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的爱与性:恋爱中的女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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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杰拉德说,“我要给她应得的那一份,清了这笔账。”
“她不会在意的。”
“也许不会吧。可这笔账让我觉得该她什么,还是清了的好。”
“是吗?”伯金说,他看着杰拉德,他穿着衬衫坐在床上,露出了两条腿。他的腿很白,很结实,满是肌肉,很健美。伯金却感到一种怜悯与温柔之情涌上心头,似乎那是两条孩子的腿。
布莱德比(9)
“我觉得还是把这笔账还清了的好,”杰拉德重复着自己的话。
“怎么着都没关系,”伯金说。
“你总说没关系,”杰拉德迷惑不解地说,他很有感情地看着伯金的脸。
“是没关系。”伯金说。
“可她是清白的那种人,真的——”
“是该撒的就归该撒,①【《圣经·马太福音》第23章第21节。】”伯金说着转过脸去,他觉得杰拉德似乎是在没话找话。“去吧,我都烦了,太晚了。”他说。
“我希望你告诉我一些‘有关系’的事,”杰拉德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伯金的脸,等待着什么。可伯金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好吧,睡吧,”杰拉德友好地拍拍伯金回自己房里去了。
早晨杰拉德醒来后听到伯金在房里走动的声音就叫道:“我仍想给米纳蒂一些钱。”
“天啊!”伯金说,“别死心眼儿了。要想清了这笔账就在你心中清了算了。可你心里清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清不了·”
“我了解你。”
杰拉德沉思一会儿说:
“我似乎觉得最好给米纳蒂一笔钱,对她来说这样最好。”
“情妇嘛,最好是养着。妻子嘛,则要与之厮守。生活正直,不受罪恶的污染。①【这句是贺拉斯的一名言,原文是拉丁文。】
“可没必要闹得不愉快呀,”杰拉德说。
“我对此厌倦了,对你的小过失我没兴趣。”
“你感不感兴趣我不在乎,是的。”
这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女仆进来了,打来了水,拉开了窗帘。伯金坐在床上,懒洋洋、愉快地朝窗外的公园望去,公园里一片碧绿、静寂、浪漫、一种过时的情调。他想,过去的岁月是那么可爱、稳定、整齐、不可改变——这房子那么静谧、金碧辉煌,这公园,已沉睡了好几个世纪。可是,这静谧的美是个骗局、是个幻境,布莱德比是一座多么可怕、死亡的地狱啊!这平静是多么令人难以容忍、多么束缚人啊!可这毕竟比杂乱无章、龌龊、充满冲突的现实世界要好些。如果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未来,创造一点纯真,追寻生活的纯朴真理,那么人的心灵就会不停地呼喊。
“我简直不知道你对什么有兴趣,”杰拉德在下面的房间里说,“既不是米纳蒂这样的人,也不是矿井,什么你都不感兴趣。”
“你对你的事情感兴趣去吧,杰拉德。但我对此没兴趣。”伯金说。
“那我怎么办呢·”杰拉德说。
“随你。我能有什么办法·”
沉默中伯金可以感觉出杰拉德在思考这件事。
“我要知道就好了,”杰拉德温和地说。
“你看,”伯金说,“你一方面想着米纳蒂,只有米纳蒂,另一方面你又想着矿井和商务,除了经商就是经商,这就是你,注意力全在这上头。”
“可我还想着别的事,”杰拉德的声音变得真实、安详起来。
“什么·”伯金有点吃惊地问。
“那就是我希望你告诉我的事。”杰拉德说。
他们都沉默了。
“我无法告诉你,我连自己的路都无法寻到,更别说你了。你 应该结婚了,”伯金说。
“跟谁·米纳蒂吗?”杰拉德问。
“也许是吧,”伯金说着站起身朝窗口走去。
“那是你的万能药方,”杰拉德说,“可是你还没有在自己身上 试过呢,但是你病得可不轻啊。”
“是的,”伯金说,“但我会好的。”
“通过结婚吗?”
