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奇-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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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自料病体难难愈,难以掌理朝政,怕的主要是李重进,张永德二人不甘臣服晋王,故把权柄尽早交与晋王,以免意外生变。过了不久,只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晋王日夜看视,寸步不离。几个御医急得团团转,参、歧、茸、鞭不脱,各种汤头换来换去,但始终不见起色。太祖见晋王在榻前侍奉,便对他嘱咐后事。
晋王荣垂泪慰解道:“人吃五谷、谁没有个寒暑生灾的?父王青春正富、福寿无疆,大周新立、正须父皇治理。孩儿不谙世情,更需父皇提携。三军上下,更需凭父皇虎威统帅,孩儿已询问御医、都说父皇染此小恙皆因戎马悾匆偶感风寒所致,只要安心调养,自可痊愈的,何况如今孩儿就在京师,也可稍替父皇分劳,父皇尽可安心调养……”
周帝点头道:“难得我儿有此孝道。但人生有限,终归一死,无常一到万事皆休,为父怕的是一但不测尔难接大任,故及早安排吧了。今初掌重权、大是不易。更须知人善任,以减轻肩上的重责。”
转眼腊尽冬残、又是新春,进入了周历广顺四年。太祖因见“一元复始、万象维新。”希望新春带来好运,遂强支病体、临朝接受百僚朝贺岁,接着又亲至南郊大祀圜丘。毕竟力不从心、礼仪未完便觉得难以支撑,只好改由晋王代礼,自己匆匆回宫。
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场犹如走马灯。人主身旁无亲信,法令如何得施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太祖宾天世宗继位 三箭杀敌坠儿立功
上回说到太祖南郊大祀圜丘时,礼仪未完便因病离去。晋王见父皇病情加剧、自己也无心祭祀,只匆匆了事、草草收场。急忙回到后宫看视。
周帝回到后宫,自己也觉得病情日重,只恐一但不起,引起混乱,便急传李重进、张永德一同进入内宫、嘱受顾命。因张永德乃周帝外孙,李重进是周帝外甥,同掌禁军。今宣二人来至御榻前,就令二人向晋王下拜,并嘱咐道:“朕病况日重、倘有不测、晋王即为尔等之主,当事之如事朕,同扶社稷,共保富贵,尔等倘有异心,朕不佑尔。”
二人如何敢违,只有含泪领教,就向晋王下礼。
周帝又令传敕:首辅冯道加封太师。范质加尚书左仆射,兼修国史。李谷加右仆射,兼集贤殿大学士。加端明殿学士王溥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加宣徽北院使郑仁诲为枢密使。升枢密承旨魏仁浦为枢密副使。司徒窦贞固进封开国公。司空苏禹珪进封莒国公。授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领武定节度使。步军都指挥使何徽领昭武节度使。又加封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为武信军节度使、检校太保、仍旧总典禁军。
经过一番封赏调整、对老臣加封、对新进提拔、周帝自忖这个班子将利于晋王执政了,叹息道:“朕观当今天下文才、皆无过范质、王溥者。今以二人并相以辅吾儿,朕虽死而无遗憾矣。”入夜、周帝病情加剧、薨于滋德殿,享年五十有一。
