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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部分

天下归元-扶摇皇后(出版)-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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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大人阴森森的出现在他脚前……
    “救命啊!”那家伙腾的跳上铁成的背,粘在上面不肯下来,“毛啊啊啊啊——”
    铁成一把将之掼下来,怒喝:“弱鸡,别粘我身上!”
    “真是粗鲁。”那家伙摇头,叹息,“请呼在下大名钟易,钟鼓之钟,容易之易。”
    “好,钟易钟小厮。”孟扶摇阴测测盯着他——一定要留下来?行,管你是谁,敢留就得小心她孟大王,她最近更年期提前!
    “今晚我们没地方睡,所以接下来的事就是你的,我要求可以躺下来的地方。”
    “……”
    半个时辰后,在山脚下一处破庙前,奉命提前寻找打尖地方的钟易笑逐颜开的等在门口,道:“可以躺下来了!”
    孟扶摇狐疑的进去,进门便见已经生了喧腾的火堆,地面扫得干干净净,铺了干净的稻草,火上甚至架了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破壶,刷洗得干干净净,咕嘟咕嘟水已将开。
    这个钟易,看起来又酸又腐又半疯半傻,做起事来却漂亮不含糊,远非那个只喜欢打架却不擅长细致活儿的铁成可比。
    孟扶摇满意的“嗯”了一声,看看钟易在这春夜微凉天气里竟然忙出了一头汗,挑挑眉吩咐铁成道:“柴火不够,去再寻些来,顺便记得喂马。”
    铁成应了出去了,钟易笑眯眯的挪过来,从包袱里找了杯子给孟扶摇倒水,十分殷勤的双手递上,道:“您喝茶。”
    孟扶摇随手接过,她被人侍候惯了,什么也没多想,也没注意到那边长孙无极侧了头看过来,她只是皱眉看看他道:“拜托你去包袱里找一件铁成的衣服穿上,这个样子很好看么?”
    钟易很乖的“哦”了一声,捂着个屁股去找衣服了,孟扶摇捧着水慢慢喝,觉得味道清甜,仔细一看却是加了蜜糖,孟扶摇挑眉,笑了笑,忽然有些恍惚,想起一些前世的事儿,又觉得那小子殷勤得可耻,笑到一半却突然止住。
    背上,一道目光那般粘着粘得心底丝丝的难受,那目光也不探索也不为难也不询问也不追究,只是那般沉静的看着,对着她背影看着,然而孟扶摇便是背对着似乎也能想到那样的眼神和神情——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什么都在里面。
    孟扶摇有心不去理,坚持了一会却觉得更难受,她低眉看着清澈的水面,动荡的水波里映着那人静坐的身影,今日他极其沉默,连添了个这么闹腾的钟易都始终一言不发,换成以前他八成会阻止,然而今日的安静却更让她心酸。
    那般涩涩的滋味酸上来,却又不知道人生里有什么样的甜可以弥补。
    在这里,在风云变幻红尘作乱的五洲大陆,人生里的每一份甜,其实都是奢侈的,谁知道下一个拐角,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他们是天子骄子骄女,却从来不曾活在蜜糖里,他们一呼百应却又四面皆敌,一生里谨言慎行步步为营,放纵便是灾难,松懈便是灭绝,随心所欲意味权力失控,偶尔想让心情驰骋一下,还会不经意撞上敌意的山壁葳了脚。
    孟扶摇垂下眼,起身将糖水倒掉,在庙外溪水里重新装了水在火上煮,那边钟易乐颠颠的过来,套了件铁成的袍子,有点大,甩着个袖子去接她的水壶,又想放蜜糖,孟扶摇冷冷道:“不必了。”随即又恶意的接道:“谁知道你那是蜜糖还是毒药。”
    钟易并不生气,眯起眼晴笑得像只猫,道:“在你们面前玩毒药什么的,不是傻么?”
