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永远陪伴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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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睡着,朦胧中听到汉桥在叫我,我一下了从床上坐起来。那时,我的心一直是惊的,一点轻微的响动,我的心脏都会怦怦地跳半天。我见汉桥在床上坐着。我问你为什么不睡。她说睡不着。我说刚才不是见你睡着了吗,怎么说没睡着。她说没睡着,你刚才起来我都知道。我说睡吧,明天要做手术,睡好了才有充沛的精力。汉桥半天没说话。后来对我说,给孩子打个电话吧,出来十几天了,怕孩子挂念咱们。又问现在几点了?我看了看手机,已十二点了。我说孩子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等过几天手术以后再打吧。我担心到时汉桥控制不住自己,给孩子讲手术的事,让孩子白白地担忧,还影响学习。一会儿汉桥就掉起了眼泪,十分委屈地说,可想杨雯,明天一旦要是出现点意外,就永远见不到杨雯了,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我说你不要想那么多,不会有什么事的。这几天你看进去了多少病人,不是都顺顺利利地出来了,而且咱们还是许大夫做的,许大夫是全国一流的大夫,不会有啥的,请放心了,到时就像那个师傅说的一样,睡一觉就做完了。等过几天痊愈了,咱们再给孩子说,这不是咱们在家商量好的吗,怎么你又变卦了。汉桥说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希望不会出啥意外,可是一旦有意外怎么办呢?你就叫我给孩子说个话吧,我不会跟她说手术的事的,就是想听听孩子的声音。给孩子说句话,就是明天下不了手术台了,我也没有遗憾了,行不行?汉桥说的我心里很酸楚,可我还是强忍着。我想到要不满足她的要求,恐怕她一夜都睡不着觉,反而不好,干脆就打吧。说行,不过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要说明天做手术的事,说了,她帮不了啥忙,又给孩子造成精神压力,影响学习。还是说我们在外面旅游,过几天就回去了。汉桥说中。我说你可不要哭鼻甩泪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控制好自己。汉桥点了点头。我就在黑暗中开始拨号。拨通了,一直到忙音也无人接。正要再拨,汉桥叫了我一声。我答应了。她半天没吭声,后来说,不打吧。我问为啥?她说不打吧,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算了吧。我说这就对了,我们只有赶快把病治好,健健康康的,才能给孩子更多的关心和爱护。睡吧,时间不早了,好好地睡一觉,迎接明天的战斗。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只要我们想着胜利,我们就会胜利。我们也不要再说话了,说多了也影响别人的休息。汉桥嗯了一声,躺下了。
半夜里,我又被汉桥摇醒。我惊悸地坐起来,看了看她,问她怎么还不睡。汉桥说,杨晶,我给你说个正经话,明天我一旦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杨雯。孩子将来毕业了,就让她回来,在咱们市里找份工作。就让孩子在你的身边,一旦有啥事了,好有个照应。孩子的学费老许也不知解决了没有,要解决了咱回去慢慢还他。要是没有解决,我给你说,汉桥朝我身边靠了靠,低低地说,在衣柜里挂着的我的大衣口袋里还装着个存折,上面有几万块钱,到时你再想想其它办法,先把孩子今年的学费凑齐了寄去。孩子明年的学费我也想好了,把咱们的那套房子卖了,加上你我的工资,就基本够了。我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不忍心再听她说下去,就打断她的话说,小桥,你想的这都是多余的,我们会没事的。你是个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你的。再有一会儿天都亮了,七点多就要走,赶快休息会儿吧。汉桥嗯 了一声。又接着说,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再去找个女人来照顾你吧,只是要对孩子好。你那西式裤头不行了,上次也没有买到,回来你自己上街去买个吧。我从椅子上起来,坐到床沿,搂着她说,小桥,今天我们不说这些伤感的话,你想得太悲观了,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安安全全地回去的。咱们来到了国内最好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而且明天的手术又调到了上午。还有,你的病是良性的,取出来就没事了,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恢复了。你看人家孔经理的身体多棒,简直跟好好人没有两样,人家还当着经理。将来咱把孩子供出来了,两个人一月三四千块钱,咱们的好日子都在后边。你不是说等将来杨雯有孩子时,咱们还去给她看孩子哩吗,要没有好的身体咋会行。你这段时间看表现得多好,能吃能睡,泰然自若,真是大将风度。你的身体素质也好,心理素质也是一流的。还有,咱妈咱姐咱哥,弟弟妹妹们都在盼望你早日康复。咱妈天天在家为你烧香祷告,你可一定不能辜负亲人们的一片期望。不要悲观,打起精神,胜利是属于我们的。睡吧,再有一会儿天都亮了,啊。我把汉桥扶躺下来,把被子盖好,坐在床边拍着她,听着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我却再也难以入睡,外面的风钻声穿透层层壁垒,进入到我的耳鼓。还有空调的声音,此时也变得格外强大。那个睡椅也显得特别不舒服,又不能随意翻身。睡不着,思想就格外地清晰。