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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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德继续说着:“我记得有一次和朋友吃完晚饭去一个酒吧。哈,住在那儿的一个朋友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有些年轻的电影明星正在那儿打桌球。她们看起来都那么吸引人,以至于光看着她们就可以全然不顾周围了。不管怎么说,她们其中的一个女演员,脱下她的手套——她那时戴着一款老式手套,手指处是十字绣——她将它们放在啤酒旁,然后开始打球。她玩儿得很棒,实际上,她的胳膊修长并且灵活自如,在她打球的过程中这一切展露无遗。她看起来有些傲慢和肤浅。单凭观看她们打球,我就可以感知她连同她的那些朋友肯定不会受到那些所谓文明、文化或慈善又或是严肃的牵绊。然后我自己心里想,上帝啊,我多希望自己也是她们其中的一员。”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引言(6)
彼德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心跳加速。他怎么能任由自己这么漫无边际地胡说一通?说话期间,他一直盯着前排坐椅的椅背。现在,他稍显担心地望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她听得很认真,双眼圆睁、双唇微启,看起来好像情不自禁地被他所讲的事情吸引住了。像得到了某
种鼓励,彼德朝她微笑,对她的倾听表示感激。女孩抬眼望向彼德,对他说:“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美丽、最有趣的事情了。”然后她用一只秀美的手掩唇侧头笑了起来。
彼德惊喜地注意到这样的回应没有让他脸部因羞怯而发烫,恰恰相反,年轻女子的语调和态度中隐含着的一些东西似乎鼓舞了他。
“好吧,”他说,“现在你明白我此行的理由了,也许你不介意告诉我你为什么前往拉斯维加斯了?”
女子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手放下座位前方的托盘。看着她整洁的指甲,彼德不禁幻想着其另一面柔软的掌心。停顿仍在继续,彼德等待着。女子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扭头望向他,仿佛如云团的边缘穿过太阳。
“我去看望我的姐姐,”她说,“她刚刚有了小宝宝,一个小公主,名字叫克莱米缇娜。”
她笑起来,“被人叫做赫莉阿姨还真有点不适应。”
“赫莉!”彼德小声重复了一遍。
“我父亲的房子在马里布后面的小山上,我姐姐和他一起住在那里。当我和姐姐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们住在拉斯维加斯,但是在我三岁、姐姐五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婚了,母亲带着我们回到了她的家乡芝加哥。我父亲是个导演,偶尔,他仍然会下山去镇中心让他那些制片人老朋友请他吃饭,纵然大多数情况下,他花时间喝一种荷兰杜松子烈酒或者阅读侦探小说。”女子停了一下,“他有几部片子制作得不错,”她又整理了一下语言,“我们和我姐姐之间有点矛盾。她理所应当地认为孩子并不是非得需要和丈夫一同抚养。孩子的父亲和别的女人居住在夏威夷。他对这个孩子的降生很兴奋,并且在孩子降生的时候一直坚守在产房里。唯一让我费解的就是他没有坚持让他的女朋友也一同在场。”她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下彼德,“嗨,我在这里把我们家所有的问题都告诉你了,可是我认识你还不到五分钟呢。”
女子微笑地端详着彼德。她看着他的双眼的同时他也回望她。然后他们的焦点转移,他们进一步望入彼此的双眼,而不仅仅是停留在表面。在那一刻,彼德感觉整个宇宙骤然停止,就好像它全部的目的就是剔除一切物质,直到它达到了这个完美的平衡点。他们努力让彼此的双眼从对方那里移开,事物和时间又回归到之前的状态。
尽管彼德一再推说自己的故事很无聊,但赫莉还是坚持让彼德讲一讲他的家庭和童年。彼德生长在新泽西州,有两个姐姐,他的爸爸是个商业主管,妈妈则除了她老公以外只关心三件事情:她的子女们,她的慈善事业,还有她的公园。赫莉又让彼德谈了些关于公司财务方面的专业话题,并且她似乎也确实听得津津有味。他甚至还向她展示了报纸上的一则墓碑广告,声明那是他参与的一个案件。与此同时,赫莉不确定如何表达她的职业,她现在在一所多米尼加共和国的中学教授数学,有些日子她会觉得工作很有意思,而有些日子则会觉得异常郁闷。因为她阿姨住在纽约,因而她经常去纽约。他们谈了很多。在他们彼此沉默的时候,她看书,他分析数据表。然后,他们其中一个会先开口说些什么,用他们彼此都感觉自然的洪亮声音吐出那些话语。他们交谈一段时间然后再次回归到自然的沉默中,然而,这沉默也是活跃着的,就像在一幅画中,空白的空间也是画面的表达。 。 想看书来
引言(7)
“那么,”又一阵安静之后,赫莉开口,“最近有不少德国小说。你读过这个吗?”她指着手里的那本《魔山》。“是的,”彼德回答,“这是个具有教育和政治意义的故事。”
“的确是。”
“你喜欢它吗?”彼德问。
赫莉想了一会儿,“我喜欢它吗?我不知道。它不是那种你可以确切地说‘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书。读它的感觉就像是参加一场特别特别长的宗教仪式,有些时候看起来滑稽,而在其他时候又极度吸引人和充满蛊惑的魅力。但是‘喜欢’,如果是指‘享受’的话,那我不觉得我喜欢它。我认为自己倒很喜欢被拖入这种纯粹的严肃中——即使夹杂着些许的讽刺意味的——深奥的,对所有大事物的极度深奥的思考。生活、爱、死亡、艺术、自由、权力。就好像置身于不同的星球。然后,当你思索欧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很难抱怨说那是注定的。”
“我完全同意,”彼德有点兴奋,“即使我知道我应当思考大事物,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对我影响最大的事情是……”
“第二份早餐!”赫莉插话。
“答对了!”彼德说,“答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拜托,”赫莉说,“在疗养院享用了一顿叫做‘第二份早餐’的饭,谁读了它之后都会这么想。无论是否患上肺结核,那听起来都像是天堂一般。像关于描述汉斯的那些温情情节,绝对值得推崇。”
两个大脑有着一样的思想!彼德兴奋得晕眩了。
“你现在读到哪儿了?”彼德感觉轻松了好多。
“我刚刚看完暴风雪那段。”
“那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有点恐怖,那个关于老太太肢解小孩的梦……”
“是的,”彼德说,“但是,你知道,除了那类事和那难以想象
的哲学思想,这本书竟然还有片断的浪漫,让我感到很吃惊,真的。当汉斯还想着卡度齐的手腕,并且即使她是一个纯粹的拖累,你也可以看到他对她的真心。爱情,在岩石中滋长出顽强的绿芽。”
赫莉侧过身子歪着头问彼德,“这么说,你是个浪漫主义者?”