    “在我们面前装傻才是傻。”孟扶摇不理他,自管添火,钟易在她身边坐下来,好奇的托腮看她,半晌道:“你戴面具的啊?脱下来看看?我觉得你一定长得很像我姐姐哎。”
    孟扶摇转头,微笑看他:“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家阿三哎。”
    “阿三是谁?你弟弟么?”钟易十分欢喜。
    “我家猫。”孟扶摇站起身,端起火上的水,从包袱里找出长孙无极专用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示意元宝大人端过去。
    元宝大人哀怨的看着那和它一样高的杯子,觉得这实在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又十分惭愧好容易有个机会安慰下主子自己却因为身高体型限制无法完成,再次悲催的去墙角画圈圈了。
    孟扶摇不说话,抿着个嘴,将那杯子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过了一会,戳出一指禅,将杯子悄悄往那个方向推了推,过一会,再推一推,再过一会,再推一推……
    她不看杯子不看长孙无极只看着前方火堆,两眼直视目光呆滞……
    杯子无声的,慢慢在火光的暗影里一点点移动……
    半米距离,十万里长征……
    孟扶摇第六次推的时候,突然触着了一只温热的手指。
    那手指扶着杯,似乎也是伸出来取杯的,却在触着她手指的时候顿了顿,下意识的让了让,随即又伸过来,连同她的手和杯子,一起握住。
    孟扶摇的手被他轻轻包裹,贴靠着暖暖的杯身,像握着一团温暖的火,热力四面八方辐射直入心底。
    她沉默下来,盘坐在火堆之侧不语,眼神清清亮亮,像一泊深水,所有的流动都在水深处,无声潺潺。
    长孙无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放手的握着她,两人的体温叠加在杯身之上,水温的变冷似乎也慢了许多,那透过杯身的温度一点点凉下去,心却一丝丝饱满湿润起来。
    时光此刻亦如水,娓娓而流。
    直到铁成携着一身春夜微寒的凉气进了门。
    他的身影被门开处外面那一层月色勾勒得有些模糊,身上有青草和落花的气息,显见刚刚喂了马,大步进来风声虎虎,带得火堆的火偏了一偏,向着孟扶摇和长孙无极的方向一卷,孟扶摇和长孙无极都松手去让,孟扶摇笑骂:“你这粗莽汉子,路都不能好好走。”
    铁成咧嘴笑笑过来,伸手去掏包袱里的干粮,刚才坐在角落里默然不语的钟易突然奔过来,欢天喜地的甩着袖子奔到铁成面前,道:“我穿这袍子好看不?“
    铁成不耐烦的将他一推,道:“你穿什么都难看!”
    正让着扑面火光的孟扶摇霍然抬头。
    铁成没认出那是自己的袍子?
    铁成?铁成!
    “呼”一声紫影一闪火光一烈,身侧长孙无极已经跃起。
    他一向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今日这一掠更将人力所能达到的速度发挥到了顶峰,就连孟扶摇顶级的目力都未能完全捕捉到他飞起的轨迹,只觉得心中一震火光刹那一亮他已经到了“铁成”面前,抬手袖间滑出一个精致的玉如意,手指一捺如意已经到了对方眉间!
    而此时孟扶摇也到了,“弑天”拔刀的动作都没有一道黑色弧光已经当头如黑潮一般罩向对方天灵,孟扶摇闭着眼不看对方那和铁成一模一样的脸,以免自己受到干扰心软,出手就是直欲劈裂对方天灵,连脑浆都挖出来的杀招!
    她孟扶摇放过千千万万,绝不放过此人!
    侮辱了她也侮辱了长孙无极的渣滓!
