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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悲惨世界-第47部分

小说: 悲惨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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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弹,不摇头,只用她一双睁大了的眼睛向四处望,神情愉悦,不再说话了。
    那姆姆把她的床帷重新放下,希望她可以稍稍睡一会。七点多钟,医生来了。屋子里寂静无声,他以为芳汀睡着了,他轻轻走进来,踮着脚尖走近床边。他把床帷掀开一点,在植物油灯的微光中,他看见芳汀一双宁静的大眼睛正望着他。她向他说:“先生,不是吗,你们可以允许我,让她睡在我旁边的一张小床上。”
    那医生以为她是在说胡话。她又说:
    “您瞧,这里恰好有一个空地方。”医生把散普丽斯姆姆引到一边,她才把那经过说清楚:马德兰先生在一两天之内不能来,病人以为市长先生去孟费郿了,大家既然还不清楚真情,便认为不应打破她的错觉,况且她也可能猜对了。那医生也觉得这样很妥当。
    他再近芳汀的床,她又说:
    “就是,您知道,当那可怜的娃娃早晨醒来时,我可以向她说早安,夜里,我不睡,我可以听她睡。她那种温和柔弱的呼吸使我听了心里真舒服。”
    “把您的手伸给我。”医生说。她伸出她的胳膊,又大声笑着说:“呀!对了!的确,真的,您还不知道!我的病已好了。珂赛特明天就会来。”
    那医生大为惊讶。她是好了一些。郁闷减轻了。脉博也变强了。一 种突如其来的生命力使这垂死的可怜人忽然兴奋起来。“医生先生,”她又说,“这位姆姆告诉过您市长先生已去领小宝宝了吗?”
    医生嘱咐要保持安静,并要避免一切伤心的刺激。他开了药方,冲服纯奎宁,万一夜里体温增高,便服一种镇静剂。临走时他向姆姆说:“好一点了。假使托天之福,市长先生果真明天和那孩子一同到了,谁知道呢?病势的变化是那样不可捉摸,我们见过很多次极大的欢乐一下就把病止住了。我明明知道这是一种内脏的病,而且已很深了,但是这些事是那样不可理解!也许我们能把她救转来。”
    七 到达的旅人准备回程
    在前面我们曾谈到一辆车子和乘车人在路上的情形。当这辆子走进阿拉斯邮政旅馆时,已快到晚上八点了。乘车人从车上下来,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旅馆中人的殷勤招呼,打发走了那新补充的马,又亲自把那匹小白马牵到马棚里去;随后他推开楼下弹子房的门,坐在屋子里,两肘支在桌子上。这段路程,他原本打算在六小时以内赶完,然而费去了十 四小时。他扪心自问,这不是他的过错;然而究其实,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焦急。旅馆的老板娘走进来。
    “先生要在这里过夜吗?先生要用晚餐吗?”他摇摇头。
    “马夫来说先生的马很累了!”这时他才开口说话。
    “难道这匹马明天不能走吗?”
    “呵!先生!它至少也要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才能走。”他又问道:“这里不是邮局吗?”
    “是的,先生。”老板娘把他引到邮局去,他拿出他的身份证,问当天晚上可有方法乘邮箱车回滨海蒙特勒伊,邮差旁边的位子恰空着,他便定了这位子,并付了旅费。
    “先生,”那局里的人说,“请准时在早晨一点钟到这里乘车出发。”事情办妥以后,他便出了旅馆,向城里走去。他从前没来过阿拉斯,街上漆黑一片,他信步走去。同时,他好象打定了主意,不向过路人问路。他走过了那条克兰松小河,在一条小街的窄巷里迷失了方向。恰巧有个绅士提着大灯笼走过。他迟疑了一会,决定去问这绅士,在问之前,还向前后张望,好象怕人听见他将提出的问题。
    “先生,”他说,“劳您驾,法院在什么地方?”