“对,”伯金固执地说。
“不,不,”杰拉德说,“不,不,我的伙计。”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布莱德比(10)
他们沉默了,彼此变得紧张地敌对起来。他们之间总有一道鸿 沟,保持着一段距离,他们总要摆脱对方。可是双方内心都很紧张。
“妇女的救星,”杰拉德嘲弄说。
“为什么不呢·”伯金问。
“没有为什么这一说,”杰拉德说,“如果这真行得通就行。可你要跟谁结婚呢·”
“跟一个女人,”伯金说。
“好啊,”杰拉德说。
伯金和杰拉德最后才下楼来吃早餐。赫麦妮喜欢每个人都早到。一旦她感到一天要消失了,那就跟失去了生活差不多,她就会为此感到痛苦。她似乎卡着时间的喉咙,硬要从中挤出生活来。早晨她面色苍白形同魔鬼一般,似乎她被人落在了后面。但是她是个强有力的人,她的意志具有普遍的影响力。这两个男人刚一走进来,人们就感到空气紧张起来。
她抬起头,声音单调地说: “早上好!睡得好吗?见到你们我太高兴了。”
说完她就把脸扭向一边不理他们了。伯金太了解她了,知道她这是想削弱他的价值。
“从橱子里取点吃的,想用什么就用什么。”亚历山大有点不悦地说。“但愿食品还没放凉。歐,不!卢伯特,撤掉火锅下的火好吗?好,谢谢。”
赫麦妮冷漠时,连亚历山大的口气也变得专横了。他那副腔调也是跟赫麦妮学来的。伯金坐下,扫视了一下桌面。他对这座房子,这间客厅及这里的气氛是太熟悉了,他与这里有着多年甚密的往来,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儿,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赫麦妮挺直、沉默、有点茫然地坐着,但她太强大了!伯金太了解她了。他对赫麦妮了如指掌,她几乎令他发疯。当一个人走人满是死人的埃及国王坟墓时,很难相信他不会发疯,那些尸体太古老、太多了。他太了解约瑟华.麦赛森了,他温和、咬文嚼字地说着话,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总是绞尽脑汁,他的话尽管很风趣、机智、让人好奇,可都是些老生常谈。亚历山大消息最灵通,最洒脱,但也最冷漠。玛兹小姐很迷人,那样子装得恰到好处。娇小的意大利伯爵夫人自顾耍着自己的把戏,她像一只黄鼠狼一样什么都看,从中取乐,隔岸观火,自己却从不介入。还有布莱德利女士,她阴郁、顺从,赫麦妮对她冷眼相看,甚至拿她取乐,从而人人都小看她。这所有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就像下国际象棋一样,摆弄棋子,女王、骑士、卒子。今天同样跟几百年前一样,同一种下法,在一方棋盘上没完没了地把这些棋子摆弄来摆弄去。可这种把戏太陈旧了,这种棋的走法让人发疯,太令人疲惫。
杰拉德脸上带着一副自鸣得意的神情看着这场把戏。戈珍则目不转睛,圆睁着敌对的双目看着人们表演,她既为之着迷,又为之厌恶。厄秀拉脸上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似乎她受到了伤害,那疼痛并非她的意识所能感到。
伯金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够了,”他心里情不自禁地说。
赫麦妮无意识中感到了他的动作。她抬起眼皮,看到他突然随着一波未知的浪峰消失了,于是她感到那浪头在自己头上炸碎了。是她那强大的意志让她不动声色地依旧坐着不离餐桌,胡拉乱扯着。可是黑暗笼罩了她,她像一只船沉到了浪头下面。她在黑暗中触礁了,她完了。但她那顽强的意志仍在起作用,她仍然挺着。
