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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锦苏流光浅忧年华-第3部分

小说: 锦苏流光浅忧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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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就跪坐在这漫天花雨间,平素的紫色衣袍已经换成了白色宽衣,原本被一丝不苟束起的发丝显得凌乱异常,正在空中张扬放肆,略显消瘦的肩膀在那一片绯色之中显得无比的凄凉无助。

  潇浅忧疾步上前,轻声唤道:“锦苏。”

  锦苏闻声抬头,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呆滞木讷,仿佛没有生命的布偶。满是疲惫的脸上惨白的毫无血色,声音犹豫而飘忽。

  “浅忧?”

  “嗯。”潇浅忧应了一声。

  “麽麽死了。”锦苏满脸哀寂和痛苦,“母妃不在了,妹妹也走了,他们全都不见了,现在连麽麽也不要我了。”

  “不要再想了。”潇浅忧心中一阵揪疼,伸手将锦苏拥进怀里。

  锦苏仍是自顾自说:“父皇不理我,皇兄他们也不喜欢我,浅忧,我好孤单。”

  第一次,少年在他面前流露了软弱和无助,第一次,少年向他敞开心扉,“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我做错了什么?”

  “锦苏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感觉怀中一热,那个一向倔强孤傲的六皇子,此刻躲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潇浅忧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心中生起的杀人欲念前所未有的强烈,那些人,统统该死。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会的,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真的吗?你不会离开?”锦苏停止了啜泣,紧紧抓住了潇浅忧的衣襟,仿佛落水的孩子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永远在你身边。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连日来的疲惫与困乏席卷而来,锦苏倚在潇浅忧的怀里渐渐沉睡,口中不断呓语:“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潇浅忧看着怀中的人儿,腾出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

  老天爷,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为何要如此折磨与他。

  将锦苏轻轻放在床榻上,替他盖好被子,潇浅忧潋了衣襟坐在床边,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朱雀端了清粥进来,见锦苏睡下,便把粥放在了桌边,小声说道:“大人,皇上让你过去一趟!”

  潇浅忧心中郁闷,点点头,看看睡着的锦苏,起身往景阳殿去了。

  景阳殿内

  昏暗的灯火在空中摇曳,影影绰绰。整个殿内空旷的有些寂寞。

  锦靖云坐在龙榻之上,脸上已经没有平时的意气风发,“他怎么样了?”

  台阶下的潇浅忧白衣肃立,“已经睡下了,陛下应该去看看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锦靖云动了动面容,却是依旧坚持,“不能…每次看到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朕就恨不得杀死自己,当初若不是朕…”

  “荣妃娘娘的死是个意外。”

  除此之外,潇浅忧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她的情义,已经深到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只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厢情愿也终究是空相思。

  锦靖云还是太子时,游历四方结识了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苏木莲。却奈何苏木莲早已芳心暗许了已有妻室的潇良。

  锦靖云年少气盛,怒极之下捉了潇良之子,逼迫苏木莲下嫁于自己。

  为救心上人之子,苏木莲不得不委身下嫁,但终日愁眉紧锁哀伤不绝。终于在生下一对龙凤胎后香消玉损。

  锦靖云当初一念执着,成就了那一场的生死离别。

  受苏木莲临终所托,将潇良之子带入潇湘楼学习武艺政史。短短几年时间,潇家少年便打败了潇湘楼主,成为潇湘历来最为年轻的楼主。

  同年,锦靖云将潇家少年推上了朝堂,自己便隐于后宫,从此君王不早朝。

  朝堂之上,十六岁的紫衣玉带少年端坐朝首,挥手弹指、浅言细语间,生杀予夺毫不手软。雷厉风行的手段,使得他很快在朝堂之上站稳了脚跟。立即整顿朝纲,推行养民之策。

  便,成就了今天的浅忧丞相。

  民间开始有传言。

  “金銮金銮殿,皇上看不见,浅忧丞相朝中坐,百姓安居业。”

  可以说,潇浅忧有今天,全是这个男子一手捧起。

  “你有空就多多陪陪他吧,现在你是他唯一依靠的人了。”

  锦靖云言语间透着淡淡的颓败与凄凉。

  是啊,锦苏只是个孩子,他有何过错?难道就因为长的酷似母亲,就该被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冷落了十六年?

  可是,自己终究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微臣遵命。”潇浅忧说着转身欲走。

  锦靖云蜷起双腿,将头埋进双腿之间,一头发丝倾洒开来,声音迟疑,“你…恨我吗?”

  潇浅忧身躯一震,这个被自己刻意抛开的问题,如今就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问恨他吗?是有恨的吧。

  就是这个男子,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原本该承欢父母膝下,与其他孩子玩乐的童年,成了奢望。

  烈日下扎马步直至晕厥,寒冬腊月光着臂膀在冰天雪地中练剑。

  双手早已被鲜血玷污,他记得,他杀得第一个人,便是自己的师傅,那个带了自己整整十年的老人。

  那一次他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锦苏应该醒了,微臣去看看他。”潇浅忧如同往常一样去逃避这个问题。


第五章:喂粥


  白衣飘动,却因为他轻轻的两个字停住了身形,“谢谢。”

  潇浅忧顿住了脚步转身,那个曾今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帝王,此刻竟如小孩一般瑟瑟发抖,啜泣出声。

  突然间觉得这个人,很可悲,自己倾尽所有爱着的人,到死时心心念念的是别人。

  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有定国安邦之才,一统天下之勇,却甘于躲在后宫声色之中,任凭天下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将自己这个情敌之子,推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那是怎样深切的爱意,竟让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心胸如此之宽?

