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物语(原名:日本战国时代史话)-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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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李德恢、接伴使郑期远、别将申浩、防御使吴应升、顺天府使吴应鼎皆殁于阵中。原先跟随杨元进入南原的军器寺破阵军十二人,仅有一人逃出,此人唤作金孝义。他与另一同伴逃出城外,不料遇到倭兵,同伴被杀,他自己跳入水田伏草中躲了起来。倭兵收兵后,孝义才逃到柳云龙处,将战斗经过告之。据《惩毖录》中记载,孝义向成龙分析失败原因时称杨元乃辽东将领,对付女真很有一套,可对倭贼不甚了解,以致南原之败;同时,该书中还记载称南原乃平地之城,防守相对艰难,这也是失败的一个主要原因。
南原失守后,全罗、忠清两道百姓望风溃散,就连县令、邑守也逃之夭夭,“直路数百里之地尽为无人之境”(《宣祖昭敬大王实录》卷九十一)。全州百姓闻听南原失守,倭军正在向那里运动,吓得纷纷向城外逃窜。愚忠为稳定军心,命士兵关城门阻止。百姓见状,反而于城内放起大火,尽烧房屋、粮草,还聚众撞击城门。十八日,倭军杀至任宝,愚忠见大势已去,遂带兵北撤。翌日,倭军左路先阵小西行长所部进入全州。二十一日,清正与直茂父子又攻陷伽耶山城,后直茂父子返回昌原。另一方面,麻贵闻听重镇南原被围,急遣游击将军牛伯英南下救援,途中碰见愚忠,才知南原、全州皆丢,二人合兵一处,暂驻公州,以张声势。全州失陷后,全罗、忠清两道已基本控制在倭军魔掌之中。据朝鲜备边司给李朝的报告称:“贼兵未至,而守令亲自奔窜,土崩瓦解之势不可收拾”(《宣祖昭敬大王实录》卷九十二)。
左右两路倭军会师于全州,于二十五日召开军议,制定下一步的作战方针为:兵分两路北进,经忠清道杀入京畿道,一路由毛利秀元为主将,黑田长政为先阵;另一路由加藤清正为主将;其余各部则南下平定全罗道。次日,诸将便将军议报告呈递丰臣秀吉。二十七日,倭军开始南下,准备扫荡全罗道。
两日后,秀元、清正、长政及监军太田一吉和竹中重利引大军四万由全州浩浩荡荡杀奔公州。麻贵闻报,为避免被各个击破,将愚忠、伯英二将撤回汉城,放弃公州。就这样,公州也落入虎口。麻贵为迎公州守军安然撤回,命朝鲜官员搜集大船,于汉江、锦江架浮桥。可朝鲜地方官却一再敷衍,只送来三十余只小舟,这种作法令麻贵等明将极为不满,从而使得明朝与朝鲜的关系出现裂痕。
此时,东西两翼皆倭,明军单弱,只得依托天险汉江,退守汉城。倭军三路并进,充斥忠清道内林川、韩山、青阳、定山、怀德、沃川、文义、尼山、连山、公州、天安、稷山及汉城附近,“振威之境,……,剥肤之患,迫在朝夕”(《事大文轨》二十三;万历二十五年九月;紧急倭情奏文)。再看汉城,已炸开了锅,宣祖李昖惊得腿肚子转筋,城内百姓更是星散各地,朝臣或有献出避之策者,王子、嫔妃皆惶惶不可终日。
形势真是不容乐观,援朝明军仅三万余众,三千辽东铁骑已丧于南原,各处要隘又分兵防御,守汉城之兵仅五千而已,而北上之倭却八倍有余。麻贵心里也长了草,敌我势力悬殊,恐寡不敌众,况且朝鲜不怎么合作,哪有什么胜算?他向邢玠建议放弃汉城,退守鸭绿江。邢玠尚在辽东,朝鲜军务皆委托于杨镐经理。杨镐却只知安坐平壤享清福,当他听到南原、全州失守的噩耗后,才不得已南下汉城。
