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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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忙问:“谁当皇帝了?”
王审琦说:“还有谁?不就是耶律德光呗。”
赵匡胤很觉诧异:“他原来是说给赵延寿当的,后来又说给杜威当的,怎么现在又自己去
当了?”
石守信道;“耶律才不是傻瓜。他原来不费力气,扶石敬瑭当了皇帝,这石敬瑭割给他大片土地,还年年进贡,那他还觉得差不多,如今这石重贵闹翻了,他损兵折将的辛辛苦苦把他打了下来,他还舍得让汉人去当这皇帝么?他才没哪么笨。怎么说也得自己过上一把瘾再说了。”
赵匡胤点头说;“这倒是的,怎么说也得自己过把瘾再说了。”
石守信说;“正是这话了。因此上,咱兄弟俩就来大名找您来了。”
这话说得蛮费解的,赵匡胤问道;“找我来干嘛呢?”
石守信,王审琦神秘兮兮的说;“大哥,你看这皇帝不是很容易就当上了吗?”
赵匡胤不解地说;“那又怎么呢?”
王审琦笑道;“咱俩这来,就是想保大哥您当皇帝。”
赵匡胤听了,不禁愕然,接着大笑了起来:“亏你们想得出,保俺当皇帝?有那么容易吗?开玩笑!说说话就能当得上皇帝?”
石守信争辩说;“大哥,这才叫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王审琦也抢着说;“人家唱戏的不是说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吗?趁这乱,咱们就不能弄个草头王干干?”
赵匡胤笑着说;“就咱兄弟仨?三杆枪?上哪儿当草头王去?”
石守信说;“大哥,您别装迷糊,难道你忘了,你是咋的来充军的?”
王审琦抢着说:“那天在城隍庙里我说:谁坐上去这泥马能跑,咱们就保他当皇帝。咱们
今儿就是来说这个的。”
赵匡胤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哪不过开玩笑罢了,你倒当起个真来了……”
正说着,守门士兵领着一个总兵衙门的旗牌官进来。三人见了都停了说笑。那旗牌官见了
赵公子,行礼毕。
旗牌官道;“启禀大公子,我家大人有请公子到衙议事。”
赵匡胤听了,对石,王二人说;“总兵要我过去,看来说的也就是这个事。该让俺回家了,两位兄弟在此别见外,吃喝都方便,稍待片时,俺去去就来。”
二人听了,忙把赵匡胤扯过一旁,悄声说道:“大哥,你看这不就‘说曹操曹操就到’么。你仔细的听着那总兵咋说的,看是不是叫你干那一刀一枪的活。要是的话,千万揽起来,咱兄弟们一道儿干。干得好,打赢了,那不就保着您当皇帝了么。”
赵匡胤听了,忍着一肚子笑,低声骂道:“王八羔子,说这话不怕笑破人家肚子。有那么轻便快捷的么?”
说完,吩咐家人,好好款待,不可怠慢。便跟着旗牌官去了。
总兵衙里的二堂,窦总兵正与几位官员议事,见赵匡胤到来,请坐下后,窦总兵便对赵匡胤说;“赵家兄弟来得正好,本官正要请你商量……眼下皇上被俘,朝廷都散了,你充军那号事也就算拉倒了,你也就该回家了。可现在天下乱纷纷,路上不好走,不知该如何送你回去。留你下来,如今辽人派了赵延寿驻兵邺州,本官这里看来就要成为四战之地了,万一有个差池,他日赵世伯面前,如何交待,因此请你前来商议,看是如何处置……”
赵匡胤听了,笑道;“窦总兵也把俺赵某看得忒娇嫩了。俺家老父,几十年来还不是一枪一刀搏下来的功名?小弟不才,自小也就是在棍棒丛中滚打出来的?如凭小弟一人,若是要攻城略地,斩关夺寨,那是势单力薄,无能为力。但若说是要回岳州,就凭小弟这一条铁棒,这一路之上,小弟敢誇那是谁也耐何不得俺一分一毫……”
窦总兵;“话虽如此,这千里之遥,还要带着家小,这一路上兵荒马乱,就凭你一人之力,‘千里走单骑’,为兄终究放心不下……”
赵匡胤道;“总兵所言极是。放小弟一人回家,窦兄放心不下。但目下时局如此,就要小弟回家,却反倒令小弟替窦兄担心了……”
窦总兵忙问;“贤弟此话怎解?你倒替为兄担心起来了?”
