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纤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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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高总管从包袱里拿出匕首,在手中晃了晃,“这是谁的,也是你儿子的?”
王大娘正要点头说是,高总管道:“看到镇子里张贴的榜文了麽?走失的人是皇上的客卿纤尘公子,受人诬陷後又被箭伤,皇上现在正派人四处找寻公子,你们隐瞒不报只会害了他。”直直望著王大娘,温言道:“公子受伤定是你救了他,现今下落不明,你也不想他陷入绝境吧?”
王大娘霍然抬头,神色将信将疑,还未说话,小牛道:“昨日有官兵来搜,我已经把纤尘大哥送到了江对面。”说著一指,“往那边林子里蹬的岸。”
话音未落,高总管已经带人上马疾驰而去。
……
马车颠簸的厉害,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疼痛,先有人喂他喝了药,一觉醒来头便没先前那麽疼了。
纤尘撑著坐起来,撩开帘子往外瞧,却看到唐家总管骑著马在窗边,见他往外看,嗤笑道:“公子睡醒了?早知道这样何必要跑呢,白白害死了两个人,你这辈子罪孽又多加上了两条人命。”挑挑眉毛接著道:“可别想著以死谢罪,万隆山行宫里那些人命,我想你还得顾念著吧。”
纤尘未等他说完,放下帘子,将自己缩进双膝里。
他说得没错,若不跑,起码安子和李勇不会葬身滔滔江水,就算是死也不会死的那样憋屈。
兜兜转转还是落到唐欢手里,接下来他会如何对付自己,想必是不会让他痛快好死的吧。
朝起暮落,一连在车上挨过了三天,纤尘算著时间该是到了大兴了。
果不其然,在晚上三更时分,马车终於停下了,这三天猛的灌药,早已经退了烧,但在蒙著眼睛被拎下马车时,脚下还是虚乏的。
虽然蒙著眼睛反帮著双手,用鼻子闻也知道这味道太熟悉了,风月场所,却不知道是十八巷的哪一家。
被推进一间房里,听的出来里面人不少,唐欢的声音自几丈外飘过来。
“好好伺候著,按我方才的交待。”
“是,爷!”
被几双手按住,纤尘大力挣扎,嘴被撬开,一颗药丸被塞进嘴里,入口即化,那甜香味到死他都记得,青楼里常用的助兴药物,还是最烈的那种。
被丢上床时,药性已经发挥,全身著了火似的难受,咬牙恨恨道:“你不如痛快些还我一剑,我若不死,必要十倍还给你!”
“好,拭目以待,我会等著看你怎麽还给我。”唐欢语气中带著笑意,“还不快上,画师准备好了麽,给我画仔细些。”
绑住的双手被人挂在床架上,身上衣物被人脱得干干净净,肌肤摊开在空气里,却更觉的燥热,腹中可怕的药物钻进七经八络,全身的骨头被烫软,大脑不受控制的出现飘如云端一般美妙的幻觉,骨子里一会酥一会刺疼,轮番著折磨人。
画师的手在颤抖,他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羞耻的吞咽声,偷偷抬眼看房中其余的男人,均是目中燃著欲望,一眨不眨的看著榻上的春景。
那人绝色五官中最璀璨的双眼被玫红色的布条盖住,倒是增加了一种残缺美,房中数盏烛火罩著红色的灯罩,使得整个房间的色调旖旎淫靡,坚忍的喘息逐渐变为破碎的呻吟,痛苦难耐扭动著的身躯宛若水蛇,修长光洁的腿紧紧并拢著,侧身、躬身、翻身、转身,每一个动作在他是痛苦的不知所措,在旁观者眼中却是迷人心智的美态。
唐欢握著杯盖的手轻轻抖动著,目光隐藏著很好的森凉,渐渐被难以隐藏的欲望代替。
画师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笔笔将那句躯体拓印在画纸上,最後一笔是摊开在软枕上如海藻般的青丝,他忍不住再看一眼,收回目光时,余光看到唐欢尖锐的目光。
“画好了麽?”
