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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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材叹了口气道:“回大汗的话,臣在路上得了病,躺在垣州驿站十余天,耽搁了回来的日子。案子基本查清,孱赤台供认了,他过去同史秉直、史天泽、刘黑马有嫌隙,所以在审案时有挟嫌报复的情况。臣等还查清,石抹咸得本人与那封污陷史天泽的假信有极大的关系。石抹咸得卜的蔡管家自杀后,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一封信,说那封史天泽的家信是他所伪造,与其主人无关。但臣与胡土虎大人认为,蔡管家的死可能受人威胁,石抹咸得卜本人怕也脱不了干系。”耶律楚材略顿了一刻,从身上取下一个包裹,递给窝阔台汗,说: “大汗,这里面是详细卷宗,至于该如何定罪,请大汗定夺。”
窝阔台汗听耶律楚材一说,心里已明白大半。他橐橐地踱回到御案前,强压住怒火,打开卷宗,细心地翻了翻,瞪着眼睛骂道:“石抹咸得卜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借其父之功留守燕京,先是怂恿外甥白日抢劫,今天又与孱赤台等人联手陷害忠良,欲毁我蒙古长城,他究竟想做什么?此等乱臣贼子,该杀!”
铁木格见到耶律楚材回来,本一阵脸红,他深怕耶律楚材将折折运都山的事,合盘托出给窝阔台汗,心里一阵紧张,如怀里揣着只兔子,心咚咚直跳,后听到耶律楚材并未提及此事,方才有些安下心来,见大汗动怒,忙跪下道:“大汗,石抹咸得卜罪该万死,臣本不该为这样的人说情,但又不能不说,臣请大汗重责他,留他一条小命。”
“石抹咸得卜欲害朕三员大将,朕如何能饶他?”
“臣以为石抹咸得卜的确有罪,但他毕竟是功臣之后,刚才耶律先生也说,蔡总管自己供认伪造书信,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指挥蔡总管伪造的那封信,臣担心杀错人。”
“什么杀错人!如果朕当日采纳王叔的意见,让石抹咸得卜便宜行事,那才真会造成多人蒙冤呢?石抹咸得卜所做恶行,着实该杀。”
“臣求大汗看微臣薄面,恕其死罪。”
窝阔台汗知道石抹咸得卜的妹妹是铁木格的福晋,没有看他,而是望着耶律楚材问道:“史秉直死了?”
耶律楚材点了点头,说:“孱赤台挟嫌报复,打死了史老将军,现在刘黑马、张柔已经各回驻地,史天泽与其兄史天安正在为史秉直料理丧事。”
“孱赤台酷刑逼供,打死了史老将军,这样的人,不杀何用!” 窝阔台汗望了察合台一眼,道,“皇兄,你说石抹咸得卜之罪该如何处理?”
察合台道:“大汗,就给王叔个面子,暂留他性命,再犯一并处罚。”
“石抹咸得卜比孱赤台更可恶!”窝阔台汗望着铁木格打了个唉声,大声道:“那就看在王叔面子上,死罪饶过,免去其留守之职,打七十军棍,发到孛鲁帐下当探马赤去!”
铁木格道:“大汗,石抹咸得卜上前线,臣无意见,其弟已长大,可否袭爵。”
窝阔台见铁木格得陇望蜀,气愤地道:“石府的事,皇叔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第三十一回 说情筵遭拒掀桌子 投鼠忌器仁主徇私(4)
耶律楚材见此事已结,便禀报道:“孛鲁国王已在燕京病逝,遗命请大汗允许塔思回中原。大汗可收到折子。”
“此事当真?”窝阔台大惊。
“臣焉敢胡说,怕一半日大汗就能得到遗折!”窝阔台汗虽对孛鲁的死早有准备,可亦感到十分悲痛。
正说着,外面哭声已至,有人来禀:“速浑察将军求见!”窝阔台大惊,知道耶律楚材说得不错,忙命人召他进来。速浑察乃塔思之弟,兄弟二人一起进来,跪在地下嚎啕大哭,道:“臣父孛鲁已去,此乃吾父遗折!”