    如意白光如雪,“弑天”黑弧似潮,白光和黑光泾渭分明而又丝丝交织,陀螺般缠滚在一起,化为一道巨大的双色之网,怒涛汹涌而又细雨无声的罩向对方全身。
    孟扶摇和长孙无极联手,迥异的武功风格却又优势互补浑然天成,她的刚猛失之于气场不稳,正好被他绵密细致无所不包容的真力所弥补覆盖。
    那人却依旧笑了笑,还是幼细之声,三分惊异七分得意。
    然后他退。
    他退得着实奇怪,蚕蛹蜕皮一般,一边退一边就退出了铁成的衣袍,那衣袍飞出居然还会自己动,“抬袖”便是一袖子迎上两人攻击,浑然若真实人体,随即那人又退出零零碎碎的荷包啊腰带啊假发啊林林总总,漫天花里胡哨的乱飞,他自己只着内衣的人影,在那些东西里诡异的一扭一晃,已经不见了。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间,天下顶级高手的对战,本就不会如普通高手一般嗨哟嗨哟拼上几百招,等到风声止歇,紫衣黛袍扬起又落下,地下只剩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
    孟扶摇衣袂一卷狂追而出,目光一掠,午夜雾气微生,月色朦胧,四面旷野空空落落,哪里还有刚才的人影?
    她怔怔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心中怒火刹那狂涌,“嘿”的一声,一掌劈裂了破庙的大门。
    突然想起铁成,赶紧四处寻找,在溪水边找到只穿内衣的铁成,他被点了穴道随随便便扔在溪边,扔的时候大概对方十分漫不经心,竟然是脸朝下栽进溪边淤泥里的,孟扶摇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窒息而死,长孙无极亲自给他渡气才救回一条命。
    孟扶摇这下更加气得面色铁青,恨声道:“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要单独脱离对方的视线,以免为敌所趁……”她说到这里时心中突然一惊,顿时明白了那个混蛋的用意,他这样无孔不入专门捡她亲近信任的人下手,存心要逼得他们互相提防互相不信任甚至最终决裂分道扬镳,要把她逼成孤家寡人。
    这般一想心中便生了森然的凉意,她一生不畏艰险不惧强敌,却最怕疏离冷漠和不信任,这样一个心思阴毒却又无比强大的敌人窥伺前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她隐隐有直觉,对方的目标是她,既然屡屡袭击她身边的人以图孤立她,她为什么还要连累别人呢?
    “我们分开来走吧。”半晌孟扶摇疲倦的道:“铁成你回长瀚或姚城,长孙无极你爱去哪就去哪,只要不和我在一起。”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长孙无极立刻平静的答,“和你在一起,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两人这是水上那夜之后第一次对话,彼此都很平静,却再次意见分歧,孟扶摇垂下眼,想着以后很可能便要时刻提防,连最亲近的人都要步步怀疑,突然觉得心灰意冷,低低道:“那么前路,还要经历多少日夜防备,互相监视呢?那……太可怕了。”
    “扶摇,”长孙无极轻轻道:“他要的就是你丧失掉你的虹霓意气和果敢精神,软刀子割肉般慢慢磨掉独属于你的坚持信任和自信,他并不想杀你,却想毁了你,这个,我不允许,你应该更不允许。”
    孟扶摇低低“嗯”了一声,感觉到他缓缓过来,有些小心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自从那夜之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常随意的占她的小便宜,现在每次接触她他都似乎有点不安和犹豫,这细微的不引人注意的犹豫让孟扶摇心中又是突然一酸,随即便听他道:“总有办法的,真正的默契和信任,决不是一个陌生的旁观者可以摧毁。”
    孟扶摇听着那话,心思不知怎的突然会部移到了肩上的手上,这刹那间脑中光影一掠,竟然又是那夜散发着鱼腥气的窄舱之内,那男子抚在她身上的手,还有近乎贪婪的赤果的目光……那般难堪而鲜明的逼上来,隐约间又似泛上恶心,身子便不由微微一让。
    只是那么细微至几乎没有动作的一让,长孙无极的手立即僵住了,孟扶摇感觉到了那种僵,心口隐隐一痛,赶紧又试图弥补,然而已经迟了,长孙无极轻而慢的收回了手,他收得很自然很随意,似乎怕她尴尬一般根本不欲为她察觉,然而孟扶摇又怎么能不知道?那手慢慢缩回的动作,仿佛牵了根线,扯在她的心尖上,连带五脏六脏都被扯得痛了一痛。
    或许,那根线也牵在长孙无极心上,较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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