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祭司哪有这么温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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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中的行李抱在怀里,思索了一会儿,把行李扔到罗洛德面前的地板,『咚』的一声,重量颇轻的小包发出格外沈重的声音,「呵……就这样,再见了,罗洛德。」他随意地摆摆手当作道别,大步离开旅店。
其他人连忙跟了上去,站在罗洛德前面的老神官对他深深一鞠躬后也跟着快步离去。
只是一个祭司,却要日神殿劳师动众地迎接他回去,以暮果然是很特别的存在──不管是对神殿、对这个队伍……还有罗洛德。
即使其他三人在旁边骚动不已,但罗洛德仍没有追上去,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地板上的布包——寂寞、无力地躺在那里。
以暮最后仍没有直视罗洛德一眼。
在被昏黄灯光给染色的斗室内,以暮坐在没有任何装饰的木桌前,闭着眼,似是在沈思。他面前有一个小炉,里头飘起缕缕轻烟,偶尔会因以暮的叹息而在空气中画出各种图案。桌上有一本摊开来的陈旧精装书,内页已经泛黄,文字也有些磨损,印刷字体间有许多出自以暮的俊秀字迹──这是他在附属于日神殿的宗教学院读书时,所使用的课本,里头写的是关于日神殿的历史、教义、神权的运作方式……等等,内容比一般信徒阅读的书还艰涩许多。
手指抚著书页,纸张的触感透过指间传来,以暮深深吸一口气,熟悉的香味充满胸腔。他的房间内总是燃着薰香,据神官说法,这种香有安定心神的作用。
当他感觉烦躁时,就会点燃它——结果是让自己更烦。但是他并不讨厌这个味道。
就像那个家伙一样。
他用两根手指夹起鬓边的发丝,头发因凝固的血液而揪成一束——这是罗洛德在倒下时留的。他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割下这撮头发,放在手心里端详。
血液已经变成暗褐色,紧紧地包在金色细丝上。
接着他把头发举到燃着的火炉上,只要他一松手,炉里的火就会立即吞噬它。
然后,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啧……明明就不想留……」
当时好不容易决定把所有的东西扔在旅店,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头发沾着的血液,而自己会不时下意识地抚着它。
烦,烦死了。
反正那些人也是一样,好不容易能摆脱他,虽然一开始会很懊恼失去以暮的力量,但没多久又会找到代替的人,立刻就把以暮从记忆中踢出去了吧。
每次都是这样……就算真的有人会说着满嘴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没人能把他带走。
所以他只想用短暂的外出时间——能玩得多疯就多疯,最好让自己忘了拥有的身份与力量。
忘了吧,然后再等待下一个把他带出去的人,再恣意享受眨眼间的愉悦,最后回到神殿……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这样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以暮阖上眼,松开手。
7【限】
四个男人在日神殿门口一字排开,身上散发的气势俨然是要去屠龙弒神一般。
七珋大声喊道:「为了以暮大人!就算对方是日神,我们也不会退缩!人挡杀人,神挡……唔呜!」
狠揍七珋一拳的席斯压低声音说:「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来踢馆的!」开什么玩笑,日神信仰可是五大陆的宗教龙头,更别提他们面前的神殿是日神殿的本部,他们哪惹得起?
「喔喔……席斯,那个好玩耶,可以再来一次吗?」
「滚!」
「你是不是想用这个方式来安慰我呀?可是你跟以暮大人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如果你不想被弓弦勒死、弃尸荒野的话,就给我闭嘴。」卡崔克对七珋露出和蔼却格外有杀意的笑容,「到那里一个人玩吧,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最好别再回来了。」
「你们怎么说话越来越像以暮?」罗洛德蹙眉问道。
这三个人根本被带坏了吧!
「先不管这个,老大,一切交给你了。」席斯象是交付什么一样地拍着罗洛德的肩膀,「毕竟我们欠了他这么多人情,就这样看他离开实在过不去。」
「是啊,老大,我们四个人吵吵闹闹地跑进去也只会被赶出来,靠你了。」
「没错,不然席斯他们那种程度不够啊,我觉得好空虚喔……果然还是要以暮大人……老大你也这么认为对吧?不是以暮大人不行。」
七珋你到底把以暮当成什么了?而且为何连我也要跟你相提并论?罗洛德把到口的话吞下,拍拍沮丧的七珋,「我尽力。」他朝三人点点头,迈步走入日神殿。
一向安静庄严的神殿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神殿卫兵与神官都匆匆忙忙地在走廊上来去,罗洛德尝试好几次想叫住人,都被随意打发掉。
好吧,既然这样……他就自便吧。
对神殿内部不熟的罗洛德盲目地在复杂的通道内左弯右拐,竟也给他绕进没人看守的内殿。
想起上次以暮领着自己来到此地的状况,他凭着记忆朝某个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呢?」一个甜甜的嗓音从罗洛德脚边传来,他低头看去。
一个年约十岁左右、拥有淡金色长直发、五官标致的小女孩蹲在柱子阴影里,若非她出声音,罗洛德还真没注意到她在那里──她躲得可真好,是在玩吗?
