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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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不可泄露!”怀义一副庄严法相,正经地说:“圣上仁德为怀,替天抚民,定然好自为之。我佛云:迷时师度,悟了自度。圣上已悟,开了天眼,无须贫僧佛前说法。告退了。”
怀义超然脱俗,神圣地领着印度神僧离去。
内侍太监将李弘送来的碑文文稿呈送于高宗:“陛下,这是皇太子殿下,命奴才呈上的记功碑文稿。”
高宗略加思索:“哦,是了,他说让王勃撰写的这碑文拟好了。”他手拿文稿并没看,却在回想:“这东征多年是不是将士死亡过多了呢?……”
高宗沉思不安,拿着文稿发呆:“皇太子呢?”
内侍回禀:“太子殿下见怀义法师讲经说法,不能打扰。现在不知道哪里去了。”
李弘回避到灌木花丛,偷窥着怀义和印度僧人,迎向远远而来的武后一伙人。
怀义深深施礼后,悄悄向武后道:“我已经按您的指示,在皇上心里的痛处戳了一刀,还撒了一把盐。”
武后略略回以亲切的笑意,也不答话,俨然颔首还礼,昂头挺胸步履不停地走向高宗寝宫。
李弘急忙更深的进了灌木丛中。
高宗还是手拿着文稿忧心忡忡地问内侍:“你可记得东征高句丽,已经多少年了?”
内侍道:“打打停停不少年了,奴才没放在心上,记不得多少年了。”
“唉!”高宗看了一眼手中的文稿:“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你可知道死亡了的东征将士有多少?”
“王勃十三岁那年上谏言,那孩子提到的勤兵三十万,是人所共知的。而今他十*岁了这先后去东征的将士,死亡的人数还能少过七八上十万吗?陛下要知实数多少,我让兵部报个实数上来。”
高宗怕闻这伤亡数字忙说:“这伤亡的人数……不用不用,朕已往只听捷报,攻下了多少城池,消灭了多少敌兵。沉缅于胜利的喜悦中,忽视了这争战的伤亡。唉!朕是有负天命,荼毒了生灵啊!”
武后悄悄进来,远远观察了一会,边走边说来到高宗龙榻前:“生灵?”武后语重心长地指出:“朝鲜半岛上各个小邦的将士和百姓,也都是血肉生灵。敌我双方因东征死亡将士的妻儿老小,因战祸遭劫难的人,何止上十万哪!”
高宗心虚胆怯:“唉唉,朕,有负天命,负天命,罪孽呀罪孽!……”
武后又不忍心了:“陛下已悟天命,就已经回头是岸。苍生罹难,在劫者难逃,这也是命里注定。”
高宗畏罪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武后抚摸着靠在她肩头的高宗,像慈母劝慰认错的孩子道:“殿下贵为天子,一念之差,错仅分毫,误及万里。而今已悟战争是劫难。这就更是放下屠刀,立地要成佛了。”
高宗可怜地说:“成不成佛,朕不奢望,只希望头痛病能根除,我就天天吃斋念佛,永不杀生了。”
武后拾起高宗掉在床上的碑文:“这是什么?”
高宗心在不焉地回答:“这就是你器重的才子王勃,按朕的旨意撰的一篇碑文。”
武后拿着仔细阅读,自语地:“…这是王勃撰写的碑文…吗?…”
高宗还在按自己心意,自说自话:“…嗯嗯,是了,朕一定要为战死在异国他乡的将士,广请道士高僧,设坛打醮超度亡魂……嗯嗯还要为他们立传竖碑,以慰英灵……。
武后看罢碑文,轻蔑地笑道:“这样夸大战果,歌功颂德的碑文,分明是煽动战火,为东征出师正名,将非义战的无辜牺牲,美饰成保国卫家,英勇捐躯,杀身成仁!哼哼,这哪能是耿耿赤胆王勃的文章,这样委惋缠绵,如歌如泣的无病呻吟,虚情假意的感叹,绘声绘色夸张的颂扬其文风笔迹,只能是出自那博取虚名,惯会哗众取宠的吴子璋之手!”