“上午沐浴好吗?”她突然看着大家说。
布莱德比(11)
“太好了,”约瑟华说,“这个早晨太美了。”
“欧,是太美了,”玛兹小姐说。
“是啊,去沐浴吧,”那意大利女人说。
“可我们没有泳装啊,”杰拉德说。
“用我的吧,”亚历山大说,“反正我必须到教堂去上日课,大家都等我呢。”
“你是基督教徒吗?”那意大利伯爵夫人突然感兴趣地问。
“不是,”亚历山大说,“我不是,但我认为应该维持旧的体制。”
“旧的体制很好呀。”玛兹小姐声调悦耳地说。
“啊,是啊,”布莱德利女士说。
大家都漫步走到草坪上去。这是初夏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早晨,生活显得颇为微妙,就像一种梦境。远处,教堂的钟声响了,天上没有一丝白云,山下湖中的天鹅像百合花漂浮在水上,孔雀昂首挺胸地迈着大步穿过树阴走人沐浴着阳光的草地。这美好的昔日景象多么令人*啊。
“再见了”亚历山大愉快地挥着手套向大家告别,随后他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中,朝教堂走去。
“好了,”赫麦妮说,“咱们去吧。”
“我不去,”厄秀拉说。
“你不想去吗?”赫麦妮缓缓地扫视着她说。
“是的,我不想,”厄秀拉说。
“我也不去,”戈珍说。
“我的泳衣准备了吗?”杰拉德问。
“我不知道,”赫麦妮声调奇怪地说笑着。“一块巾子够吗,一大块手巾。”
“可以,”杰拉德说。
“那就跟我来吧,”赫麦妮说。
第一个跑上草坪的是那娇小的意大利女人,她像一只小猫,白白的腿在阳光下闪烁着,边跑边低下用金黄绸帕包着的头。她穿过大门下到草坪上,脱下浴巾,露出象牙般洁白的身体,金黄色的手帕包着头,往水边一站,把水中的天鹅吓了一跳。然后跑出来的是布莱德利女士,她身着墨绿色衣服,像一只巨大柔软的洋李子。杰拉德腰间围着一块腥红色绸布,胳膊上搭着一块浴巾,似乎在阳光中有点飘飘然,他微笑着走走停停,步履潇洒,*的肌体白皙,但人显得很自然。约瑟华先生披着一件长衫。最后出来的是赫麦妮,她身披一件紫色斗篷,头用紫和金黄两色头巾包着,显得挺拔、高雅。她颀长挺拔的身段很美,白皙的腿迈着一字步,那种娴静的高雅在她的披风微微飘动时最令人*。她穿过草坪,像一段奇特的记忆,堂而皇之地缓缓走向水边。
通向深谷的阶梯平台上,有三个大池塘,阳光下,水波娴静,很是妖娆。池中流水漫过一道小石墙,在石缝中汩汩淌出,飞溅着落到下面的另一个池中。天鹅上了对岸,芦苇散发着清香,微风轻拂着人们的皮肤。
杰拉德紧随着约瑟华跃入水中,一气游上对岸,爬了上去坐在石墙上。又有人跳入水中,是伯爵夫人,她像猫一样游过去找杰拉德。他们双双坐在阳光下,双臂抱在胸前笑着。约瑟华先生游过来,靠近他们站在水中,水正齐到他的腋窝。随后赫麦妮和布莱德利女士也游过来,几个人在堤上坐成一排。
“他们是不是太可怕了·是不是·”戈珍说,“他们是不是有些像四脚蛇·真像几只大四脚蛇,你见过约瑟华这样的人吗?他真像刚刚出世时到处爬行的四脚蛇。”
戈珍惊诧地看着约瑟华先生,他站在齐胸深的水中,长长的灰白头发搭在额前,脖子镶嵌在粗厚的肩膀之中。他正同坐在上方的布莱德利女士谈着天。布莱德利腰宽体胖,浑身水淋淋的,像一个李子,似乎她会像动物园里的海狮那样滚下来。
布莱德比(12)
厄秀拉默默看着他们。杰拉德坐在赫麦妮和伯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