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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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德贤刷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明白。”
“这次反攻,大家一定要速战速决,必须赶在拂晓之前结束战斗。 否则,天一亮,敌人的飞机和榴弹炮就会增援,那时候我们的攻击就困难了。”张一鸣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真诚地说道,“各位,新25师自改编以来,还未曾打过仗。在多数人眼里,我们是一支由地方军改编的部队,比杂牌军好不了多少。但是,我想诸位都很清楚,现在的新25师绝非两年前的新25师。为公为私,我们都要打好这一仗,打掉倭寇的嚣张气焰,让新25师成为一支新的雄师!”
他的话无疑给军官们心里燃烧着的火焰上又浇了一点油,当兵打仗,出生入死,大家希望的就是立功扬名。138旅旅长黄斌说道:“师座,我等来此,早已下定决心,不成功,则成仁!”
“好,今夜之战,本师长也是不成功,则成仁!”
部署完毕后,军官们各自率部进入预定地点,命令士兵们开挖战壕,修筑工事。上海市郊地势开阔,易于敌人机械化部队的进攻,不利于装备落后的中国军队的防守。张一鸣参加过“一·二八”抗战,深知日军炮火的厉害,命令部队要牢固工事,深挖战壕。八月的上海又闷又热,士兵们顶着烈日作业,很快汗水就湿透了衣服,有人干脆脱掉上衣,光着脊背干起来。
“他奶奶的!”512团一营一连的一等兵孙富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骂道,“小鬼子真他妈缺德,打仗也不选个好天气。”
班长马长顺跟他是同乡,当兵几年一直都在一起,平时关系很好,常爱开玩笑,听了他的话,笑道:“这是打仗,你当是娶媳妇啊,还挑日子。”
提到媳妇,孙富贵来劲了。他是个孤儿,15岁死了爹娘,跑到军队找到当兵的叔叔,也跟着当了兵,混碗饭吃。当兵六年,他练就了一手好枪法,累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但也非常地油滑。他打趣道:“我在谈打仗,你咋扯到娶媳妇了,是不是想你那没过门的媳妇了?”
“要说不想,那是假的。”马长顺承认了,“我告诉你,你小子可别妒忌。我那媳妇可是咱村最俊的,人勤快,手也巧,还特温柔。我本来打算……唉,算了,别想了,谁晓得还能不能活下来。”
“还是我好,没爹没娘,光杆儿一个,死了就死了,无牵无挂。”孙富贵说道,“可有一点不痛快。听说上海是个花花世界,洋房汽车多得不得了,吃的玩的五花八门,你想都想不出来,上海的娘们儿个个都好看,那旗袍的叉开得,啧啧,连大腿都看得到。老子还以为到上海打仗,可以饱饱眼福。哪晓得是在这鬼地方,他娘的连上海的影子都看不到。”
“等把小鬼子赶到海里去,我带你们去上海的大世界游乐场玩个够。”白少琛过来了,虽然汗流浃背,他的衣着仍然整齐,钢盔戴得端端正正。
“连长,你别信他的。”马长顺笑了,“他哪是想看上海,他是想看上海娘们的大腿。这小子心邪得很,你带他去,不给你惹出事来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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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浴血淞沪(4)
白少琛说道:“管他看什么,反正都得把鬼子打跑了才行。现在还是给我好好地挖战壕,其他的以后再说。把钢盔戴上,鬼子的飞机随时都会来空袭。”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没过多久,天上传来一阵马达声,五架日本轰炸机出现了。他大声吼道:“快!快进去卧倒!”
“我不去。”一个从未见过飞机的士兵愣头愣脑地说:“我就是要让小鬼子知道,他的破鸟,咱中国人不怕!”
“混蛋!”白少琛很少发脾气,这情急之下,也忍不住大骂,“你找死啊!你现在死也白死,没人当你是英雄。还不快给我卧倒,留着你那条命跟敌人面对面地拼!”