“已经画好了,只差著色。”
唐欢“嗯”了一声,手上失了轻重,杯盖“!当”一声盖在了茶杯上。
“下去著色吧,记得多临摹几份,明日送到我府上。”
画师识相的退下去,待退到走廊,只听门被大力带上,屋里的侍卫们均退出来守在了门口。
画师轻挑的哼了一声,咽了一口涎,匆匆下了楼。
门外侍卫们面面相觑,有人揩了揩鼻子,有人贴著门缝。
里面动静挺大,足足几个时辰的撞击声,床架子似乎承担不了,也跟著痛苦呻吟,听不到主人的声音,那美人只怕被折磨得不行,由死而活再由活而死,挣扎著哭叫,说是哭叫却被药物抽干了气力,声音沙哑颤抖,像加了蜜糖似得拉著糖丝,丝丝缕缕钻进人心尖子里,甜的腻人,哑的发痒,再到後来只剩下床架子的摇晃声。
直至天亮,听到里面主人的吩咐:“去把楼里的纹绣师傅叫进来。”
没一会,纹绣师傅拎著箱子上来,通报後里面唐欢支了声,推开门,一室狼藉,烛火将熄未熄,往灯罩外冒著蓝烟,满满情事後的味道,一人衣衫不整的靠在椅子上斜眼盯著门口,再看床上趴著的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全身青紫红痕,腿间血迹惊心刺目,一只手垂在床下,手腕上一圈痕迹青中带紫,头发散乱,遮住了侧脸,已经是昏迷了过去。
“要不要先找大夫?”
纹绣师傅心生怜悯,脱口问著,只是问到最後声音已经如蚊子叫,椅子上那人的目光太可怕。
“刺上什麽图案,刺什麽颜色,在哪个部位?”
唐欢瞟了眼榻上人,冷冷问道:“哪最显眼?”
纹绣师心里一跳,楼里的娼们在身体上纹花型的多了去了,一准都是往私密处纹,增添情趣,这要说显眼处,可不就是那张脸了,难不成真要毁了一张脸?
唐欢见纹绣师支支吾吾,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第二十七章
更鼓敲过了四更,一辆马车停靠在皇宫正门广场外的巷子里。
天子四更起,五更宣朝臣进殿,这会子已经有官轿陆续经过,这些日子天子心情不爽,往日里罚几个月俸禄的小罪这些日子不是罢官去职就是贬谪外派,闹得人心惶惶,这天将明就提前来侯在宫外,谁都不敢懈怠。
马车里,唐欢斜斜靠在壁板上,曲起的一条腿上手指轻敲著膝盖,视线从眼缝里瞄著依在对面脸色苍白的人。
“若不是你那破身子不经干多歇了一宿,昨儿早朝就能见著你日思夜想的皇上了,怎的,临到头了反倒退却了?”边说著凑进纤尘的脖子,嗅了嗅那味,“放心,洗的很干净,保准他闻不出来,只是,你还敢光著身子让他干麽?哈哈哈……”
纤尘一巴掌拨开唐欢的脸,风情万种的一笑:“我当你手段有多高明,原来就这麽点娘们使的渣玩意儿,我不跟你抢,回头洗洗干净爬上龙榻张开腿,你还是那个受尽恩宠的胯下将军,哈哈哈……”
唐欢也不恼,冷笑了一声掀开帘子看天色,回头道:“时辰到了,进了殿该说什麽不该说什麽你自己清楚,我可是拭目以待这游戏的开始呢。”
纤尘掀开车帘子施施然跳下马车,往前走了几步,回眸一笑,“我也等著,记得叫那画师别抖了手将我画残了……”摸摸脸颊,“这样一张祸害人的脸,也好留给後人好好瞻仰才对。”
拐出巷子,恢宏的广场就在眼前,纤尘没有停下步子,深深吸入这自由的空气。
初秋的空气里带著淡淡桂花香,他记得段紫陌最爱的就是酒酿桂花汤团,幼时在北国,每到自己生辰,就会有新栽的桂花晾干加了蜜糖搓成的汤团吃,他不爱那味,却因为段紫陌喜欢,两碗汤团吃到最後成了一个团子两人吃,咬进嘴里糯糯的,甜甜的。
其实段紫陌不知道,他更爱的是早已经忘了是什麽味儿的花生汤团。
忘记的何止一个自己喜欢的味道,还有好多好多……
……
沈肃的大殿内,朝臣们山呼万岁的余音正回荡著。
龙椅上的段紫陌今年正好二十七岁,可眉间已经隐现川字纹,百官的呼声扰的他头脑发胀,掐了掐眉心,这是他最近习惯性的动作。
放下手的那一瞬间,目光却被底下一个身影牵引,脱口道:“唐欢,你可算是来了!”
