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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悲惨世界-第174部分

小说: 悲惨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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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谈了些什么呢?不过是些声息。再无别的。这些声息已够使整个自然界骚动兴奋了。从书本中读到这类谈话,我们总会感到那是只能让风吹散的枝叶下的烟雾,而里面的巨大魔力却难于理解。从两个情人的窃窃私语中,去掉那些有如竖琴的伴奏、发自灵魂深处的旋律,剩下的便只是一团黑影,你说,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可不是,只是些孩子话,人人说了又说的话,毫无意义的玩笑话,毫无益处的废话,傻话,但也是人间最卓绝最深刻的话!是唯一值得说也值得听的话!
    这些傻话,这些浅显的语言,凡是从未说过和从未听过的人,都是蠢材和恶人。
    当时珂赛特对马吕斯说:
    “你知道吗???”
    (他俩既然都怀着那种绝无浊念的童贞情感,在这一切的谈话中,又怎能随意以“你”相称,这是他和她都说不清楚的。)“你知道吗?我的名字是欧福拉吉。”
    “欧福拉吉?不会吧,你叫珂赛特。”
    “呵!珂赛特,这名字多么难听,是我小时人家随便叫的。我的本名是欧福拉吉。你不喜欢这名字吗,欧福拉吉?”
    “当然喜欢??但是珂赛特并不难听。”
    “你觉得珂赛特比欧福拉吉好吗?”
    “呃??是的。”
    “那我也觉得珂赛特好些。没错,珂赛特确是好听。你就叫我珂赛特吧。”她脸上漾起一阵笑容,使这些对话变得可和天国林园中牧童牧女的语言媲美。
    另一次,她直直地望着他,喊道:
    “先生,您生得美,生得漂亮聪明,一点不笨,您的知识比我渊博多了,但我敢说,说到‘我爱你’这三个字,您的体会却比不上我!”
    此时神游太空的马吕斯,仿佛听到了一首星星唱出的恋歌。
    或者,因为他咳嗽了一声,她轻轻拍着他,对他说:“请别咳,先生。我不许人家在我家里不先得到我的同意就咳嗽。咳嗽是很不对的,并叫我担忧。我要你身体健康,因为,首先,我,假使你身体不好,我就太痛苦了。你叫我怎么办呀!”
    这种话实在是只应天上才有。一次,马吕斯向珂赛特说:“你想想,有段时间,我还以为你叫玉秀儿呢。”他们为这话笑了一整夜。在另一次谈话中,他偶然想起,大声说:“呵!有一天,在卢森堡公园,我险些儿没把一个老伤兵的骨头砸碎。”但他马上停住了没往下说。要不,他便得谈到珂赛特的吊袜带,对他来说那是不可能的。这里有道无形的堤岸,一涉及到肉体问题,自有一种神圣的畏惧心使这天真豪迈的情人退缩。在马吕斯的想象中,他和珂赛特的生活,只应是这样而不应有别的:他每晚来到卜吕梅街,把那法院院长铁栏门上的一根肯成人之美的老铁条挪动一下,并肩坐在石凳上,仰望傍晚时分树枝中间的点点星光,让他裤腿膝头上的褶纹和珂赛特的宽大的裙袍相挨,摸抚她的指甲,对她说“你”,交替嗅一朵鲜花??天长地久,了无尽期。这时,白云朵朵从他们的头顶浮过。微风吹走的人间梦幻总多于天上的白云。