也不知怎么搞的,看来也许是天意,五代的皇帝凡是有点作为的都没有一个是长命的。郭威可算是有作为的一个,手下两班文武俱备,文有范质王溥,武有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符彦卿都是可靠的心腹,把这座江山交给晋王,应是万无一失的了。
晋王遵帝遗命、秘不发丧,六日后始行大殓,谥上尊号为圣神恭肃文武孝皇帝,庙号为周太祖。迁灵柩至万岁殿。次日乃召集百官、颁宣遗诏、令晋王荣即皇帝位。百官奉诏、奉晋王即位于柩前,随即昭告天下。
晋王本家姓柴名荣,乃太祖内侄,收为养子,改姓郭。此前因太祖诸子女遇害,皇位就由晋王继承了。后来郭荣死后谥号世宗,但后世史家都因郭荣本来姓柴,郭氏宗祧已绝,故仍称之为柴世宗,名字仍书柴荣,因此,作者在这里也按此直书了。
此时虽是新春时节、但却又值国丧期间,一切乐曲百戏尽皆禁止。适符彦卿新春省亲来京、柴世宗遂召之与赵匡胤、慕容华等入宫叙话、共议家国。适有潞州节度使李筠快马来报:探知北汉刘崇会同辽将杨衮领了数万人马、将前来进犯潞州。遂与三人共商对策。
世宗道:“刘崇正欲乘我大丧之时,人心不稳,乘机入寇,众卿可试论对敌之策。”
符彦卿道:“广顺元年先皇立国之初、刘崇在晋州大败、损兵折将,此次谅他不敢自来。皇上只需派人领兵前往潞州协同固守、待他兵疲气羸、自然退去。”
世宗又询匡胤。
赵匡胤道:“刘崇虽不知兵、但他子、侄、兄弟皆为我大周所灭,国为我大周所吞,所谓国仇家恨,集于一身,他如何肯善罢甘休?前次之败、他定必委责于他儿子。此次若再引得辽兵相助,臣料他必定亲自前来。”
世宗奋然拍案道:“御弟言之有理、刘崇复仇心切、又欺朕初登大位不谙国情、趁我大丧之机,是必会亲自犯险,朕当亲帅三军与之一决雌雄。”
次日临朝、当即把刘崇入寇之事昭告百官、又把御驾亲征的计划说了。武将听了、大多摩拳擦掌、踊跃求战。只是哪些文官听了、大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当下有司天监吕文出班奏道:“国丧期间,皇帝不宜出征,主上可遣将士前往为宜。”
太师冯道亦出班奏道:“此前晋州一战、刘崇大败而归,损兵折将、辎重尽失、距今不过三载、谅他元气未复、无力南侵。此次估计是派出小股部队、游击扰边、如今恐是边民流言、李筠未战先怯、虚报军情而已。陛下初承大统,人心未定、不宜远离。况且先帝山陵尚未竣工、亦不宜征战,只需派兵前往协防潞州、定可克敌制胜。”
世宗皇帝道:“刘崇正是闻我大丧,趁朕新立,认为是最好时机,故而入犯中原。如今潞州告急、报道刘崇亲自前来、必非虚妄。朕若亲临潞州战而胜之,也可免被这老匹夫轻藐。”
但是、尽管世宗再三强调必须亲征、但冯道、窦贞固、苏禹珪等几为老臣仍是喋喋不休,反复说“人心未定、不宜远离。山陵未竣、不宜征战”等话,皇帝听得未免烦躁,奋然道:“国丧期间出师御寇、凯旋而归的、古来多有先例。唐太宗新承大统即便屡屡率师出征,也不见得就有什么人心不齐。难道朕会因此而畏惧一个河东刘崇吗?”
说来也怪,这冯道是有名的老好人、从来都是唯唯诺诺,左右逢迎,更不敢坚持己见与皇帝对抗的,只凭着肚子里装了不少墨水,熟悉朝廷规章礼仪,因而一连当了五朝宰相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却和这个新登大宝的皇帝叫起板来了。他说:“唐高祖开国已久、国基稳固。唐太宗英明神武,陛下是不可轻易与他相比的。”
他是瞧不起这位新君呢还是爱护这位新君?很难说。也许两者兼而有之,也许只有其中一点。不过,皇帝心中认定他是轻藐自己的了。因而奋然发话道:“刘崇自己兵微将寡,掏空了箩筐也不过三两万兵,而且都是乌合之众,向契丹人哪里借来的兵,又有几个肯替他卖命的?朕若调集王师以击之,正如泰山压顶,何愁不胜?”
谁料这冯道今天却邪了,明知皇帝不高兴,他却还顶上一句:“陛下平心自问,能比得上泰山么?”