  胸中埋藏了十六年的恨意顿时烟消云散。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可怜。

  高处不胜寒,如今佳人香消玉损,孤灯半月下,他又与谁诉说断肠话,与人言枕边语?

  最是无情帝王家,后宫佳丽姹紫嫣红,三千围绕,又有谁出自真心待他,只为了他展颜笑莲步稳?

  哪一个不是冲着他的身份权势而来?又有谁不是想在他这里谋个荣华富贵位高权重?

  转身,白衣素净没有一丝犹豫。

  “若是荣妃娘娘还在世,她定然希望看到那个谈笑风生、君临天下霸气尽显的靖云帝,而不是此刻沉迷声色不思早朝的锦靖云。”

  声音淡然高雅,透着无限冷清。

  这话别人不敢言不敢说,他潇浅忧却说了出来,只因为他懂他心中的伤,知他心中的痛,若非情到深处,怎肯弃了这雄心霸业?

  锦靖云闻言泪水更加汹涌,这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皆是为她一人而开,如今她已经不在,要他拿这繁华盛世博谁展颜倾国一笑?

  当他高坐龙椅,听百官山呼万岁时,谁又知道,他仅仅是想与那梦中人执子之手白头到老?

  大门关上的声音久久在殿内回荡,只剩下那个孤独寂寥的身影,低低的啜泣。

  潇浅忧回到流苏阁时,朱雀正端了粥苦口婆心劝锦苏服用。

  后者靠坐在床沿上,双眼无神直直盯着前方,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对朱雀的话充耳不闻。

  “大人…”朱雀为难地看着进来的潇浅忧。

  接过朱雀手中的粥碗,潇浅忧示意她退下,敛了衣袖坐在锦苏面前,用勺子轻轻荡了荡粥,“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锦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迷茫而疏离,“你还来做什么?我迟早也会害死你的,你走啊,我不需要你同情我。”

  说到最后,锦苏已经在咆哮,双臂却是收的更紧。

  潇浅忧没有说话,气定神闲地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张嘴。”

  锦苏望了他很久,突然伸手将那勺子打开,勺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断为两截,里面的粥也随之溅开去。

  门外的婢女闻声推门而入,见了满地狼籍,默不做声地收拾干净后又退了出去。

  “出去啊你,你走啊!”

  潇浅忧叹口气,将手中的粥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你什么时候吃东西我什么时候走。”

  锦苏闻言将头埋进了双膝,不再作声,潇浅忧也没再说话,流苏殿内一时间寂静了下来。

  良久,锦苏的声音传来:“浅忧…”

  说不出的沉闷感。

  “恩?”潇浅忧轻声回应。

  “我梦见你也走了,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拼命地跑拼命地喊,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好怕。”

  锦苏的声音渐渐带了哭腔,双臂收的更紧,肩膀微微在颤抖。

  潇浅忧身躯一震,伸手抚了抚少年的头发,“我不会离开”。

  轻轻的五个字,缓缓敲击在锦苏的胸堂,相信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他转头看着那张媚惑的容颜,“我想出宫。”

  潇浅忧重新端起粥碗,“先喝了它。”

  锦苏皱皱眉头,迟疑了一下,“不想喝。”

  潇浅忧将手中的粥碗递到他面前,“以你现在的身体,我怎么敢带你出宫?”

  锦苏依旧没有接,能赖一次是一次,“没有勺子。”

  潇浅忧无语了,勺子不是他自己打的吗?

  想罢,抬起粥碗自己喝了一口,扳过锦苏的脸颊固定。后者还未反应过来,潇浅忧已经倾身含住两片薄唇,趁他惊鄂之际,将口中的清粥尽数过到他嘴里。

  锦苏呆愣住,双眼圆睁,本能地吞下了口中的食物。

  潇浅忧又喝了一口粥,重复刚才的动作。

  直到整碗粥尽数进了锦苏的肚子,他才将碗放下,坐直了身子,脸色没有丝毫的异样。“等你身体恢复,我带你出宫散散心。”

  锦苏这才反应过来,右手抚上嘴唇,那里还残留有他的余温。

  “为什么这样?”他轻轻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对付不听话的小孩,就用这个。”潇浅忧说的一本正经。

  锦苏闻言神色暗淡了一下,对于他说自己是小孩的话也没在意。

  “那…你对别人也这样吗?”声音中暗含了期待。

  潇浅忧摸着光滑的下巴笑语,“今后可考虑。”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他如此上心呢?

  “我不要…”锦苏脱口而出。

  潇浅忧轻轻敲了他的头,“除了你,还有谁会这般小孩子脾气”

  “我不是小孩子。”锦苏不服气地轻哼,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

  “是是是……”潇浅忧明显的揶谕换来锦苏一个白眼,“好好休息,我现在要去沐浴了。”

  锦苏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

  潇浅忧有轻微的洁癖,如今身上的白色纱衣却沾满了尘埃,与他一向干净整洁的形像相差甚远。

  忍不住掩嘴轻笑:“想不到,潇丞相也有如此狼狈的时侯!”

  潇浅忧见他恢复常态,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微臣再不勘也不及殿下十分之一。”

  他也不想想自己这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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