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奇-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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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帅遂下令各州将领暂且驻原地不动,等待朝廷调遣。又命赵匡胤引军归绛州,仍受郭荣调遣。
又令把三逆尸首骸骨及叛逆家属,叛逆要犯,一并押回京师。
从刘知远立国到刘承祐继位这三年以来,战乱不断,如今一朝平息,不但朝野欢呼,那做皇帝的和当太后的更是高兴得乐在心底,喜上眉梢。就按冯道等几个老儒之议,郭帅回朝之日,皇帝,太后登明德楼受皇师献俘大典。皇帝下旨:将逆贼李守贞首级悬挂于南门示众。叛逆家属及一干叛逆要犯,一律押送市曹,斩首示众。
太后对皇帝说:“先皇起兵晋阳,艰苦创业,东讨西征,犹未得太平。今郭帅经年征讨,始平众逆,功不可没,皇帝应莫惜重赏才是。”
皇帝道:“母后但请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随即封郭帅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率节度全国兵马。枢密使一职依旧,又加检校太师,兼职侍中。
古人说:“一将成功万骨枯,”平三镇,拒南唐,敌西蜀,统统都是主帅的功劳,郭帅成了汉国的擎天柱,大功臣,真是权倾中外,声震四海了。
皇帝刚刚封罢,当即有枢密副使李业出班奏道:“元帅出征得胜,自应奖赏。但应先经庙堂诸位大臣廷议,不应太过匆促,以免导致不公。”
原来这李业乃太后李氏胞弟,本无才干,只是因椒房之戚,所以得列位朝堂,原来先帝在日,只不过是在内庭供控鹤使之职的,还是新主登基后,他多番向太后索求,才得到这个职位的。
郭威见是李业出来发话,蓦地想起在河中围城之时,杀了邓德,这个邓德就是李业的表弟,无怪今日这李业要说话了。这就叫做“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便忙出班辞道:“出谋画策,运筹帷幄,出自主上与朝廷各位大臣。出兵调粮,全赖各藩镇州府。冲锋陷阵,攻城略地,都是将士们舍死忘生博斗。如今主上归功于臣一人,过赏于臣一人,臣实受之不安,请陛下收回成命。”
其实皇帝与太后也知道李业这位老舅无德无能,并不十分把他放在眼里的,今日平叛献俘,大赏功臣,乃是国家大庆,正在兴头之际,这个老舅却来打岔败庆,十分扫兴。不悦之色,溢于言表。便把他搁在一边,置之不理,只对郭威道:“卿且勿辞,朕自有分寸处置的。”
接着,又把史弘肇,杨邠,苏逢吉,苏禹珪,窦贞固等人各加兼职,大概与郭威相等。紧接着,又把天雄节度使高行周加封为太师,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为太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为太保,河东节度使刘崇兼中书令,忠武节度使刘信,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平卢节度使刘銖,并兼侍中,朔方节度使冯晖,夏州节度使李彝殷,并兼中书令,其他如武行德,赵晖,赵匡胤,郭从义等里外亲疏,皇亲国戚,不管是有功无功的,几乎都见官加一级,今天是皇帝十分欢喜,也让大家高高兴兴。
今天,刘承祐——这位少年皇帝——真是乐已忘形了。
