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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儿子与情人 完结版-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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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丽亚姆耸了耸肩,她把他拉向自己,紧紧地搂在胸前,她一遍遍地吻着他。

    他任她吻着,可是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折磨。她吻不去他的痛苦啊。它依然不受影响地继续存在着。她吻着他的脸,这激起了他的情火,可他的灵魂仍然在别处带着死的痛苦挣扎着。她不停地吻着他,抚摸着他的身体。最后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发病了,于是他挣脱了她的怀抱。这不是他目前所需要的——他不要这个。而她却以为自己安抚了他,对他很有好处。

    十二月来临了。下了一点雪。现在他成天留在家中。他们家雇不起护士,只好让安妮回来照顾母亲,他们一直很喜欢的那个教区护士早晚各来一次。保罗和安妮承担了护理工作。晚上,当有朋友和他们在厨房里时,他们常常一块儿哈哈大笑,笑得浑身发抖,以此减轻内心的压力。保罗那么滑稽可笑,安妮又那么古里古怪,大家一直笑得流出了眼泪,还努力想压低声音。莫瑞尔太太独自一个人躺在黑暗中,听着他们的笑声,痛苦中不由得多了些轻松感。

    随后保罗总是十分内疚,他忐忑不安地上了楼,来看看她是否听到了底下的笑声。

    “你想要喝点牛奶吗?”他问。

    “来一点儿吧。”她可怜兮兮地回答。

    他决定在牛奶里掺点水,不让她得到太多的营养,尽管他仍然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她每天晚上用吗啡,她的心脏病不断发作。安妮睡在她的身边。清早姐姐一起床,保罗就进了屋。母亲在吗啡的作用下逐渐衰竭。一到清晨就面如死灰。她的眼神越来越阴郁,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早上醒来疲惫、疼痛往往加剧,她实在受不了。

    但是她不能——也不愿意——哭泣甚至没有抱怨。

    “今天早晨你多睡了一会儿,小宝贝。”他会对她说。

    “是吗?”她心神烦燥,疲惫不堪地回答。

    “真的,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他站在那儿望着窗外。大地被白雪覆盖着,白茫茫的一片,满目凄凉。随即他为她把脉,脉搏忽强忽弱的。就像声音和它的回声一样。这是死神的预兆了。她知道了他的用意,就任他去把脉。

    有时他们互相看对方一眼,于是他们好像是达成了一项协定。他似乎也同意她去死了。但是她偏偏不愿死去,她不愿意。她的身体熬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她的眼神更加忧郁,充满了痛苦。

    “你难道不能给她用点药让她结束这一切吗?”他终于问医生。

    但是医生却摇了摇头。

    “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莫瑞尔先生。”他说。

    保罗走回屋里。

    “我实在受不了啦,我们全都要疯了。”安妮说。

    他们坐下来吃早餐。

    “我们吃早饭的功夫,你上楼去陪她一会儿吧,米妮。”安妮说,可是米妮心里害怕。

    保罗踩着雪穿过田野和树林漫步而去。他看见白皑皑的雪地上留着兔子、小鸟的踪迹。他走了好几英里。袅袅如烟的晚霞中血红的夕阳正痛苦地缓缓沉落,似乎留恋着不肯离去。他心里想今天她大约要死去了。树林边有头驴子踏着雪朝着他走过来,脑袋挨着他,和他并排走着。他伸出胳膊搂住驴的脖子,用脸颊擦着驴耳朵。

    母亲默默不语,仍旧活着,嘴唇紧紧地闭着,只有她那对忧郁的眼睛还透出些生气。

    圣诞节快到了。雪下得更大了。保罗和安妮感到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可是她那对阴郁的眼睛依然有一点生气。莫瑞尔默默不语,心惊肉跳,尽量让别人不要记起他的存在。他有时走进病房,看看她,然后就茫然若失地退出来。

    她依然顽强地活着。出去闹罢工的矿工们已在圣诞节前的两星期陆续回来了。

    米妮端了杯牛奶上了楼。那已是矿工复工后第三天的事了。

    “工人们是不是一直在说手痒啊,米妮?”她用微弱烦躁又倔强的声音问。米妮吃惊地站在那儿。“”我不知道,莫瑞尔太太。“她回答道。

    “可是我敢打赌,他们肯定手痒了。”奄奄一息的老妇女疲惫地叹了口气,动了一下头说,“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星期可以有钱买些东西了。”

    她一点儿小事也不放过。

    当男人们要回去上班时,她说:“你父亲下井用的东西要好好晒一晒,安妮。”

    “你不用为这些费心了,亲爱的。”安妮说。

    一天晚上,保罗和安妮在楼下独自呆着。护士在楼上。

    “她能活过圣诞节。”安妮说。他们俩心里都充满了恐惧。

    “她活不过去的,”他冷酷地回答,“我要给她服吗啡。”

    “哪种?”安妮说。

    “从雪菲尔德带来的那种全部都用上。”保罗说。

    “唉——好吧!”安妮说。

    第二天,保罗在卧室里画画。母亲好像睡着了。他在画前轻轻地走来走去。突然她小声地哀求道:“保罗,别走来走去的。”

    他回头一看,她脸上两只像黑气泡般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不走了,亲爱的。”他温柔地说,心里好像又有一根弦啪地挣断了。

    那天晚上,他把所存的吗啡全都拿下了楼,小心翼翼地全都研成了粉末。

    “你在干什么?”安妮说。

    “我要把药放在她晚上喝的牛奶里。”

    随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像是两个串通好搞恶作剧的孩子。尽管他们十分害怕,但头脑依旧是清醒的。

    那天晚上护士没有安顿莫瑞尔太太。保罗端着盛着热牛奶的杯子上了楼。那正好是九点钟。

    他把她从床上扶起来,把牛奶杯放在她的唇边,他真想以一死来解救她的痛苦。

    她呷了一口,就把杯子推开了。那乌黑疑虑的眼睛望着他。他也看着她。

    “噢,这奶真苦,保罗!”她说着,做了个小小的苦相。

    “这是医生让我给你服用的一种新安眠药。”

    他说。“他认为吃了这种药,早上就会精神些。”

    “但愿如此。”她说,样子像个孩子。

    她又喝了一些牛奶。

    “可是,这奶的味道真可怕!”