    “您不是本地人吧,先生?”那个年纪相当老的绅士回答,“那么,跟我来吧。我正要到法院那边去,就是说,往省公署那边去。法院正在整修,因此暂时改在省公署里开审。”
    “刑事案件也在那边开审吗?”他问。
    “一定是的,先生。您知道,今天的省公署便是革命以前的主教院。八二年的主教德?贡吉埃先生在那里盖了一间大厅。就在那厅里开庭。”
    绅士边走边向他说:
    “如果先生您想要看审案,时间稍许迟了点。一般他们总是在六点钟退庭的。”
    但当他们走到大广场,绅士把一幢黑黢黢的大厦指给他看时,正面的四扇长窗里却还亮着灯光。
    “真的,先生。您正赶上,您运气好。您看见这四扇窗子吗?这便是刑庭。里面有灯光。这说明案子还没有审完。案子一定拖迟了,因此正开着晚庭。您关心这件案子吗?是一桩刑事案吗?您要出庭作证吗?”
    他回答:
    “我并不是为了什么案子来的,不过我有句话要和一个律师谈谈。”
    “这当然不一样。您看,先生,这边便是大门。有卫兵的那地方。您顺着大楼梯上去就是了。”他依照绅士的指点,几分钟以后,便走进了一间大厅,厅里有很多人,有些人三五成群,围着穿长袍的律师们在低声谈话。看见这些成群的黑衣人立在公堂门前低声耳语,那总是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是极少有善意和恻隐之心的,他们口中吐出的,多半是早已拟好的判决词。一堆堆的人,使这心神不定的观察者联想到许多蜂窠,窠里全是些嗡嗡作响的妖魔,正在共同营造着各式各样黑暗的楼阁。
    在这间广阔的厅堂里,只点着一盏灯,这厅,从前是主教院的外客厅,现在被作为法庭的前厅。一扇双合门正关着,门里便是刑庭所在的大厅。
    前面异常阴暗,因此他大着胆子随便找了个律师,便问:“先生,”他说,“案子进行得怎么了?”
    “已经审完了。”律师说。
    “审完了!”他这句话说得非常重,律师听了,转身过来。
    “对不起,先生,您也许是家属吧?”
    “不是的。我在这里没有熟人。判了罪吗?”
    “当然。非这样不可。”
    “判了强迫劳役吗?”
    “终身强迫劳役。”他又用一种旁人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说:“那么,已经证实了罪人的正身吗?”
    “什么正身?并没有正身问题需要证实。这案子很简单,这妇人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杀害婴孩罪被证明了,陪审团没有追查是否蓄意谋害,判了她无期徒刑。”
    “那么是个妇人吗?”他说。
    “当然是个妇人。莉莫赞姑娘。那么,您和我谈的是什么案子?”
    “没有什么。但是既然完结了,大厅里为什么还是亮的呢?”“这是为了另外一件案子,开审已经快两个钟头了。”“另外一件什么案子?”
    “呵!这一件也简单明了。一个无赖,一个累犯,一个苦役,又犯了盗窃案。我已记不大清楚他的名字了。他那面孔,真象土匪。仅仅那副面孔已够使我把他送进监狱了。”
    “先生,”他问道,“有办法能到大厅里去吗?”
    “我想实在没法子了。听众非常拥挤。现在正在休息,有些人出来了。等到继续开审时,您可以去试一试。”
    “从什么地方进去?”
    “从这扇大门。”律师离开了他。他一时烦乱到了极点,万千思绪,几乎一齐涌上心头。这个不相干的人所说的话象冰针火舌似的轮番刺进他的心里。当他知道事情未结束便吐了一口气,但他不明白,他感受到的是满足还是悲哀。
    他走近几处人群,听他们谈话。由于这一时期案件非常多,庭长便在这一天里排了两件简短的案子。起初是那件杀害婴孩案,现在则正在审讯这个苦役犯,这个屡犯,这“回头马”。这个人偷了苹果,但没有确实证据,被证实了的,只是他曾在土伦坐过牢。这便使他的案情严重了。此外,对他本人的讯问和证人们的陈述都已完毕,但律师还没有进行辩护,检察官也尚未提起公诉。这种事总得到后半夜才能完结。这个人很可能被判刑,检察官很在行,他控告的人,从无“幸免”,他还是个吟诗弄文墨的才子。有个执达吏立在进入刑庭的门旁。他问那执达吏:“先生,快开门了吗?”
