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六安州-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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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长运无奈地说:“这下好,咱们什么事情她都知道。”
刘锐襄虽然恼恨上面这样安排,但他打心里佩服奚月梅:“一个小女人,胸有大局,敢这样冒险进城,胆识过人啊!”
黄长运讥讽地说:“司令,她不是胆识过人,是色胆包天!”
刘锐襄疑惑地问:“色胆包天?你是说?”
黄长运索性把话挑明:“我早看出来了,她是看上彭少石啦!”
刘锐襄:“啊!”
县党部会议室的地坪上铺满了红红绿绿的标语:
什么“军民携手,同仇敌忾”,“誓与古城共存亡”,“与*决战到底”,“向前线将士致敬”等等等等,琳琅满目。标语上的一笔行楷大字,深得书家真传。
这都是彭少石的手笔。
彭少石并不知道刘锐襄打算不战而弃城的底细,还在认真书写标语。
吴刚站在他旁边,由衷地赞道:“彭书记,你这笔毛笔字真好!”
彭少石未搭理吴刚的赞赏,说:“别罗嗦,快把已经凉干的标语张贴出去。”
吴刚应声“是”,赶忙收拾地下凉干的标语。
疾驶而来的吉普车“嘎吱”一声在县党部门口停下,奚月梅急忙跳下车。
吴刚怀抱标语,手提糨糊桶迎面走来。
奚月梅问他:“你看见彭书记了吗?”
吴刚说:“他在会议室写标语。”
奚月梅向会议室跑去。
会议室里,彭少石依然在挥笔疾书。
奚月梅冲进来,夺下他手中的腕子笔,拉住他就往外走。
彭少石傻乎乎直叫:“哎,哎,怎么回事?”
奚月梅不理睬他,拽着彭少石跑到县党部门口。
彭少石还在傻问:“哎,到底怎么了?”
奚月梅打开吉普车车后门,把彭少石推上车,自己也随即上车。
她命令司机:“快,原路回去。”
吉普车疾驶在东郊开往合肥的马路上,车内,奚月梅问彭少石:“彭书记,你是想当共产党的俘虏吗?”
彭少石气愤地说:“你这叫什么话?”
奚月梅松了口气,平静下来:“共产党的军队马上就要进城了!你知道吗?”
彭少石不信:“没那么容易吧?我们一边抵抗,一边待援,胜负并未定。”
奚月梅冷笑:“你真是书呆子!告诉你,刘锐襄根本就没打算抵抗。”
彭少石勃然大怒:“没打算抵抗?他有什么权利不抵抗!”
奚月梅淡淡地说:“他是保安司令部司令,他有这个权力。我想,你要是保安司令部司令,一定会拼死抵抗的。对吗?”
彭少石说:“当然。临阵脱逃,是军人所为吗?”
奚月梅怜惜地摇摇头:“看来你更不合格。”
在六安城西南郊外保安司令部工事里,可以看见对面严阵以待的解放军阵地。
李存泉看看手表,下令说:“时间快到了,命令前面一营,放空枪掩护,其余的弟兄全部迅速向东撤退,往官亭、合肥方向撤!”
霎时间枪声大作。
城防司令部的士兵乘机向城东方向逃窜而去。
混乱中,王箩筐和康老六带着四个警察钻进小树林。
解放军阵地内,耿大炮没料到国民党六安保安司令部的那武装竟然敢反击。
廖邵武恰好在耿大炮身边,只听耿大炮骂道:“嘿,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反扑?”
廖邵武仔细听了听枪声,说:“这枪放的不像是反扑,再观察一下。”
耿大炮也听出这枪放的漫无目的:“他们莫不是想跑?”
廖邵武用望远镜观察敌阵,看见对方在向东逃窜。他说:“对!他们是想跑。吹冲锋号,进攻!”
冲锋号骤然响彻云霄。
解放军战士们跃出掩体,呐喊着冲向敌阵。
战斗,或者说没有战斗,国民党六安保安司令部的防守阵地很快就拿下。
耿大炮听见一个作战参谋廖邵武向廖邵武报告,说一共毙敌三人,俘虏十七人,其余都跑了。
廖邵武问那个作战参谋:“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俘虏审讯了吗?”
作战参谋说:“审讯了,根据俘虏们提供的情况,城里除了还有留守的少数警察外,没有其他武装部队。”
廖邵武点点头。
耿大炮走过去,对廖邵武说:“师长,真没劲。早知道这样,我们一个连就把六安拿下来啦!”
廖邵武瞪他一眼,没做声。
耿大炮问:“师长,我们进不进城?一连打两个胜仗,战士们都想到六安州去玩玩呢。”
廖邵武说:“进,只允许你们一个连进城。”
耿大炮不相信:“没这样的好事吧?师长,我是不是听错了?”
廖邵武说:“没错。命令你们连晚饭后进城,连夜在大街小巷巡逻,防偷防盗防抢劫,维护地方治安!你们要坚决执行群众纪律,明天早晨七点,有三营二连与你们连换岗。”
耿大炮本意是想打了胜仗进城去玩玩,却不料揽了个苦差事。他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廖邵武暗自好笑,问:“听见命令没有?”
