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罪的咏叹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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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我不由得口干舌燥,尽量挪动姿势,扭开视线,利用痛感打发走一些无聊的念头。
一只大手摁住我的身体,捡起尼普的衣服胡乱擦拭着我脸上的血迹。
良久,停下,粗重的叹气:
“你就不能少折腾一点吗?实在煎熬,我也可以帮你解决,反正你们不也乐于纵欲?”
“没错,艾伯顿先生,血族*,*和贞操道德无关,只与快乐有关。但是……和你们?哈哈,有个问题,那就是——看不上!”
意外的,他没有做声,而是默默的扶正一旁掀翻的曲背椅坐进去,取来火引,娴熟的略微烤熨一下表层烟丝的潮度,用拇指再往下压紧点,这才舒缓的点燃,满意的吞进一口,让烟在口腔中缠绕回荡,品足了那份醉人香韵之后,伴随着呼吸,无声吐出。让烟如轻薄细密的云幔,逐渐裹满身周,引来半响迷蒙惬意。
“喂,你要是有老烟斗客的技巧,我推荐给你的烟丝加上点红酒和血,荫干后是别样的色泽和息味,你肯定永不厌倦那种泛滥的芬芳。”
我不满他的从容享受,故意打断道。
“感谢之至,我有自己的偏好。”
他不理会,干脆闭上眼睛,锁紧的眉头平复下来,仿佛到达了摒弃一切尘凡的独自居所,静谧肃然。
夹杂着零星几声“哔哔啵啵”的轻响,异样的香氛游弋飘摇出来,近乎迷乱的温和。
哦,是大麻和丁香,配出的这声色妖娆的诗。
“喂!骑士当洁身谨行,吸食大麻可玷污了一斗好烟丝。”
我看着他逐渐陷在丝缕不绝的烟雾中的脸,我理解那种表情,那是种不想曾经,也不思索未来的无力感,只愿时光停顿在此刻的幸福幻念中,直到灭世。
“你们是漫长,人类是短暂,而我们的生命……是短暂的短暂,无法去经历体会,无法去回忆珍惜,无法去倾尽所有的爱恋,这也许是我一生剩下的唯一的快乐。……爱弥儿,谁都可以和我谈尊严,但你不可以,Lasombra家族的成员不可以,我憎恨你们……”
这样的话和虚缭的烟气一起吐出,幽幽暗淡。
原来,漫长和短暂一样的寂寞。
他坐在那里的躯体,徒有强壮的线条和饱满的力度。可是,完美只在一刹那绽放,便迅速凋零消弭,别样的残酷。
看着他眉头密锁的悲哀和勇敢,我突然想起了父亲,心中惋惜,说不出话来。
半天,才张了张口,浅淡的发问:“恨,又能怎样?”
“寻找两个答案——我们为什么而存在?谁又有权利转让了我们的命运?然后,杀了所有吸血鬼,或者杀死我自己。”
他喷出一个烟圈,逐渐膨大冉冉腾升,像要把所有壁上的光明都收进去,却在最后黯然的隐匿进了层顶那团旋浮的浊气中。
“第一个问题,你死前可能会知道;第二个你即使死后也不会知道。对了,杀你之前我送一个石楠根烟斗弥补你的遗憾怎样?”
我想我是彻底发现了自己的冷酷,何时起心中没有了一丁点同情和惭愧,趋近血族冰寒的逻辑。
失望一拥侵入,硬是从沙发上做起来,怔怔发呆。
愈失望愈疯狂,愈清醒愈冷漠。
然后挣扎着站立,任凭腿上淌着血,执拗的行走,我要从这里出去,走出这幅躯壳,这座建筑,这个宇宙,这个宿命……。
迈出一步,灵魂就好像已经迈出了数步,将丑陋的肉体远远抛却在身后,如同奔赴自由的盛宴,一切在眩晕中模糊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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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章 唯一……的痛
六十八章 唯一……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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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要我来回答这世上什么是即疼痛又温暖的东西。
我会不假思索的说出“爱”和“阳光”。
有爱的生命才算是活过,才值得被尊敬。
不断提醒自己在杀戮时忏悔,在厌倦时反思,在无数个幽幽星河下,我一直都坚执的想来证明,血族能够爱!
我会鼓动那些畏首畏脚的同类,为什么不大胆的去追求?失去了阳光,不等于甘心做“盲人”,体会爱在眼中别样的美妙至珍,它便成了我们唯一能握的太阳。
尽管,这唯一是那么的痛,那么痛,那么痛……。
呃,痛。
我拧紧了眉毛,是否在梦里?
不敢睁开眼睛,所能触、所能感的一切都充满了白晃晃的危险。就连身下硬板床上简单的棉麻被褥中都是那种洁净和煦的味道,然而裹在身上却带来针刺般的惶恐。
从头到脚的钝痛,提示着这不是梦。
按住惊慌,用被子蒙住全身,缩拢手脚,像只待捕受死的小狐,蜷在那里瑟瑟发抖,这外面的原是我心心恋恋不肯相忘的阳光啊。
门打开又合上,脚步声飞奔至床边,合着被单紧紧搂住我:
“你怎么了?爱弥儿,别担心,没事的,没事……,这光都用纱挡了一层。”
“不,不行,太亮了。”我顾不得丢脸,只是觉得被埋在了烈日沙漠的表层下,在这种慢性炙烤中失去生机,无可奈何的等待干枯。
“听我说爱弥儿,我请教了艾伯顿先生,这种程度的阳光伤害不到你,来,学着适应它好吗?”
