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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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顿时猜疑:“久有传说:‘唐朝三世之后女主武王当有天下’真有此事?”
裴炎断言:“为此太宗驾崩前,给你舅公长孙无忌,留下了一片黄绫密旨……”
“……可以诛杀阴谋篡位的武氏……她,她可是我的亲娘啊!”
“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十指尖尖有长短。”裴炎略一停顿:“你母后最疼的是殿下你呀!”
“不不,”李弘愤恨地咬牙:“母随子贵,她最疼爱我,是我未立太子之前,她也未曾册立皇后之前。”
裴炎反话正面说:“这之后,名份已定,你父王更比母后疼爱你了。”
“若真有这道密旨我定要尽快掌握手中。”
裴炎平静地断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弘在阁内徘徊推测:“是啊,当年我母后为册立自己为皇后,阴谋废除王皇后和萧淑妃。我外祖父长无忌极端反对。而后母后嫉恨父王宠爱我,老舅父又一再暗中庇护本王。我母后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到如今长孙家族贬的贬,杀的杀。反而我这老迈的外祖父虽贬离京都,还命人护卫软禁着,十有*,他手中定掌握了先王留下,可以致我母后死命的密旨。”
裴炎肯定论断进而补充:“皇后娘娘对这公媳二人下了手,都未最后下毒手。那个两面看风向的高履行,不但知道这密旨的重要,也一定晓得其中隐密。”
李弘更决断了:“难怪这个该属于长孙无忌死党的高履行,独有他流放到西蜀,反而在剑南有职有权,独霸了一方越活越自在。”
裴炎补充论断:“所以他不得不在明处遵从皇后的旨意,暗向殿下献策表忠。”
“好!”李弘果断地说:“我立刻派人去见小姑母新城公主。”
曹达奉迎道:“奴才愿意翻山越岭去剑南!”
“不!”裴炎阻止:“任何人却都不可能见着新城公主。若是人人能见,高履行也不会谣传王勃与公主赠诗赋的香艳传奇了。其实见不着公主不要紧,只要王勃向殿下承认了赠诗的……来往。”
“嗯!”李弘立刻同意:“该将王勃召回京来!”
曹达:“他是个人证,活口供。”
裴炎:“若是王勃确是与新城公主有过往来,再向高履行重金贿赂,许愿封爵,他定会竭尽忠心辅保殿下执掌江山。”
“好好,裴老头,你真是小王我的股肱之臣那!哈哈哈!”他捉杯饮酒,又掷下金杯:“不行,你这是纸上谈兵。本王我无权召回王勃啊!”
“解铃还仗系铃人嘛!”
“你要我去让母后召王勃回来?嗨,这是白日做梦!”李弘瘫倒在躺椅上。
裴炎扬了扬诗稿:“这就是殿下召王勃回京的敕令!”
李弘疑惑道:“怎么,这表忠,献策的催命符,又成了敕令?”
裴炎轻松地反问:“高履行能用它表忠,殿下为什么不能用它去激将?”
李弘灰心了:“……你让我用它去激我母后,只怕王勃没召回京来,我早流放到边远蛮荒了。”
裴炎故作疑虑地试探:“这诗稿老臣可设法面呈,只是……。”
李弘急不可耐!“你肚肠怎么总比别人多几道弯,有什么可顾虑的?”
“老臣若和武后娘娘多有接近,恐怕殿下怀疑老臣卖身投靠,当了无耻佞臣。”
李弘无所谓地表态:“我正愁母后身边安不了耳目,她若将你当成心腹,那我可是福星高照了!”
裴炎非常诚挚地跪下:“为保李氏大唐正统传位,臣甘愿遭受骂名,誓死为殿下效忠!”
