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入仕-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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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若愚 稿 ２００９。１２。１８ 。 想看书来
师爷入仕〔第五十二章〕若愚文稿
师爷入仕〔第五十二章〕若愚文稿
七月流火的夜晚。月亮总是隐藏在云层里，浓密的黑云把月亮的光遮掩的严严实实，夏虫啾啾的夜晚没有了惬意和温馨。一只猫头鹰立在沟顶上那棵老枯树枝头，发出阵阵渗人的尖叫声，类似人类哭声的尖叫划破了夜空，弥漫在广阔的田野里，回荡在北山丘陵区的沟沟岔岔里。王五魁早已没有了睡意，舒适的席梦思象一块布满荆棘的针毡，折磨的他彻夜难眠，他不断地翻转着肥胖的身躯，脑子涨的生疼，象美猴王戴上了紧箍咒。王五魁睡不着，穿好了衣服，看看手表，夜光表的指针刚刚指向两点，墙上的挂钟响了两下，“铛，铛”的钟声敲击着他的心绪。王五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今天的夜晚要出大事。他不停地在客厅里踱着步，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比猫头鹰的叫声更可怕，他每迈出一步彷佛就想迈进地狱一般。王五魁推开窗户，美丽的夏夜闯进他的视线，天上已经没有了乌云，月亮依然是那么亮，轻风吹进屋里，和往常的风一样，也是那麽的舒坦和凉爽。王五魁开始怀疑自己的错觉，他不相信这么美好的夏夜有什么恶运会突然发生。连日来，王五魁完成了北山煤矿的吞并，方圆几十里都是他的“领地”，所有的煤矿都吞并在他的名下。他是名副其实的“龙头”和响铛铛的“魁哥”。县里那几个达官显贵早已被他全部用重金收买，县委书记崔宏星和县长刘民就象他屋前那条死去的老狼狗一样听话，各部门的小吏们更不值一提，只要给他们扔掉一块骨头，他们就会爬在那里啃上老半天。公安、国土、煤管、工商、税务等部门就象他的亲戚一样，可以随时走动。就连教育，文化等部门也都得给他开绿灯，也都成了他的盟友。最可恨的是县纪检委的霍师爷和苑世安，还有那个涂小萌，他们最不听话。霍师爷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半大眼睛，常常使他胆战心惊和不寒而傈。但是，他们都没有窗外的猫头鹰厉害，那种搅人心肺的凄惨叫声，确实让王五魁捏着一把冷汗。王五魁慢慢走出屋外，远处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只有矿上那个高高矗立的井架上面的飞轮，还在飞速的旋转。突然，一只野兔撞在他的腿上，倏忽间就弥漫在沟壑里，几只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向天空。王五魁还是被惊出一身冷汗，他断定今晚要出大事。可是，他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只好在这茫茫的夏夜里，毫无目标的踱步，烦躁和不安继续骚扰着他的心头。
从四百多米的竖井下面看天空，月亮只是一个小小的白点。井下的矿工们是无法享受这夏夜的良辰美景的。不管在阳光明媚的白天，还是在漆黑如墨的夜晚，黑暗就是他们终身的伴侣和无法摆脱的魔鬼。老矿工邢玉明抠算着手指，此时大概是寅时时分，马上就要天亮了。当曙光升起的时候，他就会和他的一百多名伙伴完成既定的产量，通过罐笼象升天那样一直升到地面，草草吃过早饭，躺在自己脏兮兮的床铺上好好的睡上一觉，中午弄一块熟肉和半斤老烧，在酒足饭饱之后，和矿工们说些脏话和俏皮话后，或者到老相好的被窝里好好消遣一回，继续下一个夜晚的劳作。这种简单和枯燥的生活，对于老矿工邢玉明来说，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和一生中最大的乐趣，这种人生的感受是一般人无法体验到的，只有老矿工邢玉明和他有着类似经历的矿工们才能体验到。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只知道奉献，不奢望太大的索取。就象一头头忠诚的老黄牛一样，默默地劳作，或者吃下去的是草，挤出的是鲜奶。可惜，他们是一群只知道干活的男性群体，不会挤奶，因此，王五魁和那些心黑的矿主们并不拿他们当人看待。在王五魁的眼里，这是一群没文化和没教养的笨牛。王五魁也没有文化，也没有教养，但是，他有着人类善良本性的另一面，他的本性里继承了人类大量的奸诈、狡猾、残忍和暴戾。在与矿工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一丝一毫地暴露出来。老矿工邢玉明和他的伙伴们则不同，他们对社会没有任何奢求，吃饱肚子是他们唯一的本能，劳动是他们最基本的生活方式，闲暇时酗酒和泡在老相好的被窝里是他们最大的人生乐趣。他们很少有思想，也很少关心时局的变化莫测，王五魁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有钱的阔老板，对于王五魁的人性他们很少思考，只是觉的王五魁不同于其他的矿主。因为他们是社会最底层的一个远远没有摆脱貧穷的弱势群体，他们没有闲余的时间考虑除了吃饱肚子以外的任何事情。拼命干活是他们生存在现实社会的唯一选择。任何一场灾难都会悄然降临在他们的头顶上。此时，老矿工邢玉明和一百多名矿工正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最后一炮炸响后，他们把炸裂的煤炭运到地面后，就是他们迎接曙光的那一时刻。