    难道在这种近乎朴拙的纯爱中,绝对没有承颜献媚的表现吗?不。向意中人“说恭维话”,这是温存爱抚的最初形式,是试探性的半进攻。恭维,具有隔着面纱亲吻的意味。在其中,狎昵的意念已遮遮掩掩地伸出了它温柔的指尖。在狎昵意念之前,心为了更好地爱,后退了。马吕斯的甜言蜜语充满了遐想,可以说,具有碧空的颜色。天上的鸟儿,当它们和天使比翼双飞时,是应当听到这些话的。但这之中也杂有生活、人情、马吕斯强大的自信心。那是岩洞里的语言,来日洞房情话的前奏,是真情的婉转表露,歌与诗的合流,是鹧鸪咕咕求偶声的亲切夸张,是表达崇拜心情的一切美如锦簇花团、吐放馥郁天香的绮文丽藻,是两心相唤里无可名状的嘤嘤啼唱。
    “呵!”马吕斯低声说,“你多么美!我不敢看你。我只是向往你。你是一种美的形态。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的鞋尖儿从你裙袍下伸出,我便心慌意乱。并且当你让我猜你的想法时,我便看见一种多么耀眼的光!你说的话有惊人的说服力。有时我会觉得你只是幻境中人。你说吧,我听你说,我敬佩你。呵珂赛特!这多么奇特,多么迷人,我确实要疯了。你是可敬爱的,小姐。我用显微镜研究你的脚,用望远镜研究你的灵魂。”
    珂赛特回答说:
    “从早晨到现在,我一刻比一刻更爱你了。”一问一答的对话,漫无目标,随心所欲,最后总象水乳交融,情投意合。珂赛特处处显得天真、淳朴、赤诚、洁白、坦率、光明。我们可以说她是明亮的。她让见到她的人仿佛感到如见春光,如见曙色。她眼睛里有露水。
    珂赛特是曙光凝聚起来的妇女形体。从崇拜她,到钦佩她,对马吕斯来说是极其自然的。事实上,这个刚从修道院里打磨出来的小寄读生,谈起话来,确有美妙的洞察力,有时也谈得合情合理,体贴入微。她那孩子话未必尽是孩子气。她不会搞错什么,并且有见地。妇女是凭着她心中的温柔的天性——那种不犯错误的本能——来领悟和交谈的。谁也不会象妇女那样把话说得既甜美又深刻。甜美和深刻,整个女性也就在这里了,全部禀赋也就在这里了。
    于此美妙之时,他们随时都会感到眼含泪水。一个被踏死的金龟子,一片从鸟巢里落下的羽毛,一根被折断的山楂枝,都会使他们伤感,望着发怔,沉浸在微微的惆怅中,恨不得哭它一常爱的最主要症状便是一种有时几乎无法按捺的感伤。
    在这些时刻——这些矛盾现象都是爱情的闪电游戏——他们又常会放声大笑,无拘无束,笑得非常有趣,有时几乎象两个男孩。但是,尽管沉醉了的童心已无顾虑,天生的性别观念总是难忘。它依然存在于他俩的心中,既能使人粗俗,也能使人高尚。不管他们的灵魂如何纯洁无邪,在这种最贞洁的促膝密谈中,仍能感到把一对情人和两个朋友区别开来的那种可敬的与神秘的分寸。
    他们互敬互爱,如对神明。永恒不变的事物依旧存在。他们相爱,相视微笑,撅起嘴来做怪脸,相互交叉着手指,说话“你”来“你”去,这并不妨碍时间无穷尽地推移。夜晚,两个情人和鸟雀、玫瑰一同躲在昏暗隐秘处,把满腔心事倾注在各自的眼睛里,在黑暗中相互吸引注视,这时,巨大天体的运行充塞太空。
    二 幸福圆满的麻醉效应
    因幸福而昏头,他们在稀里胡涂中度日。那个月,霍乱正流行于巴黎,死亡惨重,他们全不在意。他们互相倾诉衷情,尽量使对方了解自己,而这一切总与各自的身世相连。马吕斯告诉珂赛特,说他是孤儿,他叫马吕斯?彭眉胥,他是律师,靠替几个书店编写资料过活,他父亲当初是个上校,是个英雄,而他,马吕斯,却和他那有钱的外祖父翻了脸。他也多少谈了一下他是男爵;但是这对珂赛特并未发生影响。马吕斯男爵?她没有听懂。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马吕斯就是马吕斯。至于她,她向他说她是在小比克布斯修道院里长大的,她的母亲,和他的一样,已经死了,她的父亲叫割风先生,还说他为人非常之好,他慷慨周济穷人,而他自己并没有钱,他节省自己的费用,却要保证她什么也不缺。
