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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猜火车-第8部分

小说: 猜火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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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弄错了,小伙子,我改支持拜仁慕尼黑①啦。”
  他的脸上立刻吃了一记老拳,嘴里充满了血腥味。这群人离开的时候,还有人踢他。
  “新年快乐!爱与和平啊,强伯俱乐部的兄弟们!”他一边对他们笑着,一边*着自己酸痛破裂的嘴唇。
  “这*脑袋有毛病了。”一个人说。斯蒂夫本以为他们会折回来,但那些家伙却把注意力转向了一个亚洲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
  “巴基斯坦臭婊子!”
  “滚回老家去!”
  他们学着大猩猩的叫声和动作,扬长而去。
  “真是一些又有魅力又敏感的年轻人啊。”斯蒂夫对亚洲女人说。而对方则害怕地看着他,如同兔子碰到了黄鼠狼。这个东方女人看到的是另一个白人青年,而且他还讲着脏话流着血散发着酒味。最重要的是,她看见这个白人青年和刚才辱骂她的那些家伙一样,也带着足球队的纪念围巾。对于她来说,围巾颜色的不同是没有意义的。斯蒂夫认清了这个悲哀的现实:戴绿围巾的人②也可能污辱这个亚洲女人。每个球迷都是混账。
  火车晚点了近二十分钟,但按照英国铁路的标准来看,这算是优异成绩了。斯蒂夫不知道史黛拉是否在这趟车上。一阵胡思乱想击中了他,他又恐惧得全身颤抖了。这就像一场赌注巨大的牌局。他没有看见史黛拉,甚至无法在脑海中想象她的容颜。可是突然,她出现在他眼前了,比他所想念的那个史黛拉更加真实也更加美丽。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感情。斯蒂夫冲向她,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他们吻了很长时间。当他们停下来时,月台上已空无一人,列车正朝着邓迪方向缓缓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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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多说(1)
嘈杂的吵闹声从外面传来,原本躺在我们身边窗台上神游天外的变态男立刻跳了起来,就像一只听见哨子声的狗。我哆嗦了一下,那声音把我们吓得够呛。
  莱斯莉尖叫着冲进房间。她的声音太恐怖了,我真希望她能闭嘴。眼下我不知所措,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了。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一个人赶紧闭嘴。
  “孩子死了……孩子死了……唐恩……哦我的天……他妈的天哪!”她一边叫,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接着,她瘫软在破沙发上。我盯着她头顶上方,墙上有一块棕色斑点。他妈的,这斑点是怎么沾上去的?
  变态男站起来,他的眼睛像青蛙一样暴突着。千真万确,他让我联想到了青蛙。这厮总是能从静如处子突然变成狂躁无比。他看了莱斯莉几秒钟,然后冲进了卧室。麦迪和屎霸东张西望,目光迷离。虽然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也产生了不幸的预感。我她妈的可知道发生了什么,基督,我她妈一清二楚。我说了一句坏事发生时自己常说的话:
  “我去弄点儿药。”麦迪盯着我,对我点点头。屎霸则起身来到沙发旁,距离莱斯莉几公尺坐下。莱斯莉双手抱头。我觉得屎霸应该碰一碰莱斯莉,我希望他这样做,但他只是直盯着她。隔得这么远也可以看出,他在盯着她脖子上的那个大个儿的痣。
  “都怪我……都怪我……”她在两手之间哭泣着。
  “嗯,莱斯莉,我说,马克去搞药了,嗯……你知道……”屎霸说。这还是我几天来第一次听见屎霸开口说话呢。看来这厮还能说话,他本来就不是个装聋作哑的大*。
  变态男全身僵硬地回到了客厅,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勒住了脖子。他的声音很可怕,让人想起了电影《驱魔人》①里的魔鬼。这真让我惊慌。
  “操他妈的,好歹也是条性命……但出了这种事,你又能怎么办?”
  尽管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哥们儿,但我从未见过这家伙这副样子。“怎么了,西蒙?他妈的怎么了?”
  他走向我,看起来是要踢我一脚。尽管是哥们儿,但以前喝醉了或者发火的时候,我们也会打架。那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是宣泄一下情绪。哥们儿之间经常如此。但现在,我可不希望有人来烦我。我现在很难受,如果他要揍我,我的骨头肯定会被拆成几百万块的。但他就这么走向了我。操,别惹我,谢谢你,变态男,西蒙。
  “糟糕透顶,我他妈完蛋了!”他用绝望的语调哀号着,如同一条被车轧过的狗——只希望有人给他一枪,让他解脱。
  麦迪和屎霸站起来,向卧室走去。我也推开变态男,跟了进去。看到那个死去的婴儿之前,我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孩子脸朝下,趴在婴儿床上。她已经冰冷了,眼圈四周泛着蓝色。摸都不用摸,我就知道她已经死去了,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就像被扔在衣柜里的洋娃娃。她可真他妈的小,小唐恩,真他妈可怜。
  “小唐恩……我真不能相信,这他妈真是罪过……”麦迪摇着头说。
  “太他妈惨了……操他妈的……”屎霸的下巴耷拉到胸口,慢慢地说。
  麦迪的脑袋仍在摇晃,看起来要发狂了。
  “我他妈要离开这里,我他妈处理不了这种情况。”
  “操你妈,麦迪!谁也不准离开!”变态男喊道。
  “冷静,冷静!”屎霸似乎有话要说,然而这时——
  “我们在这儿放了不少毒品,而这几个星期,这片儿满街都是负责禁毒的警察。如果我们逃出去,那他妈肯定玩儿完了。到处他妈都是*警察!”变态男尽力冷静着说。只要提到警察,大家都会提高警惕。在有关吸毒的问题上,我们可是典型的自由主义者,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政府干预。。 最好的txt下载网

无需多说(2)
“是啊是啊,不过也许我们应该赶紧跑。一旦我们逃出去,莱斯莉就可以叫救护车或者警察来了。”我其实很同意麦迪的逃跑主义路线。
  “嘿……或许我们应该陪一陪莱斯莉吧?我们不是朋友么,不是吗?”屎霸提醒道。但在这种关头,再提朋友情谊可就显得太天真烂漫了。麦迪又在摇头了,他已经在索顿监狱住了半年,如果再折进去一次,那就彻底完蛋了。那些警察还在巡逻,至少我们可以这么猜测。基于这种形势,我比较认同变态男的担心,而屎霸的的人情味儿则就显得没什么用了。然而如果让我把没吸完的毒品冲进马桶,真是于心不忍啊。
  “我的意见是,”麦迪说,“这是莱斯莉的孩子对吧?也许她照顾好她,孩子就不会死了,我们也不会被卷进来了,对吧?”