士兵们纷纷卧倒,孙富贵也手忙脚乱地抓起钢盔戴好,趴在战壕里。只听得一阵呜呜声响过,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土地立刻剧烈地振动起来,好像要翻了过来。罪恶的日本铁鸟对着毫无防空能力的中国军队“轰轰”投弹,还不时俯冲扫射。整个阵地火光冲天,刺鼻的硝烟四处弥漫。白少琛趴在地上,两颗炸弹先后在他附近爆炸,掀起的泥土落在他身上,将他半埋在土里,幸运的是没有受伤。他懊恼地想道:我们要有防空火炮就好了。
日本飞机下完了蛋,扬扬得意地飞回它的窝里去了。几个士兵扒开白少琛身上的泥土,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出来。泥土与他身上的汗水一和,使他看起来快成一个泥人了。他跳起来,正拍着身上的土,只听得不远处孙富贵在大吼:“卫生兵、卫生兵呢?他妈的死了吗?”
白少琛忙跑过去,只见马长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双腿被炸断,肚子被弹片划了一条口子,连肠子都露了出来。白少琛是第一次上战场,见到这番惨景,心里说不出是惊悸还是愤怒,只是跟着大喊:“卫生兵!”
卫生兵急匆匆地跑过来了,俯下身检查了一下,站起来对着白少琛摇了摇头:“连长,他已经牺牲了。”
孙富贵急道:“你好好看看,我刚摸过,他还有气。”
卫生兵一脸的悲哀:“他胸口中了一块弹片,那是致命伤。”
孙富贵看着马长顺残缺不全的尸身,突然像疯子一般狂叫了一声,破口大骂:“小鬼子,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
白少琛摘下钢盔,取掉帽子,低头肃立。这是他手下第一个阵亡的士兵,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时,连副将伤亡情况报告他:“牺牲5个,重伤9个,轻伤28个。”
复仇的烈焰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起来,他抬起头来,对身边的士兵们说道:“弟兄们,记着这个数字吧。血债血偿,大家一定要努力杀敌,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孙富贵咬牙切齿地说:“连长,我懂。老子杀两个鬼子是报仇,杀三个就是赚。多杀几个,老子将来就是死,也够本了。”
团部的一个参谋领着两个士兵提着几个麻袋过来了,白少琛迎上去,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毛巾。”参谋说道,“师长有令,全师人手一条。”
“怎么想起发这个?”
“师长说,这几天敌人对我方频频使用毒气,削弱我们的作战能力。昨天下午,98师的一个营就是因为敌人使用毒气,官兵们中毒之后,无力抵抗,导致阵地丢失。师长说,我们没有防毒面具,只有用这种土办法,敌人一放毒气,马上把毛巾弄湿,捂住鼻子,可以减小毒气的侵害。”
一个士兵问道:“要是没有水呢?”
参谋瞪了他一眼:“没水,撒泡尿也要把它弄湿。”
把毛巾发放下去,白少琛靠着掩体休息。孙富贵倚在旁边,从衣袋里摸出烟盒,刚抽出一支,和他一个排的老兵柯有权冷不防伸手给他抢了过去,他骂道:“你狗日的老是抢我的,吃老子吃顺口了?”
柯有权嘻嘻笑道:“不就一支烟嘛,你小子这么抠门。等仗打完了,老子还你一条。”
“等仗打完了,你狗日的要活着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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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浴血淞沪(5)
两人骂归骂,但并无恶意。孙富贵又抽出一支,柯有权摸出火柴替他点,这时,空旷的平原上正刮着大风,柯有权连划了三根火柴都被吹灭了,不禁骂道:“他妈的!”
“你骂啥?没有风,热死你。”
柯有权当然知道有风凉快,但两人一向喜欢抬杠,孙富贵说东,他偏要向西:“有风好个屁。一吹风,鬼子正好放毒气,毒死你小子。”
“你长的是猪脑袋啊?这风明明是往鬼子那边吹,他毒自己啊?”
