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然-一夜皇妃(出版)-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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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南骤然停止脚步,暗眸生寒:“撤兵?哼!那不是向小小北冥低头了吗?”
将手中奏疏攥得更紧,几乎捏碎,好个杨元恪,从前北冥积弱,倒是小看了你,竟有如此魄力!
越是如此,北冥……越是不能留!
“诏唐义公迅速入明华殿见朕,不得耽搁。”李昭南步履匆匆,夜色被踏在脚下,秋凉已迫在心尖儿!
唐世言连夜进宫,此时召见,李昭南必有要事。
唐世言才进殿,李昭南便将奏疏扔给他,道:“你看看,前方大概是这个情形,大军不可再进,杨元恪舍掉一座城池,而令两河淹道,朕倒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唐世言匆匆看完奏疏,笑着说:“呵,我也以为北冥皇子只会风花雪月,只懂舞文弄墨,胭脂香料,没想到这太子到果真有点本事。”
李昭南眸光冷冷的,沉声道:“若非如此,芷蘅当初亦不会倾心于他!”
唐世言一怔:“倾心?不是听说皇后当时嫁的是……丞相之子赵昱卓?何况……他们是兄妹”
李昭南目光微滞,冷哼一声:“两回事!”
唐世言将奏疏放好在桌案上,见李昭南目光幽邃,反而失笑道:“陛下当年,打探的倒是真清楚。”
“那是自然,朕要的女人,当然要了解她的一切!总不能不明不白!”李昭南当年一夜风流后,命人打探芷蘅的一切,因得知与自己年少的经历太过相似,而爱怜陡生。
这打探当中,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环节!
“说正经事,你如何看?”李昭南缓缓坐在龙案边,神色不明。
唐世言亦敛了笑意:“这……若按常理,不宜恋战!”
“哼!”李昭南拍岸而起,似预料了唐世言便要如此说,“朕可是一切按常理行事之人?”
唐世言摇头笑道:“陛下不是,故,陛下心里恐早有计较,不然不会诏我前来。”
李昭南侧眸看向他,冰冷深眸忽而有一抹清淡笑意:“哦?不如唐义公说来听听?”
风暴中心
唐世言瞥他一眼,这个李昭南,向来如此,从前只接他的密令,偶尔见他,也定要让别人来猜测他异于常人的想法,可怜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陛下定是惦记上我那三万水军了。”唐世言略带叹息的说。
其实,话虽如此,但那水军无疑亦是李昭南的,突然对他的敬佩更深一层,虽这许是无意,可如今,这批走水路的却当真派上了用场!
这些年,他们亦有些水上作战的经验,官船当年亦打劫了不少。
李昭南弯眉笑笑:“呵,果然是水陆贼首唐义公,深得我心。”
唐世言不服的瞪他一眼:“诶,陛下可别抬举唐某,这水陆贼头子的名号别人说说便算了,在陛下面前,唐某可是不敢当啊,主人!”
说完,笑得甚是得意。
他意指,李昭南既是幕后之主,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贼头子!
李昭南不予计较,敛了笑:“朕便是这个意思,你山中留下苏占,闹了红天那一回,山里只留各分主怕是不行了,苏占留下朕还放心些。”
唐世言点头:“嗯,这些我会安排。”
李昭南捏着衣袖,许久未曾言语,只是凝眉思索。
唐世言跟随他多年,猜惯了他的心思,开口道:“你不会又在想御驾亲征吧?”
李昭南眸一抬,眸底笑意深深,唐世言惊道:“不会真在想吧?你如今可是不比当年,身系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你喜欢战场,可是,也该学学怎么当皇帝了,你现在可不是天将军……”
“唐世言。”李昭南起身,缓缓打断他,“朕发现,你越来越喜欢教训朕了!要不要重新考虑,入朝为官啊?做朕的魏征、杨继盛,这普天之下,唯你与朕这般说话,朕不会杀他!”
唐世言连忙摆手:“算了,我还是占山为王吧,我有空向你进谏,还不如腾出手找个媳妇儿呢。”
李昭南猜他便是这样调笑的样子,亦笑道:“改天朕赐个公主郡主、名门闺秀给你。”
公主郡主!
唐世言脸色忽而一敛,沉沉的烛火,一滴滴蜡渍凝结烛台,心里也仿佛凝了一块结,忽而被越系越紧……
“在想谁?”李昭南状似无意,龙眸却犀利如剑。
唐世言一望,瞥他一眼:“我能想谁?倒是你,你秘密进军北冥,皇后可知道吗?”
李昭南将手边奏疏合上,道:“知道,她亦不会阻拦!”
殿火生寒,秋气浓重,月凝霜,之后的这个秋天,恐又是个多事之秋。
……………………
栖霞殿,烛火燃尽,天微明,秋凉簌簌。
芷蘅趴在桌上,却睡得极轻,背上有暖意袭来,便惊动了她,她抬眸,映见李昭南冷峻的脸,他眸中倦色分明,唇际却有笑容:“等我吗?”
他从未刻意说过什么,却从不对她称朕。
芷蘅笑笑:“嗯,以为你会回来。”
李昭南坐在她的身边,握紧她的手,无论如何,他该告诉她进军北冥一事。
“芷蘅,朕的军队……已到达北冥!”
晨,静寂。
芷蘅一瞬恍惚,望着他的眸光隐约颤动,她疑心自己尚在梦里,他说得如此平静,似说起一件极平常的家事,而不是军国大事!
“什么?”她不禁追问。
“朕的军队,已到达北冥边城,不日,朕……恐亦会御驾亲征!”李昭南终是做了这样的决定,深眸仍有幽凉夜色。
御驾亲征?北冥可需要大沅如此兴师动众?
