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王国-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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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最后的一段边巴吉栈道则凿架在碧让峡谷上。这条栈道采用的主要形式还是在峭壁上凿孔,然后插入木梁,木梁下楔进石桩,石桩之间架木椽三根,上铺木板而形成路,路宽*尺,马帮商队的骡马只能够一前一后地沿着这栈道行走,不能够并行。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阳光明晃晃地照射在峡谷里。
我站在古栈道上抬头向着梅里雪山望去,望见山顶的皑皑积雪正在阳光中闪光,过了一会儿空中飘来一片云层,遮挡住了日头,这片雪山下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我们三人沿着古栈道走了一段路后,那片云层中突然间漏下一道刺眼的光束,照射在梅里雪山的峰顶,雪山一下子由灰变白,闪现银亮的光芒。
而这时候澜沧江的水仍在峡谷里湍流不息地奔淌着……
我背着背包,踩在栈道上的一根根紧密排列的缘木上,感觉胆战心惊的。侧过脸来,向着栈道一侧二十余丈深的澜沧江河谷望去,立即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就在我走在这栈道上时,我忽然间萌发了一个想法。
我在想,如果我这时候从栈道上跌入江水里的话,会不会有一种灵魂升天的感觉呢──躯体坠入江中跌得粉碎,而灵魂则化为梅里雪山上诸神手臂下的一缕缕阳光;假如不能够升天,那么坠入江中会有什么结果呢,或许起初我的结局是:葬身鱼腹,然后游走在澜沧江中的鱼把我也变成了鱼类,后来我就像这些鱼一般游走在澜沧江的上游──这种想法倒是颇有轮回主义的色彩,近似于神安排的人的来与去的过程。
我想到这儿,又抬头望了望前头那白茫茫的雪峰。
可能是因为前些天强降雨侵袭云贵高原的缘故吧,这澜沧江岩墙上的栈道有点湿,那渗透着水分的缘木踩起来就让人有随时会滑倒的感觉,所以巴拉让我们三人小心点,尽量身子贴着岩壁往前走,以免发生意外。
我背着沉甸甸的包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又走了二十来分钟,感觉自己的膝关节和小腿肚上的疼痛加剧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处部位这会儿会突然疼起来了,可能是呆在那座种植园的那个晚上,我从那栋竹楼公寓的斜屋顶上跳到三层的环形走廊上时,不慎跌伤的吧,那时候没有察觉,现在走了这么长的山路,膝关节处扭伤的韧带和小腿肚上受伤的肌腱便疼痛起来了。
不过尽管疼痛,我却没有说出来,仍旧跟着他们二人往前走。
当我们走过这段仓决栈道,瞧见前头的那段玉曲河时,我一下子被玉曲河上闪动的粼粼波光迷住了,便在栈道的一个拐角处,往靠江的边缘走了几步,想看得更真切点,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在一根被雨水淋湿过的缘木上滑了一下,紧接着我失声惊叫起来,然后整个身子就像峭崖上的一块滚石向着栈道外跌去。
下一刹那儿,我望见了栈道下二十余丈处奔淌的江水。
第六回 澜沧江河谷,你让一段仇怨沉入江底(8)
我知道我要跌下去了,便本能地伸手攀住了栈道边的一条连接栏木的链索,可是由于重心不稳,加上脚底又滑了一下,我趔趄两步,眼见得就要坠下江去了──
“阿羚!危险!”这刹那间,亨得利朝我扑了过来!
他一下扑倒在地,拽住了我的腰,然后使劲地把我往后一扯。
我被他这么一拽,当头跌倒在栈道边,因为惯性力的作用,往前滑了一下,然后伸手撑住了身旁的一根缠绕着链索的栏木,险些坠下江去。
就在我以为这只是虚惊一场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彻整片峡谷的惊叫声,半秒钟后栈道下响起噗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坠入江水的声响!
我慌忙扭过头来,可是在我的一侧已经没有亨得利的身影了!
他跌到澜沧江里去了!
我大惊失色,趴在栈道边向着江面上望去。
这一秒钟,我看见栈道下湍急的江面上绽开了一圈圈的涟漪,亨得利已经沉到江底下去了,又过了半秒钟,在江水下流的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红点,那是亨得利穿在身上的红色羊绒衫!他这会儿在奔淌的江水中挣扎,可是澜沧江的水很快便将他再度淹没在了河水里,然后一波又一波的水流涌过去,顷刻间我便再也看不见亨得利了,江面上留下的那一圈圈的涟漪也很快就被往下流奔淌的江水冲没了,江面上又只剩下哗啦啦如白练一般的水流。
“亨得利!”我撕心裂肺地叫喊出来。
巴拉这时候也脸色煞白,趴在我身旁,扶着栈道边的栏木向着江面望去。
“他掉下去了!巴拉!是我害的!”
我情绪激动地叫喊起来,突然间就泪流满面地哭了。
原来,就在刚才我滑倒的时候,亨得利奋力朝我扑了过来,然后拽住了我的身子,把我往后扯了一下才让我没有坠到江里去,而他自己却因为冲跑过来时惯性太大,栈道的缘木又很湿滑,顷刻间便整个人跌下栈道去了!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了!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江水吞没了!
“巴拉,怎么办呢!我们要下去救他!走!下去救他!”
我焦急地站起身来,左右张望着,试图找到从栈道上下到江底的路。
“阿羚!不要这样!冷静点!”巴拉慌张走过来,拉住我的身体,然后把我使劲拖拽到了栈道边靠着岩墙的一侧,“你这样是没有用的!,冷静点!”