  变态男开始沉重地喘息。
  “我不想这么说,但麦迪确实说到点子上了。”我说。我的感觉开始变得坏极了,真想赶紧打一针药,然后滚蛋。
  变态男沉默不语。真是怪了,这厮平常总是嗷嗷乱叫地支使大家干这干那,不管人家是否愿意。
  屎霸说:“我们不能这样,把莱斯莉一个人丢在这里,这他妈的真是……就像……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我看着变态男说:“这孩子的爸爸是谁?”变态男没有回答。
  “吉米·麦吉瓦利。”麦迪说。
  “操,别扯淡了。”变态男鄙夷地说。
  “别他妈跟我这儿装无辜了。”麦迪转向我。
  “嗯?你丫说什么?”我说。这厮突然对我说这个,真他妈让我很迷惑。
  “那天波波·萨利文的派对,你也去了。是不是,瑞顿?”麦迪说。
  “我可从来没和莱斯莉搞过。”我说的是事实,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有些人就是喜欢正话反听,尤其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可那天早上在萨利文家,你们为什么会躺在一起?”
  “当时我完全晕了,昏天黑地的。而且把台阶当枕头枕着睡觉,我那玩意他妈根本硬不起来。我都忘了上次干那事儿是什么时候了。”我的解释说服了他们。大家都知道我已经深度吸毒很久了,性功能几近消失。
  “哦,有人说……是席克搞的……”屎霸又说。
  “不是席克!”变态男摇着头说。他把手放在死去的婴儿脸上,泪水充满了眼眶。我想上去安慰一下变态男,但突然胸口一紧:谜底揭开了,小唐恩死去的脸庞长得真像我的好朋友,西蒙·威廉森,也就是变态男。
  变态男卷起夹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针孔:“我以后再也不碰毒品了,我要彻底戒掉它。”他露出一副伤痕累累的硬汉的表情。每当他找人*或问人借钱的时候,都是这副操性。但这次,我几乎相信他了。
  麦迪看着他:“好了,西蒙,你别乱下结论。孩子并不是因为你吸毒才死掉的。”“也不是莱斯莉的错!”我脱口而出。她是个好妈妈,很爱孩子。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婴儿猝死是不时发生的事儿。
  “是啊,我说,就是猝死,你还不明白吗?”屎霸赞同道。
  我觉得我很爱他们:麦迪,屎霸,变态男和莱斯莉。我想要告诉他们。我试着如此道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再去弄点儿药吧!”他们看着我,无可奈何。“我就是这操性。”我耸着肩膀,自我辩解着,跑向起居室。
  这是谋杀,莱斯莉。但我对这事儿也没有办法。我的脑袋空空如也。莱斯莉一动不动,我觉得也许我该去安慰她,张开双臂拥抱她,但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我现在无法拥抱任何人。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很难过,莱斯莉……把孩子埋了吧……真他妈可怜,真他妈是罪过。”
  莱斯莉抬起头看着我们。她瘦而苍白的脸就像包了保鲜膜的骷髅。她的眼睛肿着,周围都是黑眼圈。
  “你正在弄药吗?我需要来一针,马克。我他妈必须来一针了,帮帮忙,给我来一针……”
  至少,我提供了实际性的帮助。地上满是针头和针筒,我尽力回忆着哪一套才是我的。变态男说他从未和别人共用针头,这真是扯淡。如果你和我感觉一样,那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拿起最近的一套针管,至少这不是屎霸的,因为他方才坐在房间的另一边。如果屎霸现在还没染上艾滋,那政府就得派一组统计学家来雷斯了,因为很难解释该得病的人为什么能够幸免。
  我拿起汤勺、打火机以及棉球,还有一些掺了洗衣粉却被席克号称为海洛因的劣质货。所有人都到这间房子里来了。
  “哥儿几个别挡着亮儿,往后退退好么。”我挥手把这些王八蛋轰开。我知道,我正在扮演关键先生的角色呢。另一方面,我也有点儿恨自己,如果有个*对我装大个儿,我也会很讨厌他的。没人能够免于权力导致的腐化。大家听令退后,看着我弄药。这些家伙必须排队。我先来,莱斯莉随后,这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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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的困境 笔记第64号
“马克!马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儿子!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我妈。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我妈了。我躺在这里,几米之外是卧室的门,卧室的门外是走廊,我妈则在走廊的门外。
  “马克!求求你,儿子,开门啊!我是你妈妈,开门啊!”
  听起来,我妈哭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开——门——嗯嗯嗯——”我爱我妈,非常爱,但爱她的方式却是我自己也无法定义的。我很难对她说出自己的爱,几乎不可能。但我仍然爱她,以至于希望她从未有过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希望能找个人代替我,因为我知道,自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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