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体,男人的眼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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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不便可以等同于作为分类核心操作装置的美,证明谁有权或无权裸乳的话,那么它还有另外一种功能:它支配着裸乳实践的展开或缩小。当美的定义比较稳定时,自如相反地却根据语境而变化不定。我们以达妮埃尔为例,她曾在女友群中裸乳:“我看到她同一些不裸乳的女友在一起,我清楚地看到她们感到不便”(F97)。莫德属于不裸乳的人,她确认:“当我的女友裸乳时,我不太喜欢,因为我感到不便”(F75)。结果:女人是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而模仿的,以减少自身的不适感。“只要有一个人开始裸乳,其他人也会跟着这样做,她们这样做是因为她们感到不便”(H54)。这种方式很简单:裸乳者坚定的自如性制造了穿衣者的不便。在这两个阵营的无声对立中,不便的流行改变着力量关系。在裸体者极少的海滩,敢于裸乳的人必然受到身体上和心理上的所有打击。在裸乳成风的海滩,自如对各种不同的形体和姿态而言都是可能的,不便反倒落在那些不裸乳者的身上。脱掉上衣的女人并不意识她们已参与这样一种立场的战争:她们只想拓展她们身边自如的气氛,让裸乳实践更加轻松。最好的方法是拒绝屈服别人的目光和坚信自己的做法。人们流传着一句新话,反映了这种态度:“总是感到最不便的人离开。”换句话说:我能够用我的身体创造自我,能够自在如我,如果其他人感到不便,只能让他们设法再造自己的自如。“如果有人感到不便,这是他们的事,而不是我的”(F148);“受不了可以离开,海滩很大”(H14)。于是,不便的传播是离心的,并通过正常范围扩展以实现裸乳实践的平常化。有时,这两个阵营之间的战斗比较明显。当惊诧或谴责的目光相对持久时,人们事实上很少能够无动于衷:要么她们忍受,自己解放这种不适,要么她们反击。科丽娜毫不迟疑地这样做了。比如,当一个偷看者十分过分地盯着看时,“我站了起来,而且看着他。这时,我让他很不自在,因为我看他是向他证明我看到了他”(F148)。相反地,有些裸乳者(一般是那些最犹豫不决的)更多的是防御性的。她们观察四周看看她们的行为是否引起了不便,警惕地收集着任何细小的信号。“如果这使别人不便,我情愿不裸露”(F53);“如果我感到有人不便,我也会感到不便:最好停止”(F182)。所以,不适感觉的流动是向心的并试图使人重新穿上泳衣。
不便和自如是同一现象的两个面:不便由于缺少自如而增强,反之亦然。正极即自如,略微复杂。不便像谴责一样流行(它们甚至还经常一起旅行),每个人都会涉及到它(如果需要,还要改变行为),这个原则是让人们摆脱一切尴尬,平静地生活。自如从表面上看是双向的:自如通常在道德系统中可以带来自如。比如成衣销售商;他可以掀开试衣室的门帘,只要他本人的动作自然,顾客也会自在如常(佩雷茨;1992)。在海滩,这种道德系统是增强平常化的基础。但也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过分自如反而带来不便。比如,玛丽亚娜喜欢裸乳,不过她感到这种“优越感”(F31)和那些裸乳女人超常自如的“困扰”:她不能想象自己是否也具有这种必备能力。如果说自如比不便更难以理解,这是因为它本质上是二元的。它由两个成分构成:自然和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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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与优美
裸乳兴起时是一种时尚,一种运动,其原则是实现某一群体的一致性,并与社会其他部分有所区别(齐美尔;1989)。因此,自如正如皮埃尔·布迪厄所界定的那样:“它是自由在受约束的普通人身上的最明显的确定”(1979;第285页)。其次,与众不同的意愿似乎被平常化所冲淡,因为它的进展曾遭到裸露(相对的)民主化的制裁。因此,根据布迪厄的另一个定义,自如成为“那些只能先成为自己才能成为他们所应成为的人们”的状态,并通过他们的存在施加一种“强制效果”(1979;第286页)。令人惊奇的是这种强制效果似乎打乱了人们所期待的社会边界。经常来海滩的普通阶层较迟裸乳,事实上,她们表现出某种自如能力,但这种自如能力并不为文化阶层所羡慕。她们甚至似乎表现出一种优越能力。调查中看到的迹象令人非常吃惊。当我们接近裸乳女性,向她们提出问题时,知识女性虽然满口都是身体解放的雄辩之辞,但她们都自动地穿起泳衣,然后回答我们的问题。工人和职员口头上不常提到那些被并合的平常性的乏味话语,但她们在回答问题时仍继续裸乳。这种角色的进入如此简单和完整以致她们的自如真的达到“自然”的程度,使她们无可置疑地成为她们自己。皮埃尔·布迪厄指出;自如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做不到自如的人注定要接受训练,这恰恰说明了他们的不足,而那些强者只需做他们自己,因为他们是规则的制订者。不过,我们又一次惊奇地发现文化阶层在观察和思考方面更下功夫以调整他们的实践。在付诸行动时,普通阶层能完全进入角色而不瞻前顾后,因而,他们是世界上以最自然的方式构建自然的人。
