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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顾晓军小说全集-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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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的先生,有魅力;但,从不乱来。

  遇上特热情的狗狗过来示好,咱先生会很恭谦地打个招呼;再风流的母狗狗,在咱先生优雅的风度面前,也会自愧,而知羞、知耻。

  
  ……

  代营长的墓,终于迁回来了。

  假丫头,将代营长,安顿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北而安;北边,是青春、理想、热血沸腾过的军营,是流血、流汗、战斗过的边疆。

  墓穴里,只有一支代营长生前用过的烟嘴;假丫头,亦已满足了。

  这,是珍宝岛战斗的纪念--是他在战斗间隙,用“王八骨头”,亲手为代营长做的。

  去年,去珍宝岛迁坟;这,是唯一的收获--还是从老班长那里,软磨硬泡得来的。老班长亦已退了下来,退之前是军分区副司令。

  ……

  风和日丽的午后,待餐馆里的事忙定了。

  假丫头,会搬一把椅子、领着狗先生,坐在院子里,陪着代营长。

  代营长,生前爱喝酒;但,量不大。假丫头,会给他斟上一小杯,让他解解谗。

  这时,假丫头就跟代营长聊、聊珍宝岛战斗--从七里沁岛、黑瞎子岛聊起,一直聊到对之后的中美建交、恢复联合国合法地位、走出国际封锁等的影响及深远意义。

  ……

  然,假丫头,毕竟老了。

  聊着、聊着……他会不知不觉地,自个儿眯起盹来。

  但,睡态中的他,依旧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那么温柔……

  轻轻的鼾声,随着他那很漂亮、很漂亮的鼻翼的微微扇动;一缕缕、淡淡的气息,在这静静的午后、在金色的阳光里,漾溢、漾溢……漾溢成,满院落的女人香。

  狗先生,至始至终,很绅士、很绅士地,守着……一步,也不离。

  
  创作于 2006 年 6 月 10 日

  

老将军的傻儿子
顾晓军小说·一卷《老将军的傻儿子》

  
  万里晴空。

  歼X腾空而起,做完规定动作,开始爬升试验。

  10000米、15000米、18000米……20000米……不好,机身剧烈震颤。

  “指挥塔、指挥塔,报告指挥塔:机身发生剧烈震颤。”

  “指挥塔听见。指挥塔命令:立即返航!”

  “是!立即返航!”

  18000米、15000米、10000米……

  “指挥塔、指挥塔,报告指挥塔:右发动机起火、右发动机起火。”

  “指挥塔听见。指挥塔询问:能否返航?!”

  “争取返航!争取返航!”

  8000米、5000米、3000米……飞机冒着浓烟。

  “试飞员、试飞员。指挥塔允许跳伞。”

  “指挥塔。为了保全数据,试飞员将实施迫降江滩方案。”

  2000米、1000米……飞机起火了。

  “试飞员、试飞员。指挥塔命令:立即跳伞!”

  “指挥塔、指挥塔。为了数据、为了建设强大的空军……”

  ……

  
  不知为甚,李晓军又想到了她的他。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他的选择。但,李晓军能够理解;这,就是北京西路的教诲。

  “哧啦――哧啦――哧啦――”

  李晓军,一扫帚、一扫帚地清扫着北京西路、这条他居住着的、过去南京很著名的街。

  突然,他觉着扫帚扫地的声音,象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向里一拧,扫帚半边着地,还是“耻呀――”

  再向外一转,依旧是“耻呀――”

  一恼火,索性将扫帚翻了身,可还是“耻呀――”

  一家伙扔掉了扫帚,坐在马路牙子上。伸手去兜里掏烟,却只摸出个打火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把烟戒了。

  可,烟瘾上来了,难忍难熬。在拉积里捡了张干净点的纸,又捡了几片枯叶、抽去筋络,在纸上捏碎……手指一捻,卷成支“大炮筒”,点着。

  味道难闻,可总比没有强。

  他,吸了几口,心情渐渐平静;觉着:不耻!

  掐灭烟蒂,拾起扫帚;划动一下,嘴里念叨一声:“不耻!”

  “不耻――不耻――不耻――”

  就这么,一扫帚、一扫帚地向前扫去。

  
  北京西路。

  解放前,是民国的使馆区;解放后,是高干住宅区,且多为军队干部。

  在他儿时的记忆里――

  一条法国梧桐掩映着的林荫大道,遮天蔽日。

  两边,乳黄色的高墙;间隔着一尊、一尊中灰色的大门,紧闭;门后,隐约可见一幢、一幢的洋楼,气宇轩昂、各显华贵。

  偶尔,哪一尊大门洞开,就会驶出一辆伏尔加。

  向西、向西……西边,是西康路;有AB大楼、省委大院……

  那时,这里走出去的孩子,都是一口普通话、一身黄军装;冬季里,有的还是马裤呢。还有的,脚上是带马刺的长筒黑皮靴。当然,这些装备,都是他们父亲的;据说,有的还是他们父亲留苏时,伏龙芝军事学院发的。

  他的家,就在这条街上。

  他的父亲,去了菊花台,在将军墓里安了家。

  他的老妈,现住在军区总院高干病房。如今,她老人家甚也不知;但,仍顽强地活着,为他作最后的一点贡献……一旦她撒手走了,他就得从这里搬出去。

  
  “不耻――不耻――不耻――”