李弘深深感动,双手扶起这演技卓绝,老奸巨滑的政客。
武则天斜倚在唐宫御园凝碧池畔的白玉台上,她慵拥在舒适的锦绣枕垫中,漫不精心向池内扔撒鱼饵,观赏红色鱼群争食。宫娥们打羽扇,捧食盒,端茶具寂静地侍立在附近。只有委婉清脆的鸟鸣,伴着上官婉儿动听朗读着王勃“临高台”的标题小序。
武后静听着突然笑道:“嘿嘿嘿,裴炎这老儿,大概为了这‘临高台’诗赋前的小序,才把王勃的原稿呈上来的吧?婉儿,你说说这标题序言,是不是有所隐射?”
“隐射?”年青聪明极富文才的上官婉儿,瞪着她明亮清沏美丽的眼睛,坦率无邪说道:“因事怀古,有感而抒情。登高台坦率而赋诗,论及秦魏兴衰,难逃善恶因果规律,这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同日月行空,昼夜更替,是万古不变的呀!”
“这么说是常情,真情,不是恶意嘲讽?”
“哦!”婉儿恍然有悟:“娘娘认为王勃是借古讽今,说娘娘垂廉听政吗?真是这样,他也只能是最高雅的隔靴搔痒,还不如个粗蠢无知的泼妇骂街痛快。”
倚在武后身边漫撒鱼饵的太平公主笑道:“女人没有打虎的力气,也很有那敢骂倒山墙,吓得男人不敢露脸的泼妇斗胆!哈哈。”她畅怀大笑。
武后轻轻拍打了一下:“你这个泼妇别撒泼了。听婉儿的致理明言。”
“王勃生性狷介,执拗不阿。并非那心怀不轨的奸佞。他早晚也能看清,皇上多年龙体不爽,不能关心朝政。多亏娘娘深知天下安危挺身而出,沤心沥血,实施治国安邦的良策,不顾颠倒黑白的诽谤,机智地化惨败为凯旋,平息了多年的东征,又利用狠毒酷吏以毒攻毒,清除了贪官污吏,才确保实施了十二条新政,造福于民。”
“嗬嗬嗬”公主调笑的讽刺:“想不到年纪不大,迎合奉承的功夫不小。一张嘴就哗哗直流。”
“好话动人听,真话伤人心。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见贴身的人,说的贴心的真话,这样动听,这样舒心。反正吹牛不完税,拍马不犯法。婉儿哀家今天让你张嘴吹破天吧!”武后笑了。
“不!”婉儿正而八经地说:“娘娘和公主若是认为奴婢拍马吹牛捡好听的说,那我从今后真话烂在心里也不讲了。”
“好了好了,是本公主一时失察冤枉了你这天大的好人。本宫为你*昭雪,母后定给你官复原职,再进升三级,重赐十年俸禄,还要……”
“别闹了,一个小小公主又不是金口玉言,哪能由着你由着性子封赏。真要这样封赏权贵,只怕争多抢少,以强欺弱,又要重演春秋战国民不聊生,血肉狼藉的战乱了。婉儿,哀家的所作所为,你都一目了然,你不以为哀家是阴谋夺权,暗中篡位。”
婉儿笑道:“娘娘恕罪,婢就披肝露胆,倾吐衷肠说实话。”
“你这小妮子,”武后笑斥道:“什么时你说错一句话我就砸你一棒锤了?今朝你说哀家谋权篡位,哀家也恕你无罪。”
“娘娘的作为何需奴婢来说”婉儿故意来个先贬后褒:“娘娘早已是以阳谋夺了奸佞权贵密谋不轨,左右了朝政的大权;又公然篡改了皇上父子好战喜功,劳民丧财的谬误。若不是娘娘夜批奏章,日理万机,勇于垂廉听政,坚定地固守王位。这大权早已旁落于长孙无忌之手,让这奸贼像曹操一样挟天子而令诸侯。还能有贞观之治后李氏大唐这样清平的盛世吗?”
武后叹道:“只可惜李弘父子竟没有你这奴婢的妇人之见。而当今朝野像长孙无忌这样深藏狼子野心的奸佞,还未除尽啊!”
公主笑道:“瞧你们这样杞人忧天的样子。大权也还没旁落,母后你就是让父王禅了位于你,谁敢不向您山呼万岁,万万岁!”