百官的眼睛刷的移向前排二首的唐欢,唐欢是挂著虚衔的武将,虽然手掌部分兵权,但他却是不一定要每日上朝的,圣上语气不善,只怕是两口子夜里在榻上闹了情绪,这会子找茬,再看皇上那憔悴的脸色,活脱脱就是欲求不满四个字写在脸上呢。
唐欢踏出一步,颌首道:“臣有本奏。”
段紫陌心想他数日不见踪影,这会子有本奏,只怕是和纤尘有关,看他胸有陈竹的模样,该是在高放之前找到了纤尘,这样一来就能确定纤尘目前是安全的,但落到了唐欢手里,只怕不妙,一时间心里不知是什麽感觉,只觉得又喜又乱,成了一摊解不开的乱麻。
“早前臣查出父亲驭下九城步兵统领李勇是原南国人,正是玉照宫主子纤尘公子身边伺候的奴才安子的亲兄长,而李勇正是杀害我父亲云阳候的真凶。”
“证据呢?”段紫陌打断唐欢的话。
“臣无旁证,无实证,却有证人。”唐欢放缓语调,紧盯著段紫陌渐渐变色的脸,“确切来说该是主谋才对。”
段紫陌如被雷劈的神情让唐欢又满意又酸涩,敛起眸子视线转到一旁的大臣。
那人得示意,踏出队列跪下高呼:“臣请陛下亲裁云阳候一案主谋,还天下公允慰贤臣英灵。”
话音方落,立时间跪下一大片,齐声高呼:“臣附议。”
段紫陌紧咬著牙关,握住龙椅把手的手指节泛白,若说这是他和唐欢的一场博弈,那麽他这个从小到大没有一次违逆过他的夥伴,赢了。
殿外黄门官一声传报,高耸的殿门处出现的身影,在段紫陌直直的眼光中那麽的小,那麽远,有种马上想伸手抓住他的冲动,坐下的龙椅却像是挣不开的绳索将他死死缚住。
直到他跪下地,深埋著头,段紫陌都没回过神,上下打量著殿下人,瘦了……
单薄的肩如蝶翼,隔著布料都能看到肩胛骨突兀的撑著,这些日子他究竟经历了些什麽,为何唐欢能轻易找到他,自己派了数批人出去大张旗鼓的找却一无所获?
“莫纤尘,刺杀我父的凶手李勇是否你指使?”
段紫陌情不自禁抬高眉头,自欺欺人的期盼著什麽。
“是!”
一字惊云,百官变色,满殿哗然!
天子宽厚的肩颓然放下,靠近了龙椅里,下一刻又坐起,右手猛拍龙椅扶手,声音里带著寒气袭人的怒意:“抬起头来!”
纤尘依言抬头,却还是跪趴的姿势,垂著眼眸,面色沈静淡然。
这表情看在段紫陌眼里更是窝火,咬牙道:“你可知这大殿上出口的每个字都容不得反悔?”
“小民明白。”纤尘淡淡回话。
即使段紫陌有心护他,奈何自己已是受制於人,再说这本就是自己所为,不过是提早一步将命还予那奸人罢了。
段紫陌护不了他!
没有信任的庇护,就像蛋壳,一碰就碎,摆设而已。
“陛下,如今主谋已经认罪,还请陛下圣裁……”
一人正跪地请示圣上,被唐欢打断,“刺杀侯爵此罪虽是罪大恶极,但比起煽动颠覆谋反大罪,却是不算什麽。”
“哗──”
朝堂上一片惊呼。
段紫陌额头跳著青筋,眼中冒著血丝,死死盯著唐欢一开一合的嘴,居然忘了该说的话。
“江南江宁府本是原南国国都,前年年末就曾冒出一支义军,在去年秋开始壮大声势,自西向东集结乱民,这些人可都是南国人。”唐欢直视段紫陌,颌首问道:“陛下去年可是借行宫选址为名目派宁王爷下江南彻查此事?”
段紫陌烦躁的挥手,“这些你都清楚,有话直接往下讲。”
“遵旨,臣只是说与各位不知情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