芷蘅片刻沉吟,终是道:“北冥国小兵弱,却怎么需要你如此兴师动众?”
她目光里掩饰不住的纠缠,北冥,在她此刻的幸福里,显得阴冷冷的。
她不愿忆起。
“呵,那是从前了。”李昭南忽而笑意深深,“几年来,杨元恪身为太子,励志兵工,有点意思。”
六哥!
芷蘅蓦然怔忪,遥远的记忆里,那唯一温润如玉、淡笑如水的男子,温暖的目光,风雅的谈吐,和那丝丝点点曾无比珍视的关怀。
芷蘅的脸陷入一片深深迷茫,李昭南望着她,曜石般的眸照见她片刻失神的眼。
似乎,是牵动了太久以前的记忆。
可她,依然记得无比清晰。
李昭南修长的指,轻轻捏住芷蘅尖削下颌,令她清澈眼睛与自己相对,可一抬眼间,却有一行清泪陡然陨落。
李昭南指一紧,忽的,暗淡了眸光。
他倏然起身,背向芷蘅,许久,沉一口气道:“杨元恪,倒是有些本事,颇有点魄力,宁愿舍掉一座城池,水淹边城,令两河之水围绕北冥,力保不失。”
芷蘅怔怔听着,六哥,她只道他温如玉,淡如风,却想不到亦有这般胆识。
“那……”芷蘅面色被晨光沁透,有些许秋的凉,“那便要你亲自去吗?”
李昭南骤然回眸,目似冰霜:“朕,定要亲自会一会杨元恪!”
芷蘅心上莫名一颤,李昭南的眼光锐利如刀,无端的压迫感漫天而来。
自回宫,她从不曾见过他这样的眼神,让她恍惚觉得,这几月来的温柔脉脉都是梦里。
芷蘅深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来,心似乎沉静了不少。
她缓缓起身,迎着李昭南的目光,淡淡道:“带上我……”
“胡闹!”不待他说完,李昭南便打断她,“哪里有上战场带着女人的?上一次,那是你擅作主张跑来,这次不行,你在宫中等候,待我打下北冥,定令人接你前去……”
目光忽的一烁,龙眸赫赫:“我定让北冥所有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
李昭南眼神深如潮汐,只需一眼便可将芷蘅吞没。
芷蘅震惊的站在当地,她明白,李昭南攻打北冥不是因为自己,可他要亲自前去,怕是与自己不无关系!
忽然,心很累,似乎几个月的平静日子,再也不复。
她似乎……又被无意中卷入到了风暴的中心
故国烽火
可是这一次,她不想退却,北冥,有她太多不堪回忆,亦有她多年来心底的深深疑惑。
父皇、母妃冷漠的脸在她的脑海里掠过,她定然望着李昭南:“我要去。”
“不准!”李昭南决然答道,转身走入内殿,芷蘅跟进去,正欲言语,李昭南却将她拉倒在怀中,两人顷刻陷入蚕丝绵柔绣荷锦榻上,他狠狠吻她,不准她开口。
芷蘅轻声吟哦,几乎窒息。
“男人的事,女人看着就好。”他缓缓放开她,芷蘅声声喘息,仿佛重生一般,脑海中一阵晕眩。
她才要言语,李昭南却再次覆住娇软的唇。
芷蘅但觉身上华美衣裳纷纷剥落,她身子渐趋无力,迷离万分,他从来都是这样,不许别人忤逆他半分!
春宵一刻,秋色晚风,浮花帐暖,漫天舞动。
…………………………
几日后,李昭南力排众议,定要御驾亲征,带唐世言与三万水军接应前方军队。
人人皆是沉默着,李民此次留守朝中,送行的人远远望着军队如一条蜿蜒长龙浩荡而去。
大沅巍巍天子,冷傲眼神睥睨天下。
和之前每一次出征一样,李昭南心态平稳,目光里没有半分波澜,车轮马蹄发出铮铮之音,渐渐远去。
不同的是,他竟反复回眸,望那皇城巍峨。
芷蘅在里面,才相聚,却分离,今早,她身为皇后,甚至没有来送行。
前几天的争执,浮上心头,那之后,芷蘅一直淡漠对他。
芷蘅,你真这样狠心,临行,都不来送我!
心里有些别扭,心情欠佳。
他唤一声:“石玉……”
石玉亦是跟他许久的人,仅次于李民。
石玉沉默一忽,李昭南见他不语,侧眼看他:“石玉……”
声音有微微沉怒,石玉方垂着头,低声应一句:“是,陛下。”
声音极小,在上万大军的铁蹄马车声里,几不能闻。
李昭南怒道:“没吃饭吗?和女人一样!”
今天的石玉是怎么了,反应迟钝、闷不吭声,盔帽遮挡住脸,看不清他的脸。
“病了吗?”李昭南道,“病了就折道回去!”
“是病了,气病的。”石玉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起来,李昭南诧然一惊,几乎自马背上跌下去,他忽的勒住马,马声嘶鸣,他侧眸仔细看去。
苍苍秋色,只见“石玉”扬眸看他,他扬起脸,那冰冷铁甲映着的却是一张巧笑倩兮的绝美脸庞。
“芷蘅!”李昭南怔忪不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惊诧的样子,令芷蘅忍俊不禁:“陛下……”
李昭南握紧缰绳,适才低落的情绪,似乎一夕高涨,他脸上薄怒,可心里,却有莫名悸动。
才想到她,才暗自抱怨了她的无情,她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不过这事情,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不需要多想,李昭南也能猜到,回过心神,厉声咆哮道:“唐—世—言!”
一定是他,不是他,没有人敢如此放肆,也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当朝皇后带出宫来,还混在军营之中。
难怪,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