柴世宗听了,龙颜大怒,拂袖退朝,转回后宫。只传召王溥、王朴、李重进、张永德、符彦卿,赵匡胤等几位大臣进后廷商议。
次日,又有潞州刺使李筠送来急报:“……河东叛寇刘崇结连契丹入寇,亟待皇师救援……”
世宗览表,立即临朝布署,发兵救援。诏令: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与镇宁节度使郭崇各领本部兵自磁州固镇出,以击北汉军后部。河中节度使王彦超与保义节度使韩通各领本部兵出晋州以截击北汉军中军。又令樊爱能、何徽、白重赞史彦超、符彦能等各领本部人马立即先发,奔赴泽州待命。随又令张永德、李重进、赵匡胤等,点集万余禁军,即日出发。河阳节度使刘词则带领其余二万禁军,后队跟进。
还有个太师冯道,他不是说先帝皇陵尚未竣工,灵柩尚未入土,不宜用兵的吗?哪好,朕这里忙着去打仗,你也别在家里享清闲,就派他扶柩前往新郑监筑皇陵。让郑仁诲留守东京好了。
随即又颁下急诏,令各道节度使招募勇士,送来京师,集中训练,随军出征。正在密密筹划之际,又接得潞州送来急报,说是:
潞州昭义军节度使臣李筠,万急上言:“河东叛寇刘崇,幸祸伐丧,结连契丹入寇。臣出守太平驿,遣部将穆令均前往迎击,被贼将张元徽用计伏击,令均阵亡,士卒伤亡逾千。寇焰嚣张,兵逼驿舍,臣不得已,只能回城固守,宁死不退,谨候援军,翘首待命!”
世宗见报,也无心再与朝臣相议,就令韩通护驾起程。车驾来到怀州,前方又来急报:刘崇只留五千兵卒围潞州,自引大军南下。世宗闻讯,立即下令改道兼程前进。
控鹤指挥使赵晁向通事舍人郑好谦道:“……敌军来势汹汹,气焰正盛,我军宜严阵缓进,避其锋芒,免陷险境。”
世宗闻知勃然大怒道:“敌军已困潞州,潞州危如悬卵。如今又分兵两路,欲扰袭汴京,朕恨不得星夜兼程前往堵截。如今谁敢散此流言,慢我军心!”立即下令囚赵晁于泽州狱中,于是流言顿息。大军继续急进。
话说这边刘崇复仇心切,只想引兵直捣汴梁,与柴荣一决雌雄。兵临潞州时,见李筠闭关死守,便对部下说:“中原本我汉家天下,孤今直取汴梁,生擒柴荣,这潞州自然归顺,如今何必在此花费功夫!”遂留下原来攻打潞州的人马继续围城,自领大军绕城而过,直奔高平。及后探知前面周兵已迎面而来,就自领中军在巴公原列阵以待,令骁将张元徽领兵一万为东翼,辽将杨衮领兵二万为西翼。专候周师。
这时,柴世宗郭荣引军亦已迎面而来,两军遥遥对峙,刘崇令士兵齐声高喊:“汝等皆是我大汉官兵,今被叛贼柴荣胁迫而来,我皇有令,只要尔等携械归来,一律不计前嫌,且重重有赏。”
其时,刘词后军未到,东西两面大军亦未来,眼见得敌众我寡,三军颇有怯意。樊爱能进言道:“敌强我弱,不若退后一舍之地,俟后军到来始与之战。”
柴世宗却毫无怯意,勇气倍增,奋然道:“两军相遇,我即后撤,此即慢我军心。古云:狭路相逢勇者胜!兵在精而不在多。只要将士用命,上下一心,今日必败刘崇。”说罢,即命白重进,李重进各领一军以抗杨衮。樊爱能、何徽各领一军队以抗张元徽。向训,史彦超掌中军。张永德、赵匡胤掌禁军护驾。
刘崇登高瞭望,见周军人少,便后悔不该请来契丹兵马,又要白白多花费财帛。便对左右将佐道:“柴荣亲自领军而来,也不过这些须人马,实是不堪一击,就是我汉军自己也足以打他个落花流水的,根本用不着契丹人。今日咱们齐心合力打好这一仗,也让契丹人口服心服。”众将士听了,齐呼万岁。
辽将杨衮在那边厢也登高远眺,见周军军容整齐有序,便策马过来向刘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