武后忙制止:“以后不许这样公开胡言。王位只能是你父王的九龙宝座。可你们这样的言论落于叛逆之手,就可能……”
婉儿第一次制止武后言论:“可能怎么样?有皇后娘娘撑着,天塌不下来,娘娘也不肯让天塌下来了,再当女娲娘娘去补天上的大窟窿。”
武后一愣后似悟非悟:“……奴才你是说阴阳可以更替,日月可以轮换……?”
“对呀。”婉儿理直气壮地说:“日出而作。太阳普照万民畜牧耕作;日没而息。太阳不照江山时,月亮就该东升出来布施甘露。只有阳没有阴,只有昼没有夜,不光晒死禾苗,还要晒死人;光有男人没有女人,只怕人早就断子绝孙了……”她信口畅谈,说到此又一时羞涩,竟捂嘴而笑了。
太平公主嗔斥:“你,你这说到哪里去了!嗨,你这巧嘴鹦鹉,乱叫也叫得人爱听,你呀讨人喜欢的就是嘴巴巧。”
“不,她不是嘴巧,是眼睛尖;也不对,她嘴巧,眼尖是心机灵。”武后将婉儿拉到身边“你这机灵丫头真像那孤傲的狂生。”
公主笑问:“母后说婉儿像王勃?”
武后断言:“都是从小鬼机灵,年龄大了,心眼谁也不比谁的少。”
公主凑趣道:“女的本来不比男的差嘛!”
“是啊!”婉儿也调笑:“以后公主找了个文武双全的驸马,就是他才貌超群,可凡事都还得听公主拿主意!”
“你这贱婢,我撕破你这张巧嘴!”
公主追婉儿围着武后转,武后拦住公主,护住婉儿笑道:“好了好了。她心灵能悟天经地义,巧嘴讲的是至理真言;阴阳调和,男女等同,男人能干的雄伟大业,女子也能干得出类拔萃有声有色。”她又将公主拉近怀里:“女子不比男子差,更不比男子低,这高低的分野,是智慧和才能;这好孬的差别,是有权力处事公正,能不失时机。有宏才大略的女子,就该有立地顶天的豪情壮志。”
公主更任性撒娇了:“立地顶天的豪性,女儿有。我想当个女皇帝,能行吗?”
武后又一怔,收了笑容推开公主:“看你又说在嘴上了。光有野心永远不行!”略一停顿,又绽笑容,玩笑似地道:“不要胡思乱想,想入非非。可惜你只有豪情会享乐,更无壮志怀雄才。又无大略谋细节,焉能经天伟地指点江山。”说罢她站起身来哈哈大笑。
上官婉儿与武后四目相交,心领神会也随之大笑。”
武后有意试问:“婉儿,你笑什么?”
“我笑的,也就是娘娘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什么?”武后追问。
“——天机?”婉儿巧言补充。
“天机!嗯嗯,天机,是天机哈哈哈……”武后抓了一把鱼饵漫天撒去,池中四方红色鲫鱼族拥而来,相争鱼饵跃起水花,碧波四溢环环相逐的水纹中,盛开出一朵硕大耀眼的红牡丹。
太平公主拉过婉儿:“天机?什么天机?”
“天机就是天意;”婉儿故弄玄虚:“天意是不可泄露地。”
太平公主还围着婉儿胡扰蛮缠。
“婉儿,不要理她。”武后立于白玉台上观鱼:“你将王勃的乐府‘临高台’正文继续往下念。”
婉儿重新拿起诗稿,动情清亮地朗读:“
临高台,临高台。迢递绝浮埃。
瑶轩绮构何催嵬,鸾歌风吹清且哀。
俯瞰长安道,西指未央宫。
赤城映朝日,绿树摇春风。
旗亭百隧开新市,甲第千戚分田甍。
朱轮翠盖不胜春,绣户文窗雕绮栊。
叠榭层楹相对起,复有青楼大道中。
……………………
(婉儿朗读中,武后沉浸入乐府中的诗情画意中,如仰视高台,如临高台。如在台上俯视长安闹市,车水马龙,朱轮宝车,翠羽华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