赵匡胤;“总兵刚才说过,这大名府将要成为四战之地,兵家必争。小弟也知道窦兄以民族大义为重,不愿归顺契丹,如此说来,必定形势危逼,岂不更令为弟替兄担心。”
窦融叹一口气说;“正是如此。本府兵微将寡,本官又不愿归降契丹,因而正与诸位同僚商量对策。贤弟如有高见,也请道其详,好让众人听听。”
赵匡胤道;“不敢说是什么高见,不过刚好两个弟兄从汴京来,说及朝廷事,听说耶律德光已经坐上朝堂,当了皇帝,小弟唯恐他既坐了汴京,必然要扫清河北,以保通辽之路通畅,只恐要来犯大名……”
赵匡胤说到这里,坐中参军陈德贤忙插话道;“赵公子高论,正合我等所虑。依卑职之见,公子乃将门之后,又武艺超群,胆气过人。既不急于归家,大人何不就请公子暂留大名相助,共议良谋。”
窦总兵道;“参军此议虽好,但大名弹丸之地,只有数千人马,如辽人以大兵压境,只恐难以抵挡,一朝被陷,玉石俱焚,有累贤弟与如夫人……”
赵匡胤笑道;“窦兄与各位将军合家老少皆在大名,你们不怕玉石俱焚,俺赵匡胤又何惜‘舍命陪君子。’”说罢,哈哈大笑。
窦融忙接话道:“孤城弱旅,若得贤弟相助一臂,自是求之不得。可是……”
赵匡胤道:“总兵别说客套话了。既蒙不弃,小弟愿与诸位合作,共保大名府,莫使沦入契人之手。”
窦总兵拱手致谢道;“贤弟既能仗义相助,如此最好。刚才陈参军正传报军情,就请从头详述,好使赵兄弟更了解当前情况。”
陈德贤听了,接着说道;“按汴京探子来报,耶律德光现已踞居朝廷,当了皇帝,连年号都改为‘会同’,石重贵被拘禁在封禅寺,萧太后已有密令将他押返上京,看来他这个皇帝肯定是当不成的了。连日来河北邢州,定州,澶州,滑州,邺都各地都有散兵游民聚众攻打辽兵,因而耶律德光派人领兵到各处征剿……”
偏将邓虎不以为然地说:“那些地方离咱大名都远着呢,咱们跟他急个甚?”
陈德贤道:“那邺都离咱们大名尽管不近,但耶律派到邺都的是赵延寿……”
张彪说:“赵延寿又怎的?咱大名离邺都是远是近,与他何干?”
“大有关系呢。”陈德贤说:“早年石敬瑭在晋阳与李重珂反目的时候,求契丹人出兵,认耶律德光做老子,保他当皇帝,那赵延寿的老子赵德钧见了,仗着手里有三万兵马,也派人去找耶律德光,也愿投靠契丹,要耶律德光扶他当皇帝……”
赵匡胤说:“这赵德光早年不是被契丹关在大牢囚死了么?”
陈德贤说:“那是后来萧太后干的。当年耶律德光让石敬瑭当皇帝,没了他的份儿,跟着耶律回辽国。原来的官没了,地盘没了,兵也没了,满肚子怨气,整天发牢骚,怨天骂地的,萧太后原来就看他不顺眼,一气之下就把他丢进大牢去,也不知怎的,这老小子流年不利,竟然死在牢里了……”
赵匡胤说:“这事我总也觉着跷蹊的。当年他父子俩带着几万人才马叛唐投辽,没功也有劳,兼且到辽国后,手中已无兵无将,也干不出什么事来,这耶律德光为何还非得杀他不可?”