    他看到她纤弱的手指握着杯子,嘴唇微微翕动。

    “我知道——我尝过了。”他说,“等会儿我再给你拿点儿纯牛奶喝。”

    “我也这样想。”她说完继续喝着药。她对他像个小孩似的十分温顺,他怀疑她也许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吃力地咽着牛奶,他看到她那瘦得可怜的脖子在蠕动。

    接着他跑下楼再取些纯牛奶。此时她已把药喝了个底朝天。

    “她喝了吗?”安妮轻声说。

    “喝了——她说味道很苦。”

    “噢!”安妮笑着,咬住了下唇。

    “我告诉她这是种新药,牛奶在哪儿?”

    他们一起上了楼。

    “我很纳闷为什么护士没有来安顿我?”母亲抱怨着,像个孩子似的闷闷不乐。

    “她说要去听音乐会,亲爱的。”安妮回答。

    “是吗?”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莫瑞尔太太大口喝着那纯牛奶。

    “安妮,刚才那药真苦!”她埋怨道。

    “是吗?亲爱的?噢,没关系。”

    母亲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脉搏跳动得很不规律。

    “让我们来安顿你入睡吧,”安妮说,“也许护士会来得很晚。”

    “唉,”母亲说——“那你们试试吧。”

    他们翻开被子,保罗看见母亲穿着绒布睡衣象个小姑娘似的蜷成一团。他们很快铺好了半边床,把她移过去,又铺好另外半边,把她的睡衣拉直。盖住她那双小巧的脚,最后替她盖上被子。

    “睡吧,”保罗轻柔地抚摸着她说,“睡吧——现在你睡觉吧。”

    “好啊,”她说,“我没有想到你们把床铺得这么好。”她几乎是高兴地加了一句。接着她蜷起身子,脸贴在手上,脑袋靠在肩膀上睡了。保罗把她那细长的灰发辫子放在她的肩上,吻了吻她。

    “你一会儿就睡着了,亲爱的。”他说。

    “是的。”她相信地回答,“晚安。”

    他们熄了灯,一切静悄悄的。

    莫瑞尔已经上床睡觉。护士没有来,安妮和保罗十一点左右上楼来看了看她。

    她看上去跟平时吃了药一样睡着了,嘴唇半启。

    “我们要守夜吗?”保罗说。

    “我还是像平时那样躺在她身边睡吧。”安妮说,“她可能会醒过来的。”

    “好吧,如果有什么变化就叫我一声。”

    “好的。”

    他们在卧室的炉火前徘徊,感觉夜黑沉沉地,外面又是雪的世界,世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人孤单地活着。最后,保罗走进隔壁房间睡觉去了。

    他几乎马上就睡着了,不过常常醒来,随之又酣睡过去。突然,安妮的轻叫声把他惊醒了:“保罗,保罗!”他看见姐姐穿着睡衣站在黑暗中,一条长长的辫子拖在背后。

    “怎么啦?”他悄声问,随之坐了起来。

    “来看看她。”

    他悄悄地下了床,病房里点着一盏煤油灯。母亲把脸枕在手上躺在那儿,蜷缩着身子睡着觉。但是她的嘴巴张着,呼吸声又响又嘶哑,像是在打鼾,呼吸间的间隔时间很大。

    “她要去了!”他悄声说。

    “是的。”安妮说。

    “她像这样有多久了?”

    “我刚醒来。”

    安妮的身体缩在睡衣里,保罗用一条棕色的毛毯裹着身子。这里刚凌晨三点,他把火拨旺,然后,两人坐着等待着。她又吸了一口气,声响如打鼾——停了一会儿——然后才吐了出来。呼吸中间停了停,——停的时间很长。他们感到害怕了。

    随之打鼾般的声音又起了。保罗弯下腰凑近她看了看。

    “太吓人了。”安妮低低地说。

    他点了点头,他们又无助地坐了下来。又传来打鼾般的大声的喘息声。他们的心在担惊害怕。又呼了出来,气又粗又长,呼吸声很不规律,中间隔不好久,声音响遍全屋。莫瑞尔在自己房间里沉睡着。保罗和安妮蜷缩着身体,纹丝不动地坐着。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屏气的时间特别长,让人难以忍受——之后又发出粗粗的呼气声。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保罗又弯下身子看了看她。

    “她会像这样持续下去的。”他说。

    他们都沉默了。他望了望窗外,花园里的积雪依稀可见。

    “你到我床上去睡吧,”他对安妮说,“我来守夜。”

    “不,”她说,“我陪你呆着。”

    “我倒情愿你走开。”他说。

    最后安妮悄悄地走出房间,他独自一人呆着。他用棕色的毛毯紧紧地裹着身子,蹲在母亲面前看着她。她下面的一排牙床骨凹陷着,看上去很吓人。他看着她,有时,他感觉这巨大的喘息声永远不会再响了,因为他实在不能忍受了——忍受不了这种等待。忽然那巨大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他轻手轻脚地添了火。

    一定不能惊醒她。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黑夜慢慢在阵阵喘息声中过去了。每当这声音响起,他就感到自己的心在绞痛,最后他的感觉几乎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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