「我想……应该是那里吧?」罗洛德随意指着往更深处的走廊。
小女孩眨眨水亮灵动的眸子,好奇地盯着罗洛德,「那里很容易迷路喔。」
「我想找人。」
「很多人来这里都说要找人,不然就找东西,可是他们真的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吗?你知道吗?」稚嫩的嗓音说着富含哲理的童语,俏皮的模样令人无法产生厌恶之感。
「嗯,我知道。」罗洛德坚定地颔首。
「这样你跟他们比起来轻松多了。」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罗洛德旁边,歪着头,「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她是谁呢?看起来没有恶意……但是罗洛德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找以暮,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跟小女孩同高。
女孩也有一对金色的眼珠跟头发,不过和以暮比起来,她的金色象是初升的朝日,颜色偏淡,以暮却是即将沉下的晚霞,金中带点红。
她会认识以暮吗?罗洛德转念一想,忆起上次来到这里、众人纷纷让路的情景,应该说——日神殿里有人不认得以暮吗?
「妳有看到──昨天回来的……一个跟妳一样是金色头发,眼神很凶,嘴巴很毒的祭司吗?」
小女孩晃着头,长发随之摇荡,象是金色的波浪一样,「我知道啊,他昨天一回来就把两个神官气到昏过去,还骂哭了几个新来的神殿侍卫。所以神官叫他待在房间里不准出来。」
他到哪里都是这副德性啊……罗洛德哭笑不得地想,「妳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还在房间里,平常这种时候他会到处乱跑,今天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吧?」不过那位难搞的祭司大人的心思还真猜不透,罗洛德自己也没把握。
小女孩点点头,咧嘴甜笑,举起短短的小手拉住罗洛德的手指,「不然我带你过去,你要好好安慰他喔。」
『安慰』吗……这个词汇听在罗洛德耳中反而变成另一种含意。
「我到底想在这神殿做什么啊……」罗洛德摇头甩开那些妄想,任由小女孩领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被矮小的孩童牵着走,呈现一个强烈的对比。
「他常常去镜厅呢,那里有好多镜子。」小女孩用手在空中比划,「他总是在那里看镜子,可以看到很多人、很多地方喔。」
「妳会跟他一起看吗?」
「有时候会,他会跟我说他看到的东西,有些听起来很有趣呢。」
「象是什么?」
小女孩戳着脸颊,眼睛往上飘,「喔……他上次很开心地跟我说他看到两个男人在抢另一个看起来是女人的男人,结果其中一个抢他的人是个看起来是男人的女人,而且看起来像女人的男人居然真的是男人。喔,对了,还有他们被脱光绑起来——」
「咳!咳咳!好了,不用说了。」他到底在神殿里面看什么东西?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复杂?绕口令?到底有几个男人和女人?还有活春宫?居然兴冲冲地跟小孩分享?
罗洛德忽然想转头离开神殿了。
小女孩领着他来到一个庄严的大门前,光是看将近两层楼高的厚重石门,不难想象门后是什么。
「这里是……日神殿的主祭厅吧?」
虽然很少进入神殿,但罗洛德多少也有见识过其他神殿的大型祭祀,对这种规模的房间有点印象。
大型的神殿通常分为内殿与外殿,外殿是提供各个信徒参拜、咨询的地方,只有摆侍奉的神代表的象征物,比方说火神殿是火神的双刀,水神殿则是水神的首饰,至于日神殿则是一串钥匙或提灯。
内殿除了神殿人员的住所、高阶神官行使神权的场所外,还有最主要的房间——主祭厅,这里有栩栩如生的神像,只有在特殊日子才会开放给信徒进入。
「这里是他平常住的地方,神官说他不能擅自离开内殿。啊,因为他常常不安份,会『欺负』信徒,神官觉得他需要让主神好好开导一下。」
「住在主祭厅里面?」开导?以暮最需要的是净化吧?而且显然没什么用。
「主祭厅旁边有可以休息的小房间喔,日常生活也没有问题。不过他在主神身旁住了好久了,品行一点都没有改善呀。」小女孩竟把罗洛德内心的话说出来,手贴上门板,「嘿唷。」小巧的脸因为使劲而皱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可爱。
「等一下……我进去没关系吗?」
「神殿里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物,而且怀着恶意的访客根本进不了内殿,别小看日神殿了啊。」
这个小女孩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倒是老气横秋的。
「打不开呢,真奇怪……难道是从里面锁住了?」小女孩非常粗鲁地踹了大门两脚,石门当然纹风不动,「你是来带他走的吗?」
这个为所欲为的放肆举止……罗洛德忽然觉得在这女孩身上看到某人的影子。
「如果可以,我就会带他出去。」
「但是他不可以随便外出呢,只有冒险者协会让人带介绍信来,他才能去外面……暂时性的。」
「暂时?就是──完成那次的工作就会回神殿?」
小女孩搥着大门,嘟起嘴,「对呀,你为什么要这么疑惑?神官没跟你说吗?」
「我……不确定。」罗洛德盘着胳膊回想当时接以暮出去的状况。因为本来合作的水神官忽然离去,他又急着前往黑龙的所在,所以老神官说什么——顺道一提,他是边哭边说的——罗洛德根本没注意听,「我只记得好像说了『协会已经半年没介绍人过来,拜托带他走』之类的话……」
「因为他在神殿太无聊会找神官或侍卫玩呢,偶尔抓到几个信徒也会跟他们玩一下,随便靠近他很危险唷。」
看这情况是玩别人吧?到底多少人受过他的荼毒?而且为什么她的口气说得象是某种魔物一样?
这个小女孩好像跟以暮很熟啊?她是他的什么人?不过只要能知道更多关于以暮的事情,或许就能找到契机带他离开神殿,「为什么只有以暮有这种奇怪的规定?而且还要这么多神官跟侍卫护送他回神殿……他是什么人?」
小女孩仰望罗洛德,眼中流露出超乎外表的老成,「就因为他是受到神特别宠爱的人啊。至于规定──」稚嫩的脸庞露出笑容,「那是他自己订下的。」她踮起脚,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