九月初一,杨镐甫至汉城,就否定了放弃汉城的意见。麻贵无奈,只得派副将解生守稷山。为重振士气,杨镐决定杀鸡儆猴,上报朝廷定杨元、陈愚忠失城之罪。最后,二将皆被斩首示众。南原之败并非杨元之过错,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闻听杨镐来到汉城,李昖反忧道:“今贼锋方炽,经理不宜轻为来京,万一势难还去,则所损非轻,人心益溃,不如留守平壤”(《宣祖昭敬大王实录》卷九十一)。刑玠此时用传来谘文,将李昖痛责一顿。原来,南原败报传至北京,明廷因朝鲜君臣无斗志,疏令刑玠移咨文责问李昖。李昖回信虽言辞谦卑,但心中甚为恼火,道:“自古借兵于人以图恢复,未有不包羞忍耻求以济事,而今何暇与他辩也”。李昖因蒙羞曾想传位于光海君,并差点引发一场宫廷内乱。由此可见,两国间的矛盾进一步加深。其实,李昖对明朝早有戒心。早在当年二月,明朝大学士张位、沈一贯就曾奏明廷遣官员辅助经理朝鲜,李昖怕明朝有吞并之心,便婉言谢绝。
大敌当前,大明与朝鲜却互有芥蒂,欲知鬼子锐势是否可挫,且看下回分解。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十七回 稷山大捷传佳报 鸣梁海战显神威
倭军近在咫尺,再闹窝里斗只能使仇者快、亲者痛。虽有诸多矛盾,毕竟是人民内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阻挡鬼子锐势,救危局于倒悬。为此,朝鲜将平安、黄海、京畿和咸镜四道征调的万余新兵悉数交由明军统一调度,又让体察使李元翼退出忠清道,避倭锋芒。杨镐知新兵战斗力不强,遂遣至各处协同明军作战,分守汉江诸滩,又命柳成龙巡察沿江一带;重点是汉江上游各处。
杨镐与麻贵亲领大军南下,于水原扎营,又遣兵于葛院,埋伏于介川附近;以为后援。另密选精壮骑兵两千;由副总兵解生、参将杨登山、游击牛伯英、游击颇贵等率领,至水原以南布防。
九月初六,清州被加藤清正攻占。同日,黑田长政攻陷天安。
九月初七晨,长政命家臣黑田图书助、栗山四郎右卫门利安、毛屋主水领侦查小队数百人北上探查。正在长政及三千倭兵加紧赶路之时,忽闻远处隐约传来火枪声。长政不知何故,便派 时枝次右卫门 询问侦查小队到底是前方遇敌,还是在射击鸟雀。可他还不放心,又相继遣 后藤基次、黑田三左卫门 等人前去探查。几人穿过山间小道,寻枪声方向行进,只听得枪炮声、呐喊声越来越近。
但见侦查小队且战且退,身后追来不少明军。原来,小队由西向北直奔稷山,途经稷山以北的素沙坪时,与布阵于西山的解生所部遭遇。解生将所部人马分屯于稷山、水源,他自己则于西山布阵。稷山位于忠清道重镇忠州西北,乃汉城以南的门户。黑田图书助见明军人多势众,欲撤退与本队会合。毛屋主水劝道:“今敌数倍,吾退彼必追击,吾兵歼焉。不若必死奋击,或可全军而退”,众将皆以为然。主水又道:“彼用铁楯,不可以铁砲取胜,但以铁砲为势,突入排楯乱斫”,众将亦从之。
起初,西山明军以为来的小股部队乃鲜军,并未注意。突然,对面竟放起火枪。解生笼眼神举目观瞧,但见开枪之人各个头戴斗笠,背插小旗,矮腿短胳膊。倭贼!解生不怠慢,指挥部分兵马冲下山去,定要将这股鬼子吃掉,西山的冲突拉开了稷山之战的大幕。
交锋伊始,倭兵虽人数较少,但依仗火枪凶猛,趁硝烟未散,举刀矛冲锋。明军躲于铁楯后防备弹丸,不敢抬头观看,怎料敌兵竟从烟雾中突出,被杀个措手不及。明军惊骇之际,倭兵已冲到面前,将铁楯猛得向旁边一拨,抖手便是一矛,不少明兵因此丢命,阵势为之一挫。