  李晓军,又想到了她和他。

  ……

  “兄弟,是我对不起你!”李晓军,沉重地、下意识地举起右手,给遗像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摘下帽子,又行了三鞠躬礼,才以标准的军人姿势,向后转,离开房间。如同离开首长的办公室,他出了门,随手将房门轻轻带上。

  回到客厅,甚也没说,拉开架式、运足力气、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记大耳光。

  欲离去时,她却挡住了去路。

  没有理睬,他轻轻地拨开她,朝门口走去。

  她,却超过了他、赶到门口,挡住了去路。欲再次拨开她,却没能拨动;用力去拨,还是没有拨动。

  他,这才注意到:她,艮着脖子、昂着脑袋。

  明白了,心想:她,不是在挽留,而是也想减轻内心的负疚。

  轮了轮巴掌,没有真的扇下去。

  她,却艮着脖子、将脸迎了上来,两眼一眨不眨。

  “啪!”这一回,真的扇了下去。

  她,没有躲闪,眼睛里闪着泪光;默默地,为他打开了门。

  下了楼,就后悔莫及:不该、不该让她分担道义上的责任呵!原本,一个女人过日子就难;更何况,是一个英雄加烈士的女人。

  
  那一年,刚十七岁。

  李晓军,正在上高中,幻想着将来当军事科学家:造飞机、大炮、坦克……当然,他也爱和同学们吹牛、攀比,比谁家老爸的官大。

  他父亲,便安排他到部队去锻炼。

  锻炼就锻炼。

  一到部队,赶巧遇上了大练兵。练兵就练兵,他绝对是个好兵。

  随即,参加了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

  没有选择。一切,听从安排。

  好象是命运的安排。

  整个连,追击印军。凭着年轻气盛,他跑在第一;后面的战友,都没能够跟上。

  他,一个人追呀、追呀,追上了一个印军的炮兵连。

  那印军连长,见只有一个“娃娃兵”,想反抗;他,冲锋枪一指,一个点射,一枪结果了他。

  “漂亮!”印军里,有人用汉语由衷地为他的枪法叫好。

  李晓军,就通过他宣传俘虏政策。

  这样,俘虏了一个炮兵连、缴获了四门大炮。

  他的故事,就在印军里传开:中国娃娃兵,如何如何厉害。

  于是,他的战斗经历,就写进了军史、写进了共和国的反侵略战争史。

  自己,真的有这么神勇?!后来,他也想过:也许,是从小耳濡目染,战斗故事听得多;就会打仗、会宣传,就把俘虏押了回来。

  那时候,可牛呢!

  单北京西路这一条街上,就有好多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可,他的父亲,一口回绝:娃儿还小。

  部队,打算提他当排长;他的父亲,又一口回绝:娃儿还小,顶多当个副班长。

  就这样,他就从副班长开始,一直干到副团长。

  
  “不耻――不耻――不耻――”

  他,随时随地,都能感觉到她那揪心的泪光。

  ……

  按说。

  可以与她一起躲在英雄、烈士的光环后面,偷情。

  也可以,抛开英雄、烈士,与她一起光明正大地生活、追求现代人的感觉。

  还可以……

  总之,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但,他偏偏选择:割爱,为英雄、烈士保全名节。

  这些年,他只是想她想得心痛;但,决不后悔!

  他,信奉:生活,就是一种选择;选择了,就绝不后悔。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还会这样!

  他,觉着:如今,与今后,都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也做不到。可,北京西路就是这么教导的;且,自己已经做到了。

  十多年了,他依然记得:她,昂着的头、莹莹的泪光。

  十多年了,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一句问候……可,谁又能把谁忘却呢?!都放在心里、放在心里呵!

  一个多好的女人、一个多么有血性的女人!北京西路,这是你的骄傲呵!

  
  “不耻――不耻――不耻――”

  他,机械地划动着扫帚。

  ……

  招兵、带兵、练兵;练好了,退武、开欢送会、送别。招兵、带兵、练兵;练好了,退武、开欢送会、送别……

  百万大裁军,他也脱下了军装。

  他,可以不脱;但,总得有人带头。他选择――打起背包,含泪惜别军营、挥泪告别战友……开赴新战线、奔赴最前沿。

  他,转业到一家电子元件厂,当了分管行政的副厂长。

  不久,厂子不景气、眼瞅着要倒闭;有人暗示他:可以要求调动、到局里去。他选择――与信过他的工人兄弟,一起:下岗。

  选择。这样的选择错了吗?!

  他觉着:没错!要错,也是北京西路的错。

  选择。他,又选择了下海、选择了海南梦。

  “谁没有自己的家?谁愿意浪迹天涯?只因为要走自己的路,只因为梦想太远大……”他,加入了“我们做菜、我们做饭,我们卖衣、卖报”的十万大军。

  “海风阵阵,吹进胸怀;流血、流汗,一样萧洒……”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我们唱歌,我们舞蹈;兄弟姐妹,亲如一家……”

  他,用转业费、一生的积蓄,开了一家公司;又把公司借给朋友,去抵押贷款、炒房地产……最后,他做到了:“我们誓把自己的生命,当作海南岛一样开发!”

  房地产泡沫破灭了,海南梦也结束了。两手空空的他,又开始长征――从海南,一路打工、回到北京西路。

  谁又能理解这些?!如今,谁还能真正理解这样的选择?!他觉着:也只有她。

  
  “不耻――不耻――不耻――”

  谁家的衣裳?他,捡起一件半湿的西装。

  抬头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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