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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诗三百:思无邪-第20部分

小说: 诗三百:思无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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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有约,子宁不来?(1)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诗经·郑风》
  若言优雅的思念,千秋以来当属《诗经·郑风》里那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一句,美在四个叠字:“青青”有声有色,春光泻下树梢般鲜活亮丽;“悠悠”像戏曲里的尾腔,字里行间情意拖延。
  他青色的衣襟,将她的思念也染成了青色。思念有了颜色,像河流两岸青青树影。思念如水涣涣,女心似影悠悠。这句话漂亮得惊人,尤其是“悠悠”一语,道尽思念是如何缱绻漫长,让后来的人无不心有戚戚。因为很难,我们对一个人产生这样持久的思念而始终心无厌倦。“悠悠”的长久可以满足我们对情感夸饰的心理,同时又不无天真,希翼着从别人处获得这种不绝的情感。
  多年之后,有一个男人,用这句话为自己的雄心做了精美的修饰。他告诉我们,这后面还有两句:“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于是,这思念像被植入土壤的植物,更饱满,更稳固。千百年后,多情女子的情意,通过文字在盖世无双的男人身上找到依托。这未尝不算一种安慰。
  多情的郑国女子在城阙等候着情人,她望眼欲穿,就是不见情人的踪影,她着急地来回走动,不但埋怨情人不赴约会,更埋怨他连音信也不曾传替。
  她唱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你衣服纯青的士子啊,你的身影深深萦绕在我心间。虽然我不能去找你,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音信呢?你佩玉纯青的士子呀,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虽然我不能去找你,你为什么就不来看我?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守候在城楼上,一天不见你,就像过了三个月那么漫长。)
  古时男女的约会很不自由,就算郑是比较开放的地儿,那自由程度和现代人还是有区别的,因为机会难得,约起会来就没那么矫情,拐弯抹角地不入正题,一般如果大起胆子,看准机会跑出去跟人约会的,那都是作好了以身相许,偕老终身的准备。
  可惜他没有来。她的等待落了空。想许都没得许。
  忍不住想起纳兰容若的一阕《临江仙》:
  昨夜个人曾有约,严城玉漏三更。一钩新月几疏星。夜阑犹未寝,人静鼠窥灯。
  原是瞿唐风间阻,错教人恨无情。小阑干外寂无声。几回肠断处,风动护花铃。
  这词中女子的情态,不免叫人想起《子衿》。同是候人不至,容若词中描写细腻,以外部的景物来映衬人物内心的波动焦虑;而《子衿》是蜕去了一切躯壳,省去所有外在的描述,以女子的口吻直述思念,坦然直率与《临江仙》的婉转低回很是不同。
  与《子衿》里的郑女比,《临江仙》里的女子算不得哀苦,起码她还有“原是瞿唐风间阻,叫人错恨无情”这样的借口来聊以自慰。有时,若是知道了他的失约是因外界的干涉不得已而为,也许还有点安慰。可若是他自己改变主意退缩了,就像步飞烟的情郎赵象一样,平时你侬我侬巴不得把身子化在水里和你溶到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而一到关键时刻,脚底抹油溜得比耗子还快,叫人情何以堪?
  万一,不幸,他是这样的男人,你付与了感情,还继不继续呢?大半女子会摇头的,就像我们看完步飞烟、白素贞的故事,掩卷叹息:你这样的女人,有才有貌,怎样的男人爱不到,偏偏爱上这样懦弱无能的男人!可是,当自己身陷其中的时候,又是两说。感情,往往就是泄药,看起来百毒不侵武艺高强的人,也许就顶不住拉肚子。
  爱情从来不懂公平,几家欢喜几家忧实在正常。同是等待,《风雨》里的女子,风雨黄昏夜终于候得情人归来,《子衿》里的女子则迟迟不见情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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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有约,子宁不来?(2)
失约,是让人心花零落的事,像她坐在窗前,面朝大海,花容寂寂,知道今年他又不来了,就那么一瞬间,花凋心谢,心碎无痕。
  在旁观者看来,郑女已接近失恋的边缘,起码是感情出了问题。由她自己的叙述可以了解,那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找她,也没有和她通音信。这种不寻常的迹象极有可能是她的恋人变心了。
  说她痴也好,说她傻也行,爱情令人盲目而迷乱,能让人失望也能给人无穷的勇气和信心。她的吟唱“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听得出失落,听不出绝望。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样脍炙人口,被后人化作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由此也可见这句话是如何动人了——思念要如何缱绻不绝,才能在一日之间穿越三秋,抵达彼处时,已白发齐眉。
  我们说郑女是可爱的,是因为她对感情的不绝望,这点我们达不到的执着。即使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仍相信转过这一处山坳,就能看到梦中的花园。诗中并无交代男子因何失约,后来有没有来。不解释,不交代结局,也是一种期待。
  No news is good news。也许,她会如愿,就像紫霞仙子和至尊宝在城头上对峙三天,终于在最后的一吻中袒露心迹。
  

