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童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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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我把画带去给卢西安伯爵看看。
我打从心底不喜欢伯爵,和他那帮轻浮的朋友,他们关注的重点永远不在画本身,而是热衷于人们无意义的八卦杂谈,更别提,还有一件很讨厌的事情。伯爵总拿打量货物一般的眼神看待我,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舒服,如同手臂上长了许多毛刺,使我回去之后常常也是坐立难安。
在我过去之后,伯爵的态度还是老样子,甚至多了几分奇怪的意味在里面。他凝视了许久我的作品,最终对我说:「它可使你跻身世界顶级的画家。」
没等我感到高兴或者兴奋,伯爵随即说出了一连串让我当场愣住的,非常不可思议的话来。他露出一个前所未见的表情,看似是笑,又有许多别的意思包含在内,讲话时还不经意舔了舔嘴巴。「但是,你要为此付出些诚意,好让我知道,我捧你是有用处的。」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全然不知所以。
「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可爱的,青春活力的,拥有一大把好时光的人。像你,只要有机会,就必然能够出头,只是看你有没有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了。」
我摸不准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那样傻乎乎地看着他。卢西安伯爵俯□来,跟我同处在仅有两人的会客室,壁灯昏黄,而他的眼睛直直地探进了我的心底。就在他慢慢地凑近我,并将嘴唇贴在我的脸上开始移动的时候,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个事实把我吓坏了!我腾地站起,猛力推开他往后踉跄着几步倒去,差点碰摔了昂贵的小花瓶。我那时的脸色定是又青又红。
伯爵站在半米不到的地方饶有趣味地盯住我,目光如同毒蛇在我身上四处游走,我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冷血动物特有的凉滑的触感,还有那嘶嘶吐出的红舌尖,轻轻划过每一处皮肤时激起的汹涌颤栗。
「明白了?」他笑着说道,「再让我暗示到这个份上还不明白,我就只能判定你是在装傻了。小家伙,从一开始我就中意你。你长得这么漂亮可爱,应该有自觉,闭门当个画家也会惹来狂蜂浪蝶。知道吗?我花了多少心思阻挡别人的窥视,才能让你安安稳稳地画画?我还要告诉你,今后我将会花大价钱在你身上,叫你的名字传遍整个欧洲!」
局面开始有了定论,伯爵将自己的砝码摆在了台面上,烛火般拖曳的语调别具深意:「所以劝你不要做出令我失望的选择。」
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我都知道,此刻我决不能扫了他的面子。当场拒绝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恐怕我的前途也会毁在他的手里。我略略思索觉得恐慌之极,我怎么先前没有想到伯爵竟对我有这种念头?而且是老师把我送来的,这是不是说明,老师跟他是一伙的?
我紧咬着下唇,无意识地把内心的焦灼煎熬都暴露了出来。对于一个普通人乍闻此事的反应来说,很正常,因此即便伯爵迟迟未曾等到我的答复,亦没有显出不耐之色,只是盯着我。
我想我没能将愤怒表现在面上,有的只是慌张和惊吓。我感到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此刻居然还胆怯于开口,如同个娘们一般,面对侮辱却无还击之力。我反手往脸上抽了一下,抬起头在伯爵瞬间变得疑惑的视线中说道:「我…我不能……」
这是我用尽全力才能挤出来的几个字。
含含混混的,欲拒还迎。
卢西安伯爵显然觉得我只是害怕,听听我的颤抖声线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不仅没有对我的拒绝发怒,却是更加兴致勃勃地说:「没关系,我不要求你现在回答。你以前没有过感情生活,会这样胆怯和害怕也是常态。所以,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给你三天的期限来接受这件事。」
我的勇气忽然间耗尽了。我卑微地向他道谢,口里说着「好的」,像个失魂落魄的人狼狈地逃回了家。我不敢去见老师,怕他会承认自己是主谋之一。
也许我一直以来都想错了,也许这在画坛是很多见的事情,我努力安慰着自己,我知道假如拒绝了伯爵会有什么后果。可我只要想到接受了会是什么后果,就是同样的不寒而栗。那样的我会变成什么呢?被贵族随意揉弄的玩物?我还能够用心去画画吗?
