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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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传珠没评上,连长牟起家火了,把他叫来,训道:
“你这个王传珠,要打仗了,搞什么鬼名堂?”
王传珠犯错误归犯错误,倒也是条汉子,受到批评,爽快地说:“我错了。”
“同志们对你的批评接不接受?”
“接受。”
但他又补充一句:“只要让我到第一线打仗,就坚决接受。”
牟起家为难了。尽管前面3个“不合格”战士磨缠和哀求,但他已和副连长商量好,不让他们上第一线,不过可以“将功赎罪”,组成运输组,加强炊事班,为部队从虹口桥向外滩延伸时送水送饭——因为军里有规定,骡马辎重不能进上海,而部队进上海又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这自然也包括不吃群众—口水一口饭。牟起家已经“传”过三个“不合格”的战士:
“你们3个听好,虽然不能上第一线,但只要把送饭送水的运输工作完成,战后照样可以立功!”
但对王传珠,他不能这样做,一来他是个有资格的老兵、班长,二来他作战的确有勇有谋,牟起家需要他和他的5班,这是7连战斗力最强的一个班。可让他戴罪立功,战士们那里就是通不过,说:“班长犯纪律,进了上海说不定还带头犯罪呢!”战士们的话说得这么重,牟起家怎么办?训了顿,却没办法了,只好请示上级:“王传珠民主评议没评上,我要求上级批准王传珠在战场上‘将功赎罪’。”
可是上级就是不批准,说王传珠能上,其他人也能上。最后,牟起家仗着自己是老虎连,为此事专门“闹”到了军长聂凤智那里去了。军长想了想,说:
“让他上吧,不过不能马虎,一要保证不犯纪律,二仗得打好!”
结果,在8天8夜的追击战中,部队向程家桥推进时,王传珠的5班的任务是侦察。部队接近程家桥攻击位置,东方天空才麻麻亮,视野还很模糊。
“连长,发现雷区。”王传珠报告。
“用石灰粉划杠!”
王传珠轻盈地跃起,带领他的5班向雷区匍匐前进……“轰!”第一颗地雷爆炸,王传珠的一条腿被炸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7。战上海(2)
“卫生员!”连长喊。可是,没等卫生员把他拖下来,王传珠又向前爬去,“轰!”第二颗地雷在王传珠身上炸响……随即,胜利的道路开通了。
这是后话。
在“打过长江去”的口号声中,部队对入城纪律抓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27军个个都有一个“进门证”。这是聂凤智下令发的,这个“进门证”要求人人携带,字字背熟。
那么,这个大上海的“进门证”,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它只是一个油印的小本子,上面写着:
机器零件不拆卸,窗上玻璃不打碎,家具用品不撤走,文件表册不乱翻,一切东西都上缴。恢复建设不困难,……第七城乡有分别。城市下能比农村,农村斗争的方式,不能机械搬进城。不准分房分浮财,不向工商乱斗争,不去讨好资本家,不乱斗大商人,不去献媚外国人,也不盲目排外人,不受贿赂不贪污,不让特务来勾引,不去腐化嫖女人,不当傻瓜刘宗敏……
后来,谭震林说:“难怪27军进了大上海,个个睡街头,真正做到了秋毫不犯,原来聂凤智把李自成的大将刘宗敏都结合进去了,这个进门证真是管用呀!”
(2)
打上海被陈毅称为是“瓷器店里打老鼠”,既要解放城市,又要减少破坏。
在市区作战,最大的困难是人口众多,建筑物密集。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战火对城市的破坏和对市民的伤害,聂凤智制定了两条原则,“严格要求”27军遵循。
这两个原则是:
—是在作战方法上,“快速跃进,勇猛穿插,迂回包围”,主旨就是:孤立分割各处守敌,不和敌人争夺—街一巷。敌兵守在街头和广场街垒里,他们就“插”到他们的背后去消灭。敌兵在高楼大厦里,就围着“困”起来,没吃没喝,最后,逼敌只得成团、成营地放下武器投降。
二是在作战手段上,严格遵守三野禁令,—律只用轻武器,绝对禁止用火炮和炸药,使人民的生命财产的安全有所保障。
5月12日,攻击上海的战斗打响了,开始之初,在外围战中,第一条倒还比较好用,围上几天,敌兵饿上一两天,就“扛”不住了,打着白旗乖乖地出来了,可是在24日,27军向市区攻击后,越往城中心打敌兵越顽抗,第二条就问题来了。
5月25日凌晨,苏州河南岸市区全部解放,235团主力向北岸发起攻击。横贯市区的苏州河,河宽30米,只有几座桥横跨其上。南岸马路平坦,北岸却是高楼林立,敌人在每个高大建筑物顶层配备了重兵把守。每座桥头构筑了碉堡,配有坦克、装甲车巡逻,轻重机枪构成稠密的火力网,死死封住了整个河面及临河的马路。
为了保全城市,战士一不能打炮,二不能用炸药,结果,突击队冲上桥头堡,—批批被对岸的子弹打得相继倒下。担架队、卫生员上不去,伤员抢不下来,眼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流血、负伤,却得不到及时救治,许多战士是怒火满腔,有的吵着、嚷着,要用炮和炸药,有的部队甚至拉来了榴弹炮,炮口直指北岸大厦,战士们马上就要开炮“轰”了。
在这关键的时刻,聂凤智闻讯,亲自赶到西藏中路。在场的干部战士激愤地纷纷要求强攻,用炮轰炸药炸,聂凤智观察着敌情,没有回答。这时,一个“二愣子”蹦了出来:
“请问军首长,是干部战士的鲜血和生命重要,还是官僚资产阶级的楼房重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7。战上海(3)
措辞之激烈,问题之尖锐,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情绪。这话也不无道理!楼房炸塌了,可以重盖。干部战士牺牲了,纵有回天之力,也无法复活呀!河对岸的敌兵还在疯狂顽抗,面对着手下一双双血红和充满期待的眼睛,聂军长也很激动,但是他克制了自己,说:
“召开紧急党委会!”