“吴子璋?吴子璋是谁?”高宗迷惑了。
“他就是陛下恩准不拘一格,身兼三职,在东宫左春坊任赞善大夫,陛下的宠儿李弘的弄臣啊。怎么,陛下又健忘了?”
高宗自嘲地讪笑:“朕,朕是忘了!…”
“这样的狗屁文章,若要镌刻成碑,不只玷污了一大块汉白玉,竖了起来更有损我大唐王朝的尊严!”武后扔下文稿,立起身来“殿下自重,爱惜龙体,妾身国事繁忙,不能侍候了。”武后说罢扬长而去。
武后走出寝宫离去。李弘和曹达随即潜入高宗的寝宫。
说书人叹道:一纸碑文价值黄金千两,还是这张碑文,竟又如同狗屁。这就是政治。撰写文章的吴子璋,和宁折不屈决不写这碑文的王勃,他俩哪知道自己在这*中,战争拼杀中的身价贵贱,是奇货,是贱货,全都是随行就市,因政局变化而涨落的呀!
第十四集五王出阁庆升平
说书人:人生都在是非中,人中最难评是非。从利害得失出发,母党有母党的道理,子党有子党的道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方位不能错,东西不是南北。一旦交换方位回头看,南北成了东西。不管人说这东西,是不是东西,只要实实在在有东西在,那东西是什么东西,就是什么东西。说说都是空话,说不清楚:看看那个实事,看清楚了才能明白,哪就看吧!”
说书人音外的画中映出:
李弘悄悄进入高宗寝宫,曹达随在他身后。高宗的随身内侍示意让他们轻声禁言。李弘四处打量,寝宫成了佛殿,佛前烛光燎绕,檀香烟雾飘渺。相比之下龙床成了阴暗一角。高宗坐依在高枕锦被中,垂头打盹,微微的鼾音打破了寂静,那张碑文稿纸落在地上。
李弘示意谴走了高宗的内侍。他静悄悄轻轻拾起稿纸。略一思考,他将这碑文供在佛前,又向曹达悄悄耳语,他虔诚的模样跪在佛案前,像是默默祈祷。
曹达从帏幕后拿来一根打扫扬尘的长竿,竿上长线垂一翎毛,在高宗脸上轻轻拭拭,高宗微微清醒。曹达立即藏入幕后,他又轻轻敲响悦耳的法器小磬,高宗清醒过来。懒洋洋地问道:“佛前的法器,怎么响啦?”
曹达潜身上前,躬身回禀:“无人敲击法器。”
高宗略略抬头咕哝道:“朕在梦中闻听到玉磬长鸣。”
曹达顺话答话:“定是圣上虔诚坐禅,与佛爷天人感应,听到了仙境的天籁仙乐。”
高宗顿时来了精神,抬起头来问:“真是这样吗?”他看到佛前跪伏着的李弘,又问:“那是何人?”
曹达远远回答:“是皇太子殿下在为圣上祈福驱病,求菩萨保佑陛下福寿康宁。”
高宗感动地说:“难怪朕方才好似腾云驾雾升入仙境,听见了仙乐。”
曹达奉承道:“这是殿下孝感动天,父子连心啊!”
高宗动情地问道:“朕的弘儿祈祷多久了?”
曹达应道:“至少有一个时辰了。”
“快快扶起朕孝顺的儿子!”他恨不能自己去扶。
曹达过去一连两次去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李弘摆手制止,佯装虔诚继续默默祈祷完毕,又五体投地顶礼膜拜后站起来,好似久跪双腿麻木欲倒,被曹达向前扶住。
高宗眼含热泪,倾身向前道:“心到神知,你何苦这样祈祷拜佛呀。”他握住李弘的手。
李弘也是泪已盈眶:“父王头疼,儿臣更感心痛。孩儿只乞求上苍,将父王身上的小痒,移在儿身成恶疾。儿愿替父遭病痛。愿父王身强体壮重振我李氏大唐的盛世雄风。”
“好了好了,儿的孝心天知,朕知,人老了体弱多病,此乃天命,父王唯望你不负众望,一脉相承,让贞观大治的伟业永世长存。”高宗恨不能立刻禅位给爱子。“不不,”李弘乞求地:“父王不要错爱,错将千般钟爱集于儿一身!”
