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部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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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又破费买东西了,下回可不中了!”二娃爹嗔怪着于得胜,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于得胜往盅里斟酒的动作。
“这说哪去了,我这不是等于回家了嘛,给老哥哥买瓶酒,太正常不过了,至于吃饭给不给钱的,我就不说啥了。”于得胜边斟酒边随意地说着。
“中、中、中,从今往后,你回家吃饭,再也不兴提钱的事了。”二娃娘说着,把一个剥好了皮的咸鸡蛋放在了于得胜的碗里。
“莲妞,去,再拿两个盅来,让他们哥俩也喝两口尝尝,这可是瓶好酒。”于得胜今天显得很高兴,他又让大娃和二娃也跟着喝,等莲妞又拿来了两个酒盅,他亲自斟满,分别端给大娃和二娃,“来呀,咱们共同庆祝今年粮食大丰收!”他端起酒盅大声地说。
“是哩,托党和毛主席的福,也托你的福,今年收下了这么多的庄稼……”二娃爹喜形于色地说,他真的是开心极了。
“唉,老哥哥老嫂子呀,不要说我嘛,是托党和毛主席的福,还有人民政府的福。”于得胜纠正着。
“对、对、对!”一家人齐声唱和着。
“来呀,干杯!”酒一下肚,于得胜便打开了话匣子,向王家人说出了自己这次下乡的来意,“我说老哥呀,你家的地够种吗?”
二娃爹马上一连气地回答着:“够种、够种,够种啊!”
于得胜又问:“要是再分给你家点地,怎么样呀?”
二娃爹立即怔大了眼睛:“还分?”
不仅二娃爹感到意外,而且全家的人都被于得胜这突来的话震惊了,都把目光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于得胜笑了笑,道:“是这样的,咱们的党啊,最近又有指示了,去年,咱们把那些熟地都平分了,不是还剩下一些荒地没分吗?我这次来,是想看看谁家的地分得不太合适,这回再用荒地调剂一下,这叫‘抽肥补瘦’,我们要做得尽可能的公平一些,然后呢,各家各户分得的土地就固定死了,政府要正式给你们发土地证,这地呀,从今往后,就永远是自己家的了,你们说,这是不是一桩大好事呀?”
“是吗?他于叔呀,这可是天大的大好事啊!”二娃娘听后,喜得眼角上的鱼尾纹都展开了,“他爹呀,你说说,这好事咋不断哩,咋都让俺们家摊上了!”
“啊呀呀,这党啊,这毛主席啊,可真是太好了!”二娃爹竟情不自禁的高喊了起来,
“来,再干一杯!”于得胜也更加的兴致大开了。
在赵家围子,调剂荒地的工作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搞完了,县里真的给农民颁发了盖着大红印的土地证,用法律的形式确立了农民的地权。当二娃的爹娘手捧着自家的土地证时,又因感恩,再次地淌下了激动的热泪。
29、成分难定
无论是于得胜,还是王家,心气都很高,王家手里攥着土地证,望着在自家土地里收获的满眼金灿灿的粮食,那种无法描述的喜悦心情自不必说,只说于得胜他在为翻身农民高兴的同时,而在自己的工作上却有一块难医的心病。
如今的于得胜,虽然还非常关心正在进行的全国解放战争,关心着昔日那些还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战友们,但他的全部心思都已放在了地方的土改工作上。也不是土改有什么难度,而是眼下遇到了他不知怎么去做的一个难题,这就是如何给一些农民划定阶级成分,这个难题已困扰他多日了。这天,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从公说,是自己的老领导,而从私说,还得叫姐夫,自己的思想认识与政策水平低,只得请他帮着拿主意了,此人就是县委书记祁革命。
还多少含着点暖意的晚秋时节的阳光,透过窗口斜射进平阳县委书记祁革命的办公室里,屋里的陈设非常简陋与素雅,地中央摆着一张剥落了漆的枣黑色的办公桌,一面的墙角立着装文件和书的木柜,以及供来人坐的一个长条木凳,另一面的墙壁上挂着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画像,此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摆设了。
“报告!”
“请进!”
“祁书记,你好!”于得胜风仆仆地推门进来,边问好,边敬了个军礼。
“得胜同志,你辛苦啊!”祁革命马上迎上前去,热情地抓过于得胜的手,使劲地摇着,“哎呀,我说得胜,都脱了军装了,咋还像个军人呀?”