就在枪声下,紧急党委会召开了,众人眼睛红红的,眼巴巴地望着军长,希望他下令开炮收拾这些“兔崽子”,谁知聂凤智说:
“现在的问题,不是战士重要,还是楼房重要,应该是北岸的人民群众的安全最重要。我跟大家一样,珍惜战士的生命。但爱战士和爱惜人民群众的生命是一致的。我们打上海,不怕流血牺牲为什么?不正是为了解放上海人民、为了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的安全吗?那些楼房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夺过来就该是属于人民的了。我们必须严格执行三野首长的指示,尽最大的努力,保全它们的完整。”
“禁令归禁令,人牺牲了,就是神仙也无法复活,楼房炸塌了,可以重盖!”还是有人没被聂军长的“大道理”说服,心有不甘地“强辩”。
这下聂凤智生气了,嚷道:“上海没有完全毁于反动派的暴政统治,难道它就要毁在我们的手里吗?”
情急之中,他一“嚷”,终于把问题的本质说出来了。这下大家也渐渐冷静下来,认识到既要消灭敌人,也要完整地保全城市。最后,军党委除重申严格制止违犯禁令等外,决定:一方面改变作战方法,一方面发动政治攻势,分化瓦解敌人——两手抓,去破敌。
(3)
下午2时许,27军党委紧急会议刚刚开完,81师政委罗维道就来电话找军长。
原来,他们通过地下党对对岸的敌51军进行策反,找到了51军军长兼淞沪警备副司令刘昌义,他表示愿意谈判,要求与军部联系。聂凤智和政治部主任仲曦东紧急商量后,回答说:
“要他过河来,到军部谈判。”
晚7时,刘昌义等人乘坐的三辆吉普车大开车灯,由27军联络科科长兼俘管处副处长金灼之领到了虹桥镇27军前沿指挥所。为安全起见,车头插了一面白旗。
27军军部设在一座花园洋房里。此时,军作战科科长刘岩奉聂凤智的命令,已将军侦察营布置在小楼四周做特别警卫。聂凤智很重视这次谈判,说:“上海还很混乱,敌特很多,别让他们把刘昌义给暗杀了!”听到吉普车声,刘岩赶紧从楼上下来,悄悄对侦察营警卫说:“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准在小楼周围走动。”
刘昌义等人被迅速带进楼内一间大屋里,双方分坐两边,27军这边有军政治部主任仲曦东、军联络科科长金灼之等4名代表,地下党代表田云樵、王仲民和刘昌义坐在另一边。谈判开始,刘昌义先报告了上海作战的局势以及汤恩伯、陈大庆、石觉已经登舰逃走的消息,然后将留在上海各军的番号、情况逐一作了详细介绍。聂凤智肯定了刘昌义弃暗求明的做法,说:
“你的上司都跑光了,上海只留下你这个光杆副司令为他们卖命。我们已从西郊越过苏州河。正在向你们的阵地逼近。无论你打与不打,上海的解放只是—两天的事情了。你要为上海市人民和你部的官兵着想,应当毅然选择一条自新的道路,立即放下武器,率部投诚。”
刘昌义提出自己起义意愿由来已久,希望考虑给予他“率部起义”的待遇。这意味着,刘昌义及其所属部队将保持原有编制、待遇不变。但是,遭到聂凤智的拒绝,他说:
17。战上海(4)
“从客观情况看,你部是在我强大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进行谈判的,这和起义有根本区别。”
结果,为定为“起义”还是“投诚”,双方谈判到深夜11时。最后,聂凤智说刘昌义是在人民解放军强大军事压力下,经地下党派员做工作后,到27军谈判的,只能算放下武器投诚。至于他本人提到的个人情况,可以个别考虑。这样,双方才又“走到了一块”,接着双方就部队交出阵地的时间、方式等具体情况谈判。刘昌义提出,虽说自己被任命为副总司令,但他无法指挥交警和青年军,真正可以指挥的只是51军残部。
聂凤智问:“这一部约有多少兵力?”
刘昌义犹豫了—下,说:“7个团……不,5个团……”
“好吧。”聂凤智说,“不听指挥的部队,由我们解放军解决。”
然后,聂凤智向他宣读陈毅司令员的命令。刘昌义回去后即率部按照命令放下武器,撤出了江湾阵地,到我指定的地区集结,听候处理。
这样,大大加快了27军攻占北岸的速度。但是,谈判完毕已是第二天凌晨了。
(4)
5月26日凌晨,送走刘昌义后,为指挥方便,聂凤智带领27军指挥所前进到了上海市中心威海卫路的一幢大楼底层。
这幢没有任何军事设施的建筑立即引起聂凤智的注意。他将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就地在楼外的廊下抽烟,一根接一根,明亮的街灯照着他的脸孔,看得出他的沉思。不久,管理员被警卫员叫来,站在了聂凤智的面前。
“这幢大楼的情况你了解吗?”聂凤智开口就问。
管理员是个老同志,熟悉军长的脾气,立即回答说:
“白天我来这里时,老百姓告诉我,这里原来住着蒋军军官,楼上还有没带走的家属。我打听了一下,这幢房子是国民党军官侵占的,主人还没收回去。我想在战斗还没结束的情况下,不能被认为是民房,暂时住住……”
聂凤智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