窝阔台的手不由一阵颤抖,接过信来,见信上笔迹刚劲,正是孛鲁笔迹。想起木华黎一家数十年来一直忠心耿耿,被父汗倚为一方重臣,不觉黯然泪下,只见信上写道:
大汗陛下:
臣无福寿,大汗刚承大位,本是奴才报效之时,却将去了。生不能助陛下佐兴大业,令臣于卧榻怅惋不已。思臣父祖原为黄金家族门坎奴隶,追随先帝,立有微劳,就得受先帝不次之恩。许立九尾大纛,授与国王之印,此乃旷古恩典,奴才一家虽粉身碎骨,难以报答万一。每念及先帝以中原为托,可臣父与臣经营数十年,至今未能消灭金国,实有负先帝与大汗重托,夜来思此,不胜惭愧流泪。但奴才油已枯,灯将尽,唯愿于九泉之下,听大汗明年亲征之捷音……
读到此,窝阔台汗心一酸,含泪将信递给察合台,见塔思和速浑察已泣不成声,叹了口气道:
“塔思,莫要哭了,你父说他要将尸骨葬在榆林,与你祖父葬在一起,朕准了。你家一直是汗国擎天玉柱,从你太爷孔温窟哇为救朕父汗以身翼箭而死,你祖父木华黎为国经营中原立下汗马功劳,你父汗从十几岁就从征花剌子模、西夏,经营中原十余年,可惜中年而逝。朕很伤心,既然你父已去,哭亦无用,你父遗折让你回去袭爵,你就回去安葬好了你父。”
“替朕草诏,” 窝阔台汗大声地对身边的镇海道,“木华黎一家在朕父汗时,就许他一家行省于云、燕,赐以九尾大纛,赐黄金印,许以:子孙传国,世世不绝。孛鲁自继其父位后,年二十七从先祖出征花剌子模,又从征西夏,为国家擐甲执锐近二十年,可惜年纪不永,竟去世了,诏封为纯诚开济保德辅运功臣,太师,封鲁王。”
塔思、速浑察拭去泪水,连连叩首道:“奴才替亡父,谢过大汗。”
在侧年愈六旬的赤剌温忽地跪下。窝阔台汗不禁一惊道:“老将军何意?”
赤剌温老泪纵横道:“木华黎与我同年,却战死在中原,其子孛鲁又死在那里,臣请以老朽之身辅佐他的后人,愿与塔思一道去中原,请大汗照允?
窝阔台汗道:“老将军诺大年纪,何必亲去。”
“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臣所愿也!”赤剌温抬着头,紫红色的脸膛上,深碣色的眸子闪着坚毅地光芒,“大汗,臣年已六十五岁,当年先帝简拔臣于草莽,大恩没齿难忘。当年先帝发誓消灭的敌人中,只有大金国依然苟延残喘,臣如果再不去中原,只怕有一天,与先帝相见于九泉下,臣无颜相告呀……”
“老将军为国忠心,令人钦佩,何不明年一起随朕征伐中原。”
“臣想送送孛鲁,也看看木华黎老哥们的坟墓去!”
窝阔台汗无言,冲着赤剌温点点头,对塔思道:“一路上你要好好侍候老将军。”
“奴才明白。”塔思含泪望着窝阔台汗,连连叩头道:“奴才明早就回中原了,现在就向大汗辞行了。”
窝阔台汗望着察合台、铁木格一眼,叹息道:“王叔、王兄,得派人代表汗廷去一趟燕京送送孛鲁,你们说呢?”
铁木格见大汗给了面子,觉得自己该去燕京一趟,帮石抹咸得卜一把,便道:“大汗,臣愿去汉地送送孛鲁!”
窝阔台汗本来对铁木格干政极为不满,可不想撕破面皮,这次正好借机遣开他,便道:“王叔乃汗廷泰山北斗,孛鲁去世,那就由你代表朝廷,代朕送他一程,另外,朕加封史天泽、刘黑马、张柔为三万户诏书,由你带去宣读。这两件事办妥后,王叔可暂回藩邸休息,明年征金时,朕还要与王叔一道出征。”
铁木格深感大汗对自己有些冷淡,但救了石抹咸得卜也算值得,便叩头道:“臣明白!”