“可是巴拉,”我哭着道,“亨得利他,他掉下去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阿羚啊,我也很难过啊!但一定要冷静点,这段栈道的缘木已经好几十年没有换过了,木质都有些朽烂了,特别容易渗水,你这么冲动的话,会再滑下去的!如果你也滑下去了,那么亨得利他救你,岂不是──”
“可是巴拉,我心里好痛──”
“我知道!我也很非常难过!亨得利是我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
巴拉说着,眼眶也湿润了,咬着嘴唇狠狠地瞅着我。
我看着他这眼神,一下子泄了气了,然后我靠在岩墙上,瘫软了身子,轻轻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说道:“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巴拉听了我这话,抽噎了几下也哭出来了,然后他就放开了我的身体,走到栈道的边缘,静静地趴在那儿,望着栈道下那湍流不息的江水。
足足有十多分钟,我和巴拉呆在这栈道上没有说话。
这时候空中又飘来了一片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照射在这片雪山上的光线,这片峡谷,这条栈道上又一下子昏暗下来了,一阵凉风呼啦呼啦地吹来,摇动着峭崖上生长着的几株枝干拗曲的马尾松,而这时候天空中又有两只兀鹰从雪峰上飞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第六回 澜沧江河谷,你让一段仇怨沉入江底(9)
我呆呆地瘫坐在栈道上,望着这片峡谷,心底揪心地疼痛着。
然后我起身走到了栈道边缘,靠着巴拉的身体坐了下来。
“巴拉,亨得利他,他应该会没事吧……”
“我也希望这样,”巴拉带着哭腔,说道,“可是你知道么,这段峡谷是澜沧江水流最湍急,河床最深,同时也是礁石最多的一个河段了,亨得利从这么高的栈道上跌下去,肯定会摔得遍体鳞伤的,就算他水性再好,也不大可能──”
听了他这番话,我呆愣住了。
这会儿在峡谷里,澜沧江的水仍在哗啦啦地奔淌着。
我望着那激荡着滚滚波涛的江水,在心里想着过去这几天里和亨得利之间发生的一切,我的感觉告诉我他是一个很善良很热心的人,昨天在那片亚帕里雪原上的时候,我在车子里出现了高原反应,还是亨得利十分热心地下车为我拿药的,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不过这会儿想来我却觉得格外温暖了,如果将来我和他相处久了,或许还能够更多地了解他,更多地了解他对人友善舍己的一面,而刚才他还是为了救我才坠入江中的,单单这件事,就足够我感激缅怀他一辈子了。
现在他被江水吞没了,我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里,我心底就内疚疼痛得要命,如果刚才我自己小心点的话,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亨得利他离开了。这会儿我回想起那天晚上,在那栋竹楼公寓里他对我讲过的那段故事,心里就很是感慨,六十多年前,在那根尼拉山口,亨得利一家四口人遭遇了人生中最惨痛的经历,他将这份仇恨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后来他父亲杰森&;#8226;布朗将军染上疟疾死掉了,他母亲也经历了当年被土匪*的痛苦后,操劳了二十年把他兄妹俩拉扯大,然后也过世了,而他在世上剩下的唯一亲人,他最爱的亲妹妹,也为了复仇,最终被活活冻死在雪山里,而前不久,他的仇人德仁次升老人也在雪崩村里死去,于是这个世上,记下这段仇恨的人便只剩下亨得利一个人了,现在这澜沧江峡谷间的滚滚江水也把亨得利带离这个世界了,我想这段纠结了几十年的仇怨也该沉入江底了吧……
这时候,我扭过头来,问了巴拉一句话:
“亨得利他,他结过婚没有,他在世上还有亲人吗?”
巴拉摇了摇头,“没有,他没结过婚,他对我说他这辈子不想结婚……”
“为什么?”
“因为他说他不想把留在自己身上的仇恨传给下一代人。”
“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啰?”
“不,他还有一个亲人,”巴拉转过脸来看着我,说道,“别忘了,他是阿玛尼雅的叔叔……”
第七回 雪豹的爪印,神秘的传说如何在现实中渗透(1)
因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我和巴拉呆在那栈道上坐了快一个小时,然后巴拉把背在肩上的包放到身前来,从包里掏出了那把锋利的瑞士刀,接着他就趴在栈道边缘,用手中的刀开始在一根缘木上使劲地凿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就坐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
稍会儿,巴拉在那根缘木上凿出了一个图案,我扭头一看,发现这是一个四角形的标志,便不解地问他道;“为什么要在这儿刻上这个标志呢?”
巴拉收起了瑞士刀,抹了抹眼角滑下的泪水。
“因为这儿正是亨得利坠江的地方……”
我听了这话,心底又揪心地痛了一下。
“那么,这个标志,这个标志代表的是……是什么──”
巴拉抬头望了望这片峡谷和远处的天空,轻声说道:
“这个标志是亨得利他自己发明出来的,那一年在丽江市,我和他聚在一起的时候,他告诉我,当年他爸爸染上疟疾死掉后,他就在爸爸的墓碑上刻了这个四角形的标志,后来他妈妈也过世了,是玛丽莎&;#8226;布朗小姐下的葬,亨得利回到印度找到他妈妈的坟后,也在墓碑上刻下了这个四角形的标志, 再后来玛丽莎&;#8226;布朗小姐被活活冻死在雪山里,德仁次升把她直接埋在了那个洞窝里,亨得利他回到梅里雪山下,为他妹妹竖了一块墓碑,然后也刻下了这个标志……亨得利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希望我也能够在他的墓碑上刻下这个四角形的标志──”
“这个标志,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