他老子辛辛苦苦挣来的江山,不到一年,就交给了自己。由于老子还给自己留下一个威加四海的元帅,只花了一年多的功夫,原来还是支离破碎的国家就河清海晏了,自己就是个太平天子了。要说是托祖宗的福也好,是寡人洪福齐天也好,反正寡人今天就是个太平天子了。太平天子是应当享福的。历代以来的皇帝不都是这样的么?于是,首先是后宫必需兴建楼阁园林,歌坛舞榭。还要赶快选入歌姬舞伎,斗鸡走马各种行乐项目……
于是:政府部门中一些善于钻营的人,都钻进后宫来了。一些皇家亲族无所事事的人也钻进后宫来了,十分热闹……有承包基建工程的,有採购各种物品器材的,有到各州府选送美女的……不管你沾上哪一门,都是有油水可捞的。因此,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贿赂公行,搞得沸沸洋洋……“太平天子”只是催促工程进度,其它的事都不管了。
由于忙着后宫的事,“太平天子”很少临朝了,大事小事都委托几位重臣处理就是了。杨邠管机要,郭威管军事,史弘肇管警卫,王章管财政,都是先帝留下忠心耿耿的大臣,有什么信不过的?而且,他们彼此之间十分融洽,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如今他们四人同心,还有什么办不好的事情?因此,“太平天子”一百个放心,每天尽管在后宫听唱曲,看跳舞,喝酒玩女人就是了,其它的事无需皇上去操心了。
其实,朝廷上开始是相安无事的,但是,时间一长,渐渐就生出矛盾来了。因为这四位大臣大多曾是掌兵出身,也都位高权重,彼此之间关系也较融洽,但是,朝中还有苏逢吉,苏尚珪两位文官出身的枢密使,是主管官员迁升调动的宰相,也由于时有官员迁调的问题与杨邠,史弘肇等大臣意见相左,常有争拗,便引起了将相不和,互相猜忌起来了。官员升迁调动都受着四大臣的制肘,那么这个管人事调动的宰相还干什么呢?更有甚者:某官员要升迁,把钱财礼物送到杨邠,史弘肇那里去,这官就迁定了。如果把钱财礼物送到苏逢吉,苏尚珪那儿去,往往就泡汤。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多了,意见就大了。两位苏承相就跑到皇上哪里投诉去了,说:“如果连人事调度的权都没有,我们这个宰相还怎么当?”
副相谏议大夫杨涛与二苏本来相好,也到皇上那里说:“武将管朝政是不合适的,应该把郭,史两人调去镇守边防,那就最恰当了。”
皇上一听,也好,调他两个去戍边,既保国防,也免得你们诸多意见,吵得我头昏脑胀,妨碍着我吃喝玩乐,便说:“好吧,寡人就把他们派去戍边好了。”
皇上这话吹到郭威耳里,郭威可急了。郭威和史弘肇是极相亲好的,史弘肇说的事,郭威一定举双手赞成。反过来,有谁说了郭威半个不字,史弘肇会跟你拼命。尽管郭威没插手那些人事调动的事,但要伤害到史弘肇,他可是不答应的。于是他拉上杨邠,跑到太后那里投诉:“臣等只晓得打仗,不懂得处理朝政,致招到廷臣的非议,恳请太后念在微臣们一直跟随先帝鞍前马后,南征北战,沐雨幯风,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您到皇上哪儿求求情,不要抛弃臣等,臣等愿去先帝陵墓去烧香扫地,也不愿离开……”
太后一听,这火就不打一处上了: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不是他们替你平叛治乱,你能当太平天子吗?不是他们替你治理朝政,你能天天在后宫吃喝玩乐吗?如今倒好,你吃饱喝足了,听了谁的一句话,就要排斥他们了,这还了得!于是,赶紧对二人抚慰一番,回头把刘承祐请了来慈宁宫,好好地训了一顿。
皇帝正乐着呢,平白无故挨了母后一顿训,也是满肚子不自在,这气也只好泄回到官职最小的杨涛身上去了。第二天上朝,把他好骂了一顿,连降三级,贬到下边去了事。
这时已是乾祐三年,边报来了,说是河北一路,辽兵三番四次扰乱边境,大有犯我中原之意,请朝廷立即派兵前来,加强防范。
皇帝听了,立即坐朝,召集众官廷议。史弘肇说:“这有啥大不了的,让咱们大元帅去就得了,小小辽狗,翻得起甚么大浪?”