“你太疯狂了,爱德华……叫一个吸血鬼去适应阳光?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打算!”角落想起艾伯顿冷冰冰的声音,
“谁也不会改变他们的*,如同谁也不会改变她必死的路。”
他一直端坐在狭长拱窗边。
“先生,她曾属于温暖,属于阳光,属于人类……。她曾是我们璨然的星,……一直都是,为什么不肯回来,不会回来?她会回来的,我相信……会回来。”
爱德华从争辩转成喃喃自语,轻柔的往下拉扯着被单,像哄着一个婴孩。
胸中似要起屑干裂,想说什么,一张口吸气却咳到了外面,眼睫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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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了回忆,我就不会如此难过。
那些熟悉的身影站在回忆里,把我成人礼上的歌唱到了漫耳不绝:
“你属于山岚,你属于海洋。
你属于温暖,你属于阳光。
同鹰一起飞翔,乘着风的志向。
为善良和真理颂赞,为勇敢和自由握剑。
绝不对黑暗畏惧低头,永不向邪恶屈服退让。
……。
……,……。
像史诗一样光辉,如星辰一般恒远。
守卫你继承的信仰!”
我已不知道到自己继承了什么信仰,还是早就划不清楚信仰的界限。
也许就是因为我的懦弱,才完不成所有的期待吧。
可是,这懦弱已经生在了本性品格中,我要怎么办?
这样的孩子,学会坚强,该付出几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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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爱德华,我试试,我会努力的。”
我停下抗拒,任他把被子拉至腰间,火光坦然的洒落在背上,灼烫的痛,还好,在可以忍耐的限度之内。
像只鸵鸟,把脸埋在抓成一团的织物中,想借此镇静一下慌乱的心情。
“这更疯狂嗬,想不到你还会响应?就不怕我拉开窗帘吗?”
艾伯顿嗤笑不止,但也忍不住惊讶。
“我信的是他,不是你。”
在一个猎人面前,我站在阳光的边缘,等于交出了最后的防御。
躲避危险是本能所在,但我更愿意,再次选择——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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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错在知晓
六十九章 错在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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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咬牙,用力撑起上身。
刚一抬头,光源从床边木柜上的十字架表面反射过来,就那么猛烈的撞进眸子。
“啊——!我看不见了,爱德华,我看不见东西,我瞎了……。”
我跌入了一个广袤的牢笼,没有形态却束得牢牢。
我只能听见自己笨重的滚落到地面,摸索着想钻到床下去躲避的狼狈和艾伯顿轻藐的嘲笑。
“爱弥儿,不要这样,你怎么了?我在这里,不要怕……。”
爱德华紧紧拽住我,试图把我拉出阴影,而事实上他倒是比我更慌乱无措。
“离我远点!”
一把推开爱德华,我捂着眼睛厉喝,
“让我走,让我走!”
倦怠,脱力,疼痛……,我有难抑的烦躁,奋力并拢手指,生怕抓伤他。
“艾伯顿先生,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药效还没过?”
爱德华焦急不已。
“放心,先饮下去的苦艾已经将毒解去大半,他们的生命比你想像的坚韧百倍,她现在不在幻觉中,她是需要饮血了。”
“闭嘴!”
我现在听不得那个词,那个美妙而又邪恶的词让我口干舌燥,鼻孔中几乎要喷出火浪来。
“喔嗬,你就等着看他们丑陋毕现的野兽形态吧。”
艾伯顿扬高声调。
一种味道,在小小的房间刮起了洪流,横扫着我的灵魂。
血,从爱德华的手腕上滑落,他用短剑把那里切开一道伤口。
那些殷红唤回了我的视力,唤回了我的知觉。
就是这最古老的诅咒,一遍遍唤回生命,唤回痛苦。
我以真爱去爱着它,我以激恨去恨着它!
“你在做什么?!”
艾伯顿迅速跳下窗台,一手早就按上腰间的武器,虽然在责问爱德华,却警觉的盯住我的一举一动。
“爱弥儿,来呀,喝我的血,不要再去伤害别人,这样你就安全了,你会慢慢回到我们身边,不是吗?”
爱德华朝我伸出手。
美味,如此美味。
从菲林特到爱德华,都是那般琉璃幻彩般的美味。
饥饿的时候,面对自己深爱的人,都会泛出食物的想法,如此阴暗龌龊,秉性已经改变,我心如刀绞。
“没用的……爱德华,请别这么幼稚。你,并不懂得我的选择。”
“也许我不懂,可是我懂你曾背叛了我们,抛弃了我们!”
爱德华猛的咬住嘴唇,吐出一句,
“对不起!”
“不,是我,……对不起。”
其实,鬼才在心里诚实的道歉呢。
我,没有错!
他的金眸有清逸之光,可深深刺伤了我。
渴望被知晓,却无从被知晓,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他的错。唯一被证明的,便是我确确实实和人类的世界割裂了开来。
果真,只有菲林特,只有她比我自己更明白我。
我们曾一起经历了被所有人淡忘了的岁月,我们共同见证了古老邪恶的秘密,所以我们契合的如同一个灵魂,所以我最终把她的血吃到了身体中,多么合理而必然的选择。
那我现在要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