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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带你去耶鲁-第5部分

小说: 带你去耶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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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文教育是耶鲁培养领袖的原则和要求。 耶鲁校方一直认为, 作为常春藤名校, 耶鲁只有高举人文主义的大旗, 才能培养学生的领袖意识和全局观念。 人文教育培养的是对社会有责任感、 心智高尚的人。
  

买课去(1)
进大学前, 我每天都掰着手指算什么时候可以自己支配时间、 上自己喜欢的课, 而不是像牛一样被学校的课表和作息时间拖着走。 好不容易熬进大学, 发现可以自己选课和选择什么时间上课, 高兴地把那几门课排过来排过去, 大有翻身做主的感觉。
  我们当时热衷于打听公共课老师的背景, “关门师叔”、 “关门师太” (经常给学生不及格的男、 女老师) 的课要竭力避开; 上课有点名 “癖好” 的老师 自然也不受欢迎; 剩下那些又不点名、 考试还 “高抬贵手” 的好好先生, 挤破头也要选他的课。 专业课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便从师兄师姐那里了解一些教授点名和给分的 “偏好”, 以做到心中有数。
  从国内到美国, 选课的自由度更大了。 耶鲁的选课干脆叫买课 (shopping class), 一听这名字, 多少曾被国内教育制度 “禁锢” 的灵魂都兴奋得颤抖。 在西方国家, 人们都把买方当上帝,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 学生应该是上帝。 买课期长达两星期, 我想象着教授们像集市的小贩, 在课堂里张罗个摊子, 兜售自己的独门绝活。 学生们像主子似的, 拎个选课篮去课堂里挑挑拣拣。 良好的自我感觉不断膨胀, 直到走进课堂才发现, 原来 “上帝” 也不好当。
  首先是选择的范围太广。 耶鲁采用通识教育, 进校不分专业, 两年以后才决定专业, 所以前两年必须抓紧时间把自己可能感兴趣的课都选一遍, 找到最终的兴趣。 但课选多了忙不过来又可能影响到学习成绩, 很多人都希望在求职简历上有个漂亮的成绩, 所以在兴趣和分数之间必须衡量和取舍。
  观察下来, 很多美国学生更关注自己的兴趣。 他们也讨论教授的背景, 给分苛刻的老师绝对是“没有国界” 地不受欢迎。 比起我们从前一味关注分数和点名, 兴趣在他们心中是第一位的。
  相比起来, 中国学生心里多几把 “锁”, “钥匙” 拽在自己手里却对不上号。 我想这不完全是中国的教育给上的锁, 文化、 性格方面的因素都有。 分数是第一把锁, 尤其是第一年, 心里没底, 不知道耶鲁教授的评分口味, 选课的时候格外小心, 多数人考虑到分数, 会选自己在国内基础比较好、 有优势的学科。
  专业是第二把锁, 出国读名校的光环背后是更多的关注和期待, 很少有人能做到“走自己的路, 让别人说去吧”。 别人的期待,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自己的期待, 兴趣的声音越来越小, 选课也身不由己。 选课是为了尽早选对专业, 而普遍认同的好专业直接关系到未来的出路。 所以, 选课的路上似乎每一步都可能产生 “多米诺骨牌” 的效应。
  第三把锁更沉重——“责任”。 美国人也许不理解, 但在中国文化里, 读书历来是有责任的—— 不让父老乡亲失望, “荣归故里” 在当代中国留学生的字典里也还找得到。 背着三重锁, 中国学生的脚步也许并没有因为走出国门而更加自信。
  既然课难买, “上帝” 就需要一本 “购物指南”。 开学前每个人都能领到一本选课指导 “蓝宝书”, 一共619页, 而复旦大学最新一次的课程指导是89页。
  有时候, 数据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它多少给我们一点震撼, 一个学校的容量可以如此之大。 书里介绍得非常详尽, 内容编排得很科学。 其中包含学校地图, 本学期校历及活动安排, 住宿学院的分布、 特点、 历史, 新生选课要求, 专业选课要求, 学术规范以及各学科的课程和教授介绍。 为了吸引 “上帝”, 课程介绍的风格简洁明快, 课程涉及的范围和内容一目了然。 有些表达方式很容易引起学生的兴趣和好奇, 比如哲学系的一门课“死亡”, 开篇的两个问题就让人难以抗拒地想去课堂里探索答案:“有一点我可以非常确定, 我将会死亡。 但我们又将如何理解这个事实?既然存在着死亡并非终点的可能性, 我们是否在某种意义上永生?” 最后, 我就冲着这两个不能不思考的问题走进了课堂。
  “蓝宝书” 有厚度也有广度。 比如历史专业, 这个在耶鲁本科生中最热门的专业, 涉及历史学、 艺术史和科技、 医学史。 一共有35页的课程介绍, 有几百门课可选。 除了个别概论性的课比较宽泛, 像世界史概述、 现当代中国, 其他都分得很细, 研究得也很深入。 比如, 20世纪德国左翼文化和政治、 早期意大利的犹太知识分子和他们的文化生活、 美国西班牙裔移民史等等。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买课去(2)
除了传统的政经史、 战争史、 思想史以外, 历史系还开了女性史、 同性恋史等方面的课程, 独特的视角吸引了很多学生。 艺术史和科学、 医学史是国内院校历史系关注不多的领域, 但在耶鲁, 这些都是传统的优势学科, 有资深的教授和杰出的研究, 其中艺术史更是大热门。
  我圈定了六门课, 打算在前两周光顾一下, 其中就有艺术史和音乐史两门非常受欢迎的课。 我想校方可能认为无论学生以后从事什么职业, 对艺术的了解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必备的基本素养, 所以这些课都不限制人数, 在礼堂般的大教室里轰轰烈烈地上。 教授也都是重量级的大人物, 一位86岁高龄, 另一位也年过70。 他们的经历就是活生生的历史, 由他们来讲历史自然更有厚重感和说服力,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两门课。