彼德的脸红了。困窘地说不出一个字,也没有胆量看向赫莉。最终,他调整了一下自己,双手交叉,目光直视前方,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我觉得,算是吧。”
透过眼角的余光,他可以感觉赫莉依旧在盯着自己看。
“对不起,”她说,“我不应该对男士问这样的问题。真抱歉。但是,不管怎样……我觉得我自己……应该也是个浪漫主义者。”
彼德转向她。“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他说。她把书递给他,他快速翻了翻她正在读的章节。
“就是这里,”彼德说,“我记得这行,再往前两三页就是了。因为这句的字是斜体的,所以很好找。”他润了润嗓子然后开始读。“为了美好和爱,男人的思想不应该受到死亡的威胁。”
“是的,就是这句。”赫莉肯定地说。
接下来是片刻的沉默。赫莉双手交叠自然地垂在双腿上,微微弯曲向上翘起,她的手指看起来仿若棕榈叶。终于,赫莉的开口让彼德长长舒了口气,前一刻他还在担心是不是自己的那句话将会导致整个谈话的终止。赫莉询问他最近在读什么,“《大卫·科波菲尔》,”彼德说,随后又解释道,“童年的时候从来没读过关于他的书。”聊完这个,他们又陆续谈了一些其他的话题:曲棍球、为什么在一个*政治体系下女性代表越来越少、关于她家庭的更多的一些信息、他们各自曾经就读的学校、他们彼此喜欢的音乐、第二大街和第三大街的不同之处、书籍、他们年幼时代的电视节目、斯堪的纳维亚和荷兰的经济增长率等等等等。
引言(8)
因而,此刻当飞机在高空翱翔穿过那些与往常无异的地区以及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那些沙漠地带时,彼德仿佛置身于一种安详美妙的状态下。火花闪闪发光,却并非预示着爆炸。相反,一切都好像如磁力般经历着无形的变化。自从他们开始交谈,彼德就觉得先前一切的顾虑都飘到九霄云外了,他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无以比拟的快乐之中。他透过机窗,看到宏伟而令人生畏的高山峻岭。宏伟和令人生畏?或许只是对刘易斯和克拉克而言。他正在高于他们9000多米的高空中。
彼德努力体会着自己的感觉,就好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迎着温煦的骄阳,仰面朝天漂浮在蔚蓝的海水中。波浪不停地拍打着他,阳光温暖着他的脸庞,他享受着美好的刺激和平静。他们没有讨论什么特别亲密的话题,就好像两个漂浮体自然地纠结在一起。他感觉如此快乐。然后,再一次地,令人扫兴的声音从脑后冒出,提醒他说在这种情况下感觉“快乐”简直太荒谬了,他根本不了解这个年轻女子。在与其他人的关系中,“快乐”可不是表面印象的副产品。与之相反的,在一段承诺关系中,所谓的“快乐”是沉重、艰苦、持续不断地努力的结果。保持一段承诺关系是艰难的。它需要勇气、宽容、耐心和牺牲。我们可以形象地将其比喻成麻风病收容所。在飞机上遇到一个漂亮的、投机的年轻女子然后和她探讨第二大道和第三大道的细微差异而带来的“快乐”并不见得比舔着圆筒冰激凌而带来的“快乐”更具意义,这个想法,坦白说,很幼稚。并且,在任何情况下,如果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可以因另外一个人而“被决定”,而不是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那么他就犯了个很悲哀的错误。彼德非常清楚这一点。并且他还知道,他爱上了这个坐在他旁边的年轻女子,还有,他的生活将彻底被改变。
彼德看着她。她正在冲着他就苏格兰的玛丽女王解释着什么。“所以,”她说,“她正在达恩利的床头探望他,在她离开后的几个小时,达恩利的房子起火了,那很明显是博斯韦尔伯爵……”当赫利谈论的时候,双手一直在不停地比划着,就好像她在表演着什么戏法,这让彼德觉得简直可爱极了。
难道就没有受到欲望侵袭的困扰么?是的!通常情况下,欲望会让他变得紧张,甚至比挖地雷的工兵还要紧张。很奇怪,这一次的他感觉与往常不同。他没有以往那种幻想与一个女人第一次*而被激起的混杂着极度兴奋和恐惧的感觉。不同的是,他感觉到渴望、着迷、兴奋,但是却没有那种渴望和一个女人第二次*而带来的焦躁不安的感觉。一切都似乎那么平常,肯定和舒服。他看了看她的手,此刻又放回到了她的腿上,牛仔裤因为交叉着的双腿而露出V字形的皱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