“嘿嘿,习惯了。”于得胜憨憨地笑着,“祁书记,我是回来专门向你汇报工作的。”
“不忙,不忙,你先坐下,喝口水再汇报,今天我有时间,正想要好好了解一下这段时间落实土地法大纲,平分土地的情况呢。”祁革命倒了杯水,递给于得胜,顺便挨着他坐在了长条椅上,微笑着看于得胜喝水,看得出来,他是非常的欣赏眼前这个爱将。
“全县六个区的土地平分工作都已搞完了,但有两个问题我吃不准,专程回来跟你汇报一下,请你请示。”对于得胜来说,祁革命无论是在他的心里还是眼里,总是个中规中矩的县委书记,是自己的主管领导,而不是至亲至爱的亲戚,所以,即便是他同祁革命单独在一起,他也从来没叫过“姐夫”,而在县机关大院里,也只有几个县领导知道他与祁革命有亲戚关系。这时,于得胜喝了两口水后,认真地说,“一个是五区的情况,光复后没收日寇移民‘开拓团’的土地,还有汉奸‘满拓团’的土地很多,五区现在的农民又少,这地没法分了,如果按人头平分,每人得有二十多亩,根本就种不过来,再说了,一下子就分到了这么多的地,比过去小地主的地还多,这些贫农不就都变成地主了吗?我们只好先按每人不超过十亩分了,剩下的没分,想向县里汇报后再说。”
“噢,这倒是个问题哎,不过地多不怕,咱们县有这么多的土地是好事嘛,等县里研究研究再说,你接着说。”听到这一情况,祁革命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另一个问题是六区赵家围子的,这个屯子的情况非常特殊,那儿的土地也挺多,但都是当地农民在解放前集体开垦出来的,而且一直是几家人合伙耕种,平均分粮,如果不是外来了十多户人家分去了一些地,原来那些老户,每家都会有上百亩地,要是按占有土地的数量看,都得是富农,甚至是大地主,可他们这些地却一直是混着种的,是几户人家共有的,这个阶级成分没法划呀,土地法大纲里划成分的标准也不是太清,祁书记,你说这事咋整,总不能把全屯子的那些老户都划成富农和地主成分吧?”这是于得胜在这次平分土地时,所遇到的最令他茫然的事情,他想到赵福、二奶奶、李金生、张有财那些热情、纯朴的人,怎么也无法将他们同地主和富农联系在一起。
“有这样的事?”祁革命也觉得这个情况实在是很特殊,他把这两个问题都一一地记在了本子上,然后皱着眉,陷入了思索中。于得胜不想打扰领导思考问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生怕自己弄出声响。“得胜,你反映的这两个问题很重要,这样吧,你下乡又一个多月了,挺辛苦的,这次回县就休息一下,得跟椒琴好好地聚一聚了,她都来找我要你好几回了。”祁革命起身,在屋地上踱着步,想了一会后又说:“我明天亲自去五区和六区走一趟,了解一下你说的这两个情况,看看怎么解决为好。”
“祁书记,还是我陪你一起下乡吧。”于得胜根本就不想在县城里休息,他的心全装着这次平分土地的工作,这可是他从部队到地方上所打的第一个大仗呀,现在,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说明这次战斗还没有结束,他怎么能这样就下了战场休整呢,何况还得县里领导去帮他打扫战场,“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好,你就做指示吧,还是我下乡去执行!”他说。
“你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很好了,成绩非常大。”祁革命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这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干地方工作与在部队打仗都一样,要劳逸结合嘛,对了得胜,你现在就给我马上回家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差点忘了,你家椒琴生病了,你快回家去陪陪她,椒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饶不了你!”
“这……”于得胜还在犹豫。
“还这个啥呀,还不抓紧回家?”祁革命朝于得胜阴下脸来。
“那好吧,祁书记,你先下乡,我回家看看椒琴病得咋样,要是没啥大事,我在家照顾她两天,然后就下乡与你会合。”于得胜一边走着,一边回头说。
祁革命大声喝道:“不行,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下乡!”
“是!”于得胜站在门口,又习惯地立正回答。
出了县机关大院,于得胜走在县城的小街上,午后的斜阳照着他显得有些疲惫的脸庞,困意明显地含在那双正在慢慢地眯觑起来的眼睛里,可他此时的意识却很清晰,心里是热乎乎的,祁书记不但在工作上这样的器重他,而且在生活也很关心他,自己那漂亮、善良和体贴的妻子肖椒珍,就是祁书记给亲自介绍的,他边朝自家的方向走着,边回忆去年从前线回到平阳时,祁革命为他和肖椒琴主持婚礼的情景,“我一定要好好地工作,要对得起党组织和县领导对自己的关怀。”他在心里这样地想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0、亲临荒村
生活是平淡的,但却是美好的。然而,接下来发生在赵福身上的事,却令他本人及赵家围子人都大惑不解,就连王家人也想不通。
这天的午后,一辆吉普车像只小船,在海一样的草甸子上颠簸着,一路向赵家围子漂荡而去。不久,这辆吉普车在围子的南门停下了,车门打开后,跳下车的是县委书记祁革命,他的司机兼随扈小耿也跟着下了车。
祁革命觑着眼观察着面前那丈八高的围墙,而围子里和围子的四周都静悄悄的,听到的只是有些萧瑟的风声,看着看着,祁革命的眉头便有些皱了,禁不住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地主的土围子吗!”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机敏的小耿听到了,他迅速地拔出了手枪,警觉地拦在了祁革命的身前,并四下里张望着。祁革命伸手捂住了小耿的枪,说:“不用这么紧张,得胜同志在这个屯子已经开展很长时间的工作了,群众基础很好,你去问问,哪家是从山东来的老王家,那是得胜同志在这个屯子里发展的骨干户。”
小耿把手枪装回枪盒,走进围子里,不一会儿,领着二娃爹迎出了围门口,“这就是于队长说的老王一家,这位大叔是家长。”小耿向祁革命报告着,“这是咱们平阳县的县委书记,祁书记。”他又把祁革命介绍给二娃爹。
“老王,你好啊!我听得胜同志说,你们一家是从革命老区山东忻蒙山来的,我姓祁,就叫革命,咱们是一家呀,哈哈哈……”祁革命态度和蔼地握着二娃爹的手,又撒目一下他身边的几个人,“嗬,你这么一大家子啊!”
“托党和毛主席的福,新社会好啊,俺……”被比于得胜还大的政府大官招见,二娃爹很是慌张,一时也想不出说什么才合适,反正见到政府领导就知道说感恩的话。
“是呀,是呀……”对这样老实憨厚的农民,祁革命也不能说太文的词儿,要讲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