在这里,最好对自如的这两种成分进行剖析。皮埃尔·布迪厄这样描述:“大方,优美,轻松,高雅,自由”(1979;第391页)。我本人倾向于把这种品质分为两组。大方、轻松和自由准确界定自然,就是说它们是行为伦理学的绝对信仰,是角色的完美进入,从而解放了动作。相反地,优美和高雅界定另一种东西:有教养的自如,有别于众的表现自如的方式。与众不同的意愿在海滩上并没有消失。与70年代不同,它不再由裸露这样简单的方式来体现,它变得更加灵活,使海滩成为更加细致的观察者。与众不同的自如今天体现为动作的优美和高雅,它是柔软身体舞动而不引起乳房抖动的艺术,它是身体通过自发性表现自我控制的方式,这种自发性同时给人以真实和矜持的印象。它还体现身体的保养和美的研究,赋予自如以审美魅力和优越感的特权。
Ⅳ正常的仿效
在每一次调查中,调查员都有一个基本假设,使他不致在观察中盲目前行。调查的目的并不是要不惜任何代价证明这些假设,而是相反,它们只是一个临时性工具:如果调查充分,它们应该根据情况被再次转换。对裸乳的调查有很多发现,所以最初的想法都基本上被重新质疑。因此我认为,根据一些已经确立的理论,比如,社会学称之为“角色距离”的东西,这已不是新鲜东西,每个人都想制造一个外表,或制造一种假象,而背地里却在玩弄双重游戏。这就是我选择研究裸乳的原因,我认为它是研究这种双重游戏的最佳语境。人们极其吃惊地发现如果说存在着距离,但与其对立面即角色的完全适应相比,它是次要的。另一个基本观念,它一直是社会学的共同基础,是差异的追求决定行为本质。不过,如果说海滩存在差异,但较之它的反面,即仿效的追求,它也是次要的。
仿效与重复
乔治·齐美尔指出我们如何会不断地在仿效和差异这两种矛盾的倾向中徘徊不定。“我们更多的是寻找自我彼此面对时的充分肯定而不是对人和事的平静放弃”;仿效是“我们本性中的一个基本方向”(1989;第166~167页)。几年前,加布里埃尔·德·塔尔德创立了他的重要概念,他指出“社会人作为社会存在从本质上讲是仿效者”(1993;第12页),个人通过仿效超越自己的个性:“社会就是仿效”(第95页)。加布里埃尔·德·塔尔德的作品鲜为后人所知,而仿效说也从此几乎被人遗忘。除去其他不同因素,如与迪尔凯姆学派的争论,可以这样认为;加布里埃尔被后世遗忘的原因更多的是由于他只把仿效局限于一种社会机制,只研究仿效的运行规律,而没有揭示导致拟态的原因和解释其建构现实的核心特征。
为了更好地了解仿效,最好不要把它与包含它的更宽泛的过程“重复”相分离,日常生活就是一种永无止境的“反复重复”(戈夫曼;1991;第89页):我们力求在沉着和规矩地重复同一相互作用时,复制其存在的范围。我们主要是重复我们自己,重复以前的动作,从而逐渐使之转变为规律。现实就是在重复的强化和实现中建构起来的。因而仿效的习惯或规则变成为“自然的”,我们再也不用想它们,因为它们已完全并合,让意义屈从存在的压力。由于它们深刻体现平常化过程,所以它们不会被重新质疑。仿效处于这种加强现实机制的边缘。反过来讲,创新的出现和行为的改变又依赖于仿效。事实上,仿效是在重复一个被重新视为次要的动作。个体通过它选择某种行为,视之为合法和具有权威性(莫斯;1950),但这时,它仍不属于个体举止遗产中的一部分。如果它被采用,仿效就会转换为更加规律的重复,因而,这种在日常生活中确定的现实范围又被扩大了。
拟态链
似乎没有一种动作是被完全创造出来的,先辈总是借鉴他们看到的东西,然后,把它们吸收到个人的遗产中,自己拥有一个“行为模式储藏库”,使他几乎可以应付任何处境(林顿;1986;第88页)。然而,有些人在别人眼中是发明者;他们是这些人第一次看到采用某种新动作的人们。因此,许多女人是裸乳的“始作俑者”。科丽娜是其中的一位。她经常感到自己发挥着一种无名创始人的作用:15年前;在海滩上她并不是惟一的裸乳者,但在家庭中,她的妯娌们经过一番迟疑跟着她在泳池里裸乳。“我感到我令一些女人羡慕,她们虽然没有流露出来,但她们开始摘掉花边,试图裸露得多一点,最终真正开始裸乳”(F148)。科丽娜解释了一种情况,有些人是某种拟态链的创造者。她指出这种动作是可能的。许多女人只是等待机会出现。她们曾听人说过或者在某处看到过,她们的头脑中“已有了它的印象”。“我早就想试一试了”(F96)。由于她们眼中有了某种模式(令她们安心并给她们提供完整的信息),所以她们可以付诸行动,并形成一个拟态性的连贯。在这个过程的最初阶段,她们行为的仿效特征还不明显,受与众不同意愿的驱使,她们摆出一副改革者的样子。随着仿效的普及,改革与重复的比重发生颠倒,新事物的发明转变为正常的简单复制。在第一阶段中,只有少数人对抗已经确立的范围,试图实行新的规范,即可以冠名的行为,这就是时尚。社会对立在第一阶段界定仿效的一个特殊性质:仿效体现节奏、激情、驱动力。“人们追随这种节奏,的确,人们试着跟上它”(F6);“人们追赶这场运动”(F179);“当运动发生,形成气氛时,一切都很容易,人们会随波逐流”(F37)。相反地,在平常化阶段,仿效变成被动的。当个体必须表现创新和复制某一新动作的意愿时,这种实践的规范化促使他屈从外界压力,不自觉地进行复制。比如作为参照的小群体的压力。“总之。我随大流儿,我的朋友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F96);“在我的女友中,我是惟一全遮的(她想说她穿连体泳衣),所以我要同她们一样,过去,我从没这样想过”(F68)。已确立的规范的压力更加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