦克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从俄罗斯春天泥泞的道路中开出来。我们不时狠狠地踩着卡车的油门,感到卡车随时都有可能散架。坦克的履带已经将道路变成了很深的泥沼,随后到来的雨水又将这些泥沼变成了无处不在的泥潭。卡车的挡风玻璃完全被泥浆所盖住了。恩斯特出去试图把挡风玻璃上的泥浆擦去。
卡车的车灯由于泥浆的遮盖也失去了作用。在夜里我们甚至不能看到前面坦克的位置,尽管坦克离我们只有大约5米远。我们的卡车大多数情况都是与前面的坦克呈斜角状态前进的。我们常常被坦克强行拖回到道路上来。每次这种情况发生时,我都会怀疑我们卡车的4个轮子是否都还在。在卡车后厢的伤员现在都已经不发出声音了——也许他们都死了?
车队继续向前走,天亮时我们每个人都一样的极度憔悴。在夜里,我们的车队会拉开距离。现在已经没有人关心是否我们能够准时到达目的地了。我们前面的坦克会突然从道路上向右离开,因为前面的道路甚至连坦克都难以通行了。接着坦克会开上一片灌木丛生的路基,将挡在前面的所有灌木都压到地里。
我们卡车的4个轮子现在都已经成了4个大泥球,尽管卡车引擎还在无力地转动着,但卡车的动力完全需要依靠前面的坦克。然后车队又会突然停了下来。这是我们离开顿河后的第二次中途停车。我们在先前只是在晚上停下来补充燃料。那些坐在坦克后面的倒霉蛋们的屁股一路上都被坦克炙热的引擎“烘烤”着,而他们身上其他的部位则浸透在冰冷的雨水里。一场几乎打起来的争吵在一个工兵指挥官和一个坦克车长之间爆发了。其他几乎每一个人都利用这个机会赶快吃些东西或是去路边拉屎。
这场争执是这样开始的:
一个我们车队军衔最高的工兵军官向大家喊道:“现在大家休息一个小时!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接着我们车队里的坦克车长便破口大骂起来:“去你妈的!”显然这个坦克车长并不买那个在他看来还很嫩的工兵军官的账。坦克车长说道:“我们睡够了才走。”工兵军官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们今天早上必须要到别尔戈罗德。显然他非常注重自己的军阶。他一边将自己的手放在步枪上,一边接着说道:“我下命令时我们就出发。这里我的军衔最高,你们必须要服从我的命令。”坦克车长回复他说:“如果愿意你就开枪打死我吧,你自己来开坦克。我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要走你自己走好了。”工兵军官的脸变成了绛紫色,他没有再说什么。接着他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你们俩!别呆站在那里,去车厢里看看那些伤员需要什么。”但那个坦克车长依旧不依不饶,他又说:“好的,等那些伤员都死了的话,你可以好好地给他们擦擦屁股了。”工兵军官回答道:“你等着,我会向上面汇报的。”现在他的脸已经给气得煞白了。 。。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9)
在车厢里,虽然经过两天几乎不停顿的颠簸,那些伤员并没有死。他们只是不再出声了,我们可以看到有些伤员的绷带上被鲜血所浸透了。除了一个双腿被截肢的伤员外,我们气喘吁吁地把所有的伤员放好位置。他们所有人都向我们要水喝。由于没有经验,我们让他们尽情喝了许多水和白兰地。我们本来不该这样做的,结果有两个人很快就失血过多死了。
我们把他们掩埋在路边的泥里,并在他们的掩埋地上放上木棍和他们的钢盔。然后恩斯特和我回到了卡车的驾驶室里。我们都想睡一下,但我们两个人都全无睡意,只是在驾驶室里这样斜靠着,谈论着和平时的生活。两个小时后,还是那个坦克车长下令出发,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现在已经是早上9点钟左右的光景了。天色晴朗,阳光灿烂,大片积在树杈间的雪从树上落了下来。
那个坦克车长说道:“哈!我们的将军在我们睡觉的时候离开我们了。也许他喜欢散散步!”看起来那个工兵军官真的走了。他一定是在我们休息的时候搭乘路过我们这里的另一队卡车走了。坦克车长继续嚷道:“那个狗娘养的家伙现在一定正在写报告呢,如果我再碰到他的话,我一定会开着我的坦克从他身上碾过去,就像对待那些布尔什维克一样。”
我们费了一些气力才从我们休息的河岸退回到了路上。我们在两个小时以后才到达了一个我已经不记得名字的村庄。这个村子距离别尔戈罗德有大约8公里远。村庄里到处都是从各个部队来的人员。村子里弯曲的道路两边是一排排的小木屋,这些小木屋低斜的屋顶让我联想起了就像是没有前额的人脑袋。村子里被一群群的士兵和沾满泥浆的装备堵得水泄不通。许多士兵正在寻找自己的连队。这里的道路状况要好了许多。
