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的天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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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嘉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装作十分紧张的样子，低着脑袋，“嗯……嗯……”“嗯”了半天，他已经看到老师得意地窃笑了。老师刚要开口，就听见他低沉着声音，毫无感情，像念经一般，课文十分流畅地就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没有一处卡壳。
“好了！好了！你坐下吧！”老师不耐烦地说。
索嘉楠坐下来，用书挡住自己胜利的笑容，然后偷瞟着一脸颓败的老师。哼，老古董，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谁让我聪明到过目不忘呢？我要是成绩不好还不早让你们玩死了！
语文老师的脸突然红了，那两团红晕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特别突兀，索嘉楠也感到莫名其妙。
“快看啊，老女人被帅哥看得脸红啦！”索嘉楠听见坐在旁边的男生小声对隔壁桌说，虽然声音很小，还是引起了一片哄笑。
老师恼羞成怒地用教鞭敲着讲台，大叫道：“安静！安静！我要是发现谁再说话，就罚他到走廊站着去！”
老师的愤怒却换来全班更大的哄笑声。就在这时，索嘉楠突然感到自己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他偷偷用手顶着胃，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课。细密的冷汗已经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他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病秧子，所以他才开始参加体育训练，拼命地练习，日积月累，手掌上全是茧子，恨不得自己壮得像头牛。然后，就连感冒发烧这样的小问题也绕着他走，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全面免疫了，怎么病毒这个时候又找上来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绝对不会因为伤病中途从课堂或者比赛中退出来，甚至不让人发觉，自己就死挺着。他就这样死挺到午休，才跑到学校附近的药店，随便买了点胃药吃。喝了很多热水以后，他感到好多了。
我的身体果然很棒，这点小毛病算什么！他自信地想着。不过以后还是好好吃饭吧。
疼痛彻底消失了，他感觉身体焕然一新，于是从蜷缩的水泥台上一跃而起。阴霾散去，即使是初冬的太阳，照在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索嘉楠眯起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明亮的灰尘在他浓密的长睫毛上跳舞。
“今天好高兴！我收到了杂志社的邮件，说我的两篇小说被录用啦！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愉快起来，现在再见到林迪，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觉得就像你说的那样，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以前的那些事，在我看来，就像一场梦一样，不过梦总会过去的。”
索嘉楠合上手机。像这样的短信，樊梦雨陆续给他发过好几条，他一条也没有回过，而她，也是一种不指望他会回复，只想告诉他近况的态度吧。
但是，她发来的每一条短信他都很仔细地读过，并且存了起来。
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对她说以后不要再找他了。从此以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不过他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他又回到楼顶上，向下看着，消磨时光。
他曾经躺在楼顶的最边缘，看着下面，那些深深的渺小的东西，体会着跳楼自杀的人的感觉。只要他一翻身，就会坠入深深的距离。那些自杀的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迈出那一步啊。如果他们把最后的力量拿出来，是不是就够对抗绝望了呢？
这时，凌晓路渺小的身影出现在操场上，索嘉楠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凌晓路最近变得有些奇怪，虽然他们没有再接触过，可索嘉楠还是感觉得出来他变了，变了好多。现在的他似乎沉浸在某件事情之中，深深地，不能自拔。
索嘉楠也不知道凌晓路的改变是好还是不好，但是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异样的预感。即使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发现自己的行动力几乎全没了，陷入一种低落的情绪当中。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强大的，可是现在看来他谁也帮助不了，谁也改变不了，无论是凌晓路还是樊梦雨，似乎离开了他，都可以过得很好。
似乎被改变的、被影响的只有他自己，自己的生活已经变得一团糟，还有什么资格再去管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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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失（1）
他看起来就像乌鸦群里的一头鹰。而他也正像一头站在树枝上的鹰一样，深邃的眼睛凝视远方，对眼前的状况漫不经心。
索嘉楠慢慢悠悠地荡下楼梯，回到了现实世界里。有时候，他希望那静谧的私密时光能永远地延续下去。
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索嘉楠回过头，是阿凯。
“老大，这几天你躲到哪儿去了？出事了，大家都找你呢。”
索嘉楠裹着黑色的长大衣，坐在仓库后面最高的石头上，肩膀上搭着的银灰色皮毛领子，这使他看起来就像乌鸦群里的一头鹰。而他也正像一头站在树枝上的鹰一样，深邃的眼睛凝视远方，对兄弟们的状况汇报漫不经心。
“老大，你有没有听我们说话啊，你在想什么呢？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啊？”
“嗯？”索嘉楠回过神来，扫视着大家，发现他们正在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感动，差一点就要改变自己的决定了。
“我，”索嘉楠低垂着眼帘，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做你们的老大，你们不是也常说我软弱、窝囊吗？”
他的话说得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眼神散乱地看着前方，“所以，我没有那个能力，没有了我，大家不是更自由吗？”说着，他从石头上跳下来，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直视着正前方的出口，“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管你们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很坚定。
