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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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货,让这样一心报仇的人做这样敏感的事情,合适吗?南楠一定会防她。
“不怕告诉你,郑乐,谢荣生指挥的那次行动,是我叫线人放给他消息。南楠身边没什么人,小刀明显跟你过不去,南楠不敢重用。那时候你跟南楠关系缓和,南楠很犹豫,才设计试你。”
“所以你想了这样的办法把我彻底除名?”
“我怎么知道你那么毒。有时候我想当时真是错了,不如不做,要做就该做绝。”
我暗暗心惊。听着整件事,越来越清晰的思路在脑海中浮现。隐约觉出恐惧。
我们沉默了一阵,我说我要去洗手间。谭小流照旧拿枪口对着我,另一只手解绳子。
“你拿着这批货,预备怎么找岳明报仇?”
谭小流也认为我问得可笑,
“我怎么会告诉你?”
“其实不必这样冒险。杀你父亲的是谢真儿,岳明虽然姓岳,但跟谢真儿实在没什么关系。我是谢真儿的亲生女。你就这么把我放了,不是可惜?”
谭小流并没什么反应,语音平和,
“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吗?对付你,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绳子忽然散开,我猛地呼吸。站起身稍微活动,身体因为绑得充血,腿脚都是麻的。
我站着没动,谭小流倒也没有催我。
“任晴死前约你在六合楼,不是你想象的要挟你,只为了告诉你我是谢真儿的女儿。”我朝洗手间走去,
“你却杀了她。在你们自己的家里。一刀捅破内脏。任晴她根本来不及跟你说什么,出血太快。你还嫌不够,用花洒冲她的伤口。”
“你说错了,郑乐。……我等在洗手间里,捂着她嘴捅下去。她看出来是我,要推我,皱着眉求我,她那么瘦瘦弱弱,怎么可能推开我?我就把刀子抽出来。她眼泪都留下来,站也站不住。她最后一口气,非要说话,你猜她说什么,‘谭小流,我不恨你。’我他妈是要她不恨我!到处都是血,都把她染脏了……”
谭小流说着,手抖起来。她站在我身后,没有锁住我,只是把手臂搭在我肩上。我肩头猛撞她手臂,右手抓向她上臂,头偏开。子弹带着热风擦过我下巴的皮肤。
我扣住她手腕一扭,枪跌落在地。谭小流立马反应过来,知道我左臂无力,先抓过来。我一脚将跌落的枪踢到角落。她左手将要触到我,我借着她右臂的力量一翻身,拉住她右臂,就要将她反摁在墙上。她右臂猛地运力,反手将我锁住,两个人一起向洗手间外扑倒。
到这个地步,手都抽不出,更不用说去捡洗手间的枪。
她仗着之前打赢我,一边推我出去。洗手间外就是我们先前呆的客厅。东西都早已被谭小流移开,只剩下我俩先前坐的两把椅子。
“你根本一点都不懂她,任晴她爱你,放着这么危险这么怕,她留下来,不过是为了说服你一起走。”
“闭嘴!”
谭小流喘息着,抽出右手一拳打来,又被我扭住。
我们跌跌撞撞出去,我腿下使力把她扫倒,旋即扭住她手臂,她亦扣住我左臂,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她发现我故意扰乱她情绪,也发现我左臂恢复了五成力气。
“谭小流,你怎么手下轻飘飘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怎么可能?明明那天你还不行的,专门试我?在迁延巷呢?他们有枪!你算好了?”