解生见倭兵凶悍,遂分主力为三路出击。素沙坪延袤甚广,东通安城,西连平泽,中贯大川,田畴渺茫,地形开阔,利于骑兵奔驰。只听明军阵中锣响三通,喊杀声震天,同时大炮又起,炸得鬼子上天入地;只见旌旗随风飞舞,铁骑腾云般四蹄乱蹚,刀剑齐飞乱砍;倭兵火枪装弹较慢,正欲填充再发之时,明军快马如飞,眨眼前便冲到面前,马刀闪闪,倭兵横尸遍野。一日内双方竟杀了六个来回,侦查小队逐渐不支,出现颓势。解生、杨登山、牛伯英和颇贵四将更是身先士卒,砍倒敌将两员,倭兵望风而逃,明军追赶十里开外。
侦查小队一路退至河桥附近,后藤基次正好赶到对岸,见此情景,急忙跃马跳上左侧堤边的山冈。这时,黑田三左卫门 也赶至,谓基次道:“吾方势小,若击势众之敌必将全军覆没。然任敌前行,其势必迫主公本阵,则事休矣。此刻纵然九死一生,也须阻敌渡桥”,言罢挺枪冲过桥去,将杀至桥边的明兵刺倒数名。
三左卫门 又手持采配指挥小队重整阵形,在他指挥下的倭兵竟将大举杀来的明军阻挡在桥头。不久,长政本队赶到,也迅速投入战斗,两方短兵相接,横尸无数。明军士气为之一挫,左侧山冈上又尘土腾腾,解生见敌军大援赶至,况日近落山,便鸣金收兵。长政也不敢久留,率众脱离战场。其实,山冈尘雾乃基次之计也,他见明军势大,便率随从策马扬尘,以为疑兵,颇有长坂坡桥头张飞的模样。
解生料到恶战将至,于当晚谓诸将道:“今观贼势,明当决死以退。努力敢死,毋坐军律”,又派人连夜奔赴水原向麻贵求援。麻贵即刻命各营尽数出动,且令游击摆赛领精兵二千五迎击于水原之路。与此同时,长政一面派人向驻扎天安的毛利秀元求援,一面调整兵马,准备来日再战。
九月初八凌晨,长政将三千兵马布成鹤翼阵:以后藤基次所部为左翼一番队、黑田图书助所部为左翼二番队、母里太兵卫为右翼一番队、井上九郎右卫门 所部为右翼二番队,自引二千居中,再次主动发起进攻。但见倭阵刀矛耀眼,杀气腾腾,火枪齐放,弹丸乱飞;接到援兵的明军则以火炮应之,骑兵飞奔,马刀起处,敌军观之丧胆,弓箭飞处,倭兵应声毙命。
战未数合,倭军开始不支,长政仍指挥部队竭力顽抗。突然,斜刺里杀出一支明军,原来是千总李益乔、把总刘遇节提兵赶至,倭兵措不及防,在明军合力进攻下开始崩溃。长政见大势不妙,仓皇引余部败往木川、清州方向。此战,明军斩首五百有余;据日本旧参谋本部《朝鲜之役》记载,明军损失二百余人。同一时间,参将彭友德所部将进攻青山的倭军击败,斩首一百五十二级。
激战当天,杨镐、麻贵请宣祖李昖出视江上,李昖早吓得不敢踏出宫门半步,出逃的心都有,可面对天朝官员,不得已才跟着出来。汉城人心惶惶,看到国王出巡,挑着行李想逃走的百姓、儒生皆肃跪两旁,不敢乱动。此时,捷报传至,百姓这才松了口气,李昖也破涕为笑。
稷山南部以山区为主,明军多为骑兵,行动不便;况且两日撕杀,部队已近力竭;再者,秀元所领三万大军正逼近稷山。麻贵遂下令放弃稷山,解生于当夜回师水原。不久,长政所部占领已是空城的稷山城。
虽然最后稷山仍为倭军占领,可此战于战略、战术上取得了双重胜利:战略上,明军完成了保卫汉城的任务,秀元所部虽一度攻至京畿道竹山一带,但其士气已挫,此后未敢北进,明朝、朝鲜军民士气也为之渐振。战术上,明军正确利用了骑兵速度快的特点,于开阔地带纵马狂奔,对以步兵为主的倭军造成巨大冲击,故而大胜。据《李朝实录》记载,稷山之战后,李昖曾与颇贵交流胜利经验,李昖问道:“大人与倭相较形势难易如何?”,颇贵对曰:“倭性甚狞,虽前锋杀死而后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