    “不会开门。”执达吏说。
    “怎么!继续开审时不开门吗?现在不是休息吗?”“现在已继续开审了一些时候了,”执达吏回答,“但是门不会开。”
    “为什么?”
    “因为已经坐满了。”“怎么!一个位子都没有了吗?”
    “一个也没有了。门已经关上。不再让人进去了。”执达吏停了一 会又说:“庭长先生的背后还有两三个位子,但是庭长先生只允许公家的官员进去坐。”
    执达吏说了这句话,便转过背去了。
    他低着头退回去,穿过前厅,缓缓走下楼梯,好象步步迟疑。也许他在独自思索吧。头天夜里在他心里发动的那场激烈斗争尚未结束,还随时要发生一些新变化。他走到楼梯转角,依着栏杆,叉起两臂。忽然,他解开衣襟,取出皮夹,抽出一支铅笔,撕了一张纸,在回光灯的微光下急忙写了这样一行字:“滨海蒙特勒伊市长马德兰先生”。他又迈着大步跨上楼梯,挤过人群,直向那执达吏走去,把那张纸交给他,慎重地向他说:“请把这送给庭长先生。”
    执达吏接了那张纸,瞟了一眼,就遵命照办去了。
    八 破例入席
    滨海蒙特勒伊市长声名赫赫,那是他自己没有想到的。七年来,他的名声早已传遍了下布洛涅,后来便超出了这小小地区,传到邻近的两三个省去。他除了在城内起了振兴烧料加工工业的重大作用外,在滨海蒙特勒伊县的一百八十一个镇中,没有一镇不曾受过他的恩泽。在必要时,他还能帮助和发展其他县的工业。他以他的信用贷款和基金在情况需要时,曾随时支援达布洛涅的珍珠罗厂、弗雷旺的铁机麻纱厂和匍白的水力织布厂。无论什么地方,提到马德兰先生这个名字,大家总是肃然起敬的。阿拉斯和杜埃都羡慕滨海蒙特勒伊有这样一位市长,说这是个幸运之城。这次在阿拉斯任刑庭主席的是杜埃的御前参赞,他和别人一样,也久闻这个无处不尊、无人不敬的名字。执达吏轻轻开了从会议室通到公堂的门,在庭长的围椅后面伛着腰,递上我们刚才念过的那张纸说“这位先生要求旁听”,庭长耸然动容,拿起一支笔,在那张纸的下端写了几个字,交给执达吏,向他说:“请进。”
    我们正讲着他的历史的这个伤心人立在大厅门旁,他立的位置和态度,还同那执达吏先前离开他时一样。他在梦魂萦绕中听到一个人向他说:“先生肯赏光让我带路吗?”这正是刚才把背向着他的那个执达吏,现在正向他鞠躬快到地面了。执达吏同时又把那纸递给他。他把它展开,他当时恰立在灯旁,他读道:“刑庭庭长谨向马德兰先生致敬。”
    他揉着这张纸,仿佛这几个字给了他一种奇苦的余味。他跟着执达吏走去。几分钟后,他走进一间会议室,独自站在里面,四壁装饰辉煌,气象森严,一张绿呢台子燃着两支烛。执达吏在最后离开他时所说的那些话还一直留在他的耳边:“先生,您现在是在会议室里,您只须转动这门上的铜钮,您就到了公堂里,庭长先生的围椅后面。”这些话和他刚才穿过的那些狭窄回廊以及黑暗扶梯所留下的回忆,在他的意识里都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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