我的头脑乱得像团炸开的毛线球,怎么也定不下心来,再看时间我决定到海边去走走,希望可以从美提亚斯那里获得少许平静。
我们这样交流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
我发现他的脾气比想象中的要好,慢慢相处下来,会知道关于他的许多秘密,比如他最喜欢吃的不是海产,而是岸上的一种叫做桃金娘的水果,只吃过一次,就此再也无法忘怀了。他把人鱼族打那之后发生了怎样的故事。统统告诉了我,现在他们迁移到别处去了,不过偶尔会在岸边出没,为了上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只要人类不主动去招惹的话,他们便不会对岸上的生物出手。
以往我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看到他趴在礁石附近等着我,可怜巴巴的眼神,在见我到来之后立刻变成欣喜。以至于我从来不忍心对他说放弃这个词。
天际逐步阴暗了下来,太阳尽头发出紫红色的光线布满了灰蓝的上空,洁白的海鸥是唯一亮色,挥着手朝我渐行渐远。咸腥潮湿的海风扑进我的鼻子里,毫无预兆的,我打了个喷嚏,有点怀疑这是否翌日感冒的提示。
突然间,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猛地将我拖到了海浪之中。
呼啦,那汹涌的咸水淹没了我的口鼻。
我情知那是美提亚斯的恶作剧,心里倒也没有太慌张,只是在感到快被淹死前努力扑腾着,叫他不要这样做了。他放开了我,却顺势把我推到附近的礁石上,让我的背部抵在坚硬冰冷的地方,微微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尚未读懂他深沉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瞬间被夺去了呼吸,他的唇压了过来,滑腻的舌扳开了我的牙关,带着海水味的黏湿津液在我的口腔内到处扫荡。他卖力地咬着我的嘴唇,我几乎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必然会变得又红又肿,但当舌尖被狠狠吸住,那时来自灵魂的奇妙欢愉和痛苦控制了我,连我自己都不可置信,忍不住地从嗓子眼里迸出难耐的呻叫。
「喜欢吗?嗯?」他直到把我的唇吸得快破皮了,才松了口,转而对着我的脖颈下手,又是啃又是咬,令我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的嗓音模模糊糊的,想来正在忙着,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我正要摇头,却被美提亚斯按住了后脑勺,干脆断了我的后路。
「呜哈……」
「罗格,我爱你,我们今天成婚吧。」
本来还处于半神智不清的状态,听见这句话,忽然像是一桶冷水泼到了我的头上,凉了指尖。我察觉到他的鱼蹼似的手解开了我的裤子,上衣,还没有完成我就大力推开他。
我刚要迈开腿以最快的速度逃走,又被他抓了回来,凶恶地摔在满是细沙的地面。美提亚斯被我的举动弄得无比愤怒,比起现在,刚才的动作简直可以算是温情。他的脸气得扭曲,死死摁住了我的身体不让我动弹,「你跑什么?你跑什么啊!?」
他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尖锐,哪怕是之前我差点忘了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生气。
我似乎知道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下意识嘴唇颤动起来:「不……」
「不什么不?」美提亚斯恶狠狠地叫道,「你要跟我在一起,你只能跟我在一起,这是命运,早就计划好的!还是说你宁愿被那个七老八十的伯爵玩弄?你真是贱透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几乎发不出声。
「我就是个笑话,竟然为你等了那么多年,还要等你慢慢爱上我。」美提亚斯说,陷入了自言自语的状态,「而你,没了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每天只需抽空一两个小时来施舍给我,权当养个小猫小狗了。明着对我大谈理想,转过身就能攀附权势爬上贵族的床——别说你不会的。否则你犹豫了那么久不干脆拒绝是为什么?你最后只能同意,对不对?」
美提亚斯的话似片片刀子,割在我的心上,我捧着血淋淋的自尊茫然环顾,发现我组织不出半个字来反驳他的指责。他说得对,我不敢直接拒绝伯爵,因为那可能会造成失控的场面。
但是这代表我会同意吗?不,最多放弃画画。
我闭上了眼睛。
「你监视了我的生活?」
「你是我的,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对我展示?」
我没再说话,心底就像墙一样冰冷死灰。美提亚斯见我不说话,抽我耳光,我还是没有反应,他被刺激得更加愤怒了。美提亚斯强硬地抬高了我的双腿,并分开了它们,我睁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喊出什么,只觉得身体内部被他非人类的手掌撕开,极度疼痛之下,声音便成了痛苦的惨呼。
后来我拼命忘记那些画面,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总在夜深时免不了揭开疮疤。他把尾巴塞进了我的身体,一点没有理会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恍惚中我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或许正是我的鲜血,但我已经麻木得感受不到疼痛,只能看见那双疯狂到赤红的眼中,透出偏执负面情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忆起此事。天亮时,我害怕被世人发现这副惨状,我每动一下,全身就会流出更多的血,像是有些地方已经散了架,即使如此,我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家,开门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有多么想哭,当着母亲的面昏了过去。
我要求对所有人保密此事,除了母亲,她对外宣称我得了某种空气传染病,有医生亲口证明我的症状十分吓人。于是在整整一个月内没有任何访客出现。
我再没去找过美提亚斯,每日在深深的绝望中望着窗外的飞鸟,几次升起过自杀的念头。我感到人生的前后路都被阻断了。幸好,我的母亲坚持陪在我身边,照顾着我,连小琼斯对我都亲近和善了许多。我猜,那大概是因为他确实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离开病床,振作起来,去找老师问个清楚已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对于我来说,时间过得太漫长,因此准确的日期我已经记不得了。
老师终于见到我的时候,表现激动,他多多少少从我母亲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拉着我坐下来说了许多话。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老师事先对卢西安伯爵的特殊癖好不知情,当从我嘴里听说了之后,他的愧疚大于震怒,当场老泪纵横,看到他这副备受煎熬的模样,我打从心底原谅了他。
一年后,我早就摆脱了卢西安的纠缠,重以新锐画家的身份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
同时,老师的名气带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以为今后不会跟美提亚斯有所交集,既然他那么生我的气,并且又做出了那种事情以后,怎么说应该等于是跟我断绝来往了才对。
后来有一天,我走在街上无意间看到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这样无家可归的人太多了,