高宗明知故问:“为什么?”
李弘更佯作委屈求全:“母后爱儿心切,唯恐儿臣无德无能,难以继承父王创建的大业。弟妹无知,也过高要求孩儿超越三皇五帝,儿德才有限,实实难成为他们心目中至善至美的完人。”他说说,自己同情自己真的潸然泪下了。
高宗被感动了,由于自己的处境,而想到爱子的处境,同情地说:“你母后的四男一女,唯有你存天地之爱,仁孝之心,世人皆知。不要计较你母后的妇人之见,更不要将弟妹们的嫉忌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事在人为,你好自为之。”
“父王,你说我该如何才能使母后他们称心如意呀!……孩儿凡事都请示父王、领旨才敢行事。为了安慰东征那些为国捐躯,壮烈牺牲的在天之灵,父王命我选能人贤士撰文镌刻成碑,再请高僧超度亡灵。”
此事正中高宗意愿,他忙问:“你可曾速速操办?”
李弘问道:“儿臣呈上的碑文文稿,父王可曾审阅?”
高宗略有愧意:“这……这只因朕那时头痛,一时还没审阅。不过,你母后她已草草看过……。”
李弘一惊,略一思忖,故意作态:“哎,知母只有儿,她一定不屑一顾,骂一声狗屁文章,弃之如粪土!”李弘已熟悉武后心态而补白,如见其事,绘形绘色颇为相似。
“……难道这篇碑文并不是如此低下?”高宗疑惑了。
“这样情真意切的绵缠碑文,不仅文笔罕见,其虔诚之心,可感地动天。正因如此,儿臣特地将这碑文供在佛前,望苍天有眼,人神共鉴,同审同评以求公正。”他到佛礼拜后取来碑文,又恭敬地说:“父王若有精神,请过目审视,方知孩儿不敢有一丝虚言。”
高宗再次接过文稿认真阅读边念到:“好,……‘大唐天子一心向佛,圣心是佛心’……‘为拯救蛮夷之生灵,以身献佛,’……好好……这结尾对壮烈牺牲将士的盖棺定论,更是妙不可言……,‘为此壮举而捐躯,天人共知,死得其所,魂归我佛莲花座下,名列盛唐青史之中,不泯不灭,与天地共存’……哈哈哈,好好好。”
李弘:“此碑文,不仅记下大唐神武雄风,更写下了父王普度众生,救民于倒悬之心,这就是慈悲为怀的佛心。”
“可是……”高宗心有内疚:“只是连年东征,敌我双方伤亡之人……”
李弘忙对症下药:“天地人间正邪争斗永无止尽,生灵存亡这是天命。天命是在劫者难逃。天兵天将屠孽龙,斩恶蛟,虽然殃及鱼虾,可是从此海波不惊,福泽了鱼龟虾蟹永不遭难。父王东征之举,功莫大焉!”
高宗笑了:“瞧,让你这么一说,父王倒成了救命王菩萨了。”
李弘真诚地说:“不只是救命,是济世。父王真正是为我李氏大唐,开疆拓土,治国安邦,福佑黎民,如同尧舜一样神圣的君王。”
高宗更乐了:“算了,你夸父王夸得再好,也还是王勃写的这碑文写得好。不仅词藻委婉旖旎,记载东征功德,深刻全面。王勃不愧是当代文杰,奇才呀奇才!”
“不不!”李弘急忙纠正。
高宗疑惑了:“你说父王过高赞誉王勃了。”
“这篇碑文不是王勃撰稿。”
“是你请示过朕,命王勃撰此碑文的呀?”
李弘捏造事实,一石二鸟,佯装委屈地诉说:“母后多次召见王勃,王勃受其蛊惑,咬定东征出师无名,非义战。公然言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