他就这样慢慢地踱着步子，穿过重重视线，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索嘉楠转到操场的时候，阿凯、阿洋几个人追了上来，拦住了他。
他们焦虑地看着他，“老大，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弟兄们哪里做得不对让你生气了？”
索嘉楠苦笑着摇摇头，他真的有点感动。
“什么事也没有，”他微笑着说，眼神柔和地看着他们，“就像你们说的，不打架不滋事不泡妞还算什么小混混儿？我在的时候什么都不让你们干，你们不觉得没意思吗？我已经想好了，不是一时冲动。”
索嘉楠的微笑很沧桑，他再次慢悠悠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慢慢离开了。
快要上课了，在空旷的走廊里，索嘉楠口袋里的胃药哗啦哗啦作响，他急忙跑到厕所里，悄悄地把药全部倒进马桶里，冲掉。决不允许让别人知道他在生病。
回到教室里，他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般，一片空白。
强大的失败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自己原来什么都做不到。他的目光扫过坐在斜前方的凌晓路，凌晓路总是精神恍惚的样子。索嘉楠还是忍不住去想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不能突破那层隔膜去和他说话，索嘉楠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对不起他，又非常憎恨自己的无能，到底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越是这样想，索嘉楠越觉得烦躁，越觉得无力，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拖下去。
王冠彻底不再想见小猪了，她甚至删除了手机里小猪的电话号码。她整天和凌晓路腻在一起，提起小猪，她总是会露出厌恶的神色，仿佛看见一只癞蛤蟆一样让她恶心。她现在开始想起凌晓路的好来了，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被小猪迷了心窍。
可是，本来在这场争夺战中取得了胜利，完全得到王冠的心的凌晓路，却有些变了。王冠也说不上他是哪里不对劲儿，总之，就是有些变味。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那样的一种情形之下再次见到小猪。
冲失（2）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王冠已经穿上了毛衣外套。这种季节不适合再打篮球，不过她和凌晓路还是经常约在篮球场见，然后再一起去别的地方玩。
那天傍晚，她捧着两罐刚从便利店里买回来的热乎乎的可可，畅想着晚上和凌晓路一起看电影的美好时光，一蹦一跳地奔向篮球场。
球场四周铁艺围栏上的蔷薇花已经凋谢了，叶子也稀稀拉拉的一片惨淡，这样的围栏早已挡不住眼前残酷的事实……
小猪和凌晓路两个人赫然站在球场的中间，小猪低三下四地拉扯着凌晓路的袖子，似乎在央求着什么，几乎要哭出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小猪憔悴了不少，脸颊瘦了一圈，两只眼睛深陷进眼眶里，看来他过去所做的罪恶事件散播开来以后，日子并不好过。王冠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酸。
就在这一刻，凌晓路一摆手，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小猪的手。王冠不禁打了一个大大冷战，不知道是因为寒冷的天气还是因为她看到了凌晓路的脸——她简直都不认识那张脸，冰冷而残酷，眼里满是嘲笑、鄙夷，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哼哼哼……”能将人冻结的冷笑从凌晓路的嘴角挤出来，“你现在想起来求我了？”
小猪颓败地低着头。
“哼哼哼！”冷笑变成了开心的大笑，凌晓路咧开嘴笑着，嘴角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这虎牙并不可爱，反而使他看起来更像恐怖的恶魔，“看你这个样子，我就不妨直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什么……你……”小猪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连连向后退了两步，指着凌晓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凌晓路面对着他，露开魔鬼般的笑容，“对，都是我做的。你背包里的黄碟，手机里的图片，那条短信，你们学校论坛上的帖子，还有公告榜上的信，一切都是我做的。哼哼，怎么样，没想到吧！”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小猪难以置信地战栗着。
“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别的就不用说了，你不知道你的手机上有红外和蓝牙接收器吗？图片很容易就可以传进去哦。我再弄一部手机和一个号码也都是很容易的吧！剩下的就是需要一点演技了。”凌晓路轻蔑地看着小猪。
“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为了跟我争王冠吗？”
“哼！那个女人？不，这一切都要怪你自己！”凌晓路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谁让你狂妄自大，夺了别人的东西还洋洋得意，像大发善心一般施舍给我这个失败者一个位置？！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你……你……”小猪全身战栗着，因为恐惧，因为愤怒。他指着凌晓路，却说不出话来。
“我？我怎么样？”凌晓路不紧不慢地笑着，“你要报警也没有关系，反正我还未成年，下个月才满十六岁，警察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两个人都转头顺着叫声的方向望去——王冠把手里的饮料狠狠地摔在地上，抱着头，一声声尖厉地叫着。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受不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想用尖叫声驱走这一切，但最后只能转身逃跑，逃离这个修罗场。
球场上，只剩下那两个人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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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1）
没想到刚一出校门，一个人影就闪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令人感到恐惧的脸！
即使再怎么讨厌，还是要穿上妈妈指定的衣服，戴上她的公司新品，跟妈妈去参加酒会。索嘉楠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