    说来真怪,自从遇见了珂赛特以后,马吕斯在他所过的那种交响音乐似的生活中,过去的事,甚至是刚过不久的事,对他来说都变得那样模糊遥远,以致珂赛特对他谈的一切已完全使他满足。他甚至没有想到要把那夜在德纳第穷窟里发生的事,他父亲怎样烧伤自己的胳膊,他那奇怪的态度,机灵的脱险等等经过说给她听。马吕斯一时把那些全忘了,甚至一到天黑,便想不起自己在上午干了些什么,是在哪里吃的午饭,有谁和他说过话。他耳朵里经常有歌声,使他接触不到任何其他思想,只有在看见珂赛特时他才活过来。因此,他既然生活在天堂里,当然想不起尘世的事了。他俩昏昏沉沉地承受着这种非物质的快感的无限重压。这两个所谓情人的梦游病患者便如此过活。
    唉!谁又没有经受过这一切考验?为什么好事总会多磨?为什么以后生命还将继续?爱几乎取代思想。爱是善忘的,它使人忘掉一切。你去同狂热的爱情谈逻辑吧。人心中的绝对逻辑联系并不多于宇宙机构中的规则几何形。对珂赛特和马吕斯来说,世上除了马吕斯和珂赛特以外,便不再有别的什么了。他们周围的宇宙已落入一个洞中。他们生活在黄金的片刻里。前面无所有,后面也无所有。马吕斯几乎没有想过珂赛特还有个父亲。在他的脑中,只是一 片彩光耀眼,遮蔽了一切。这对情人谈了些什么呢?我们已经知道,谈花、燕子、落日、初升的月亮,所有这类重要的东西。他们什么都谈到了,什么也没有谈到。情人的一切,是一切皆空。那个父亲、那些真人真事、那个穷窟、那些绑匪、那种惊险事,有什么可谈的?那种恶梦似的情景,是真有过的吗?他们是两个人,他们彼此相爱,这已经够了。其他全不存在。也许是这样:地狱在我们背后的陷落原是和进入天堂连在一起的。谁见过魔鬼呢?真有魔鬼吗?真有人发过抖吗?确有人受过苦吗?什么全不知道了。在那上面,只有一朵玫瑰色的彩云。
    他们便如此过活,高洁绝伦,世上少有,他们既不在天底,也不在天顶,是在人与高级天使之间,在污泥之上,清霄之下,云雾之中;几乎没有了骨和肉,从头到脚全是灵魂和憧憬;着地感到固体太少,升空又嫌人味太重,仿佛是在原子将落未落的悬浮状态中;看来已超越了生死之外,不知有昨日、今日、明日这样枯燥乏味的轮转,陶陶然,醺醺然,飘飘然,有时,轻盈得可以一举升入太虚,几乎能够一去不还。
    他们便这样睁着眼沉睡在温柔乡之中。呵,现实被幻想麻醉了的绝妙昏睡症!
    尽管珂赛特是那样美,有时马吕斯却在她面前闭上了眼睛。闭眼是观望灵魂的最好方法。
    二人都不曾想过这样将会把他们引向何方,他们认为这便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了。想要爱情把人导向某处,那是人们的一种古怪的愿望。
    三 阴影初现
    冉阿让没有感觉到什么。珂赛特心情轻快,不象马吕斯那样神魂颠倒,这样已足够让冉阿让快乐了。珂赛特虽有她的心事,她那甜蜜的忧虑,脑子里充满了马吕斯的形象,但她那无比纯洁美好的面貌,一如从前,仍是天真烂漫,微笑盈盈。她正处在童贞圣女怀抱爱神、天使怀抱百合花的年岁。因此,冉阿让心境舒坦。并且,当两个情人一经商妥以后,事情总能进行得很顺利,企图干扰他们美梦的第三者往往被一些惯用的手法——每个有情人都照例采用的那些办法——蒙蔽。珂赛特对冉阿让百依百顺。他要出去散步吗?好,我的小爸爸。他要留在家里吗?好极了。他要和珂赛特一同度过这一晚吗?她高兴得很。由于他总在夜间十点钟上床睡觉,这一天,马吕斯便要到十点过后,从街上听到珂赛特把台阶的长窗门开了以后,才跨进园子。当然,马吕斯白天从不露面。冉阿让甚至早已不记得有马吕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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