那晚只是恰好被子弹击中左肩而已。我冷笑,
“打野拳还行,你到底不入流。”
“啊!”谭小流低吼一声,被我激怒。
其实我再怎么练,体力终归不如。只能激怒她,让她这样猛击猛打,自乱阵脚。谭小流侥幸解锁,不等站起来,又被我按在地上,猛击几拳。谭小流如困兽犹斗,用关节处挡我,硬挨这几下。
时间一长,我力气已经不足。锁住她手臂,腿卡住,半压在她身上。未及我锁稳,她硬挣起来,肩膀重重撞在我头上。我吃痛手下一松,她已脱出来。我忙退开,她一个鲤鱼打挺也站起,向我扑来。不妨被她踢中左肩,撞在落地窗上。
这一脚劲力非常,我听见左肩肩骨碎裂发出的咔嚓声。身后玻璃碎裂,我猛拽住窗帘,手臂隔着窗帘拦在铝合金窗框上,才算停下。身后是玻璃跌落的声响。碎裂的大块玻璃割破衬衣,背后一阵凉。谭小流家在六楼。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废了。暗自心惊。
不等我站稳,谭小流又猛扑过来,我退出一步,正被谭小流扣在铝合金窗框上。她用手肘顶在我胸口,手臂一紧,就将我喉咙锁住。我左手边是空洞的窗口,不断有风鼓起来,谭小流就站在我右首,我忍痛抬起右臂也锁住她。喉咙被卡得越来越紧,又是痛,又是呼吸困难。越是痛苦越下了狠劲。我能感受到谭小流也是同样,垂死挣扎,反而比平时力气更强。谭小流知道我左肩骨折,拽住我左臂。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喊起来,声音被她扼在喉咙里。
剧痛之下,我带着她的身体猛向后撞,她撞在窗户上发出一声闷哼,更加大力气。再撑不住,我猛地旋身,带着她翻向没有窗户的一边。她背冲着虚空撞出去,一瞬间松了手,我右臂卷住窗帘,她也忙用左手卡住窗框,却被我一撞的力气脱了手。这一撞,暂拦下我的冲劲。我右臂卷着窗帘一荡,窗帘卡在窗框上,腹部擦到窗框残留的玻璃碎渣,终于停下来,谭小流人已经在窗外,紧拽着我衬衣。窗帘不过用小夹子挂接,怎么撑得住两个人的重量,从最角落端逐个扯掉。我右臂运力,将身体收缩,左腿扫上窗框,半跪在窗沿。这时候已经顾不上硌在金属窗框和玻璃刺入肉里的痛。背后谭小流拽着我衬衣往上攀,我右手攀在窗框上,运力将右腿缩回。窗帘豁然坠落,我重心不稳,加上谭小流的力道,向下一坠,摔在碎玻璃里。碎玻璃被扫出窗外,传来落地的粉碎声,听起来是那样远。就这时原本已被割破的衬衣发出裂帛之声,拉扯着我的皮肤,身后一凉。惨叫声稍纵即逝。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左腿勾在窗沿,右臂拦在窗框上,右脚蹬着墙面,翻进房间。
躺在地上,浑身已经虚脱。
咳嗽,像卷到岸上将死的鱼,张大口,风倒灌进火辣辣的喉咙。
三扇落地窗,一扇映着洗手间的光亮,一扇空洞地通向夜空,另一扇被孤零零飘摇的窗帘遮挡着若隐若现。
我以为自己无能为力是因为太多真相被掩盖了,无法看清。但当看清了,才感到更多莫可奈何。
翻身伏在窗口往下看,后面是一道围墙。一具黑黢黢的人体大字型躺在楼房和围墙的间隔里,淹没在黑暗里,永劫不复。
一步踏错,即是深渊。其实我们都已置身谷底。
☆、爆炸
“是,是,南姐,我到了。”
“注意乐姐在谭小流手上,都打起精神。”
小冯断开通话,从喉咙挤出这句话,挥一挥手示意跟上。一行人双手下垂紧握住手枪,悄然从楼梯步上。对着房间门,左右各两个贴着墙做好准备,小冯闪在墙边,右手持枪护在脸畔,左手叩门。
门豁然洞开,露出一个苍白的人影。
她披着黑色的风衣,窗口和门对流的过堂风将衣服鼓荡起来。
“乐姐?”