手术同意书上的条款,那些血淋淋的字眼,纷至沓来我的脑际。明天那个未来的日子里,埋藏着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呀,是吉是凶,是福是祸?我想到了和汉桥婚后二十年以来的生活,她对这个家庭所付出的巨大辛苦。我想到了和她结婚时,家中拿的500元钱,还是借来的,婚后依然要等着我们去还。想到和她见面时穿的被烟头烧个窟窿的衣服。我们那仅一间的“洞房”,床是父亲找人用钢管焊成,我从家里拉来的。汉桥怀孕的时候,骑车从城南到城北,路过一个个水果摊,却都不舍得买。买的粗粮,白菜帮子都吃到肚子里。为了我的工作,中午放了学,骑车刚进门,就又搬出来,顶着火热的太阳一起去找人。还有对孩子的培养教育,开始时买电子琴,后来又换钢琴,找老师,带孩子去练琴。工作中任何时候都不服输,都要比别人好。为了能把孩子送出国,又拼着命地挣钱……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出现在我的脑际。我又想到,假如汉桥不是这么争强好胜,而是一个平庸的女人,她也许就不会得这个病,而去挨这一刀。明天,对汉桥来讲,无论如何都是个鬼门关,也许会像孔经理一样,依然生龙活虎,健康如初。但也许……胡思乱想着,一直到天快亮,才渐渐睡去。
最长的一日(1)
7月28日 星期一 晴
最长的一日
今天是个令人惊心动魄的日子,汉桥手术时果然出现意外,那个“百分之一”无情地降临到了我们头上,汉桥在昏迷中往返于生死线,我和大姐的神经经历了最为残忍的折磨。经过争分夺秒地抢救,汉桥现已基本脱离危险。
从7月16日到京直到昨天,十余日来天气一直阴雨连绵。今日汉桥手术,却忽然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我和大姐都认为这是个好兆头。来的日子好,7月16日。今天也是个好日子,7月28日。
早7时,有穿深绿色工作服的护士推手术车来病房接汉桥。当我见到护士那深绿色的服装和滚动着的手术车的一刻,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突然袭来,好像汉桥不是去做手术,而是去上刑。那个身着深绿色衣服的人,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医生,而是一个刽子手,是“阎王叫你三更去,谁敢留人到五更”里的索命鬼。汉桥听到叫她,平静地走过去,躺到了那个带着轮子的手术车上,小门小冯及不少病人都围过来看她。在那一刻,我真得想拦住汉桥,不让她前去。可理智还是让我跟过去,紧握住汉桥的手,说坚强些汉桥,我和大姐在手术室外面等你。看着车子顺着走廊走了。汉桥一个人去了,离开了时刻围护着她的亲人,走进了那个陌生的地方。那是个生死场,是个奈何桥。在那个神秘而冰冷的地方,什么时候麻醉,什么时候开始手术,怎么来做,我们都一无所知。我们的心紧紧地崩着,悬着。
我和大姐收拾东西,因为汉桥手术之后,要住进观察室里,不再在这儿住了。我们把一应东西都分门别类整理装包。装了汉桥的衣物,她的衣裳,胸罩,袜子,还有她的鞋。当我看到她的那双红色运动鞋时,我的心里突然格外地痛楚起来。我想到了人们在形容人生无常时常说的那句话,“今天脱鞋明天还不知穿不穿哩”,想到了手术同意书上各种血淋淋的词汇。汉桥进了手术室,那是个多么危险的领域。她要出不来,这双鞋她就永远不再穿了。一时,我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之中,整个世界都在随着我一齐下沉。那种感觉刻骨铭心,并且久久不散。我看了看大姐,却在平静地收拾东西,她不知有无这样的感觉,也许不会有吧。她们虽是姐妹,却久不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一定不会有我这样独特的感受。整理完了,我们把东西暂时寄存在那里,托小冯保管着。然后我拿了包和水杯,和大姐来到了位于15层,也就是病房最高处的手术室。
我们来到那个陌生的手术室门前,这儿是个厅,长方形,约有二十几平米样子。门的右侧挨墙是几个塑料靠椅,靠椅的左斜对面是两部电梯口。电梯口的右前方,是专门供医生和护士出入手术室的门。两个电梯之间的墙上还张贴着非典时期的宣传标语:“防治非典工作职工应知应会……”“早发现,早隔离,早报告,早治疗……”等,还有对我们这些病人家属说的:“为了你的健康,预防交叉感染,建议家属回到病房等候……”
我和大姐在塑料靠椅上坐下来。7时50分,有医生在叫我。我来到那个通向手术室的通道,门未关,我走了进去。见到门里边约两米深地方还有一道门。两道门之间,左侧是一个窗户,窗户打开了,有麻醉师从里面送出签字单。麻醉师是个中年妇女,长得清秀而端庄,职业感很强。我说请问医生你贵姓?答姓张。我瞅瞅周围没人,把预先准备好的信封塞了进去,里面有500元钱。她却不收,用力往外推。我说只是表达一下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此前我听小冯说过有个姓张的女麻醉师,清正廉明,从不收小费,但还是决心试一试,现在看来是她无疑了。但我还是不甘心,又往里推,还是不要,竟生了气,扔到了地上。没法了,只好暂时捡起装进口袋里。拿过单子,看到上面又是*条各种危险事项。又问了过去问过的话,是不是出了这些问题你们就不管了。张医生说不是那回事,这是病人家属的知情权,但手术会出现什么问题谁也不敢打保票。我签了字,递给了她,说了拜托和感谢的话。 。。
最长的一日(2)
我又来到手术室门前,在凳子上坐下来。在我们旁边,有三位手术者家属,一位少妇,一位女青年,一位中年妇女。大姐轻声问我给了没有?我说没有,人家不要。她说你就没有多让让?我把情况给她说了一遍。大姐说张医生可真是个好人。我对大姐说,钱送不出去,心里不踏实。大姐说一会儿看有机会了再试试,真不行也就算了。
手术室的门是朝两边自动开的那种。透过磨砂玻璃,可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里边走来走去。在门偶然打开的刹那间,我看到里边原来是个与门平行的走廊,地上铺着绿地毯。里边没有一点点声音,给人以很安静,很洁净,很神秘、很神圣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