  等买到第三门课的时候, 我发现教授变成了上帝, 学生都眼巴巴地期待成为他的选民。 因为讨论型的小课是限制人数的, 不是谁想买就能买。 比如有个项目叫 “大战略” 课程, 这是个案例型的讨论课, 由耶鲁最著名的几位教授联合开设, 内容是研究世界几千年历史上的领袖人物所做出的伟大的决策。 如此振奋人心的课程, 对于雄心勃勃的耶鲁学子来说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入选的难度跟当初考进耶鲁的难度差不多。 还有些口碑好的大牌教授开的课也要通过竞争才能去听课, 比如上中国现当代史的史景迁教授, 他的课总是能吸引很多人旁听。 这门课开在耶鲁法学院的大厅里, 每次都座无虚席,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也不少。 很难说那么多人都对中国的历史有兴趣, 但他写历史的观点非常合耶鲁人的口味。 他强调个人可以改变历史, 而耶鲁要培养的正是改变历史的人, 所以大家都很乐意听他讲讲中国历史上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的讨论课总是毫不客气地从课堂上请走很多慕名而来的好学者。
  我刚去的时候心里很有意见, 觉得大牌教授怎么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 人家如此好学来旁听, 这在中国, 老师要受宠若惊地挽留, 他怎么可以生硬地拒绝。 后来我才体会到, 耶鲁讨论课的设计是完全为学生考虑的, 限制人数才能到达有效进行讨论的目的。 这种课节奏很快, 学生课前要做许多工作: 大量的阅读、 思考、 为发言做准备。 课上学生反应的速度也很快, 大家都要对讨论的问题有所贡献, 一起让探索更深入。 如果老师允许很多旁听生在场, 势必影响选课学生发言的机会和时间。 如果禁止旁听生发言, 不但是一种歧视, 也会失去上课的意义。
  所以看上去有 “海量” 的课程可以选择, 其实也未必一切如你所愿。 当然, 事在人为, 如果下定决心要上一门课, 就要在买课期使出浑身解数让“上帝” 选中你。 哲学系有一门课专门面向大一新生—— “生活”, 课程介绍上说得很明白, 仅限18人。 这门课探讨生活的意义、 人生大事、 爱情、 友情、 工作……全部囊括, 精选各派哲学家对人生主题的看法, 在课堂里和大家一起集中探索、 思考。 我梦想着在耶鲁哲学教授的引领下和先哲们对话, 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观、 价值观, 所以决定去听听。
  我早早地来到教室, 环视了一下到场的人数, 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离上课还有20分钟就已经满员了, 我又不是大一新生, 估计要碰钉子了。 反正来都来了, 听一节也罢, 这么想我反而觉得自在了。 不停地有人进来, 最后来的是老师, 他照例说了些课程的计划要求, 然后就开始强调人数的问题, 他宣布手上的选课名单里已经有17个人, 这意味着还有最后一个幸运儿可以留下。 他说, 我不喜欢赶人走, 所以你们还是考虑一下自己走吧。 话一落地, 有个家伙就拎包走了。 我不喜欢被赶的滋味, 但那天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就想死皮赖脸地留下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为了决定谁去谁留, 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 并阐述为什么要选这门课, 或者我们怎么理解课程的名字—— “生活”。 耶鲁的“新鲜人” 果然不一样, 个个落落大方, 非常善于表达自己, 完全没有当初我进校的那种青涩。 但现在的我, 比他们多活了###年, 自认为对生活的理解一定不输给他们。 但是否能赢得老师的青睐, 网开一面让我上课, 我心里还是没底。 我发现他们似乎早有准备, 知道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上帝” 要精心挑选一番, 所以每个人都试图把自己介绍得独特一些, 完全不是死板的3W模式 (Who; Where; Why——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为什么来上课)。 终于轮到我了, 我虽没有准备, 但仗着自己多吃几年饭, 所以比较镇定。 我说我来自中国, 不管在中国还是在美国, 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能感觉到, 啊, 我还活着, 真好! (众笑) 我在美国和在中国的生活形式上有一些不同, 但本质是一样的, 都在追求智慧, 追求快乐。 不但是自己的快乐, 还有周围人的快乐, 所以我在中国资助了一些穷苦的孩子继续求学 (这时,有很多人回头看我)。 我相信, 求学的过程也是探索快乐真谛的过程。 苏格拉底说, 没有经过思考的人生不值得一活, 我选这门课就是不想白活。 ” (众笑) 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番精彩的发言高兴, 一盆冷水就泼过来了。 老师问道: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单里为什么没有你?” 我只好红着脸说: “我不是大一的, 可以上吗?” 他只说了一个词: “NO”。 可能因为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发言沾沾自喜, 我并没觉得尴尬, 继续说: “那我能听完这节课再走吗?” (众笑)
  后来听说, 为了决定最后一个名额花落谁家, 老师还让大家回去写文章, 详细阐述自己的背景和这门课对个人发展的意义。 甚至有人在被老师拒绝后还不放弃, 继续不断地写信沟通。 我被那个 “NO” 拒绝了以后就再没努力了, 直到下个学期上了他的另一门课, 即前文提到的 “死亡”。 我对这个大胡子 “上帝” 开玩笑说: “你从生 (life) 上到死 (death), 下个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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