无心邂逅,有心艳遇。(1)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郑风·野有蔓草》
  晚上在古城的新华街喝茶,有名的艳遇一条街。看到人潮如水从身边过,红男绿女好像深海里潜行的游鱼,带着暧昧而不可言传的表情,互相窥测。在这里,有个默认的共识就是艳遇。于是看见这些人有着兽的迫切,却带着鱼的小心去期待艳遇就好笑。有那么一瞬间,我想逃开这喧杂的场合,带着喉咙里普洱茶的甘香离开。
  青石小巷波影微光,夜见独身回转客栈的路上,想起一直很喜欢的那首叫《偶然》的小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据说这首小诗是徐志摩为回应林徽因的一首诗而作,把他和徽因在英伦乃至尘世间的邂逅比喻成两点在暗夜的海面上的偶然交汇。林徽因很理性地回绝了徐志摩的求爱,而志摩也把这段恋情很深地埋藏于心中,至死,她都是他的人间四月天。
  艳遇是在对的地方遇见对的人,仰目心惊,瞬息间心花开遍,就像有个女子在桃花树下,她不期待能遇见什么,却在抬首间撞见了爱情。那男子站在不远处,她一笑,很快又低下头,问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吗?”虽然日后那女子也许会沦落为为生活锱铢计较的老妇,那清秀儒雅的男生也许只是个内心怯懦的无用男人,在生活中面目疮痍。
  这才是艳遇,爱情如落英缤纷。却不知哪一瓣会落到自己身上。而现在,艳遇是乡间伸出墙头的苹果树,有点身体柔韧性的人,都敢爬上墙头去摘,啃两口再丢掉,并且太多人打着一见钟情的旗号,去遮掩情欲的泛滥。
  真正的一见钟情,是这样的——一个男子走在开满狗尾巴花的野外,而不是坐在酒吧里听着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啜着红酒,一双眼睛像雷达一样搜索着目标,表面还要做出淡漠的样子;他遇见一个女子,是衣着清素眉目清亮,顾盼流光,而不是穿着刻意,娇娇嗲嗲,媚眼如丝;他握住她的手,而不是趁机揽住她的腰,接近她的嘴;也是适合心意,却不是想着适合一夜情,他拉她到隐秘处只为低低诉说相思,而不是立刻make love。
  比起现世男女感情的纠葛难清,《诗经》里的爱情诗,至纯至善到让人目酸。《野有蔓草》的风格,真的就像原野中随风摇曳的野草一样清新自然。
  诗的大意是这样的:
  原野上的芳草绿茵茵,草尖露水亮晶晶,遇见一位美人儿,眉目清亮多漂亮,没有约定巧相逢,称心如意多欢畅。
  芳草茂密绿茵茵,草间露水白茫茫,遇见一位美人儿,眉目婉转多清秀,没有约好巧相逢,同她藏好诉衷肠。
  诗以蔓草起兴,点出相遇是在长满野草的乡间。这是一个仲春的早晨,天刚亮,日未出。空气清新,露水还挂在草上,这时寂静的旷野上,有一个女子自自若若地走来,被一个心仪她的男子看见。娇艳欲滴的美人,身后是娇艳欲滴的露水,她像一枝沾满了露水的花,美得让人心软。她的出现让开着狗尾巴草的普通田畈也变得美不胜收。
  诗中描绘的场景其实非常简洁甚至普通,没有刻意的修饰和美化,可是往往越是简单,越是直抵人心。陌上花开;女子徐徐而来,意境无限。这样的一见钟情实在是引人入胜,被后世人不断被临摹重现。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为后面的“与子偕臧”创造了特有的环境气氛。过去的注释都把“臧”理解为“善”或“美”,独有闻一多先生以为“臧”应该与“藏”同义,即“隐藏”之意,闻一多先生的见解颇有见地,也极富想象力。试想,一名男子在路上巧遇一位心仪已久的女子,那种惊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于是机不可失,大胆的小伙子拉着姑娘的手隐藏于幽僻之处,准备一诉衷肠。
  

无心邂逅,有心艳遇。(2)
诗中的女子,容颜并没有过多的描写,却依然叫人印象深刻。她的美目是最主要标志。“清扬婉兮,婉如清扬。”目以清明为美,扬也是明。诗是以男子的口吻来切入,吟唱,但我们从这八个字也可以窥见女方的反应。情意是需要刺激策动的,男子的欣喜也感染了女子,她心中欢喜,顾盼生情,显然是两情相悦。
  我们绝对要支持男女交往的自由,绝对要相信“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句话,在有完全拥有一个人的冲动时不要羞拒。否则还不如“郑风”“齐风”里的大胆男女了。这对两千年后的人来讲,不是进步,而是倒退。
  只是,我们应该知道,心里有一个地方是留给真心的,游戏花丛不要紧,只要你确信在千帆过尽时还能找到适合心愿的那个人。
  当爱情褪去所有的形迹时,希望,遇见你,是在自在无碍的旷野,清洁如露水般地对视,真心盛开,而欲望如虫豸退避。一如两千年前乡间的寻常男女。
  可是,当艳遇变成了一见钟情的庸俗版以后,我们还有多少心胸可以用来承载真正艳遇时的喜悦? 当我们习惯置身繁芜世间,心眼忙乱,即使爱以神迹降临,又是否还能以孩童般明净的双眼望见?
  那野有蔓草的乡间,相看两不厌的两个人,毕竟是远了。我们看着他们的背影,因追不上,为可望不可及而心意荒凉,这样的心境,犹如站在一副古画前,看着画中人默默思量
  ——后来,徐志摩在给梁启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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