小冯吃惊跨上一步,未及反应,脖颈一凉,人已经被郑乐绕到身后勾住,枪口顶在颈动脉。
“都把子弹卸下来。”
如果声音有温度,这一句已经低过冰点,带着粗哑的喘息声,像是从地狱里发出。
郑乐清瘦的身体贴在小冯背后,骨头硌着小冯疼。小冯不明白明明应该被谭小流劫持的郑乐,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变成劫持自己的局面。
勒着喉咙的手臂一紧,剧痛之下,小冯不由半曲着腿,让喉头松一松。他不是没见过世面,更知道厉害。不必用枪,只是手臂绞死了,最脆弱的颈动脉处暴露于人,徒手长按就可以致命。不敢说话,连忙把弹夹卸下来,揣在口袋里。其余人也都傻了眼,都跟着卸下子弹。
郑乐垂着左臂,用右臂勾住小冯,掉转枪口卡在小冯脖子上,青白的手指就扣在扳机旁。
“跟南楠说一切正常,交易继续。”
这一句几乎是贴着小冯的脸吐出。但呼出的气都是凉的,带着血的腥。
小冯不寒而栗,照着郑乐的话通知,南楠没有起疑。
小冯被郑乐卡住从电梯下楼,步出楼道觉得郑乐是将一部分力道架在自己身上,她左腿好像受了伤,却架在右边,不免扰乱节奏。正犹豫着,喉头又是一紧。
“你们俩,绕到后面去,送谭小流去医院。你们俩,上车。”
三人先后上了车,黑色SUV。郑乐站在副驾驶位旁,用枪顶着小冯,冲车厢里道,
“有没有步枪?曳光弹?”
一个人从车后翻出一挺m16,弹匣已经上好,又翻出空弹匣,压进去八颗曳光弹。隔着座位递给郑乐。郑乐瞟了一眼,也不接,任枪支和弹匣落在驾驶位。
“绳子?手铐?你们自己动手……”
郑乐说着,气息不足忽然抿嘴咳嗽起来。
后座两人面面相觑,真带了手铐。
“铐车顶扶手上,动作快点!”
郑乐双眼空洞,好像没有聚焦,但忽然扫视车上三人,目光阴狠。
后座两人连忙动作,用三个手铐,中间一个将两人连起,另两个分别铐在两旁的扶手上。小冯将手铐穿过车顶的扶手。郑乐关上车门,小冯整个人就趴在窗户上。
郑乐攀进驾驶位,把手枪上了保险扔在一旁,腾出手,从小冯口袋里翻出对讲机,塞进小冯手里。
“不要乱讲话。”
小冯看不到郑乐的脸,但只是这种不带感情的声音就叫让人心惊。连忙点头。
几个人都反复授命不能伤到郑乐一根毫毛,又知道郑乐跟南楠关系非常,这时候都只好听命。
郑乐把步枪弹匣取下换成曳光弹弹匣,已经是9点45分。
将步枪固定在合手的位子,挂档,起步,车子猛冲出去。
谭小流随身揣着手机,坠楼时手机恐怕已经碎了。原本担心失去联络谭小流的人不会出现,但从对讲机传来的消息,交易正在顺利进行。约定好的高速口,南楠的人已经看到车牌为XX的黑色捷达停在路边。
十点整,郑乐果断驶进下一个出口。刚过高速收费站。对讲机那边传来南楠的声音,
“怎么样了?”
郑乐轻声道,
“就说门还关着,谭小流不让进。”
小冯照着说了。
郑乐猛打方向,车子越过双黄线,逆行进匝道。
“叫她不要乱来,已经在装货了!”
南楠压着声线,强作镇定的声音只在音尾有不易觉察的轻微颤动。
“好了好了,她的人马上打电话确认。”
郑乐皱眉,那几人听到无法接通后知道谭小流出事一定会硬闯,但愿他们懂得扯个谎。如果平安报得过早,南楠必定先扣住人,白费自己一番功夫。时间要掐好。
“里面有动静,南姐!”
小冯说着,照郑乐的意思,掐断了一刻通话,隔了两秒,
“乐姐没事!南姐,我们进来了。”
“阿乐?!叫阿乐说话。”
南楠绷紧的弦松下来,声音激动到变调。
郑乐偏过身子拿下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