窦融笑道:“刚才参军不是说了吗,要杀赵德光的不是耶律德光,而是萧太后。当时耶律德光带兵在外,后来得知赵德光死在牢里,他也无奈。为了安抚赵延寿,倒是给了他一个枢密副使的官衔,依旧让他带兵。这次南侵灭晋,他也一直跟着来的。”
赵匡胤道:“小弟仍是不解,看来这耶律赵德光既无杀赵德光之意,看来那萧太后倒是妇道人家,心肠狭隘,不知这赵德光什么地方犯了她的忌,非杀他不可……”
窦融笑道:“贤弟倒是弄错了,这萧太后不是心肠狭隘,说起来是个了不起的女中英杰。她本是回鹘遗裔,复姓述律名萍,小字月里朵。她不但生得貌美如花,肌肤胜雪,且是胆识过人,能骑善射,当年阿保机统一部落,建立辽国,还是靠她出了一大把力的……”
赵匡胤不解,问道:“既是这样,这月里朵更是没有理由杀那赵德光嘛。他们正要利用这类通番卖国的走狗汉奸才是……”
窦融道:“这又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阿保机病死,长子耶律突欲早年战死,次子耶律德光仍是年少,那些部落头人都觊觎大位,议论纷纷,说耶律德光年少无知,不能管治,要在众头人里面选一个年长的人来继位。月里朵早就料到他们这一着,也忖度着:如果让他们掌权,哪她们夫妻二十多年创下的业绩岂不是尽付东流?她的荣华富贵,权柄地位,甚至连家族的生命也将难保了。因此,早就想好了一条绝计,就在阿保机遗体送入陵墓下葬那天,她在墓前痛哭一番之后,向着那一群扶柩送葬的头人问道:‘先王宾天,我伤心极了。你们伤心吗?’众头人不知就里,都道:‘我们都伤心极了。’月里朵又问:‘你们想念他吗?’众人又齐声答道:‘我们都十分想念他。’这时,萧她收起眼泪说:“既然你们都想念先王,那就送你们去见先王吧!”说罢大喝一声,早已做好准备的刀斧手,一涌而上,不由分说,如老鹰抓小鸡般的把那几个头人推出帐外,一刀一个砍掉,尸体也就陪葬阿保机墓旁,就在阿保机墓前立耶律德光为国主,又另外选派一批心腹亲信当各个部落的头人,又封了一些心腹亲信的爵位以扶助耶律德光。”
赵匡胤叹道:“了得!了得!真真了不起,难怪太守称她女中英杰,真真的可称的是个女中英杰。刚才小弟说她‘妇道人家,心肠狭隘’确是说错了。”
陈德贤笑道:“大公子有所不知,要说起她的‘英杰’行径,还真是‘说来话长’呢……”
赵匡胤正听的入神,忙问道:“一口气杀掉七个部落头人,也真算得够心狠手辣的了。难道她还有惊天动地,更出人意表的行径不成?”
窦融笑道:“她出人意表的事多着呢。刚才说了,她在阿机保墓前杀了那几个部落头人。可是,却禁不住这七个死者妻子们的哭声。她们当即嚎啕大哭,又哭又骂,哀声动地。月里朵又一声断喝道:‘你们哭什么哭?先王去世了,哀家做了寡妇。今天你们当家的跟随先王去了,你们不过也做寡妇罢了,有什么好哭的?!你们聪明的,就该听哀家的话,给我好好的回部落去,管好家里的事情,哀家保你们一家平安,丰衣足食。谁要还在这儿哭闹,扰乱人心,哀家马上把他全家抄斩,杀他个断子绝孙。’这话一出,立马吓得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哭闹了。”
赵匡胤击节叹道:“够狠的。够狠的。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阿保机没她立不了辽国,耶律德光没她当不了这个皇帝。难怪耶律德光对她那么尊崇,言听计从了。”
众人正议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