矿井深处漆黑一片。只有矿工们头顶上的矿灯能给他们的脚下带来一线光明。老矿工邢玉明赶着自己的骡子车，拉着满满一车煤炭，从礃子面走进巷道里。厚厚的煤层被数根细细的坑木支撑着，老矿工邢玉明每次走在这里。心里就捏着一把冷汗，他担心头顶上的大块煤炭会突然坍塌下来，那样他和他的伙伴们就会永远陷身在这水深火热的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身后那块用苫布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几十吨炸药，安然的躺在那里，这种劣质的土法炒制的所谓炸药，没有正规炸药的稳定性强，又有火药的易燃性。采煤工兼爆破手的宋小名怀抱着钻机，钻杆高速地旋转着，象一个魔力巨大的魔鬼一样，深深钻进坚硬的煤炭里，高速旋转的钻杆摩擦出“兹兹”的火花，溅在脚下的火药上，火药见到明火马上燃烧起来，就象过年点燃的炮竹一样，火球在宋小名的脚下爆炸。爆炸的火球点燃宋小名破烂的裤管，宋小名顾不得许多，他放下还在高速旋转的钻机，试图跑到空旷的地方把自己被点着的裤子脱掉，早就被烧坏的破布一块一块掉在地上，坑道里留下一条火线。一块正在燃烧的裤脚正好掉在堆积炸药的地方，旁边还有一箱刚刚打开的雷管。爆破手的裤管平时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些劣质炸药的粉末，具备了燃烧的助燃条件。继续燃烧的裤管掉在炸药堆边，马上引起炸药堆的燃烧。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一个巨大的火球充斥在矿井的深处，几乎同时，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冲破云霄，雷管和几十吨炸药同时爆炸，矗立在沟顶上的高大井架被巨大的气浪分解成一块块碎铁，碎铁夹着肉泥和血渍，冲出几百米远，分别落在煤矿附近的沟沟岔岔里。采煤手兼爆破手的宋小名随着一声巨响，化作了肉泥和飓风，什么也没有了。老矿工邢玉明正在巷道里的一个拐弯处，艰难地赶着骡子车，喘着粗气。突然，一声巨响和气流，把他推到更远的地方，随即他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醒来了。浑身的骨头象散了架一样，一动不能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他用手指掐掐自己的大腿，还有些知觉。他知道自己没有死。随之，他马上意识到是那堆炸药发生了爆炸。他费力地站起身子，扶着巷道的“墙壁”，一条腿钻心的疼，他知道自己的腿断了。他打开头顶矿灯的开关，眼前有了亮光。老矿工晃荡着脑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看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随着灯光的晃动，一幅残不忍赌的画面展现在他的面前。脚下到处堆满矿工们肢解的尸体和血块，血水混合着黑煤面，在矿灯的照射下，闪着黑红相间的恐怖光点。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痛苦的呻吟着，老矿工邢玉明绕过遍地的死尸和碎肉，扶着“墙壁”爬过去，他慢慢扶起他，仔细一看，他是四川人欧阳梦。欧阳梦躺在老矿工邢玉明的怀里，艰难地睁开眼睛，嘴唇抽搐着，眼角流出两行泪，一条胳膊不知去向，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和沾满血迹的破衣服。时间象凝固了一样，好大一会儿，欧阳梦才吃力地说：“回…回，回。”，他想说回家，可是，“家”字始终没有说出来，眼睛一闭，他死了。老矿工邢玉明知道，他的年龄仅仅十九岁，大家都叫他“欧阳”。老矿工邢玉明用煤块堆积在他的身上，在这四百多米的深处，欧阳梦也算有了一座自己的坟墓。安顿了欧阳梦，老矿工邢玉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想把矿工们的尸体收拾一下，可是，他已经耗尽了毕生精力，他没有任何办法，只好静静地忍耐着疼痛和恐怖，等待着没有生存希望的希望。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老矿工邢玉明绝望了。他默默地守在欧阳梦的“坟墓”旁，擦着永远也擦不完的老泪。他记住了今天的日子，2008年7月10日，他想：“假如阎王爷问起的时候，他好把这里的一切说给他听！”。
月亮还在西边的夜空。沟顶上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清晰，沟壑里是黑黑的阴影。明亮的北斗星高挂在天空，见证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王五魁紧悬着的心绪被无端的空虚搅扰着。沟顶上那棵老枯木像幽灵一样站在那里，猫头鹰又觅食回来，落在树杈上，北斗的亮光把猫头鹰的双眼反射出蓝绿色的寒光。就在王五魁的目光和猫头鹰的目光相碰的那一刹那间，突然，一声闷闷的巨响，打破夜空死一般的寂静，王五魁猛的一惊，一条人的大腿从半空里落在他的脚下，王五魁用脚踢踢大腿，是一条瘦瘦的干腿，这是一条熟悉的大腿，和每一名下井干活的矿工们的大腿一样，没有脂肪，只有坚硬的肌肉。王五魁久悬的心落地了，他马上意识到是井下那几十吨炸药爆炸了。此时，王五魁冷静的就像这平静的夜空一样，他首先想到的是公安局里那座冰冷的监狱和冰凉的镣铐。但是，这只是瞬间的下意识的闪念，他并不惧怕公安局和那里的监狱镣铐，因为王局是他的“铁哥们”。在简短的判断和思索后，王五魁，马上做出了决定。他麻利地拨通杨七爷的电话，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煤矿，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杨七爷接到王五魁的电话，马上感到煤矿发生了重大事故。杨七爷撩开被子，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一剪梅”。“一剪梅”问：“发生什么事？”，杨七爷什么也没说，只是快速的穿着衣服。当杨七爷穿好衣服走出院子里时，“一剪梅”早已坐在车子里，马达轰鸣着。杨七爷慢慢钻进车里，车子象箭一样疾驶在通往“五魁煤矿”崎岖山路上。
杨七爷站在沟顶上，嘴里叼着香烟。韩氏三兄弟黑虎、野豹和恶狼指挥着手下，很快收拾了矿区里的被炸飞的碎铁和矿工们的尸体，把它们都掩埋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