这话一出,大众附和,皇帝更是点头赞同。立即下旨:检校太师,枢密使,侍中,澶州留守郭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王峻为监军,立即调动各路兵马,率师前往河北,靖边御寇。凡河北一路所有兵甲钱粮,一由大元帅调度,违者立斩。
苏逢吉向皇上进言道:“郭帅率师北征,已领太师之职,可暂卸其枢密,侍中等内臣之职。自古以来,凡朝纲之道,以内制外方是为顺,如以外制内,则为逆矣……”
苏逢吉话未说完,史弘肇勃然作色道:“汝等书生之见,就会说甚么外制内制,墨守陈规。你就只知到之乎者也,舞文弄墨,你怎知到行军打仗,瞬息万变,三军主帅没有临急应变之权,能打得好仗吗?你要皇上撤除郭帅的枢密使,分明是妒贤嫉能剥夺权柄。”
苏逢吉被史弘肇当着皇上与白官面前抢白,面子上一时也确是下不来,也强声抗辩道:“史公岂不闻决策千里外,运筹帏幄中之语吗?将军征战,莫不是出自庙堂决策……”
史弘肇本是行伍出身胸无点墨的一介武夫,平素看不起文人,更恼人家以文墨相向的,今见苏逢吉在这里丢书包,明摆着的就是瞧不起自己没文化,更是勃然大怒道:“元帅出征兼领枢密,方可方便行权,诸军摄服。打仗靠的是长枪大戟,横冲直撞,凭你这样丢书包弄笔杆子,能打得赢吗……”
郭帅见双方在皇帝面前,因自己而语言冲突,心甚不安,忙好言劝解。王章也开言调解道:“打仗靠的是长枪大戟,没有长枪大戟不能冲锋陷阵。筹划钱粮靠的是笔杆子,没有钱粮也不能打仗。我看两位都没说错,那就不要争执了,别妨碍出兵的事了……”
皇帝见双方争执,双方都是朝廷重臣,也说不清他们谁的是谁的不是。如今有人排解,也就不多责备,就令郭帅按旨行事就是了。
郭威领了皇命,择吉起程。其实郭威也是极其关心朝政的,辞别之日,伏陛进言道:“臣此去戍边,心中对皇上甚是牵挂,临行在即,有几句话是不得不向皇上说的,说得对与不对,请皇上原谅……”
皇帝答道:“爱卿但说无妨,不管说得对与不对,寡人绝不怪罪于你。”
郭威道:“……太后跟随先帝多年,朝政大事,极有经验,陛下春秋方富,有事最好先向太后禀知方行,更为稳妥。再者,陛下更宜亲君子,远小人,近忠良,屏奸邪……,苏逢吉,杨邠,史弘肇,皆是先帝托孤旧臣。都是恪尽职守,尽忠为国之士,愿陛下推心委任,凡事咨询,当无失误……至于疆场戍守,微臣定必竭诚尽忠,勉力驰驱,请陛下无忧。”
皇上听了,敛容相谢道:“爱卿肺腑之言,朕当铭记。”
但是,郭威这里一走,他就忘得一干二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镇日在后宫里不是斗鸡走马就是和一群优伶唱曲演戏,加上阎晋卿,聂文进,后匡赞,郭允明等一群宵小之辈阿谀奉承,更是乐得不可开交了。
而这苏逢吉因史弘肇性情粗暴,史弘肇因自己不通文墨而看不起文人,两人之间平时也多有芥蒂,朝廷吵闹一番之后,更扩大两人间的矛盾,另一位宰相窦贞固见了,心实不安,一日,设宴请了史弘肇,苏逢吉及数位朝贵来家,正想借大家聚会之机来调解史,苏二人之间的矛盾。不想弄巧反诎,两人又是执拗了几句,史弘肇更是借酒使性,要打苏逢吉。吓的杨邠忙向前把史弘肇抱住劝开。只唬得那苏逢吉心惊胆战,中途逃席溜回家去。
那史弘肇依旧忿忿不息,去夺王章腰间宝剑要去追杀。还是众官苦苦拦阻,弄了个不欢而散。
史弘肇本就性格暴躁,如今仗着权重功高,行事也就未免任意妄为起来。不但宰相调遣官员时,时加贬损,得罪了不少人。一次,一个伶人得到皇帝的赏赐,前来王章处领钱,让他碰上了,勃然大怒道:“前方将士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