耿大炮不满地说:“听见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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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通讯员走来向廖邵武报告,说政治部张主任在前面接待六安行署专员汪声,请师长去一下。
廖邵武走进前面一家农舍,看见张主任正在院子里和一个中年人坐在小板凳上说话。张主任面前有个石磙,上面放着一叠文稿。
只听那个中年人说:“张主任,这份《关于加强六安社会治安的暂行条例》是我们行署起草的,请你们再审核一下。这个条例,我建议以我们行署和军管会名义共同来颁布。”
张主任说:“好,我先看看。”
廖邵武估计,这位中年人就是六安行署专员汪声
“哦,正好,廖师长来了。”张主任看见廖邵武,介绍说:“廖师长,这位是地下党六安行政专署的专员,汪声同志。”
王圣亚热情和廖邵武握手。
廖邵武笑着说:“欢迎,欢迎!汪专员,久闻大名啊!哈哈,你现在可以从地下走到台上啦!”
王圣亚笑道:“是啊,政权,必须要枪杆子来保证啊。你要是不来,我只好就一直在地下躲着啊。”
众人大笑。
廖邵武说:“汪专员,郭部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你们六安地下党给过我们很大支援啊。”
廖邵武对农民模样的郭有田映像深刻。
王圣亚说:“那是应该的,一家人嘛。廖师长,我们考虑到斗争的复杂性,郭部长和地下党的其他同志,目前都没有公开身份,所以他不便来。”
廖邵武称赞说:“哦,好,你们很有远见!是的,现在的形势,并不是定局。”
王圣亚小声说:“特别是沈仪淑,更不能暴露。”
廖邵武点头。
警卫员走进来报告,说饭已经做好了。
廖邵武说:“好,吃饭去。汪专员,今天我请客。”
王圣亚笑到:“你们远道而来,又连连打胜仗,应该是我这个当地主的,请你们客人吃饭才对。现在反客为主,不合适啊。”
张主任认真地说:“汪专员,当地主的都是要打倒的对象。你是地方领导干部,不是地主,这个词现在不能这么用了。”
王圣亚笑笑。
廖邵武说:“你刚才还说我们是一家人,怎么样?见外了吧?走吧,走吧。警卫!”
警卫员:“到!”
廖邵武:“想办法给我们弄瓶酒。”
警卫员:“是!”
廖邵武、王圣亚、张主任随警卫来到一大户人家客厅,用简易的酒菜招待王圣亚。
落座后,廖邵武举起酒杯:“来,欢迎汪专员,干杯!”
王圣亚十分兴奋:“来,为庆祝六安解放,干杯!”
张主任举杯:“干!”
王圣亚喝干酒,问:“廖师长,解放军什么时候进城?”
廖邵武告诉他,大部队就不必进城了,只安排少数部队进城巡逻,维持社会治安。说大部队进城,必然扰民。
王圣亚不以为然,说:“解放军一定要进六安城!这对于打击敌人气焰,安定民心,壮我声威,对将来在大别山建立我们的政权,开展土改运动,都大有必要。”
张主任也认为行署考虑得对,附和说:“师长,汪专员说得很有道理。进城,也是政治攻势。”
廖邵武想想有道理,点点头。
王圣亚大喜,说:“我们行署已经安排人员组织动员市民上街夹道欢迎你们,要大张旗鼓庆祝翻身解放!欢迎解放军进六安城啊。”
廖邵武笑道:“那就,听你这个父母官的,明天全师都开进城,热热闹闹转一圈再出来。好不好?”
张主任说城里还是要有部分驻军才好,这样对行署的工作和安全都有好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防止反革命*这个角度考虑,城里还是应该有部分驻军。
王圣亚深以为是。
廖邵武被说服了:“嗯,城里有驻扎军队的空房子吗?”
王圣亚说:“县立中学现在已经搬到乡下去了,那里可以住千把人。”
廖邵武说:“好吧,那就把师直机关开进去,再加一个营。其他部队,没命令不准入城。”
张主任和王圣亚都认为这样安排很好。
进六安城执行维护治安任务的耿大炮,带领一队武装整齐的解放军,列队在大街上巡逻。
路边上,有少数好奇大胆的孩子在观望着巡逻的解放军战士,大人们则躲藏在屋里偷看。
巡逻队伍走到大井拐时,井栏边几个提水的妇女看见了他们,连忙避开。一位老奶奶提着水桶忙不迭想跑,却不慎滑倒在井沿上。
走在巡逻队伍前面的孙大宝连忙跑出列,到井沿上扶起老奶奶,关心地问:“大娘,你没事吧?”
老奶奶惊恐地说:“没事,没事。”
孙大宝提起水桶:“大娘,我送你回家吧。”
老奶奶急忙说:“不用,不用。”
耿大炮苦笑着摇头。
傍晚时刻,施震雷带着八个卫士,都是清一色农民装扮,策马疾驶在姚李庙通往六安的大道上。
当他们来到六安河西岸边一片隐蔽的树林旁边时,天色刚黑。他们一行人停下,施震雷要卫兵们把马匹牵到树林里隐藏起来。
施震雷对卫兵们说:“你们哪也别去,就在这等我。”
卫兵班长问:“老板,你要到哪去?”
施震雷说我过河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卫兵班长担心地说:“这儿刚打完仗,到处都是解放军,你过河危险啊。”
施震雷说:“没事,这时候是两不管,最安全的时候。放心吧。”
施震雷来到河沿一户熟悉人家,向这家人借了一只小船。他划船渡过河,来到城西南郊紫竹林尼姑庵。
住持法慧在前院知客堂接待施震雷,施震雷手中拿着三个金元宝,要把金元宝捐给紫竹林尼姑庵。
但法慧不愿意接这三个金元宝。
老尼法慧双眼深邃地看着施震雷,问:“施主,不说出你的名字,不说出是什么原因,这么大一笔香火钱,我是不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