窝阔台汗见耶律楚材脸色煞白,身子还在发抖,便道:“耶律先生,你一路辛苦了。听郑景贤说,你的妻子近日要临产,你先回去,如需要什么,就跟朕说!”
耶律楚材眼含热泪道:“大汗日理万机,还不忘臣家事,臣替内人叩谢圣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二回 搜铸儿禁军进王府 儆王叔大汗鞭王傅(1)
暮色苍茫,耶律楚材离开汗帐,因心中记挂着妻子苏氏,急忙跌跌撞撞上马回家。快到家门口时,听到风中夹杂着凄厉的呼唤声:“铸儿,你快回来吧,你在哪——”
怎么回事,耶律楚材大惊失色,慌忙朝喊声奔去。茫茫的雪野上,狂风肆虐,风雪中,侍女春月与怀孕的苏氏,骑着马来回地奔跑着。
“出了什么事?”耶律楚材打马赶上了呼唤儿子的苏氏。
“老爷,你可回来了。儿子今天出去骑马,这时候还没回来,怎么办呢?”苏氏脸色苍白,声音嘶哑地大哭了起来。
“耶律铸已经懂事了,怎么会丢呢?”耶律铸是耶律楚材十三岁的儿子,是个机灵的小家伙。儿子不见了,耶律楚材脑海中刹时一片空白,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春月脸冻得煞白,眼睛中带着泪珠道:“大公子上午读了书,下午被耶律忠带出来遛马,天黑了还没回来,我独个来找……夫人不放心也跟了出来,可大公子上哪儿了,怎么也找不到。”
耶律楚材一边命侍卫分头去找,一边对春月道:“赶快带夫人回去。”
“不,我找不到儿子,绝不回去。”苏氏固执地道。
耶律楚材瞪着眼睛,吼道:“快给我回去,在这里你只能给我添乱,你有了身孕,身子骨要紧。”
“这样冷,又这么黑,你可要尽快找到铸儿。” 苏氏不敢违背丈夫的话,哭泣着带着春月回去了。
苍茫的夜色中,耶律楚材咬着牙催着马,一边跑一边喊着儿子的名字。是谁劫走了铸儿,铸儿从小生长在马背上,有仆人跟着,铸儿不会迷路,白天这里也不可能有狼出没。耶律楚材沿着克鲁伦河沿岸策马奔跑,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在他的心底,会不会是铁木格的手下人捣鬼,他忘不了撒吉思愤怒推倒桌子的情景。可能就是他为报复自己劫走了铸儿,眼下怎么办?明天铁木格就要随塔思去中原,如果错过今晚,再找不到儿子,他就可能被害了……
四野没有一点声音,他的头脑乱成了一团麻,一个侍卫见他浑身颤栗,在一边悄声地道:“大人,你的病还未痊愈,天又这么冷,时间长了大人会冻坏的。”
“有声音!”耶律楚材兴奋地大喊。
远处崖底传出几声呻吟声,耶律楚材惊喜地下了崖,就着火把的光芒,一个人躺在崖下,痛苦地呻吟着。走到跟前,耶律楚材见老仆人耶律忠头枕着一块石头,袍子上沾满泥土,断腿还在流血。脸色苍白的耶律忠,看见耶律楚材过来,挣扎着身子大声地哭道:“老爷,可见到你啦,快去救大公子,他被铁木格家的人捉去了!”
耶律楚材拿出一件皮袍替耶律忠遮风,才道:“耶律忠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今天我陪公子出来骑马,大公子练得来劲,天擦黑还不愿回去。跑着跑着,离我有半里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口哨,从远处跑来几匹骏马,一些人一起冲向公子,将公子装进袋子。我赶忙追上来,悄悄跟定那些人。发现他们进了铁木格王爷的营盘,就着火光,我看见指挥者正是王府的王傅撒吉思,我想回来报信,被他们发现了,追到崖边我跌下崖,昏迷过去……醒来时听见马嘶声,多亏遇见了老爷……要不老奴怕要冻死在雪地里了!”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