柯有权不再抬扛了:“咱要有毒气就好了,顺着这风放过去,准他能毒倒一片。”
白少琛听到这里,突然挺直了身子,眼睛望着远处的一个草垛,脸上显出了兴奋的神色。上海四郊水田纵横交错,农民多以种植水稻为生,割下的稻草就放在田边晒干,然后堆成一个个大大的草垛,作为烧饭的柴火。这时正值收获季节,一些农民赶在日本人进攻之前收割了稻子,田野上到处可见已被烈日晒干的稻草。
一分钟之后,他接通了吕德贤的电话:“团长,我有个想法。现在风向是朝向日本人的阵地,我们没有毒气,放点烟气总可以吧?”
“说详细点。”
“我的意思是,这里到处都是干稻草,我们可以收集起来,同时放火,让风把烟气吹到敌人那边,我们趁着烟雾弥漫,敌人看不清楚我们的时候,狠狠揍他一下。”
“这个主意不错,”吕德贤大声赞赏,“我马上向师长报告,请求炮兵协助。”
张一鸣批准了这个方案,派了一个炮营协助他。很快,一堆堆稻草悄悄在离敌人阵地不远的地方堆积起来。吕德贤一声令下,士兵们同时放火,这些稻草早已被连日的骄阳晒得发脆,顿时熊熊燃烧起来,一股股浓烟顺着风势,很快蔓延到日军的阵地。趁着敌人的视线被烟雾所挡,炮兵按照先前定好的目标,集中火炮对敌人的阵地猛轰。被烟雾和炮击弄懵了的日军不久就回过神来,也组织炮兵进行还击,可是黑烟中炮兵看不清目标,胡乱打出的炮弹并没有落在中国军队的阵地上,有几发反倒差点打中自己的阵地,只得停止轰炸。
炮击过后,步兵开始向敌人阵地冲击。由于烟雾未散,中国士兵没遇到多少抵抗就冲到了敌人的阵地。被炸晕了头的日军抵挡不住,纷纷后撤。白少琛率他的一连最先到达,他一面射击一面大喊:“看清楚打,别伤着自己人,尽量打鬼子的官。”
孙富贵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个胸前挂着望远镜的鬼子,他是个老兵,虽然看不懂对方的军衔,但知道能挂望远镜的不会是个小官,他迅速端枪瞄准了鬼子军官左胸,轻声说道:“长顺,我拿个鬼子官祭你。”
说着,他右手食指一动,随着枪响,那个军官伸手一捂胸口,顿时倒地。
“干得好!”白少琛大叫,“这是个少佐,你搜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孙富贵踢了他一脚,发现他已经死了,就蹲下身,先取下他的望远镜和挎包挂在自己脖子上,把他的指挥刀和手枪插在自己腰间,然后逐一搜他的口袋。他的上衣口袋里有一块怀表和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日本女人及两个日本小孩子的合影,大概是他的老婆孩子。孙富贵哼了一声,说道:“蠢货,有老婆孩子了还跑到中国来找死。”
他把怀表放进自己兜里,随手把照片扔到地上,觉得不妥,又把它捡起来,依然放回日本军官的口袋里,然后搜他的裤袋,只搜出一包烟、一卷东洋钱和一些零碎东西。他顺手把烟和钱放进了自己的裤袋。
战斗结束之后,吕德贤命令不要打扫战场,迅速撤离。果然不出他所料,部队刚刚撤出,敌人的大炮就开始猛烈轰炸,大有报仇雪耻的意思。官兵们回到自己的阵地,看着敌人对着空无一人的战场乱轰,不禁笑破了肚皮。
孙富贵把缴获的东西一股脑儿地交给了连长,但烟和怀表留下了。白少琛打开挎包,只见里面有一张军用地图和几份文件,他不懂日文,把它交给了吕德贤。吕德贤也不懂,又派人迅速送到师部。日文翻译把文件翻译出来,张一鸣大喜,原来这正是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