我们将自己的卡车和坦克分了开来,坐在坦克上的那几个工兵现在转到了我们的卡车上。我正在寻找着我的连队。两个宪兵告诉我说我的连队已经去了哈尔科夫,但他们又接着说他们也不太确信,并让我去位于一辆拖车上的军事调度办公室问。我走到了那个调度办公室。问询信息的士兵们把调度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士兵们问询时的喊声。办公室里只有3个心烦意乱的军官负责。我奋力挤到了这几个军官面前,还没有开口就因为加塞被他们训斥了一顿。我想如果他们有时间的话,也许会把我送上军事法庭的。村子里面的混乱让人无法想象,四处游走的德国士兵们一面咒骂着,一面开着玩笑纷纷拥进那些小木屋里。
我们也许应该在这一切混乱安顿下来前找个地方睡一下觉。
这些士兵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找一个干燥的角落睡个觉,但是每间小木屋里都挤满了德国士兵,以至于这些木屋的俄国主人们都没有地方落脚了。由于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找到了恩斯特,他刚刚碰上了一辆战地医务车。从车上他带回了一个医务兵到我们的卡车上来照顾一下伤员。那个医务兵告诉他说:“这些伤员都可以继续留在你们的车上。”恩斯特说:“什么?我们刚刚掩埋了他们中的两个人。至少我们需要给他们换上新的绷带。”医务兵回答说:“别那么固执和愚蠢,如果我把他们定为“重伤号”,那自然我们会把他们抬下来放在路边上等待进一步的治疗。你们需要尽快到达别尔戈罗德,要不然你们会落入俄国人的包围圈里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10)
恩斯特问道:“现在局势很危急吗?”医务兵回答说:“是的。”
现在恩斯特和我必须对车上的20个伤员完全负责了,其中一些伤员看起来情况不妙。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了。当其中一个伤员问我们,他是否可以马上到医院了,我们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恩斯特皱着眉头说:“我们上路吧,也许他是对的。如果我早想到的话,现在也不至于……”
当我把卡车开上路不一会儿,坐在一旁的恩斯特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停下来。如果你开车还是这样的话,后面躺着的某个人会因此送命的。把方向盘交给我吧。”
我说道:“恩斯特,但是我是驾驶兵啊,我的职责就是驾驶汽车。”
恩斯特接着说:“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还是让我来吧,像这样我们永远也出不去。”
恩斯特说得是对的。尽管我竭尽全力,但卡车还是不停地从泥泞的路上向路边滑去。
我们现在到达了小村的出口,在那里有一列一眼望不到边的军车正等待着加油。许多士兵已经从车上下来在车边来回地踱步。一个宪兵向我们跑过来。
他说:“你们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排队?”
我们说道:“宪兵先生,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你看我们正拉着伤员,是医务所的人告诉我们的。”
那个宪兵说:“伤员?还是重伤员?”他用一种世界上每个警察所独有的怀疑的语气问道。
恩斯特说:“当然是了。”
宪兵拉开卡车后面的帆布向里面看了看说:“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你们说得那么严重。”
他的话音未落,车厢里就传出来一片咒骂声。其中一个伤员说:“你这个狗娘养的该被送到前线去。让我们过去,否则我会用我剩下的这只好手掐死你的。”那个愤怒的伤兵用力站起来,他脸色煞白,看起来他就要向那个宪兵扑过来一样。
那个宪兵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作为一个要处理一群身经百战前线老兵的军事警察而言,他们的地位比那些在大城市中处理小资阶层交通违章的普通警察的地位相去甚远。他只好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好吧,你们离开这里吧。”当我们的卡车再次开动时,他向我们狠狠地骂了一句:“赶快滚到别处死吧!”
当我们把定量供应的汽油加到了油箱时,我们向别尔戈罗德方向驶去。通往别尔戈罗德的公路上到处都是泥坑,我们不时被迫要驶离公路以避开路面上的大泥坑。在到右侧,我们看到了一列与我们并行的车队。车上的士兵看起来是要开往战场。我们被一批新的宪兵拦了下来,他们查了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